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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雪真哭笑不得,這些人進宮了,誰來輔佐他治理江山社稷?他連敲待打,把鳳律打發了。 賀雪真把注意力放回鎮南王的案子上,三法司已徹查案子,鎮南王結黨營私,圖謀不軌,甚至包藏禍心,加害九五之尊,按律當斬。 鎮南王斬首棄市,家眷流放,家財充公。 他正考慮著太后如何處置,冷宮傳來消息,太后瘋了。 賀雪真去看過一次,太后滿口瘋言瘋語,竟赤身露體在冷宮里跑來跑去,抱著個襁褓癡癡傻笑。太后既然瘋了,賀雪真再對她斬盡殺絕,便顯得有些不近人情。這畢竟是個把孝道奉為圭臬的國家,賀雪真若是做絕,怕要失盡民心。 賀雪真只得讓人看著,不許她再如上次一般,輕易逃出冷宮。 一轉眼,賀雪真十八歲的生日便過了,朝臣們開始上疏,勸他再納幾個嬪妃。先皇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有了鎮南王了。 賀雪真把那些人的奏疏丟到一邊,不予理會,哪知道朝臣們求到何靜書那里去,讓他不要專寵后宮,既然是中宮之主,就該多為陛下分憂解難才是。 何靜書三言兩語打發了眾人,跟賀雪真提了這些事,再一次得到賀雪真絕不納妃的保證,心下更安,只是想著自己入宮兩年,都沒能碰到陛下,還需得加把勁才是。 皇后近來分外熱情,讓賀雪真有些招架不住。他還是小看了何靜書,只以為這人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少年,長于書香世家,即便性子驕縱肆意,也該有幾分端方持重的君子風度。 哪知道皇后在宮人面前倒是端方持重,在他面前,為了邀寵求歡,簡直什么臉皮都不要。偏偏賀雪真頗喜歡這少年人,也習慣了有他陪伴,不想拒絕得太狠傷了他的心,反倒叫他得寸進尺。 這天崔治進宮求見,經過承光殿后殿時,一墻之隔,皇后笑嘻嘻的聲音傳來:“陛下怎么臉紅了?陛下臉紅紅的模樣也好生可愛啊……” 賀雪真手忙腳亂,羞澀緊張:“皇后……這大白天的,皇后不可如此……” 何靜書笑道:“白天不行,那晚上是不是就行了?陛下不喜歡,只管推開我,可陛下又沒推開,想必是心里喜歡,臉皮薄,說不出口罷了?!?/br> 賀雪真也是個正常的成年男子,怎么可能清心寡欲,他原想念清心咒,讓自己冷靜一二,然而何靜書纏著他不放。賀雪真只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初出茅廬的小道士,何靜書是有百年道行的山間精怪,專門來破他的道的。 何靜書又說:“陛下別叫我皇后了,潘驢鄧小閑,原先叫我閑妃,但我以為,還是驢妃貼切些,陛下看看是不是?” 賀雪真羞得面紅耳赤,忽然明白,京城第一霸這名號沒有錯,何尚書罵兒子是小流氓小色批,也沒有錯!是他大意輕敵了! 崔治聽見這些渾話,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前世今生也不曾稍減的妒忌之心作祟,心中酸澀妒忌的毒液,快要把一顆心腐蝕殆盡了。但是前世他有立場責問賀雪真,今生他又有什么資格多嘴?他甚至連入宮伺候賀雪真贖罪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何靜書說的沒錯,陛下若不喜歡,早端起皇家威儀訓斥皇后了,這般手足無措的樣子,分明是個被勾動春心的青澀少年郎。 崔治雷劈似的呆呆站了半晌,手腳冰涼,渾身僵硬。直到有禁衛軍發現他徘徊不去,呵斥于他,崔治才慢吞吞拖著步子,一步步離開了承光殿。 走到文華殿,鳳律剛好出來,看見崔治失魂落魄,臉色蒼白,眼神發直的樣子,不禁叫了他一聲。 鳳律原想取笑崔治,是不是進宮自薦枕席,又被陛下打發了,就見崔治紅著眼眶,呆呆看了他一眼,忽然揪住鳳律的衣襟,逼問道:“何靜書!何靜書!你當初究竟是犯了什么傻!為什么要把這么個人送進宮里去?!鳳律,你的腦子呢?!” 這件事私下里兩人早不知翻來覆去說過多少次,這就是扎在鳳律心口的一根刺,被崔治一碰,便又酸又痛。 他一把推開崔治,怒道:“崔侍郎發什么瘋?!若是得了癔癥,就叫柳院判為你診治一二!鳳某不奉陪了!” 第40章 世界二 崔治失魂落魄回到家里, 渾身力氣都被抽光了似的,渾渾噩噩,連后院那兩個人都打不起精神去折騰, 晚飯沒吃, 就上床躺著了。 崔理因上次的事,跟他賭氣, 一個人回松江讀書去了,崔治也懶得管。偌大的崔府冷冷清清,哪有上輩子高朋滿座,應者云集的喧嘩熱鬧。 可現在看上輩子,崔治也只看到懊悔與諷刺, 他的喧嘩熱鬧,都是用他對賀雪真的背叛換來的! 他曾經以為,老天讓他重生,是為了讓他今生走得更順利些, 挽救父親和弟弟, 避開前世的悲劇痛苦,更快一步問鼎朝堂??芍钡浇裉焖沤K于明白了, 不是老天要讓他的人生更順遂, 而是要懲罰他! 老天要讓他知道,他前世犯了一個多大的錯!他曾經錯過了一個多好的人!老天要讓他看著賀雪真對他再無感情,要讓他追悔莫及, 甚至要讓他看著賀雪真被另一個人擁有! 他這一生,其實是來受罰的。 可是,他得不到的, 何靜書又何德何能, 憑什么能夠得到? 崔治心中千回百轉, 輾轉難眠,已然動了殺心,欲除何靜書而后快。第二天他不想去官署,讓家仆去告了假,把內務交給底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