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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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這一場盛會有了一個理想的收梢,雖然胡姬獲勝也有些怪異,但至少出身名門正派,又是大名鼎鼎的蘇璇之徒,沐府上下幾乎感激涕零。沐英正要上臺恭賀,一個人忽的掠上臺,揚臂作了個止步的手勢?!笆虑檫€沒完,沐公子稍安勿燥?!?/br> 那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相貌平平,身形如球卻異樣的輕巧,面上帶著習慣的笑,看起來如一個和氣生財的商賈,然而右手一掀衣襟,取出了一串黑沉沉的鐵鐐。 這人如此形貌,加上鐵鐐一露,場中有七成都認了出來,沐英大吃一驚?!把嗌癫??閣下也有意一爭長短?這位姑娘此刻只怕不能再戰?!?/br> “若她能再戰,我還真未必捉得住?!毖鄽w鴻宛然自嘲,望向立在血泊中的身影,他一雙眼睛略小,看人時極精利,“我從未想過,追了數年的飛寇兒竟然是個女人,持有這般厲害的神兵?!?/br> 不止沐英變色,臺下所有人一起愕住了。 飛寇兒的名號實在太響,連茜痕亦有所聽聞,在軟帳中脫口驚呼,“蘇姑娘是賊?怎么可能?!?/br> 瑯琊郡主怔了一下蹙起眉,秀美的臉龐一片憂心。 沐英愕然道,“燕神捕會不會弄錯了,她難道不是正陽宮——” “我與她數次交手,不至于這點眼力也沒有?!毖鄽w鴻搖了搖頭,不再理會沐英,轉而對著飛賊,“你從不做顯眼的矯裝,這次倒是奇了,蒙面巾下是真容?蘇璇會收胡姬為徒也是怪事,看來有暇得上天都峰拜望一番?!?/br> 蘇云落退了兩步,倚著石壁沒有開口。 燕歸鴻瞥了一眼臺下的殷長歌,輕撫下頷的rou,慢悠悠的踱近幾步,有意無意堵住了她逃往山下的通路,“今日竟然冒大不韙在天下群雄面前顯揚,這義氣我倒要贊一聲,不過事到如今,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也好讓彼此省些力氣?!?/br> 青灰的面色褪去,劇痛也緩解了許多,這讓殷長歌有一種能站起來躍上試劍臺的錯覺,可身體依然不聽擺布,他只有急惶的催促沈曼青?!皫熃?,把她護下來——別讓她被神捕帶走——以門派的名義先帶回山——” 沈曼青額上滲出了細汗,按住不讓他掙動,“不行,那樣勢必累及門派聲譽?!?/br> “她是為什么上臺!”殷長歌以目示意面前的輕離劍,情緒壓不住的激動?!澳阒馈?/br> 沈曼青的臉色極難看,柔唇緊咬?!艾F在是什么情形,神捕在場,又當著千萬英雄的面——你我的聲名就罷了,你要天下人說正陽宮藏污納垢,袒護惡賊,為正道之恥?” 殷長歌一窒,急道,“可她畢竟是師叔的弟子——是——” 沈曼青低了聲音,“她做的惡事太多,沾上一點便是聲名全污,若引得各大派重上天都峰,師父何等為難,你和我都擔不起。 爭執如未浮出便已寂滅的水泡,殷長歌看著她,忽然失去了意氣,所有憤怒與不甘,焦灼與急迫,全黯下來化為了失望。 燕歸鴻是老江湖,與飛賊斗了多年,深知這賊骨子里堅韌得可怕,就算成了困獸也絕不會輕易受擒,他并不急于動手,“你的左背胛已經碎了,武器縱然神妙,必須精微的內力馭使,如今已是窮途末路,還想怎么逃?!?/br> 被神捕點破,人們才留意她的樣子確實有些糟。 胡姬的膝蓋血rou模糊,衣上多處染血,盡管殺氣猶存,看得出已是強弩之末。冷汗從她額上不斷滑落,然而聽見神捕的一番話,她什么反應也沒有,深楚的瞳眸異常冷漠。 她僅是手腕輕翻,一線銀光瞬間一掠,將案臺上的玉盒卷到了懷中。 “我是為鶴尾白而來,與正陽宮無關?!钡谝痪湓掃€算清晰,到后來仿佛有些脫力,她的語聲漸漸弱下去,成了喑弱的低語,“我贏了,東西是我的?!?/br> 沐英傻眼了,頓時頭痛起來。有人贏了屠神確是幸事,可大會的頭彩最終落入飛賊囊中,同樣有悖原旨。不過盡管覺得不妥,他也不敢上前,強行索回太過冒險,畢竟屠神傷痕摞厲的尸體還橫在臺上,唯有寄希望于神捕。 “到這個時候你還在想寶物,惡行也該到頭了?!毖鄽w鴻不愿再說,掌中鐵鐐銬一動,發出一串撞響。 “王命已赦了她的前罪,不知神捕以何等名義拿人?!币粋€清淡優雅的男聲適時響起,左卿辭緩步踏上了石臺,白陌隨在身后。 臺下的□□懷見得這一幕,驚得眼睛都直了。 他身邊的好友翟雙衡也呆了,忍不住問道,“令兄上去做什么?他認識那個胡姬?那個胡姬——”一線靈光一閃,翟雙衡突然愕住,“劍魔的徒弟,剛殺了屠神的飛寇兒——是令兄身邊的胡姬?” □□懷答不出一個字,他知道左卿辭身邊確實攜了胡姬,可她存在感極微,一直以絲巾覆面,根本不曾留意,哪辨得出是不是同一人。再說劍魔之徒是何許人物,豈會屈身為侍女;但若是無關,左卿辭又為何要插手?無數問題紛至沓來,他的思緒一片混亂。 左卿辭可不會顧及臺下怎么想,兀自行過去,俊顏矜淡,別有一種疏冷的壓力。 燕歸鴻自然認得這位前一陣名動金陵的公子,也清楚飛賊的赦令正是由靖安侯府奏請,今日竟然當眾出面袒護,顯然關聯非輕,一怔之后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禮,“左公子所言不錯,朝廷確實有過赦文,然數日前她又竊了桑園的雙蝶寶鏡,辜負圣意,更該罪加一等?!?/br> 茜痕更愕了,“竊鏡的人是蘇姑娘?” “那是我送的,并非是她所偷?!爆樼鹂ぶ黩嚾涣⑵饋?,惶急的頓足,她想去解釋,無奈所在的緩坡離試劍臺看著近,實則要繞一大圈,近前時耗頗長,她急得無計可施,回頭瞧見威寧侯,“景煥,告訴神捕鏡子是我送的,不能捉蘇姑娘?!?/br> 景煥兩個字讓威寧侯震了一下,嚴冷的臉龐宛如空白,沉默逾恒。 好在瑯琊郡主心急如焚的時候,左卿辭已經道出來?!跋胧巧癫杜e了,蘇姑娘確實得了一枚銅鏡,緣自杜夫人的族親瑯琊郡主慨然所贈,不信盡可詢過郡主?!?/br> “那也要她就擒之后再行訊問?!毖鄽w鴻追索多年,豈會輕易退讓,“她畢竟是慣賊,左公子在萬人之前一味袒護,只怕于侯府英名有損?!?/br> 燕歸鴻一番話不軟不硬,臺下眾人本懷著三分對神秘的賊美人行將受擒的憐恤,此刻又轉成了對權門貴胄橫加偏護的不悅,紛紛點頭起哄,左卿辭也不多爭,“燕神捕言之有理,不過她適才力戰兇徒,好生令人欽佩,我想代為裹一裹傷,應該不至礙了神捕辦案吧?!?/br> 燕歸鴻能成捕役第一人,不僅僅是偵緝的手段高明,也在于明曉官場,善知進退,他并不想過于得罪靖安侯府,見試劍臺兩側臨深崖絕淵,想逃也難,索性送個人情,“公子仁心,我暫候片刻又何妨?!?/br> 底下的轟議的聲音越大,盡在納悶這位風華過人的公子為何替飛賊辯解,又得以讓神捕都遜讓三分。 左卿辭全不理會,對燕歸鴻略一頷首,向蘇云落走去。 蘇云落已經很難站穩,身上的冷汗一直流,眼前的一切仿佛籠在白色的虛光中,耳畔隱約生出了異鳴。她知道自己的境況糟透了??墒撬荒艿?,臺下千萬人在看,無數嘴一張一合,議論紛紜,仿佛整個世界的惡意等著將她吞噬。 恍惚中一個熟悉的人來到身側,將她的面紗揭開一條線,喂過一枚紫色的丹丸,沁人心脾的香氣讓她混沌的頭腦一醒,好一會才回過神,看了他半晌,將藥丸咽了下去。 左卿辭一手診脈,一手將一個瓷瓶置入她懷中,“剛才那枚藥保你兩個時辰精神不墮,玉瓶中的藥丸每四個時辰服一枚?!?/br> 不知是什么藥,效果出奇的神異,她身體似乎生出了新的力量,耳鳴消失了,冷汗也不再流。 她的左背胛受了屠神一擊,腫脹而扭曲,他以身形遮擋,解開她身上的玄明天衣,從白陌托起的針囊抽出金針刺入她的肩背,三五針之后,疼痛奇跡般消失了。 左卿辭凝神將骨頭按捏復位,撕開她的衣衫,將一只黑色玉瓶中的藥膏悉數抹上去,又替她將軟甲穿回,清俊的眉尖微蹙,“金針鎖脈只能管一時,左肩三個月內不要運力,否則會很麻煩?!?/br> 他身形修長,存心遮擋之下,即使十余步外的燕歸鴻也看不見兩人之間細微的動作。左卿辭替她將玉盒綁在纖腰上,拭去她鬢旁的汗,忽而低聲道,“你若是無計脫身,可以挾持我?!?/br> 她的眼瞳微微動了一下,一無回應。 他笑了笑,漫不經心道,“這個身份還有點用處,劫持在手中,燕歸鴻就不敢為難你?!?/br> 一直安靜的任他療治的蘇云落,這一刻終于開口?!澳阆胍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