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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治一噎,司徒霓也跟著說:“就是,和你有什么關系?干嘛?我和雪真世弟合籍,還需要你這個路人同意?” 崔治臉色煞白,點頭道:“好,的確不關我的事!” 他說罷,拂袖而去。 賀雪真懶得管崔治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舉動有什么用意,可沒想到,夜里他修行時,窗戶外傳來敲打聲。 賀雪真皺著眉頭,開了窗,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影,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看向賀雪真。 賀雪真內心升騰起一股焦躁惱火,他最討厭別人踏足他的領地,是以住處周圍,連個伺候的人都不要。 這人是誰? 賀雪真踩上窗臺,一揮手祭出長劍,一道真氣呈扇形推出,打向人影。 那人倏然退后,接住賀雪真的招式,低聲喝道:“賀雪真,是我!” 是崔治的聲音。 賀雪真沖上前,怒道:“誰允許你到我的院子里來的!滾出去!” “你……”崔治一退再退,一直退到賀雪真的院子外:“賀雪真,我有話要和你說?!?/br> 賀雪真站在院墻里,皺眉看著崔治:“白天沒說完,還非得夜里來?” 崔治看著賀雪真,他這般抵觸的態度,前世今生都不曾見過,竟叫崔治心里生出幾分委屈——他怎么可以如此對我? 崔治壓下心中淡淡的不快,說:“我是來問你,和司徒家合籍之事,是不是別人逼你的?” 賀雪真一愣。 崔治誤會了他的沉默,上前一步,定定地看著賀雪真:“如果是別人逼你的,不要怕,我會保護你。是不是你外公?我去找他……” “不是?!辟R雪真打斷了他,皺著眉頭:“崔世兄,你究竟在想什么?沒有任何人逼我,我自己愿意和司徒霓合籍。還有,我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是我什么人?” 第10章 第十章 賀雪真竟然問自己,自己是他什么人? 崔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自己是他什么人?自己是他前世相守百年的道侶,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與他心血相連之人! 可現在,賀雪真已經把一切都忘記了,甚至還待自己這般冷淡厭煩。 時至今日,崔治不得不承認,賀雪真沒有前世的那些記憶,他并不是前世那個深愛自己的賀雪真。 崔治一時間,有了幾分茫然。 他和賀雪真在一起生活了百年,早已習慣每天睜開眼睛便是他,閉上眼睛前還是他,耳畔有他的呼吸聲,伸手便能感受到他肌膚的溫暖。 雖然不茍言笑,但是和自己相處時,那雙眼睛總帶著幾分專注認真,那是冰凍河面下的靜水流深,是性格冷硬的賀雪真能給他的全部溫柔。 為什么? 眼前這個人,與道侶年少時的模樣別無二致,那雙眼睛,從未變過,眸光深處,卻沒有他了。 為什么? 既然前世那般喜歡自己,身為盈虛派掌門首徒,能放下身段成天追在他身后,為什么現在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好,既然賀雪真已不是從前的賀雪真,那他也無需再眷戀過去,他是離問鼎天道只有一步之遙的澹淵尊主,不可以在兒女私情上浪費時間! 心中這樣想著,手指卻用力地扣進了掌心,崔治看著賀雪真,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冀:“你當真,不愿意與我在一起么?” “婚都退了,崔世兄難道當我是在說笑嗎?” “好……好!”崔治倒退兩步,用力點頭,縱然臉色尚能保持鎮定,垂在身側的手卻已是微微顫抖:“賀雪真,但愿你不要后悔?!?/br> 他說罷,竟是連賀雪真一眼也不敢再多看,轉身離開,那急匆匆的背影,竟讓賀雪真看出了一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崔治回到中洲崔家時,身上披著一層露水。他星夜兼程,不曾合眼休息,倒不是倚仗修為高深,而是無法合眼。 一合眼,便會想到前世,賀雪真與他同歸于盡的那個畫面。 其實到了現在,他也仍然沒能想明白,賀雪真那時眼中的恨意,究竟從何而來。 或許,雖然兩人已相處百年,但他并未懂得過賀雪真。 是賀雪真情緒內斂,不愿展露,還是他……還是他太過驕傲,從未想過去了解? 崔治不愿深想。 還未到崔家門口,便看見街頭鬧哄哄的,人群里傳來呼喝聲,一道真氣掃過,人群間人影一閃,眼看真氣就要打上一名年邁老者,崔治目光微凝,閃身上前,帶著老者閃開。 這老者,是他的族叔。 族叔躲過一劫,心有余悸,抬頭看見了崔治,來不及想為什么消失多日的崔治會突然出現:“崔治,快去叫賀伯來!這沖霄派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賀伯是家族中所剩不多的修為高手,崔家這樣一個破落家族,便是靠著這忠仆的照顧,才不至于太過落魄凄慘。 但是——崔治看向眼前的三人,這三人身著沖霄派的內門弟子服,修為精深,賀伯不是他們的對手,來了也無益。 崔治沒有動作,沖霄派的弟子嗤笑道:“喲,我說是誰,原來是被盈宿派退了親的崔仙長??!崔仙長來得正好,我們沖霄派的趙長老想要借你們催家的法寶:琉璃金獅一用,勞煩崔仙長呈上來?!?/br> 崔家與沖霄派離得近,不時便要受這門派的搜刮。他與賀雪真訂婚后,這些人收斂了些許,前段時間退婚后,這幫人便又欺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