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偷換
林祈擰眉看著面前的小丫頭,怎么回事,把人嚇傻了可不好。 小姑娘臉頰圓圓的,下巴還有一圈嬰兒肥,皮膚卻白皙得很,身上又是頂細致的棉布衫子。 瞧著還有點叫人不相信,他這一路,見過的農家小丫頭,那個不是邋邋遢遢的。 “放開?!?/br> 他抓著她的發髻,阿沅覺得這個人真沒禮貌,討厭死了。 于是林祈面部表情地放手了。 “你躲在這里做什么?” 阿沅一噎,自己似乎表現得有點心虛,不就是采個花嗎,根本不用躲。 她把花籃子往外一推,挑眉抬下巴:“采花,染指甲――”順帶揚了揚白皙的手,指尖紅紅的,襯得蔥根般雪白的手指格外好看。 小姑娘眼里神采飛揚,見人無害,于是拉著阿澧又出來了,干脆繼續摘她的花。 只是身邊有人,總歸是有點不自在,于是她就扭頭道:“你們不走?”順帶滴溜滴溜地看了看他身后的十幾個人。 有點怪怪的,阿沅想著。 林祈靠在樹邊閉目養神,聽見她的話,一勾唇:“我為什么要走?”他手里的人要休息,總不可能因為冒出來一個小丫頭就躲開吧?才不是他林大郎的風格。 阿沅不滿地撇撇嘴,她也不想走,這里的花最多。平日里又不好溜出來,不多摘點,又沒了。 “阿姐阿姐……”她的meimei怯生生地拉她的袖子,是想提醒她走吧。 meimei阿澧怕生膽子小,可是她阿沅才不這樣! 阿沅一把拍掉阿澧的手,白眼一翻,俏生生嚷道:“阿澧,我們不走!” 阿澧紅了臉頰,不吱聲了。 她卻悄悄地睨了林祈一眼,哼!就不走就不走,我的地方。 林祈揉了揉額角,頂頂天真嬌蠻的小丫頭,算了算了,他還跟個小孩子計較不成。 “趕緊休息了走啊――”于是他對那些人喊道,眉宇間一股子散漫意味,卻天生有股貴氣。 阿沅竊喜,等他們走了,她又可以胡亂坐著和阿澧鬧著玩了。 “林……主家,我這傷,實在是不行……”有人出生,于是又幾個人附和起來。 趕了那么多天的路,累得要死,真不愿意動。再說了,面前的林家大郎君,可不就是個年輕人,他們也不怕。 林祈挑挑眉,不置可否。 這邊的阿沅支楞著耳朵,受傷?嗯……要不要幫…… “主家,讓我們再坐會?!?/br> 又是一陣附和,他心里一陣煩躁。 “你們受傷啦?”小丫頭笑得一臉明媚燦爛,不諳世事的干凈模樣。 笑瞇瞇的,像是陽光落在溪水里,真燦爛。 就是有點晃眼,林祈干脆別開眼,深宅大院里住久了,看到這樣的人,心里是說不出來的復雜扭曲感。 其余的人看見小姑娘搭話倒是笑得燦爛,揚聲道:“是啊,小丫頭有法子治?” 傷都在身上,找個不靠譜的小姑娘治,林祈擰眉,睨了那些人一眼。 靜了一瞬,那些人重新開始說話:“小丫頭怎么在這深山里頭?不想出去玩呀?” 阿沅眼珠子一轉,便低了頭,隨隨便便打發人:“這里好呀。藥草要不要?” 艷紅的鳳仙花開成一片,艷麗如霞。那時候她恰好明媚如朝霞,恣意明媚,與花同好。 不似如今,形容枯槁,便如死木。 那些人原是心存調笑,看到她說到正點子上,不由心內一動,也跟著笑道:“小丫頭曉得?” “你說我曉不曉得?”她不耐煩地皺眉道,隨即繼續去摘花:“反正你們死活與我無關?!?/br> 其實原本無關,可是她偏偏要幫忙,也幾乎是下意識地這樣做。 “小姑娘真的會找藥草?”那些人一問,隨即覺得不恰當,隨即又加一句,“那幫幫我們?” 已經不像之前的口氣了,帶著傷口趕路,確實是難受,而且極易便嚴重。 這也是為什么林祈縱容他們的原因。 “行啊……不過,”她一下子把籃子塞到阿澧手里,眼里升起狡黠的光彩來,“你們趕緊走,也不許說出見到我們!” 那些人越發覺得她古怪,卻也還是應了,不是個會騙人的,分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人情世故,半點不懂,瞧著還善良得有點過頭。 “行?!?/br> “阿姐……” 阿澧想要拉住她,可是阿沅早跑開了,跑了幾步,一扯自家meimei本來要拉她的手。 “蹬”地把自家阿澧拉走了。 “阿姐,我瞧他們不是好人……”阿澧最是溫吞細糯的性子,還最害怕自己的姊姊。 阿沅幾時聽得見阿澧的話?于是一脧眼兒,俏生生地道:“可是他們受傷了,再說了,這不就能把人趕走嗎?” 于是阿澧不敢說話,心里卻誹謗起來,自己走不就是了,別人瞧見了自己摘花,多不好意思啊。 可是她從來勸不住自己阿姐,所以根本沒出口,心里默默轉一圈,就思索著怎么幫姊姊找藥草。 兩人與父親久居山中,對草藥什么的,雖然不是特別懂,可也算是常人難極了。 畢竟有個好父親。 暫且不提,兩人只是趕緊找了最好用的幾味止血去腐的藥草,小籃子裝了,才趕緊過去。 那邊的人見兩人真的采了藥草,不由嘖嘖稱奇,于是倒開始正眼看兩個小姑娘。 阿沅一個白眼過去,道:“走吧走吧?!?/br> “誒,要學著做出點大家閨秀的派頭來,你這樣,真是個野丫頭!”他又隨手拎她的發髻,事實上,也確實可愛。 少女梳著雙髻,容貌輕靈俏皮,真叫人忍不住調笑。明明頂好的皮相,偏偏野丫頭做派。 “你!”阿沅要氣炸了。 “算了算了,大家閨秀是不行,小家碧玉吧,記得約束約束自己,你這樣怕是嫁不出去?!?/br> 林祈一拍手,浪蕩子似的走了。 阿沅卻是氣完,若有所思,半天才面無表情地問背后的阿澧:“我看著像是個土包子野丫頭?” 嚇得阿澧一咯噔,手里的籃子都要掉了。 看著阿澧比自己還要土包子,阿沅心情不由變好,扯著自家meimei繼續摘花。 卻是莫名其妙的,就把那張臉記得清清楚楚,至今想起來,還比眼前看著的人要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