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剛剛站好,就聽到了身邊白術的”嘖嘖“聲?!蹦氵@什么毛???有病吃藥,別放棄治療行嗎?!捌沉艘谎郯仔g,顧子言總覺得被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看著,背后有些毛毛的。 白術倒是不在意他的說法,只是抬起頭有些夸張的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得拉到多少人的仇恨啊,本來就有人看你不順眼了,你還要刺激人家……嘖,不過我就欣賞你這種耿直的性格?!?/br> “我刺激誰……”顧子言的話還沒說完,就住了嘴。 因為白術已經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指向了人群中的某個方向。 順著這個方向看過去,顧子言看到了一雙眼睛——這本該是雙明媚的眼睛,卻因為其中藏滿了太多負面情緒,而讓顧子言覺得避之不及?;蛟S,林初夏并沒有掩藏過什么,她看向顧子言的眼神一直是赤裸裸的,從第一次見面的輕蔑不屑,到后來的嫉恨怨毒,每一樣情緒就寫得明明白白。 七年了,要不是林初夏每次都是這副表情,估計顧子言已經忘記之前的事情了。 “我看你把蘇瓊制得挺服帖,怎么卻搞不定林初夏呢?”轉過頭,顧子言一點兒都不像再跟她對視哪怕一秒。 白術冷笑一聲:”她已經瘋了,正常人我能找辦法把性子扳回來一些,瘋子我可治不好。你知不知道,她可是跟人說過,是為了找我們倆報仇才不要命的修煉,才活到今天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倆倒是跟她結下這等死仇了““什么?我不就讓她閉了一次嘴嗎?”顧子言驚了。 “可是她覺得,她母親是因為你才會被終生幽禁的?!?/br> 顧子言聽到這里,氣的幾乎笑出聲來:”那照她的意思,我還要逆來順受的接受沉月的誣陷不成?還是如果我不說出來,她父親就不是母親殺的了?這道理可真是神了“”你竟然妄想跟一個瘋子講道理,反正她現在只要是有不順,都能怪罪到我倆頭上來,我能有什么辦法?“白術手中握著一只青玉笛子,說話的時候他將笛子在手中轉來轉去,顯得有些焦躁?!彼浴@次她只排在十八名,就又犯病了?“顧子言一撇嘴,要是正面相對他自然不會怕林初夏,但問題是身邊總有這么一個有病的人盯著你,那種感覺可真是糟透了?!睂嶋H上,你剛才的表現給她的刺激,比名次這種小事可大多了?!邦欁友赃@次不干了:”那可是我師父,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跟她有什么關系?“”噓——我知道墨斂師叔是你師父,你小點聲,掌門正講著事情呢?!鞍仔g咬著牙伸手在顧子言腰上掐了一把,“再說一次她有??!有病懂不懂!不要用你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她的想法。據我所知,當年林初夏極力想拜入千寒峰,但是那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墨斂師叔不收徒弟,所以她也只能作罷。但偏巧就在那一屆的入門大殿上,墨斂師叔就收了你做徒弟,后來林初夏找她爺爺也就是玄懷長老去說,但是也沒個結果。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恨上你了,所以你現在跟墨斂師叔越是親密,她就越是恨你?!啊焙现殖跸挠X得,是我把她的東西搶了?現在這一切都是她的?“白術一臉欣慰的點頭:“恭喜你,終于領悟到一個神經病的內心世界了?!?/br> “說正事呢,不許趁機嘲笑我?!邦欁友苑词忠苍诎仔g腰上掐了一把,他修的是劍術,比起修醫道的白術來說,手上的勁兒大了不少,掐得白術直抽氣。 拼了老命才把顧子言掐自己的手掰開,白術揉著自己的腰,恨恨的補上一句:”你就知道欺負我這個學醫的,有本事這次下山去歷練的時候,別來找我看??!順便提醒你一句,這次我們外出歷練,八成要跟林初夏分在一隊?!啊笔裁矗??“顧子言睜大了眼睛,”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給我講講?!鞍仔g也很驚訝:“你不知道青云榜上前五十名的弟子,要下山去歷練嗎?這是一直以來的慣例啊,因為到時候全門派參與的名劍大會也要派這一批人參加,所以提前放我們出去磨練磨練?!?/br> “沒人跟我講過???”顧子言茫然的搖了搖頭,“歷練的具體內容是什么?” “原來你不知道啊,那你還不好好聽掌門說的話。叫我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要交代下山歷練的事情?!卑仔g用手中的青玉笛敲了敲顧子言的腦袋,重新笑了。 顧子言一掌扒開那只青玉笛:“還不是你一開始非要讓我看林初夏,我才沒空聽……” “來了,我們這一隊的名單?!卑仔g臉上的表情認真起來。 顧子言也不敢再胡鬧,幾乎是屏住呼吸在聽。畢竟他可不想真的跟林初夏一組,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要是有這么個人一直陰魂不散,那也太慘了點兒。 “第五隊前往蒼天州,弟子如下:顧子言、……蘇瓊、白術、……林初夏?!?/br> “你這個烏鴉嘴?!鳖欁友曰仡^,憤恨地瞪了白術一眼。 白術倒是早就預料到了,所以這時候還有心情逗逗顧子言:“這可不是我隨便說的,本來這隊伍中就是要有強有弱,并且總共就只有五隊,以我們幾個人的名次,很容易就會分到一起去??傊?,你還是做好被煩死的準備吧?!?/br> “每隊十名弟子,由一位金丹期以上的師長帶領,前往指定地點。明早日出之時,在天階前集合,今晚大家做些準備就早些休息吧?!?/br> 安排完歷練之事,弟子們都各自回去做準備了。 顧子言也跟白術道了別,跟著墨斂一同前往太華仙宗后山,去拜見清垣祖師。后山并沒有專門的名字,只是因為它在龍首峰之后,位于整個太華仙宗的最北端,才被這么叫。后山和龍首峰之間有一道不見底的溝塹,且兩者之間沒有任何交通之物,加之太華仙宗也有明文規定禁止擅闖后山,所以這里幾乎沒有人回來。 所以這么多年來,除了掌門和幾位長老外,沒有人知道本賴應該已經飛升上界的清垣祖師,會隱居再次。 找到清垣祖師的時候,這個須發皆白的中年人正在山上的池塘里釣魚。顧子言朝他行禮的時候,他還長長嘆了口氣:“眼看這魚就要上鉤,都被你們嚇怕了?!?/br> 顧子言一點都不想揭穿他,魚鉤上連個魚兒都沒有,能釣上魚來才有鬼了。不過古往今來,好像世外高人們,都喜歡用各種奇怪的方法釣魚。比如那位著名的姜太公,拿著一直鉤都能釣,這樣一想,或許清垣祖師也是這樣嗎? 將完好的星河交給清垣祖師,顧子言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你居然真的把這東西找到了,也算是有心了?!鼻逶鎺熭p輕撫摸著這把精致至極的傘,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一樣,眼神漸漸柔軟了起來,“既然是你找到了,那么按我們之前說好的,這東西自然就歸你了。你想將劍魄淬入其中,也是個好想法,正巧你明日要下山去歷練,就算我送你一件禮物吧?!?/br> “多謝祖師?!鳖欁友哉Q坌α?。 清垣祖師本來就是九天大陸數一數二的鑄劍師,有他在,將赤霄紅蓮的劍魄與星河傘合為一體,這件事定然萬無一失。 “今晚我需趕制一夜,你們就暫時在后山呆一晚。明日一早,取了東西正好去天階那邊匯合?!鼻逶鎺熒焓謱ζ菑念欁友宰R海之中引出,因為顧子言并沒有抵抗,所以這個過程變得很輕松。拿著兩樣東西,情緣祖師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顧子言則依言和墨斂一同,暫時呆在清垣祖師洞府中等候。 夜漸漸深了,墨斂早就熄滅了洞府中照明的蠟燭,但是躺在一邊石榻上的顧子言卻沒睡著。畢竟明天要下山去了,又和林初夏分到了一組,不管是興奮還是憂心的情緒混在了一起,讓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和往常一樣安然入睡。 “怎么,睡不著?”墨斂在坐在對面靠窗的石臺上,月光正好落在他鴉羽般的長發上,本來就冷清的面龐顯得更加不染紅塵。 不知道怎么回事,顧子言看著墨斂的樣子,總有些想撩撥的沖動。于是他趴著撐起下巴,惡作劇般地說道:“下山那么久師父都不在身邊,到時候要是想師父了可怎么辦?要是遇到應付不了的事情,我現在這么弱總覺得不安心啊……” 顧子言以為,墨斂大約會和以前一樣說讓他‘別胡鬧’之類的,但是墨斂這次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顧子言,看得他感覺哪里不太對勁的時候,墨斂忽然站起身來。 他的外袍松散搭在肩上,頭發也散著,顯得臉上的輪廓異常柔和。這樣的墨斂走到顧子言床前,他俯下身來,用微涼的指尖在他額頭上輕輕一點:“放心,不會有事的?!?/br> 微涼的感覺在額上擴散開來,冰藍色的流光一閃而過,結成了一道看不見的劍陣。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個很正常的動作,卻因為墨斂俯身的動作讓顧子言差點愣在了當場。隔得太近了……而且他自己又是躺著的,無論怎么看都覺得有些不對。七年前,在那個晚上,有著銀色眼眸的墨斂也是俯下身,在他額間留下了一片冰冷——只是那個時候,觸碰的并非指尖,而是雙唇。 “唔——師父我先睡了!”被這奇怪的想法嚇到的顧子言趕裹緊被子,翻了個身裝作睡覺。 在被子里,顧子言眼前一片黑暗,卻能聽到自己心臟在寂靜之中的響聲。猛地掐了自己一把才止住,他恨恨地想: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呢! 第36章 驚喜 昨天晚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太久,早上顧子言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差點沒憋死。猛地掀開被子,顧子言剛露頭喘了口氣,眼神卻瞥見對面的石榻上早已經不見墨斂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桌旁手捧一杯熱茶,正半瞇著眼睛曬太陽的清垣祖師。 “喲,醒啦?你要是再不醒,老夫就準備打你屁股了?!鼻逶鎺熋蛞豢跓岵?,伸手指了指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我沒記錯的話,下山歷練向來是巳時在天階前集合,你要再磨蹭恐怕就趕不上了?!?/br> 顧子言一聽,趕緊麻溜兒地整理好衣服,麻溜兒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靴子一邊問:“師祖,我師父哪兒去了?” “有事?!鼻逶鎺熭p飄飄的說了一句,繼續喝茶。 說了跟沒說一樣!顧子言暗暗腹誹道。馬上就要暫時離開太華仙宗一段時間,卻沒能跟墨斂正式道個別,他心里總感覺有點空落落的。雖然說昨晚上那些話是玩笑居多,但畢竟七年朝夕相對的感情,忽然要走當然會感到不習慣。 顧子言想著想著,忽然在自己腿上拍了一巴掌:下山歷練能有多久啊,自己還在這“多愁善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著他在那獨自糾結的表情,清垣祖師嗤笑一聲,抬手扔了個東西過去:“劍給你鑄好了,別在那胡思亂想了!趕緊去集合?!?/br> 伸手接住那被丟過來的東西,顧子言定睛一看,正是那把星河傘。不過比起昨天來,銀色的傘柄尾端多了一圈縫隙。順著這圈縫隙將傘柄拉開,一柄半透明的劍鋒徐徐出現在眼前,整把劍除了最末端那小截銀色外并沒有實體,卻散發著灼熱的流火,比起之前的劍魄來說明顯強化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被星河所影響,流光四溢的劍身上也多出了點點星芒,較之以往更加耀眼。 合起這把傘中劍,顧子言站起身毫無預兆的抱住了清垣祖師:“謝謝師祖!” “去去去,要抱找你師父去,我這一把老骨頭禁不住你折騰?!鄙焓职情_身上的八爪魚,清垣祖師雖然語氣中略帶嫌棄,但從表情上來看還是很受用的。 “那我哪兒敢啊,還是師祖看起來比較和藹可親?!鳖欁友酝铝送律囝^,將星河重新放回背后“不鬧著玩兒了,再耽擱下去我可真要遲到了?!?/br> “趕緊走,小時候看你挺乖的,怎么長大了這么能鬧騰呢!”清垣祖師揮了揮手,看著顧子言走出洞府,笑著嘆了口氣。 顧子言出了洞府就喚出踏炎,直接朝著天階的方向去了。從幾年前開始,他就不怎么把這馬藏著掖著了,反正不管是再珍奇的東西,他只要說是墨斂給的,就完全不會有人懷疑。至于早就知道他來歷的墨斂,也不會追究這馬是怎么來的。 等他匆匆忙忙趕到天階前,前四隊弟子已經陸續離開,而他正巧趕上自己這第五隊準備出發。 弟子們出行多用的鸞車已經備好,十人正好分了兩輛,再加上帶他們下山的師長所乘的那一輛,共有三兩鸞車等在天階前。顧子言朝后面兩輛鸞車里看了兩眼,找到白術之后徑直朝著那輛車走去。這車里坐了四個人,顧子言剛打開車門,卻發現那個空出來的座位上蹲坐著一只貓。 銀色皮毛,異色瞳孔,右前爪上用紅綢綁了一只小鈴鐺,不是球球還能是誰? 顧子言愣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到白術身上:“你怎么把它給帶來了?” “我今天早上一出門,你這貓就蹲在門前,扒著我腿非要跟著我走。我想了想也沒人說這次下山不許帶靈寵,就帶著它過來了?!卑仔g用食指在球球腦門上彈了一下,然后在被撓之前迅速的收回了手。 “喵!”球球伸個爪子,卻無奈夠不著白術,只能朝著他齜牙。 “球球,來,給我讓個坐?!鳖欁友猿蚯蛘辛苏惺?,貓兒原本炸開的毛都順了回去,喵嗚一聲從座位上竄進了顧子言懷里。抱著球球順了兩下毛,顧子言做到空位上,這才發現他這個位置是處在后排中央的一個位置。 左手一豎排的兩個位子坐著白術和蘇瓊,雖然這倆人平常不怎么和睦,不過這一隊里只有他們兩名白龍峰的弟子,誰都不會在這時候找碴的。至于右手邊上的則是一對姓殷的姐弟,皆是龍首峰的弟子,jiejie叫殷離,弟弟叫殷別。 玄天州殷氏,善陰陽之事,可馭鬼鎮魂,更有甚者傳言殷氏族中有借命之術,可逆天改命。 龍首峰上的弟子,多是出身這種背景雄厚的大家族,顧子言聽過他們介紹后也不驚訝,反而是態度自然的聊了兩句。他本來模樣就討人喜歡,雖然這次青云榜拿了第一,但卻絲毫沒有自傲的意思,見殷離比他大兩歲也是敬稱一聲師姐,于是很快就獲得了二人的好感。 大家相互打過招呼之后,白術伸手從鸞車中央的小桌底取出一張卷軸來:“這是此次前往蒼天州的任務,趁著離目的地還遠,我們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br> “請講?!币箅x點了點頭,她在姐弟二人中反而性格比較外向直爽,相比起有些靦腆的殷別來說,平常她拿主意的時候也更多些。此時她開了口,一直看著窗外出神的殷別也收回了視線,朝著小桌圍攏過來。 白術雖然不知道怎么自己就變成了講解的角色,不過他還是將卷軸展開,將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這回要解決的事情共有三件,其一是蒼天州碧落城附近突發瘟疫,卻查不到源頭,所以懷疑是有妖物作祟,需要我們前往查明情況,如果可以的話就將源頭鏟除。其二……蘇瓊,這事兒跟你們家有關,還是你來講吧?!?/br> “???”蘇瓊明顯愣了一愣,然后垂著目光似乎是有些不想提這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母親前一陣書信中說家中最近不太平,總是怪事貧乏,還陸陸續續死了幾個人,卻至今沒找出兇手。族中都覺得這事很蹊蹺,但請了蒼天州的修士來看,卻都沒看出個所以。于是讓我幫忙向師門求助,只是我沒想到這件事會變成我們試煉的內容?!?/br> 俗話說家丑不外揚,蘇瓊覺得蘇家好歹是個大家族,此時卻要讓跟他同輩的弟子來幫忙,總是有些丟面子的。 “這碧落城的瘟疫,怎么會讓我們來處理呢?難道蒼天州沒有修仙門派了嗎?”殷離忽然發問道,在她的印象里玄天州也出過類似的事情,不過那時候都是由殷家出面解決的。 “確實這事本來是應該由碧落城附近的西山派來處理,但是你們應該也知道,蒼天州幅員遼闊但靈氣等資源卻相當匱乏。西山派更是已經式微,自顧且不暇,根本無力處理這件事情。不過西山派的掌門倒是和太華仙宗有些交情,于是便派了人過來,請太華仙宗出手相助?!卑仔g說著這些的時候,余光瞥見蘇瓊有點尷尬。 年紀漸長,他當年那種氣焰也被消磨不少,蘇瓊現在能清楚的意識到,他的出身實在是沒什么可夸贊的。在白術說起蒼天州的現狀時,雖然并沒有說他,但他還是難免會自己將其聯系起來。 白術見他這樣,輕聲嘀咕了一句:“這家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br> 居然和蘇家有關系,顧子言心中一動,他還沒忘記這副身體的原主人蘇璞是怎么死的。當初他可是答應過,要幫蘇璞記下這筆仇的。正巧這次肯定免不得要去蘇家一趟,到時候可要趁機弄清楚當年的事情,到時候有怨的抱怨有仇的報仇。 正當顧子言在心里打著小算盤,駕車鸞鳥忽然長鳴一聲,緩緩落了地,他們的鸞車自然也隨之停了下來。 “到了?!卑仔g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對面的另外一輛鸞車也落了地,隊中的其它七人已經陸陸續續下了車。 顧子言也抱起球球,跟在其他幾個人身后走下鸞車。下車的時候他的視線無意瞟到了對面的林初夏,那一瞬間,顧子言覺得自己應該是打了個寒顫——他沒看錯吧?林初夏臉上那種溫柔大方的微笑是怎么回事?我的媽呀,她居然看見自己的時候還揚了揚嘴角,就是最正常的那種,像是朋友間才會有的微笑。 但是這樣的笑出現在林初夏臉上,就搞得顧子言很惶恐。他趕忙拍了拍身邊的白術,小聲道:“你看林初夏,是我眼睛有毛病還是她突然大徹大悟了?不行我看她的這個表情,總覺得下一刻她就會捅我一刀,太嚇人了?!?/br> 然而白術則顯得要淡定許多,他默默地看了顧子言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嫌棄:“你是不是傻?這次墨斂師叔帶隊,她就算恨你這會兒也不會表現出來啊。在關乎男神的時候,你在她眼里已經變成透明的了?!?/br> “哦,原來如此……”顧子言點了點頭,下一秒他卻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這次帶著我們過來的,是我師父?” “顧子言,你不要告訴我你又不知道,這樣我真的會懷疑你傻的?!卑仔g的眼神從嫌棄變成驚訝,最后變成了一絲憐憫,“可憐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還要下山來歷練,真是難為你了……” “一邊去,少趁機嘲笑我?!鳖欁友园褢牙锏那蚯蛎偷厝M白術懷里。球球受了驚,一爪子就拍在了白術胳膊上,直把他那件衣服抓出幾道明顯的白痕。 看著球球那副揚著爪子的樣子,白術僵著胳膊不敢亂動,生怕這只貓大爺直接朝著他臉來一下。抬頭剛想把貓塞回顧子言手里,白術卻發現,這小子早就朝著領頭的那輛鸞車跑去了。 墨斂其實已經從鸞車中走了出來,不過他就站在那里就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以至于其他弟子即使已經雙眼冒光,也只敢在遠處私下交談,卻不敢靠近。當然,顧子言是個例外,他小跑到墨斂面前,叫了一聲:“師父?!?/br> “嗯?”墨斂的視線落在他臉上,一雙冷清的眸子里,仿佛一瞬間又升起了星辰萬千。 一瞬間,顧子言反而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了。最后只是有些垂頭喪氣的小聲到:“師父要一起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要是知道的話,昨天晚上也就不會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了?!?/br> 墨斂看著他垂頭的樣子,仿佛發間長出了兩個低垂的耳朵,不由嘴角微微上翹:“原本是不來的?!?/br> “哎?”顧子言聽到這話抬起了頭,正巧看見墨斂勾起一絲的唇角。那一笑仿佛冬雪初融,說不出來的好看,搞得顧子言一時間沒能搞懂墨斂話里的意思。 “今天早上,去見了掌門師兄一面?!蹦珨康恼Z氣很平淡,一句話就將這句話帶過了。 所以說,是因為昨天晚上自己那些半開玩笑的話,所以墨斂專門去找了玄虛掌門?所以負責自己這一隊的師長,才會臨時換成了墨斂? 顧子言腦子里有些亂哄哄的,他想,這樣一來,墨斂是不是把他昨天晚上那些話當真了…… 想著想著,耳根又覺得有些熱了起來。 第37章 初入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