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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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聲音,有人從后殿行出來,正是朱厭,少年的臉龐有種百無聊賴的散漫,“議得如何?” 乘黃緩步走入后殿,直到進了自己的房間才冷聲道,“赤魃那個傻瓜,看見黃金就忘了腦子,遲早惹來大禍?!?/br> 朱厭起了三分興趣,“哪來的黃金,中原人送的?” 銀面具泛著冰冷的光,透出乘黃僵淡的話語,“不錯,只怕是個釣餌,滅蒙那老東西分明是別有用心,話里話外的引誘,可笑赤魃一無所覺,居然遂了他的意,讓中原人入教?!?/br> 朱厭歪在竹椅上毫不意外,“他和阿蘭朵一樣沒腦子,正是一對蠢貨?!?/br> 面具上的眼洞黝黑,乘黃摩挲著一把藥尺,“阿蘭朵再過不久就要正式即位,老東西大概也急了?!?/br> 朱厭現出嘲諷,“他又打不過赤魃,要是能在赤魃的眼皮底下將阿蘭朵殺了,也算有本事?!?/br> 乘黃默然不語,朱厭身形一仰,晃得竹椅前后搖擺,“管他們誰贏,我都不會好過,滅蒙勝了肯定會殺掉我,若是阿蘭朵當了教主,我大概要天天挨鞭子?!?/br> 乘黃冷冷道,“你何必去招惹她,憑你的口舌,討好兩句又有何難?!?/br> 朱厭撈起一根竹棍,挑弄籠中的竹鼠,哼道,“因為她太蠢,我瞧不上,何況她也瞧不上我?!?/br> 乘黃的銀面具一閃,倒也沒有再斥責。 “別看我和她同是一個娘,我有一半中原奴隸的血,平白就比人賤。要不是阿娘讓你護著我,怕是早死了?!贝蠹s心里終有些不快,朱厭將毛團般的竹鼠戳得東躲西跳之后,他扔下竹棍換了話題,“乘黃,赤魃和滅蒙都有野心,你呢?忠于阿娘的話,守著神潭什么也不插手,不怕到頭來不得好死?” 乘黃從匣中拎出一條粗壯的蜈蚣,丟入一枚圓肚蝎罐,看著蝎蜈搏殺,蟲殼錯動,良久才蓋上罐子,沉默的一言不發。 第88章 碾作塵 赤魃寵愛的衰減,比納香所害怕的來得更快。 他與阿蘭若緩和了幾天又吵翻了,隨后看上另一個可愛的女奴,轉眼將舊人拋在腦后。 見著赤魃日日摟著新寵玩樂,納香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嫉妒任性,唯有默默的抑下怨恨,那些初時畢恭畢敬的血侍已然開始當面嘲諷,更糟的是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真正慌亂起來。 赤魃勇武好色,隨心肆欲,卻從不曾聽聞他有子嗣。周圍的人群又充滿敵意,讓納香無從打聽,忍了月余,眼看腰身漸起,她終于選了一個日子,趁著赤魃外出返回,跪在路邊截下了他。 納香楚楚可憐的述完了話語,跪伏的姿勢顯出纖腰翹臀,極盡謙卑,祈盼能得到些許憐惜。然而赤魃僅僅掃了一眼,無情的吩咐隨侍,“這種小事還來煩我,給她熬一碗紅藥?!?/br> 納香全身都僵了,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個大步離去的男人,留下來的血侍在一旁冷笑,“一個女奴還想做母憑子貴的美夢,除了圣女大人,誰也沒資格為赤魃大人生孩子?!?/br> 納香被扔回屋里的時候已經動彈不得,強灌下去的紅藥像一把刀,剜得腹痛如絞,整條筒裙浸滿了血,四周冰冷而安靜,所有的力氣都伴著血流失了。 仿佛有人為她褪去了血污的裙子,用溫水擦拭身體,每當納香的意識飄忽起來,胸口就有一團溫暖的力量傳入,緩和冰冷的身體,她終于沒有死,沉入了一場漫長的昏迷。 朱厭在教中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 他盡管是教主幼子,卻有一半奴隸血統,無緣繼承,又養成了一副刻薄毒舌的性情。除了在血侍和長老面前還算尊貴,赤魃與滅蒙并未將他放在眼中,不過瞧在乘黃面上也不會欺辱就是。 乘黃是他的教養者,也是保護者,他兼了祭司一職,大半時間都耗在了神潭。 神潭在神教有極特殊的地位,潭中的紅漿并非人力調配,而是自石隙所出,古已有之,功效十分奇特??梢詮姽探罱j,也可以煉成藥尸,甚至造就強大無比的傀儡。神教最初就是在池上筑殿起教,視為神賜,據說百年前神教有一次逢了大難,當時的教主研制成了秘術,借神潭煉成了一支傀儡大軍,橫掃敵人,才有一統昭越的輝煌。 傳說僅僅是曇花一現,秘術早已斷絕,不過迄今為止,所有奴衛依然要經過神潭的浸沐來強化筋骨,這一處神殿被看得極重。乘黃早年受過傷,被賜了祭司一職養息,便開始偏愛研究秘術炮煉傀儡,至今只煉出一些行動遲緩的藥人,私下時常被赤魃嘲笑。 乘黃最寶貝的是藥圃,園子里的藥均是有數的,這一陣到了蛇血蓮收獲的時候,點算下來發現比預計的少了十來株,檢視了一番,意外發現種血蓮的園圃里有斷株。 這種花有止血的奇效,天然帶著甜味,極招毒蟲喜愛,或許是偶然啃食,但也有另一種可能—— 乘黃站起身,氣息陰怒而低郁。 朱厭在一旁掃了兩眼,皺眉揮開毒蜂,“你懷疑是有人偷了?” 乘黃緩慢捻著從土里掘出來的殘根,“血蓮斷的很干凈,周圍也沒有啃嚙的殘屑,應該是被人掐走了?!?/br> 朱厭挑起一邊的眉,帶著訝然不信,“誰敢從這里偷東西,毒蜂和藥人都是死的?” “我也想知道是誰?!背它S從不說笑,冷冷的悚人,“哪怕是赤魃,也很難無聲無息的從這里取東西?!?/br> 朱厭環視一周,不以為然,“這種破草又沒什么用,誰會花這么大功夫來偷,腦子壞了么?!?/br> 乘黃默不作聲,取出一只墨綠色的瓶子,倒出一只指甲大小的蟲,透明的翅膀揮得極快,震得空氣嗡嗡作響,嗅了一嗅乘黃指間的血蓮殘根,猝然飛了出去。 乘黃足尖一點跟上去,膝蓋都不彎,步伐間距極大,朱厭的輕功如蛇鶴,姿勢好看,但不如乘黃快,眼看他在各殿之間穿行,漸漸被越甩越遠,忽然見乘黃在蠱池邊站住了。 趨近一看,飛蟲正在池上盤旋,乘黃木然盯著池底,蛇液的粘涎中隱約可見幾根被咬碎的蛇血藤。 朱厭一怔,忍不住駭笑,“這可是奇了,難道這池中的長蛇成精了,爬出去銜的?!?/br> 乘黃的氣息越發陰戾,冰冷的橫了他一眼,一甩袖將飛蟲收了回去。 朱厭半點不懼,轉了轉眼珠,無聊中多了幾分趣味,有人大膽到在乘黃眼皮底下偷東西,甚至算到可能被追蹤,將數枚蛇血藤扔入蠱池迷惑氣息,這種事——還真是頭一回。 赤魃殿后的竹屋,納香睜開了眼。 大量失血讓她險些成了一抹游魂,每當她以為自己行將逝去,總有一股熱熱的甜湯灌進來,帶給她溫暖和力氣?;蛟S是因為這種照料,她終是撿回了一條命。 在這個冰冷又可怕的神教,唯有啞巴夷香會不離不棄的陪伴,這讓納香既慶幸又絕望。盡管身體漸漸復蘇,她的情緒仍然時常失控,害怕一個人獨處,有時笑有時哭,在榻上看不到夷香就大發脾氣,甚至會亂扔手邊的東西,夷香似乎永遠不會發怒,始終沉默的安撫。 直到一天阿勒找過來,怔怔的在屋門邊,看著她眼睛就紅了。阿勒語無倫次的說了很多,納香才知道她被赤魃忘在腦后,又衰弱得長久不醒,幾名血侍準備將她拖去埋了,全是夷香硬搶下來。 沒有藥,夷香去尋了阿勒,可阿勒僅是一介奴隸,再低聲下氣也求不動捧高踩低的血侍,最后只能翼求神靈。說完這些,阿勒看著她豐腴的肌膚清減了許多,整個人病懨而羸弱,不由得抹了一把淚,難過又慶幸,“納香,還好血神有靈讓你醒過來,別想太多,養好身子最要緊?!?/br> 納香什么也不想說,她的眼睛在不由自主的尋找夷香。 阿勒看出來,解釋道,“夷香被叫去灑掃了,這幾日忙的很,馬上有中原使者入教朝拜,各處都在整理,不能讓中原人小覷了去?!?/br> 納香意興闌珊的靠回躺椅,她不關心什么中原人,也不想知道外界任何事。 阿勒猶在不識趣的嘮叨,“聽說那些中原人敬畏神教,送了一尊純金的黑神像過來,有半個人那么高,金光萬丈,一看會被照瞎眼。他們還會帶更多珍寶過來,赤魃大人下令到時候所有人都要去黑神臺,讓中原人知曉神教的力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