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書迷正在閱讀:盛寵妻寶、我的曼達林、穿越之民國影后、末世重生之重歸于郝、[綜]廢太子求生記、穿成炮灰之后[快穿]、[綜武俠]公主藏劍、紅樓之黛玉為妻、把我的爽文劇本還給我[快穿]、懸疑文的偏執反派都想獨占我[快穿]
沈曼青禁不住笑起來:“長歌素來心高,而今卻如此拜服,甚至想與公子結義,可真是奇了?!?/br> 左卿辭雖是候府公子,平素親切隨和,從不擺架子,又一同歷過生死,殷長歌不拘小節也未多想,順著話語笑道:“何奇之有,師姐正好替我作個見證?!?/br> 左卿辭笑吟吟正待開口,未料威寧候面色劇變,不假思索的厲聲而斥,“結什么拜,真是荒謬!” 氣氛剎時極尷尬,三個人全愕住了。 殷長歌遭劈頭一斥,險些翻臉相向,到底對方身份非同尋常,強行忍下了怒氣,僵硬著聲音道,“候爺此言何意,我不過打趣幾句,并無高攀之心?!?/br> 左卿辭同是詫然,他知此人位高權重,城府頗深,喜怒從不形于色,這般無端的失態極是反常,不禁仔細打量。 威寧候的面色異常難看,仿佛陷入了某種魔怔,一刻后才緩過神?!敖Y拜豈是如此草率之事,況且你們——”頓了一下,他忽然撫額露出疲態,“本候倦了,一時失語,爾等自便?!?/br> 言畢他轉身而去,既不解釋也無旁語,留下三人疑惑叢生。 被權貴無故喝斥當然不是快事,殷長歌并非頭一次遭遇。天都峰終年進香的達官顯貴無數,多半對修士存有禮敬之心,但也不乏以勢凌人的驕狂之徒,殷長歌自有排解之道。 一個時辰的練劍之后,殷長歌心境平復,胸中塊壘全消,拭去額上薄汗,他見沈曼青在廊下仰望天際星河,郁郁如有心事,不禁行過去,“師姐在想什么?” 沈曼青神思煥散,半晌才道:“師弟,你道這山上如何?” 突逢一問,殷長歌略感疑惑:“師父待我們如親子,師弟師妹也尊敬有加,一切極好,師姐怎的突然這樣問?!?/br> “山中雖好,歲月久長?!鄙蚵嘈闹屑妬y,目中也是一片迷惘:“眼下固然不錯,再過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殷長歌年輕隨性,極少思及長遠,聞言脫口而出:“當然是武藝更為精進,本門在武林中威名更甚?!痹捯怀隹?,他就見柔美的容顏泛起了一抹苦笑,殷長歌腦內靈光一閃,突然開了竅:“師姐不想留在山上?” 正陽宮自有門規,門下弟子可選擇束發正式入道,也可稟明師長后離山從俗,婚娶不禁,但從此與正陽宮無關,終身不得再以門人自居。 沈曼青默然良久,低聲道:“我三歲入山,長于師門,家中族親無一記憶,回去怕也是諸多不慣,未必受得了拘束,更不知尊長如何安排?!?/br> 殷長歌知她性子內斂,心事鮮少訴之于口,此刻竟然道出,必是憂慮糾結難安,他頓生憐惜,“那就留在山上,師父一向待你是極好的?!?/br> 沈曼青輕嘆了一口氣,秀眉凝著彷徨的輕愁:“留下束發為道?山中時光轉瞬過,此后青燈長卷,終老山巔,也不知會不會悔?!?/br> 殷長歌沉寂了一刻,言語極是認真?!皫熃阌形?,必不會寂寞?!?/br> 沈曼青千思萬慮,只覺未來一片迷茫,無論如何抉擇都難以心安,好一陣她突然迸出話語:“再過數月是試劍大會,師父已接了帖子,安排由我們致賀,待涪州事畢,我要去金陵一趟?!币谎约瘸?,她的心頭奇跡般明快了許多,后面的話也流暢起來:“祖父讓我回去,不管是作何安排,我想見一見家人?!?/br> 山月映著她青春秀美的臉龐,殷長歌突然有一絲心疼。她是這樣美好靈慧,天生就該受盡疼護,得到世間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寂寞的幽居深山。靜了一會,他輕聲道:“好,我陪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去玩咯,回來發現多了長評,mua~陌語 多放一章表示謝意 第29章 風雨來 一聲巨響劃破了重云密布的天空,金陵暴雨如注。天色如晦,雷聲轟鳴,天幕仿佛被捅了個窟窿,嘩嘩向下傾水。閃電頻頻明滅,照亮了暗沉沉的屋瓦。這樣可怕的天氣居然還有行人,一個影子撐著一把油紙傘,沿著玄武湖邊蜿蜒的小路而行。 路邊樹影幢幢,濃密的枝葉猶如黑浪翻涌,在狂風中搖搖欲倒,雨水在坡道上奔流,影子走的很慢,最終來到路盡頭的一間宅邸前。 這是一座極大的宅子,依山環湖,幾乎將半座山納了進去。 影子在門外叩了叩門環,門立刻開了。 兩行辟水琉璃燈風雨不熄,熒熒閃爍,燈柱沿著門內的路徑蜿伸,在黑暗中指示方向。這樣大的宅院,唯有風聲雨聲而無人聲,宛如一個隔絕的異域。影子緩慢走入,順著燈光行過幾重深院,停在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書房外。 隨著門扉的推開,一個青年從書案后立起,飄揚而入的雨霧拂動了衣袂,他的姿態從容輕雅,俊顏漾起了笑意,“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想見蘇兄一面真是不易?!?/br> 來客是個面生的黑衣少年,盡管撐著傘,仍被滂沱大雨澆了個透濕,聲音是左卿辭熟悉的平漠:“文思淵說,不來此地剩下的酬金也不用拿了,為什么?” “停云水榭的慶功之宴,唯獨蘇兄不至,一直深以為憾,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遍L眸隱著佻達的戲謔,左卿辭不見半分愧意:“誰想天公不作美,倒讓蘇兄受累,不如先換下濕衣再敘,如何?” 黑衣少年正是飛寇兒,他從頭到腳像水里撈出來的,木著一張臉,“不必了,酬金到底給不給?!?/br> 左卿辭延客入座,對方全不理會,他也不以為意:“那些不過是玩笑之語,酬金早已備下,尚另有一樁請托,還望蘇兄不吝借力?!?/br> 少年垂著眼,身形僵直,甚至不曾抹去臉上的水:“生意的事有文思淵和你談,我來拿金子?!?/br> 左卿辭微微一笑,言語誘惑,“對蘇兄而言,這樁請托輕而易舉,報償也極豐厚,何必要讓文兄分一杯羹?” “我只是來取酬金?!鄙倌攴路鹨粋€字也不愿多說,濕漉漉的頸微曲,腳邊還在瀝瀝滴水。 左卿辭略一沉吟,將案上兩個漆匣推至對方面前?!包S金已兌成銀票,另一盒是吐火羅王辭行時賜的金珠寶玉?!?/br> 少年啟開看了看,緩慢的將漆匣收入懷中,水順著鬢邊滑落,濕冷的指尖極蒼白。 左卿辭下意識覺得有些怪異,一時又辨不出原因,“蘇兄可是有什么難處?” 少年沒有理會,一手打開了門扉,狂風卷著雨撲面而來,徒然間涼意襲人。不等左卿辭再開口,他已經踏出去,連告辭的話語都省了。 盯著風雨中的背影,左卿辭疑惑更深,鼻端仿佛有一絲淡淡的血腥氣。他的視線猝然落在地上,飛寇兒之前所立之處殘留著一灘水漬,浸濕的地磚顏色極深,左卿辭俯身輕輕一拭,指尖竟染上了一抹淡紅。 他霍然起身沖出門外,漫天雨幕傾瀉而落,立刻將左卿辭澆了個透濕,白陌從檐下現身,替主人擎傘,眼看那個模糊的背影將要走出苑門,左卿辭厲聲而喝?!皵r住他!” 白陌應命追上去,心知以飛寇兒的本領自己未必攔得住,刻意留了三下變招,誰料一掌順利的拍在肩上,對方竟一聲不響的倒了下去。 大雨傾盆如注,左卿辭一手持傘,一手上來扳過少年的臉,只見他眼睫緊閉,唇色慘白,已然昏迷過去。 風漫過翠羽般的池塘,掃開了薄淡的白霧。 池畔有兩個道裝少女,一個膚色微黑,一個儀容秀雅。 靈魂仿佛出竅,躲在松樹斑駁的樹桿后,斷續的話語被風帶入耳際。 膚色微黑的少女開口,笑容依稀有幾分惡意,“師叔回來了,叫她去后山青廬,既然不在就罷了,可不能說我們未傳到?!?/br> 秀雅的少女淡笑了一下,立在池畔神色矜持,有一種正直無邪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