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環著我的雙臂倏然而緊,凌厲的目光刮過來,沉沉盯著我的半邊側臉,夜視鏡背后的眼神,太過強烈的審視。我微微斂轉眸,不敢直視他,這樣的他真的令我懼怕,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心里暗暗想著:原來,他還有另一面我不曾見過。 一秒一秒過去,凌厲的視線終于收回,聽到他問:“怎么看出來的?” 聽出語聲緩和了,暗舒了口氣,我略一沉吟如實而答:“你說自你成年后,就想起那天在墓地時你說得十六歲那年的事了。后面你又提你有兩年心理陰影,是遇見了一個人才走出來的??梢钥隙ㄟ@個人對你非常重要,洗滌你心間的暗影不就是心中的凈土嗎?那后面的就很好判斷了?!?/br> 高城聽完后默了片刻才道:“現在學會分析我了。既然能分析這么透徹,怎么就看不出我現在行為背后的涵義?” “你是想說我與那個人一般重要?”我失笑了搖頭,“如果是,那么你的凈土也未免太多,而且,這樣的凈土我不屑當。無休止地測驗、試探、甚至催眠,剖解記憶,這種種就是一個對你而言重要的人該被對待的?” 嘴角的弧度只能是諷涼的,因為我實在無法茍同他的觀點與行為。然而更讓我措不及防的是,氣息突然迫近,后腦被大掌控住,距離縮減成咫尺余寸。我不明他何意,瞪圓眼看著他夜視鏡內的眼睛,呼出的氣彼此縈繞,“你要干什么……”征詢未說完就被堵住,用唇。 與上一次的輕輕觸碰不同,氣息覆蓋,輾轉反側,當唇齒被挑開時,我有那么一瞬的慌亂與不知所措。如狂風壓境般,席卷過唇內每一寸,并勾動我的舌,我整個腦子都成了空白。但片刻之后,就像驟然抽離了燥亂,他似挫敗地抵著我唇低語:“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你……”話只到半句,剩余半句留在了嗓間。 隱約明白可能是因為自己剛才無緒無波任其所為的反應,他們一直口口聲聲說我缺失了情感神經,像這種時候該是什么反應? 高城把我的頭壓在他胸口,低吟在旁:“聽一下,當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心動時,這里的跳躍會變得有意義。你問與我何干,我告訴你,”他的手突然覆蓋在我左胸之上,羞惱頓起,我剛要呵斥,就聽他說:“這里,要它與我同步跳躍。不容許在我無法平靜的時候,而它卻是一片沉靜無波。小竹子,不管是因為什么,我都會讓你領悟并學會的。所以,就先從習慣我開始吧?!毖哉Z間,他已沒了之前的戾氣,恢復了他往常淡漠的狀態,但似又有些不同。 唇再度壓來時,已沒了剛才的急迫瘋狂,就是輕輕地含著,磨蹭了幾下松開,再親一下。一種親膩的氛圍,在兩人間泛開。 問題的缺口其實并沒得到解決,但也不可能一再計較,尤其是現在這般。好一會,我才嗡著聲提議:“先想辦法出去啊?!?/br> 卻聽他說:“不用想了,出不去?!彼涯樕系囊挂曠R摘下給我戴上,“自己看吧?!?/br> 不得不慨嘆現代科技的奇妙,本是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戴上夜視鏡后,周遭一片綠色,清晰可見身周環境。之前或曾還想這個地方可能是以前獵人挖的坑那種,等看清后立即推翻了這一論點,這是個天然的石層豁口,就好像山體曾發生過強震被劈開一般?;砜诰褪且粭l不算寬的縫隙,寬大約半米左右,長約三四米。奇妙的是,豁口狹小,底下卻別有洞天,我們身周空間距離至少有十幾個平方。然后向上的石壁可能因為潮濕,長了一層厚厚的青泥。 “這里本來可能是個洞xue吧?”我存疑了問。 “不是,是山體的一個自然氣泡,現在是經受外力轟炸所致?!?/br> “轟炸?”從哪里看出是被炸成這樣的???還有山體自然氣泡是什么? 高城回應:“你當是地震?假如有地震能把山體固存氣泡炸成這么大缺口,那這座山也差不多得塌了。由于各種環境常年累月的演變,山體中的空隙會慢慢膨脹形成一處處自然氣泡,這就是地震或者暴雨容易引起泥石流的原因。只有爆破的威力才能控制在局部,并且豁口被炸的痕跡太明顯,不解釋?!?/br> 在他口中太明顯的痕跡我是真沒看出來,主要是對爆破原理完全不理解。那么疑問就來了:“為什么要把這里炸開呢?”他抬起眼皮看過來:“你問我,我去問誰?這些痕跡都得有十幾二十年了,總歸是為了某些特殊原因了?!?/br> 不知道為什么,再被他看著,有些無法直視,腦中會不受控地出現剛才被他親的畫面。斂轉開目光看向別處,好似在這環境問題上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再回以前的話題又心煩,只得別扭地問:“你就沒帶手機嗎?可以打電話給他們的吧?!?/br> 他淡淡給了我兩字:“沒帶?!?/br> 之后再無話,當我第三次扭動身體時,他才問:“哪不舒服?”我想說渾身都不舒服,一直蜷縮著四肢都沒法伸展開,皺著眉換了種說法:“想起來站站?!?/br> 他頓了頓后松開了我,可就在我準備起身時,腳踝一股鉆心的疼襲來,半起的身又跌了回去。高城一把摟住我,手準確地捏住了我腳踝處質詢:“這里?”我點點頭,剛才一直沒動并不知道,因為之前遺落了一只鞋,隱隱感覺的疼意像是來自腳底,所以并沒留意。 他的手指輕捏了幾下后,聲音微沉了說:“骨頭移位了,會有點疼,忍住?!?/br> “啊——”他話聲未落我的痛呼聲就出來,完全沒給我心理準備,捏在腳踝處的手指就用了力,幾乎能聽到骨骼的脆響聲,有那么一瞬感覺自己的腳骨被他捏碎了。 “跑得賊溜,苦頭就在這里。等著坐輪椅吧?!?/br> 我倒抽了口涼氣,怒瞪他:“不可能!明明可以動的?!?/br> “坐輪椅怎么了?你當是說殘廢?放心,殘廢不了,就是能腫得你幾天走不了路?!彼呎f邊用掌在按揉著那處,忽然又頓下來,手掌探到了我腳底,下一秒襪子被脫下,他的指尖在腳底心一抹,抬起眼時聲音比剛才冷了幾度:“受傷了為什么不說?” 這時我也是看到那腳底拉長寸余的口子了,真沒有覺得多疼,就是刺刺麻麻的感覺??筛叱窃谀搜庞诒羌庖宦労?,立即臉色變沉,抬手對著袖扣道:“寒,立即定位找過來,夏竹腳被生銹利器割傷,帶上相應藥物?!?/br> 我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你能跟他們聯系?剛你還說……” 他瞥過來一眼,“我只說沒帶手機?!?/br> 呃,我也意識到了,可是他那袖扣上是什么?他直接摘了下來遞給我,只見一個小小的金屬像紐扣一樣的東西,“追蹤器?”他搖了搖頭:“沒那么低級,可以當通訊器用,里面有定位功能?!?/br> “那我們在這邊說話,對面全都能聽到?” “關閉后聽不到,我剛剛才開啟?!?/br> 總之就是,明明是有辦法能聯絡外界也能出去,而他剛才卻避口不說。 第105章 受困(3) 人來得很快,當然除去落景寒外,其余兩人也一同過來了。秋月白的聲音首先出現在上方:“楚?你在下面?”我輕蹙了蹙眉,斂轉目光時撞上高城的目光,他眸光閃了閃,抬頭對上面說:“寒,先把藥與紗布傳下來,做好人梯?!?/br> 落景寒在上面應了聲,很快就見豁口處有身影欲下來,被高城喝止:“不用下來,藥綁在繩上?!钡巧碛皹O快下躍,動作堪比武警一般優美,到得底處我已看清了,來人正是秋月白。她換了一身裝束,黑色幾乎及地的長風衣感覺像修羅的袍子,真有巫師的那種陰森感。尤其是面色清冷,同樣戴著夜視鏡,只是臉上連白天那一絲淺笑都不見了,目光冷冷掃來。 我知道她在看什么,這時高城還將我的腳握在掌間,我抽了抽沒抽動,而且腳踝的骨疼立即涌出,被他呵斥:“別動!”轉而又抬眸寒聲:“不是讓人別下來的嗎?” 秋月白面色變了變,從衣兜里摸出了什么輕按了下,立即光亮射出,頓時漆黑的山洞足可視物。她徑直走過來蹲在高城身側,眸光掃過我腳底的傷口后道:“割傷分為多種,如果處理不好就是破傷風,加上叢林里的葉草腐爛滋生的細菌,很容易鉆進人的皮層血孔里,引發的后遺癥……”她頓住了聲,后面的話留人遐想。 我是并不懼那什么“后遺癥”,但高城卻是淡了眉眼道:“既然來了就看看吧?!彼畔铝宋业哪_在地面。這時候我明智地選擇沉默,但心底也暗暗升起防備。 前車之鑒在那,我若再無防心,真就是傻子了。所以當秋月白檢查完傷口拿著一個瓶子欲往上面倒時,我縮了腳問:“那是什么?”她似不防我會說話,很是怔了下,抬眼看過來夜視鏡背后的眼明明滅滅,轉而才清冷開口:“消毒劑?!?/br> 我抿唇而笑:“不會涂完后又莫名其妙地睡過去吧?” 她眸光又沉冷了一分,盯視了我兩秒,瞥轉視線去看高城,“楚,如果她不配合,再好的藥劑都無用?!备叱遣徽Z,取走了她手里的藥瓶拿捏住我的腳,并不給我反抗的機會,就將藥液傾倒在了傷口上,嗤嗤地疼,我本能地縮腳,但被他控在掌間不能動。 這時才聽他問:“然后?” 秋月白嘴角勾起弧度:“把刃口處的外皮削去,讓它長出新rou來?!?/br> 驀的瞪大眼,如此殘忍在她嘴里說得是輕描淡寫,尤其這個對象還是我。目光緊凝在高城臉上,一字一句地說:“我不要?!?/br> 可他直接忽略我,只問秋月白:“細菌滋生了?” “細菌是否滋生還需回去后進一步檢查,但鐵銹嵌在了皮層之內,不去除掉難道還等著一起長在rou里?傷口入刃大約一公分不到,不除去表皮根本不可能清洗干凈?!?/br> 高城在沉吟,我不由急了,拉了他衣角說:“你別聽她的,就是被劃了那么一下,怎可能那么嚴重?”一聲輕哼傳來,秋月白道:“傷處發麻,痛覺神經閉塞,輕者腳底生瘡,重者落殘,自己衡量?!?/br> 我不說話了,關于這類專業方面再爭辯也是爭不過她的,決定權還是在高城這。 “你先上去?!备叱峭蝗徽f。 并沒指名道姓,但都知道是在對誰說,所以秋月白面上一怔,看向高城的眸光里有著絲遲疑。高城斂轉視線,淡漠清撩地問:“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秋月白身體晃了晃,扯了個極難看的笑答:“不用?!?/br> 安靜回流里,只有秋月白系上繩子后被上面牽引的聲音,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豁口處。只剩下我與高城后,氣氛相較自在些,但仍是用倔強的眼神看著他搖頭:“想也別想?!?/br> 黑眸深幽看了我幾許,“害怕?” “不是害怕,是希望自己的事由自己決定?!?/br> 他倏而淺笑:“既然不怕,那就你自己來吧?!笔掷锉蝗胧裁磮杂参?,我低頭一看,是把類似刀具的特殊工具,與刀的區別在于它的刃口在頂部,呈v字型。原理一看就懂,但是真的需要用這工具把刃口處的皮給削去嗎? 我的遲疑都被高城看在眼里,他勾著唇角淺淡地說:“踏過叢林野外求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過這類經歷,該是清楚杜絕細菌滋生最好的方式是對自己要狠。因為假如不狠,下一刻你就可能倒下,這是自然規律的生存法則?!?/br> 我默了一瞬問:“你也受過傷?”問得有些遲疑,因為從他涉掠穿梭叢林那矯健又敏捷狀判斷,似乎不大可能犯下我這種低級錯誤,但凡事都有第一次,再睿智也難預料突發狀況。 他的反應是挑起眉:“想看?”說完就作勢去撩起衣服,我連忙擺手:“不用了?!彼托Τ雎暎骸爸安皇强催^?有看到我身上有傷嗎?” 起初我還懵懂,等看到他眸中戲虐的光時頓然想起確有那么一遭,那個早晨他從浴室里出來……咳咳,這話題可以揭過了。 糾結的最后,我還是咬著牙剔除了傷口外的皮。疼自不必說,但在可忍受范圍之內,似乎自己動手要比別人能忍住疼一些。但等剔除干凈后,高城卻道:“其實可以用麻醉劑的?!蔽乙豢跉庖诤韲悼?,早干嘛不說?他抿起唇,漫不經心地道:“給你機會體驗下關羽刮骨療毒的滋味?!?/br> 提起這茬,我就心頭一沉,盡管案子基本完結了,該水落石出的已經水落石出,而沉在水底的依舊沉在水底,但還是會因想起小童而覺得難過。 言語間,高城在我腳底推了一針,沒一會腳就變得沒知覺了。問他既然剛才沒讓我用麻醉,現在又為何使用上了?他淡淡飄過來一眼:“怕你疼到叫出聲,太難看?!?/br> “……”我無語對之??粗皖^就著光亮,一點點用棉簽蘸了消毒液在清洗傷口,臉上神色認真,之前那堵在胸口的憤怒似乎又一次無聲地在退散,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等清洗完后,見他在醫藥箱里翻找著,我心中一動輕問:“你也懂藥理?” 他手上頓了頓,并沒抬頭,“在擅長的領域學術專攻,不擅長的領域大致涉獵,否則即使天才也可能會倒在一場最普通的感冒里,這不悲哀嗎?” 雖然很無語他在回應的同時還要夸贊自己是天才,但還是有些動容,他的大致涉獵恐怕就是精通了吧。但他仍聽取那秋月白意見,顯然在這方面她更擅長。還有關于那催眠術,不用說他也是懂的,比起藥理,我更對這心悸。 潛暗的深處,無名的恐懼在滋生。我猶豫再三后開口:“能說說關于催眠的事嗎?” 他輕抬起眼,眸色淺淡若幽,“這世上沒有催眠,是通過某種媒介讓當事人心律平復無緒,然后對其作出的一種心理暗示。美其名曰就成了催眠術?!?/br> “媒介就是那種幽香?” “那是其中一種,也是最無害的,說到底那香就是起寧神作用的,少量有助于睡眠,中量能使人昏沉于意識中?!?/br> 聽到這,我微瞇起眼問:“后一次,秋月白對我使用的是什么量?” 高城沉眸若定,緩緩吐了兩字:“重量?!蔽依湫Τ雎?,剛才遣散的怒意又冒起了星火,“后果是什么?”從少量到中量,再到重量,這個過程的遞進就是傻子也明白越往后越嚴重。而等高城吐出答案時,我唯一的反應是想把地上的醫藥箱砸他臉上去。 “輕者休克,重者窒息?!?/br> 驚怒低吼:“這樣你也同意?”他答:“我沒同意?!?/br> “沒你首肯他們敢?”我氣到隨手抓起什么丟向他,被他反手而抓,等看清時發現是剛才那把頂部鋒利的特殊工具,而他的手掌正握在頂部,幾乎立即有血從他掌間流下來。一時間我愣住了,怔怔看著那血落在地上。 他淡掃了我一眼,攤開掌心,卻見那頂部的v型刃口嵌入了rou里,他沒有猶豫就拔了下來,血涌得更多了??伤盟苹觳辉谝獍?,就隨意用紗布擦了擦血跡不去理會了。 我沒法將視線從那還滴著血的手掌移開,終是忍不住問:“不包扎下傷口嗎?” 他拽拽地丟過來一句:“誰弄的誰處理?!?/br> 我咬了咬牙:“怎么處理?你說?!眲偛胖皇且粫r之氣,沒有想到丟過去的會是那刀具,更沒想到他會徒手而抓將手割傷,不管有理沒理,都并非我愿。尤其是看著那鮮紅的血滴落,心口似乎泛起一絲疼。 在他指令下,止血消毒涂藥,最后紗布一圈一圈地繞。雖低垂著眼簾,但他仍在視界之內,而且那始終流連不去的目光存在感太強,讓我無法忽視。只聽他突然道:“小竹子,從沒見過你比這一刻更像女人?!?/br> 第106章 與眾不同 高城嗤笑起來:“倒不是說你像男人,就算你想當男人,也得有那資本才行?!蔽覕科鹈继ь^問:“那是什么意思?”他卻收回目光垂了眸,然后緩緩道:“你在畫畫時的沉靜,是每個藝術家都具備的;在跟我學著推理分析時,有時有女性的感性,有時又像男人般理性;而在這時,沒有了那些外在的前提,就單純是你?!?/br> 盡管他講得很繞,但我還是明白了。意思是人被外在的一些身份、場合、環境束縛,表現的形態只是那種情形下的一種,而非真正純粹的。但不明白我現在什么也沒做,怎么就被他這般夸贊了?算是夸贊吧。 “小竹子,你在拿我的手做工藝品嗎?”涼涼的提醒打斷我沉思,回神一看,發現紗布都快繞完了,而他手掌已被裹成了粽子。在我一臉尷尬里,他把手抽了回去,慢條斯理地解著紗布,微垂著眸的臉上神情閑逸。 我有些移不開目光,這樣的他是慵懶的、好看的,猶記得第一次見他時就忍不住手指在桌面悄悄描摹他樣子,這時手指又發癢彎曲了下。腦中浮現小童那幅肖像畫,惟妙惟肖的將他這種隨意閑散的神韻刻畫的極致,就是我都沒把握能畫成那樣。只是不知那幅畫最后去了哪里,可惜了。 這時頭頂落景寒可憐兮兮的聲音突的傳了進來:“城哥,你們好了沒?外面這風吹得夠冷的啊,我們快凍成三根冰柱了?!?/br> 呃,底下倒是阻絕了風不覺寒冷,甚至還有暖意。斂轉眸去看高城,他的神色瞬間變淡,清冷聲不高不低微揚:“都給我等著?!鄙项^再無話。 等到高城終于扶著我起身時已是半小時后,他先將垂落在下的繩子綁在我腰上,本以為就這樣先將我拉上去了,哪知他把繩子纏繞了幾圈在手臂上,就攬起我腳蹬石壁向上自己攀爬起來,看得我目瞪口呆。 雖然到后面也有上面的助力,可我仍肯定了一件事,就是他有能力單獨爬上這長了青泥苔的石壁的,那么之前他說出不去又是在訛我了。 不是我容易被忽悠,而是眼前這個攬抱著我的人,有著難以預料的能力。 出豁口的時候,落景寒上前伸手拉了一把,我剛被安置坐在了地上,就聞有人驚問:“城哥,你的手怎么了?”幾道目光都集聚向他那只纏著紗布的手。 不覺赧然,出于身為畫者對美感的追求,在看他好似要把紗布一圈圈都解開時,我重新接手過來,最后打上結就也是這樣了。美感談不上,傷得是掌心,卻從掌到手指都包齊了。 高城沒多作解釋,只稱被劃傷了。秋月白突然問:“怎么包成這樣?手指也纏繞住會導致氣血不通,傷口好得慢。我幫你重新上藥包扎?!彼鲃萆锨?,高城卻擺了手,表情極淡:“不用?!庇峙隽藗€冷丁子,秋月白的臉色在白光燈照射下變得煞白,在長黑風衣以及暗夜濃稠的映襯下,顯得陰冷可怖,進而忽略了她那精致的五官。 曲心畫拉了拉她,并沒作聲。相對而言,在昨夜被高城怒斥之后,曲心畫要安份不少,當是真的懼怕了高城。秋月白嘴角勾起詭異而寒涼的弧度,冷冷的,一點點移轉目光向我,似淬了釘子帶了狠意,但話不是對我說:“楚,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