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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明桓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忽然之間又不敢靠近了。 仿佛是近鄉情怯。 “當真是他?”衛明桓問樓滌玉。 樓滌玉暗地里無語,面上不顯,肯定道:“已然確定無疑?!?/br> 衛明桓點點頭,“他身邊那些下人,你解決了?!?/br> “是?!睒菧煊窈芸炀吞匠錾硇?,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將四名在靈堂旁準備間候著的下人紛紛撂倒。 他的手法奇特,看起來像是不自覺睡熟了一般,便是當事人自己醒來也不會有疑惑。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靈堂上的沉玉跟另一名點燭燒香的下人。 衛朝風俗,尚沒有請僧人守夜做法事的習慣,待出柩之時,那些僧人才會隨送葬隊伍前來。 因此靈堂里靜得很,對衛明桓來說,是個偷摸見白月光的好時機。 樓滌玉在不遠處給衛明桓打了個手勢,因靈堂上亮著白燈籠,衛明桓瞧了個仔細,隨即越來越靠近。 二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一人制住了沉玉,一人制住了那個下人。 顧恒正閉著眼睛在心中禱告,聽見動靜睜開眼,就看到了死對頭那張熟悉又令人討厭的臉。 “你……” 當真是換了副身子,連警覺也差了許多,讓人近了身才發覺。 若這人是刺客,他恐怕已然沒命。 衛明桓朝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不許叫人,我不會傷害你?!?/br> 顧恒氣笑了,這才多久,死對頭竟然變得如此滑稽了?跟個賊似的! “堂堂一國之君,竟潛入他人府邸,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傳出去豈不是要教人笑話?”顧恒冷冷道。 衛明桓驚道:“你認得我?” 顧恒聽到這話,連忙在心中敲了個警鐘,顧珩該不該認得衛明桓? 畢竟是顧家人,認得也是應當。 “如何不認得陛下?”顧恒的語氣仍然不好。 衛明桓絲毫不在意白月光的語氣,反而驚喜于對方熟識自己。 不過轉瞬之間,他又擺出傲嬌的架子,“既然知道是朕,為何不行禮?” 顧恒差點兒在心里吐血,他平生跟這人互相插刀,年幼那點情誼早就消失殆盡,甚至有兩年互相寫信罵對方。 一個叫人顧豬,一個叫人衛狗。 這樣的關系,算起來早已是水火不容。如今衛明桓得了意,便在顧恒面前擺譜了,偏偏顧恒不得不認輸低頭。 這樣的情緒,實在讓顧恒心里不痛快。 但無法,他現在頂著別人的身子,方才那兩句語氣不好的話,若衛明桓真要計較,只怕他還得求饒說好話。 于是只好站起身,又跪下,行了一個叩拜君主的大禮,“草民顧珩,拜見陛下?!?/br> “平身吧?!毙l明桓嘴角噙著笑意,在顧恒看不見的時候。 他覺得這人真有點像當年那個小姑娘,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也是語氣生硬地懟了他兩句。 顧恒站起身,面上恭敬地問:“不知陛下來此,有何要事?” 衛明桓道:“朕來看看你?!?/br> 看看我?顧恒心里納悶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不過是長亭郡那偏遠地方的小公子,甚至還不是顧家嫡系,如何能勞累一國之君親自挪步?哪來那么大的面子? 盡管腦子里思緒飛轉,顧恒仍然平靜地回答:“謝陛下?!?/br> 這三個字說完,他福至心靈,猛然想到之前在父親書房看到的那封密信,疑似尋人。 難道說,衛明桓當真是在找顧珩? 思及此,顧恒心中震驚不已,卻聽到衛明桓道:“見過你,朕心愿已了,便走了?!?/br> 顧恒心里還在想,顧珩到底與衛明桓有何聯系,竟然值得他派出樓滌玉親自去查? 聽到衛明桓說走,他木愣愣地行禮:“恭送陛下?!?/br> 衛明桓嘴角一抽,這小子可真是慣會給人添堵! 想多說幾句話,亦是不能了。 他靜靜地凝視著顧恒,不多時,還真就走了。 顧恒松了一口氣,照常跪在顧游的靈前,思來想去總覺得衛明桓大半夜不睡覺,偷摸前來見他這事有點怪異。 還說什么心愿已了?衛明桓能有什么心愿? 作為對手這么多年,顧恒自認將此人研究得透透的,但關于顧珩的信息,半點也沒有。 難不成這小子還藏著什么秘密?還跟顧珩有關? 顧恒記下這事,想著明日與父親商議。 靈前的燭火搖曳,不知哪根弦被撥動了,顧恒猛然想起前日發現的那個監視他的黑衣人,頓時遍體生寒。 那人竟是樓滌玉嗎? 是了,除了樓滌玉這等高手,還有誰能潛伏在屋頂而讓二哥毫無察覺的? 乃至于等他們出了屋,才聽到一絲響動。 完蛋了!顧恒心道不好,自己初時醒來的怪異,恐怕教樓滌玉察覺了,那人心思縝密,只怕報備給了衛明桓。 因此,衛明桓今夜前來,是來逮自己這只妖怪的! 顧恒連忙回憶起剛才的種種,他似乎沒有做出任何失常舉動吧?不對,他頂撞了當今陛下! 身為顧家旁系,一個常年生活在山高皇帝遠的長亭郡的人,面見陛下怎么會如此不客氣? 所以……顧恒一下就急了,連忙站起身,匆匆往父親的院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