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徐念念自認和秦子仕算不上有交情,他故意讓小廝來喚她?還或者是巧合呢? 秦子仕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看她一張小臉都快擠成一團,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確定了一件事情,她就是他三番兩次遇到過的那個姑娘。她有一雙清澈卻冷淡的眼眸,仿若看破紅塵,了無生氣。她比他,還需要被治愈。 他也是進了一個誤區,為什么一定是四姑娘,而不是三姑娘?就單憑寧三郎愛慕她嘛?興許寧三郎都未曾見過襄陽侯夫人呢?秦子仕不知不覺中真相了…… 徐念念不愿意招惹麻煩,索性扭頭就打算折返回去。 秦子仕開口了,道:“徐姑娘,你不認得在下了嗎?” 徐念念身子一僵,猶豫片刻,直言道:“秦大人尋我有事兒?” 秦子仕笑了,淡定的下了樓梯,說:“你我也算是老朋友,為何見面不相認?!?/br> 徐念念望著他埋怨的目光,心頭生出可笑的感覺,說:“秦大人有沒有搞錯。你我男女有別,本應忌諱見面,何來交情一說?” 秦子仕也清楚他有些失禮了,可是于他來說,他曾經以為……她死了。當時他還失落過一陣,是一種道不明的惆悵感覺。那時,他才意識到,難不成他老樹開花,又動了春心。 可是為時已晚,尚未發生過什么,就一切都結束了。 或許他這被子就活該遭遇這種感情,最初的李家娘子也是如此,才訂了親,都沒熬到嫁娶,他總是后知后覺。所以,再次能夠見到徐念念,他真的很激動,甚至是……無法克制的興奮。 至于徐念念和離的身份,這于他來說,根本是懶得去考慮。本以為都死了的人,居然活了。失而復得感受,令人倍感珍惜。 雖然有些唐突,卻是發自內心的不舍。他快速下樓梯,擋住了徐念念的去路。 徐念念皺眉,道:“秦大人想做什么!”她隱隱有些怒氣。 秦子仕也覺得他稍顯毛躁了,刻意放緩情緒,說:“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木屋里下棋?” 徐念念躊躇的點了下頭,道:“那天的事情,我確實很感謝你?!?/br> “當時我便和你說過我姓秦……” 這……徐念念是真心忘記了。她當時和隋孜謙的關系都快成一團亂麻了,誰還會記這些? 徐念念見他臉色發紅,心頭一緊。她不是什么未經歷□□兒的小姑娘了,但愿秦子仕種種舉動,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想起什么,提醒道:“對了,秦大人上次還提及,我做的位置,是你未婚妻的位子?!?/br> …… 秦子仕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了頭,立刻冷靜下來。 聽起來有些荒唐,他現在的表現確實有些cao之過急,根本不符合他往日的行事作風。 其實,他只是想確定,她便是她,她還活著就夠了。 其他,不如謀而后定。 ☆、第81章 徐念念好笑的盯著愣住的秦子仕,搖了搖頭,說:“想必尋我的不是我娘,而是秦大人。妾身先告退了?!彼龥]有繼續拖泥帶水,轉身走人。 秦子仕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唇角揚了起來,他貌似被人嘲笑了…… 秦子仕沒有在驛站住宿,而是趕回京城。一路上心情愉悅,興奮異常。連帶著走路都輕快起來,讓身邊人都覺得詫異。 秦首輔納悶兒子送個徐老頭,多大事兒還要送到驛站去?想平日里他出遠門,也不見兒子這般掛心啊。若不是拿捏住李家娘子那幾個親戚來勸導兒子,這小子現在還不參加科舉考試呢。 所以秦子仕一回到府上,就被久等多時的老爹抓了回去。 秦首輔看兒子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的樣子,問道:“可有要事兒和我商談?” 秦子仕一愣,道:“何事兒?” …… “我問你呢,有沒有事兒!”秦首輔沒好氣的說。 秦子仕皺起眉頭,思索再三決定暫時對父親隱瞞。他尚未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徐念念又是剛剛和襄陽侯和離……這身份父親到底是鼓勵還是阻擾,他也拿捏不定。 秦首輔心里悲傷了,兒子大了就開始藏心事兒了。 他知道秦子仕是悶葫蘆,兒子若不想說,誰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于是秦首輔妥協了,換了個更糟心的話題,道:“你meimei的事情……你怎么看!” “萱寧?她怎么了?” ……“她都快十七了姻緣還沒著落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這事兒爹和娘去說吧?!鼻刈邮藢τ谒麄兗业呐⒁餐︻^疼。 “說了。你娘說你meimei就想嫁給襄陽侯?!?/br> ……秦子仕有那么一瞬間,懷疑他爹在試探他。 “隋孜謙雖然成過親,按理說咱們家二丫頭給他做新夫人可沒辱沒了他。偏偏朝堂上的人跟瘋了似的,把他捧的炙手可熱。新帝登基,擺明勵精圖治,專心治理朝政,皇上那條路走不通,他們便盯上了襄陽侯夫人的位置。最要命的就是寧家,我聽說寧家決定讓寧昭儀,哦,不對,寧太妃的嫡親meimei去做良妾,真是臉都不要了!” …… “寧家馬販子出身拉的下這個臉,我可不能送xx去做妾?!?/br> “那爹便致力于讓meimei成為夫人唄?”秦子仕突然覺得襄陽侯若是可以早日成親,徐念念怕是才能考慮是否再嫁。否則光是隋皇后的面子就過不去。隋孜謙不娶婦,徐念念想再嫁?按照太后娘娘的期望,徐念念一輩子不再嫁娶才是女人應當守的本分。 思及此,秦子仕勸道:“萱寧性子剛烈,不如爹幫她謀劃一番?!?/br> 秦首輔都想大耳瓜子他了,道:“所以,我要把好好的閨女塞給個和離過的男人也就算了,還眼睜睜看著女婿納太妃meimei做良妾!然后每日還要替臭丫頭cao心襄陽侯府后院那破事兒?寧太妃可有個六皇子,那是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能少給我添亂嗎?你爹腦袋還沒被門夾了,我跟你說的意思,是讓你去勸你娘,沒讓你勸我?!?/br> 秦子仕被罵,也不覺得生氣。他今心情特好,好像生活有了奔頭,一陣清風襲來,將頭頂的霧霾都吹走了。 暢快! 秦首輔盯著兒子似笑非笑的臉龐,氣得扔了個墨盒,說:“你定是有事兒瞞著我!” 秦子仕也不否認,恭敬的退了出去,還不忘記叮囑父親年歲大了,不要輕易動怒。 這混小子,以前死氣沉沉的時候他著急,如今整個人活了過來,怎么依然不省心呢。想起朝上那一堆爛攤子,他就頭疼。徐老頭去做閑云野鶴了,他頂替了他,本身心心念許久的首輔之位,真拿到手了才發覺就那么回事兒,還擔著責任…… 康親王府 康親王妃躺在床上,攥著丈夫的手,說:“那個魔障,夫君,黎行之就是個魔障。他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康親王嘆了口氣,道:“我們并無證據?!?/br> 康親王妃前幾個月生產,卻是個斷了氣的死胎。 “我恍惚中聽到了孩子哭聲,那孩子是活著出生的,定是黎行之干的!他和咱們不死不休,若他不死,行寧也會出事兒?!?/br> 康親王眼底閃過一抹凌厲,道:“又不是沒想過弄死他,可是他小時候沒弄死他,現如今卻是變得愈發艱難?!?/br> “王爺,我這身子反正是破敗了。我會尋個機會讓他再無翻身之地,我拉著他下地獄,王爺替我看顧行寧……” “那怎么成……” 康親王妃不再多言,卻仿若下定了決心,攥了攥拳頭。 隋孜謙離京,黎行之成了太子殿下身邊第一人。禁衛軍都由他掌管,頓時名聲大了起來。他出生于皇家,便打算拉攏皇家和勛貴子弟。手里握著十幾個禁衛軍名額,看著發放給誰。 他本就年輕,性子刻薄,得意起來難免翹尾巴。再加上身體治好了,便和一些紈绔子弟逛了幾次院子,聽了些新曲。亦有那京城出了名顏色好看的女孩們,等著被送上他的床榻。他還曾差點臨幸過一個處官兒,卻并不覺得興奮,脫了衣裳就那么回事兒,還不如他的阿雅。 他發現,他明明病好了,卻依然最貪戀阿雅,喜歡她發呆時候的傻樣,貪戀她默不作聲的包容。嗯,他真的很喜歡她。 所以,黎行之又改了決定,他要收她做正式的通房,等以后新夫人進門后,就提拔她做姨娘。他還想讓她給他生孩子,阿雅生的孩子,定是乖巧可愛的。 下了朝,他又本能拒絕了所有應酬,趕著出城去找阿雅。 阿雅性子特好,不言不語(啞巴好么),不爭不搶(本分的啞巴好么),對他沒有要求(啞巴提個屁要求……)??傊X得阿雅很善良,他很滿意她! 關于阿雅的身份,黎行之帶著一顆逃避的心,刻意忽略掉。 人不是他掠來的,若要擔心,那也該是誰掠的人誰去擔心吧? 要真是另有來頭,難道還要讓他送回去嗎? 做夢! 黎行之心臟仿佛被誰挖了個洞,一想到要把阿雅送回去,整個人就受不了的狂躁起來。誰敢和他搶阿雅,他要誰的命! 他突然變得很害怕失去阿雅,連帶著馬不停蹄的來到城外,進了宅子直奔后院。 “阿雅呢?” “阿雅?” 黎行之一路小跑,在后花園尋到阿雅的身影,她正在澆花,明媚的日光映射在她的臉頰處,照的她真好看。 他沖過去將她緊緊的抱進懷里,耳鬢廝磨道:“阿雅。你想我了么?!?/br> 徐嫣嫣身子一僵,故作不懂。 然后在黎行之的再三詢問下,點了下頭。 這算是,看唇回話吧? “阿雅,我想要你……” 徐嫣嫣腦門一皺,無奈的任他為所欲為了。這家伙如今花招可真多,她快受不住了。完事后黎行之從背后圈住徐嫣嫣的柳腰,磨蹭著她的背脊。徐嫣嫣發癢,又覺得胳臂有些涼,便隨意拿起一件褻衣披上,目光不由得落在白色褻衣肩膀處印著的紅色痕跡處。那是一個唇形……她湊到鼻尖聞了聞,還有胭脂味呢。 黎行之感覺到她的躊躇,順著目光看過去,一下子就清醒下來。他本能的不希望阿雅知道自個去過花船,至于原因,他也說不清楚。 他急忙開口,道:“逢場作戲而已,沒有做?!彼掳⒀怕牪欢?,便去拿了紙筆寫上,什么都沒有發生,應酬而已。 徐嫣嫣疑惑的望著她,其實吧……她一點都不介意。最好是黎行之天天去找其他女人,讓她有空尋找離開的機會才好!伺候男人這活,她一點都不覺得很享受?;蛟S因為初夜的不愉快經歷,她甚至有些恐懼,連帶著每一次同黎行之同房,前面還好,真到了做的環節,只盼著趕緊結束! 她的遲疑讓黎行之誤會了,以為她沒懂,又寫道:“那種女子給你提鞋都不配!”他頓了下,又追加了一句:“等皇帝賜婚后,我會給你名分!” 黎行之又覺得哪里不對勁,謹慎的問道:“阿雅,我若是娶了其他女子,你……計較嗎?” 徐嫣嫣被他問住了。她不是計較不計較的問題,而是黎行之到底想聽她回答什么?若說很在乎,會不會被認為不識趣,反而厭了她,她就等著被老管事兒弄死吧。 現如今她可不能失寵呀,老尼姑給她傳話了,那位老管事就等著黎行之待她厭倦,立刻出手了解她性命。徐嫣嫣骨子里也是很倔強的,她想回到爹娘身邊,她知道,她活著,爹娘才會安心。 徐嫣嫣咬著下唇,求生的**特別強烈。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節cao,可是命都沒了,節cao能吃嘛? 她故作天真的搖搖頭,還不忘記給黎行之一個靦腆的笑容。 很清晰的表達了一個意思:我不介意! 一瞬間,黎行之臉色一沉,一股道不明的怨氣從胸口處直奔嗓子眼兒堵了上來。啪的一聲,他置氣的把紙筆都拽地上了,凜然一副炸了毛貓,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