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黑貓是怕彎道里面的東西,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趁著郝正義和鴉還沒有上來,我先低聲對楊軍說道:“能把黑貓嚇成這樣,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本來我就是隨口一問,沒打算以楊軍的性格會給出什么答案。沒想到楊軍看著懷中的黑貓喘了口粗氣之后,才說道:“這里是誕生孽的地方?!?/br> “你說誕生?誕生的是黑貓?這里不是陰xue嗎?”我以為聽錯了,不由自主地重復了一遍。楊軍點了點頭,看著自己懷中的黑貓說道:“它不是在這里誕生的,這個陰xue被改造過,用這里至陰的特性,將孽制造出來?!?/br> 聽見楊軍又換了個詞,我聽得不太明白:“制造?孽是被制造出來的?”看著后面鴉還蹲在地上安置燈座,他和郝正義好像還沒有發現這里的事情。楊軍很難得地說道:“孽不是先天生長的。這種動物太過逆天,不可能天生自長,是被人后天制造出來的?!?/br> 我趁熱打鐵說道:“那么剛才那一對怪物呢?它倆也是孽?”楊軍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多了,但已經說了這么多了,便索性繼續說下去:“它倆算是半成品,沒有成功才成了那副鬼樣子?!蔽倚睦镞€有一件事不明白:“楊軍,你在船上漂了那么久,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聽我這么問,楊軍的嘴巴閉上了,但是片刻之后,他還是說道:“當年在船上太悶,我想再制作一個孽出來,還讓你們吳主任找了一些制造孽的方法?!?/br> “你要造孽?”我看著楊軍說道。楊軍好像沒聽出來我話里的意思,他繼續說道:“我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了,以后的事不需要你參與了。你原路返回,等其他的人到了,把我和你說的話告訴給他們聽。如果來的不是吳勉和楊梟,也別讓他們下來添亂了?!闭f著,楊軍將裝著黑貓的背包解了下來,遞到我的面前,接著說道:“這個小東西你一起帶上去吧,在這里久了,它會被活活嚇死的?!?/br> 我沒有接楊軍的背包,很是有些不痛快地對他說道:“要回去就一起回去!你要是沒吸進去那么多的死氣,我也就不攔你。你現在走路都打晃,我要是在這里丟下你,就是要你的命了。楊軍,多余的話你也不用說了,這次我豁出去了。不就是造孽工廠嗎?正宗的孽又不是沒見過,還怕幾個半成品?”“造孽工廠?你說的是孽嗎?”我說話的聲音大了點,沒防備后面郝正義和鴉已經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郝正義和鴉的腳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郝會長在我背后說話,我才猛然發覺。被他突然間這么一問,我一時語塞,腦子里正想詞搪塞他的時候,沒想到楊軍先點頭說道:“你的耳朵倒是好用,沒錯,我們剛才說的是孽?!甭牀钴娺@么說,郝正義反而遲疑起來了,不光是他,就連我都不明白楊軍這是什么意思。按著他的性格,應該轉頭就走才對。沒道理這樣主動地過去解釋。不過這還不算完,楊軍接下來的表現更讓我吃驚。 楊軍看著郝正義說道:“你應該早就知道這里不是一個單純的陰xue,是吧?”郝會長沒有說話,只是瞇縫著眼睛看向楊軍。楊軍接著說道:“你的那個什么藏天圖志里提過,但是陰xue里面具體是什么沒說明白吧?”楊軍說到這兒的時候,郝正義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盯著楊軍看的眼睛已經瞇成了一條直線??春抡x的樣子是想說點什么,但是摸不清楊軍現在的意思,他心里面有所顧忌,嘴里的話也說不出來。 郝正義現在的表情似乎在楊軍的意料之中,他繼續說道:“藏天圖志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楊軍的話還沒有說完,郝正義的瞳孔一陣緊縮,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你,看過藏天圖志?”楊軍倒是很淡定,他點了點頭,說道:“看過幾眼,不過年頭久了也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你提起來,我都忘了我還看過那種東西。說起來也怪,藏天圖志里面的東西我早就忘光了,但是就在剛才我吸進死氣之后,里面有一段話我竟然隱約記起來幾句,怎么說來著……”說著,楊軍用手指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好像是用力回憶了一下,又說道:“此xue疑為宋董棋超所用,大不祥。怎么樣,我沒記錯吧?” 第三十七章 藏天圖志 楊軍看過藏天圖志!我剛聽說的時候心里也一陣大驚,但是仔細一想,楊軍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物,又是錦衣衛千戶出身,現在來說就是秘密機關的大特務,上鬼船之前看過藏天圖志也不稀奇。但是他嘴里的那個董棋超就不得了,我在歐陽偏左那里不止一次地看過他的名字,幾乎每次他名字的出現都和一些血淋漓的事件摻雜到一起。這位老兄是北宋末期的人物,當時對于煉丹這一路來說,董棋超絕對算是一位首屈一指的人物,在徽宗時期,做過十三年的普法廣道法師,算是徽宗的宮廷煉丹師。 本來那個普法廣道法師做得好好的,每天煉煉丹藥,然后記錄試藥小太監的藥后反應,輕輕松松一天的工作就結束了。不過這位老兄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竟然私自改了丹方,在里面加進了一些他自己認為利于升仙的藥石。這次私改丹方導致試藥的小太監服藥后當場就顱爆而亡。 本來這次過錯夠他再投胎轉世一次的,搞不好還要他的全家親戚作陪。但是董棋超年前獻上古丹方有功,徽宗賜了他一次免死的鐵券,想不到這么快就用上了。就這樣董棋超從閻王那里撿回來一條命,不過他的法號官職一擼到底,小懲大誡,他被發配回出家的師門羅云觀,由于他的師傅已經羽化,就由他的師門前輩嚴加管束,永世不得離開羅云觀一步。 就在董棋超回到羅云觀的第二年,突然暴發了大規模的瘟疫。按照當地的風俗,由羅云觀辦一次送疫神的法事,法事之后,羅云觀還要連續三天贈以清熱解毒的湯藥,助災民免瘟疫之苦。那次的瘟疫鬧得兇了些,觀里的主事有些忙不過來,竟然腦子一熱,打發董棋超去幫忙熬藥。 之后第一天和第二天都沒發現不對的地方,而且大部分的災民都有了病情緩解的跡象。就在大家都以為喝了第三天的藥就能藥到病除的時候,也不知道董棋超向熬藥的大鍋里放了什么東西,所有喝了湯藥的人,包括羅云觀里的道士在內共二百一十七人,都吐血暴斃。當時董棋超趁著大亂逃離了羅云觀。此事之后的幾百年,董棋超一直被列為不祥之人。但是沒有聽說過他和孽又扯上了什么關系。 “你的記性不錯,藏天圖志上還真有這樣一句話?!焙抡x又恢復了常態,他淺笑一聲之后,繼續說道,“我當初還以為董棋超將這座陰xue改制成一個天然丹爐,來煉制丹藥,沒想到他藏在這里竟然研究起孽來?!北緛砦掖蚨ㄖ饕庵宦牪徽f的,但是聽見郝會長說到董棋超煉制丹藥,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董棋超煉制的丹藥你敢吃嗎?”這句話說完之后,郝正義轉臉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說道:“你以為民調局里的資料都是真的嗎?” 郝正義說完之后不再理會我,他轉頭繼續對著楊軍說道:“本來我以為你知道陰xue的事情最多比我知道得多一點點,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闭f著他向前幾步,站在我和楊軍的中間,看著楊軍繼續說道:“你對這里的了解應該不止一部藏天圖志吧?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楊軍迎著郝正義的目光,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向前走,你就什么都知道了,需要我給你帶路嗎?” 郝正義沉默了起來,不再說話。楊軍趁著這個時候繼續說道:“如果再繼續向前走,我們這幾個人需要調整一下?!甭牭竭@句話,郝會長的表情有些詫異,不過只是轉瞬之間,郝正義就恢復了正常,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調整……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原路返回嗎?”說話的時候,郝正義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我的身上。 沒等我開口爭辯,楊軍先一步說道:“前面的狀況有些兇險,你和我加上鴉要想平安過去,都要加上一點運氣,再加上他,只能算是個遲累?!彪m然知道這只是楊軍的托詞,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打死我都不可能撇下楊軍?,F在顧不得郝正義和鴉就在身邊,我對著楊軍說道:“楊軍,不管前面怎么兇險,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的,你也不用救我,就算我時運不濟。再說了,你說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在民調局里咱倆平起平坐?,F在最大的那個在外面陪孫胖子聊天呢。都不是主任,我干嗎聽你的?” 我臉紅脖子粗地向楊軍爭辯的時候,郝正義倒是沒有表態,他的目光慢慢地在我和楊軍的身上來回打轉??戳艘粫褐?,沒有看出來我們倆是在演戲的跡象。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郝會長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他扭臉看著我說道:“怎么說你也是郝文明的手下,我也不想看著你身遭險境。你還是原路返回吧。至于楊軍先生,你也不用擔心。前面的路我還要依仗他,絕對不會讓他出危險的?!?/br> 可惜現在不論是誰,哪怕是說出花來我都不會丟下楊軍自己回去。我們老沈家的犟脾氣已經冒出來了。我也不管郝正義是不是郝文明他大哥了,我瞪了郝正義一眼,說道:“憑什么你們讓我回去我就回去?這陰xue你們進得我就進不得?造孽工廠是你家開的?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我出事不用你們救,你們要是倒霉我也當沒看見!” 看見我翻了臉,郝正義還是笑瞇瞇的。他沖著我做了一個手勢,然后說道:“想繼續往前走?怕是由不得你了……”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突然間明白過來,剛才那個手勢不是對我做的。剛想回頭向后看的時候,后腦突然一陣劇痛,我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暈倒前腦中最后一個念頭:鴉,你大爺的! 也不知道我暈倒了多長時間,在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感到臉上一片火辣辣地疼,同時聽到有人在叫我:“辣子,醒醒……辣子,別睡了,吳仁荻來了,再不起來給你灌尸油了!”聽到吳仁荻趕到的時候,我就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見孫胖子正扶著我的肩膀,來回地搖晃我。被他這么一搖,我的頭越發地迷糊起來,一陣惡心向上泛:“大圣,松手!再搖我就真的醒不了啦!” 看到我醒過來之后,孫胖子對后面的一個人影說道:“我說什么來著,只要一聽吳仁荻和尸油,辣子就肯定會醒過來。怎么樣,服了吧?記得你欠我一打那個瑞士的什么修道院自釀紅酒。我就不信了,有沒有你說得那么好喝?!北緛砦乙詾閷O胖子身后的那個人影會是吳仁荻,沒想到等他向前一步走過來的時候,我看了他那一腦袋的金發,才認出來這是尼古拉斯·雨果主任。雨果探頭看著我,一臉關切地說道:“沈,你沒事吧?”說著伸出三根手指在我眼前比畫著說道:“看看,這是幾?”他的手指晃得我直頭暈,我沒好氣地說道:“六!你把三晃成六了!”雨果訕笑了一聲:“上帝保佑,沒事就好?!?/br> 我轉頭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象,還是在陰xue里,就是剛才我暈倒的地方。本來戴在我臉上的口罩和眼鏡也被人摘了下去?,F在雖然醒了,但我還是頭暈臉漲的。頭暈是被鴉在我后腦勺來了一下,但是臉為什么又腫又漲的?當時也來不及多想了。我緩了一下之后,看了一眼孫胖子。這胖子現在掛著一身的燈泡,閃得我直頭暈。不過他這一身的燈泡是怎么回事?我看著他說道:“大圣,你能把這一身的燈泡卸下來嗎?晃得我直頭暈?!睂O胖子沒有動手摘燈泡的意思,反而笑嘻嘻地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你,你這給的記號也太高調了。這安了一路的燈泡都快趕上機場的跑道了,這么多的燈泡,能用就別浪費,留幾個照亮用?!?/br> 我看著他那一張胖臉說道:“大圣,局里誰來了?要是吳仁荻和楊梟沒來的話,其他人也別下來了?!睂O胖子看著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楊梟,還吳仁荻?辣子,你也別做夢了,就我和雨果哥倆,老蕭大師還沒帶人過來?!?/br> “就你們倆?”我向孫胖子和雨果的身后看去,果真再沒有什么人,這胖子的膽子什么時候這么大了?我一咬牙,慢慢地爬了起來,緩了一會兒,腦袋不再那么眩暈的時候,才對著孫胖子說道:“就你們倆還敢下來?”我的話剛剛說完,雨果就對著我說道:“沈,請注意你的措辭。我一直都是要求下來的,只是被孫的詭計攔住了?!?/br> 我現在的頭腦還不是太清爽,沒聽懂雨果主任的話,孫胖子看著我皺著眉頭的樣子嘆了口氣,他拍著我的肩膀,向著雨果一揚下巴,說道:“這個老外反應過來了?!?/br> 我和楊軍四人下井之后,雨果和孫胖子待在上面等蕭和尚回來。他倆瞎猜井下的狀況時,雨果突然間有些回過味來了,他歪著頭看著孫胖子說道:“孫,有件事情我沒有搞明白,蕭顧問走了之后,這里我算不算是最大的?”“算……吧?!睂O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拖了個長音說道,“其實吧,雨果主任,不是我說,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遠都是最大的?!?/br> 聽到孫胖子這么說,雨果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頗有了幾分調查室主任應有的氣勢。他看著孫胖子說道:“剛才似乎一直都是你在做主的,孫,什么時候我們的位置開始顛倒了?”孫胖子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有顛倒嗎?我怎么沒感覺。不是我說,雨果主任,你們外國人都太敏感了,什么事都和陰謀論摻和到一起來。放松點,等老蕭大師回來就好了?!?/br> 聽到孫胖子提到了蕭和尚,雨果古怪地笑了一下,說道:“孫,你還是不老實。蕭顧問回來了我還能做主嗎?”說起尼古拉斯·雨果主任來,他也算是民調局里最悲摧的一位主任了。雨果主任是正宗的羅馬大學神學院的高才生,他是頂著該神學院歷史最好成績的光環畢業的。自打他畢業的那一天起,就被教廷當成是后備樞機主教(紅衣主教)來培養的??粗鴺袡C主教四個字不起眼,但是要知道樞機主教有成為教宗的機會,以及具有選舉教宗的權利。 本來尼古拉斯·雨果會一直順風順水地向著樞機主教的寶座越走越近,甚至也許有一天他會站在梵蒂岡教廷的圣彼得廣場上發表就任教宗的演說。但是就在我和孫胖子進民調局的幾年前,國家的一場宗教改革改善了和梵蒂岡教廷的關系,雙方為了表示誠意,互派了交流人員。于是雨果主教和另外一位叫作莫耶斯的主教帶著到這個東方古國傳教的神圣使命到了民調局。順便說一句,民調局這邊派到梵蒂岡的交流人員是一個叫作韓松的調查主任。 本來雨果和莫耶斯兩人是帶著傳教的使命到了民調局,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叫作高亮的老狐貍。在這里雨果被任命為民調局調查三室的主任,由于正式的交流人員只有雨果一人,所以莫耶斯則沒有任何職位,最后只能被冠以雨果私人顧問的身份,尷尬地留在了民調局里。在民調局里,雨果的傳教夢想算是破滅了,但是他在這里發現了區別于西方主流宗教的另一片神秘的領域,以及一個神秘的白頭發男人。 慢慢地雨果主任開始對東方的神秘宗教感興趣了,甚至還在他的母?!_馬大學神學院發表過《論中西方宗教起源》的論文。本來雨果以為靠著民調局三室主任這樣的特殊身份很容易就會融入到民調局當中,從而從更深的層次上來更好地研究神秘的東方宗教。但是想象和現實總還是有區別的,自從他進入民調局之后,幾乎所有的大型事件都將這位三室主任甩了出來。開始還找幾個能說得過去的借口,比如你剛來不熟悉環境等等,到了后來,這些借口都懶得說了,直接就是:“這次事件由二室負責,四室協助,三室看家?!?/br> 第三十八章 二次下井 除了帶雨果去撐門面之外,高亮就幾乎沒怎么用過雨果主任。最后雨果主任主動找到高亮,高局長才勉強同意分出外國宗教事務讓雨果主任負責,不過過程還需要其他幾室派人協助觀察。也就是雨果主任好說話,才答應了高亮的不平等條件,為此,每次提到這一段的時候,莫耶斯都氣得牙根直癢癢。 之后,偶爾再有要聚集全局之力處理的大事件時,雨果主任都是排在最后。幾乎沒有他能說得上話的機會,更談不上第一時間到達現場處理事件了,像我和孫胖子剛進民調局也只有半年,可親自參與的事件也有七八起了。這幾乎比雨果主任這幾年處理事件的總和還要多。 之前孫胖子安排下井的時候,雨果主任沒有異議,不是他不想提,而是雨果主任還沒有從他這幾年被動的角色中走出來。不過現在雨果主任總算明白過來了,這里我最大,為什么我要聽這個胖子的? 孫胖子再想攔住雨果不讓他下井,卻是說什么都不好用了。雨果主任拿出主任的派頭,對著孫胖子說道:“孫,我想你明白我們現在的情形。這里只有一位主任,你要聽主任的話?,F在主任說要下去,你就要陪著主任下去,要不然主任自己下去之后,遇到的一切事情都要你負責?!?/br> 這一串主任說下來,說得孫胖子一臉的苦笑。怎么樣都挑不出雨果主任話里的毛病。不過蕭和尚也邪了門,坐船回到陸地上打個電話,再坐船回來,按理說老蕭大師早就應該回來了,但是他現在音訊全無,要是蕭和尚在的話,孫胖子想攔住雨果也不至于這么吃力。 雨果主任在民調局的這幾年中,今天算是最暢快的一天。孫胖子在旁邊勸了幾句,雨果主任就像沒聽到一樣,他走到井邊,仔細看清下面的狀況之后,順著之前綁好的電線滑了下去。孫胖子在后面跟著他,看到雨果主任下井之后,孫胖子只得一咬牙,跟在雨果的后面下了井。 他倆下井之后,看到井壁開了一個大洞,孫胖子和雨果都判定這是陰xue的入口,本來還擔心陰xue里面會是漆黑一片,沒想到進了陰xue之后才發現這里面每過百八十米就安著一個小小的燈座照明,孫胖子也不客氣,拆下來幾個裝在自己的身上照亮用。接下來這一路上除了那兩具怪物尸體之外,再沒有什么異常的事情發生。直到再往前走,看到了我躺在地上,在我的身上,還趴著一只哆哆嗦嗦的黑貓…… 黑貓?楊軍把孽留下來了?我馬上就想明白了,楊軍八成是怕再有類似那兩個半成品的怪物來襲擊我,才留下黑貓看著我的。我轉頭四下看了一圈。這里烏漆麻黑的,黑貓要是趴在地上,不借助工具很難找到它?!袄弊?,不用找了,在我這里?!睂O胖子說話的時候,已經解開了自己的大衣,露出里面一只烏黑的貓的腦袋來。黑貓藏在孫胖子的衣服里,我說嘛,怎么從我醒來看見孫胖子的時候,他就一直捂著肚子,敢情是黑貓藏在了他的懷里。我這才注意到孫胖子大衣下面兩個衣角被緊緊地系了個死扣,算是把黑貓兜在了大衣里。 看到我的狀態恢復了一些,孫胖子說道:“辣子,說說你們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就剩你自己了?楊軍、郝正義他們幾個呢?”這時,雨果也湊過來,支棱著耳朵等我的回答。我無力地嘆了口氣之后,將我暈倒之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孫胖子聽到這里是造孽工廠的時候,低頭看著自己的大衣里面兜著的黑貓。等到我說完之后,孫胖子歪著頭思索了片刻,就馬上回頭對著雨果說道:“好了,辣子也找到了,雨果主任,不是我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這時,雨果也在盯著孫胖子懷里的黑貓,雨果對孫胖子懷里的黑貓沒有什么好感,現在聽說了這樣的黑貓是可以批量生產的,他心中更加認定了黑貓就是惡魔的寵物。聽見孫胖子叫他,雨果主任才皺著眉頭將目光從黑貓轉移到了孫胖子的身上,說道:“孫,你又開始不安分了,這樣不好?,F在主任說了,要繼續向前走。主任要看看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br> 雨果指著前面的拐彎處對我說道:“沈,楊軍他們幾個人是從那里走的嗎?”看到雨果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我的心里直打鼓:“雨果主任,楊軍進去之前說過,這里面只能是六室的吳主任和楊梟進去,他……不建議其他的人也進去?!甭犃诉@話,雨果回頭沖著我一笑,說道:“沈,這些其他人不包括我。相信我,上帝不會讓他的信徒遭遇意外的?!边@句話要是在我剛認識他的時候說,我還能信幾成,但是經過昨天的那場大雨之后,我甚至開始懷疑,這位雨果主任在民調局里是不是就負責搞笑的? 聽了雨果的話,孫胖子的眉頭皺得像個疙瘩似的,他看著雨果說道:“雨果主任,不是我說你,差不多到這里就行了,咱們不像郝正義和鴉,他倆是準備好才來的。就算是楊軍也是多少知道點里面的情況的,咱們是要裝備沒裝備,要地圖沒地圖的,聽一句勸,見好就收吧。最多我們守在這里,一來給局里來增援的人指路;二來,里面楊軍、郝正義他們要是不順,退出來的時候我們也能給個照應。你要是不聽勸,那前面這條彎路我和辣子就不奉陪了。你是三室主任,管不到我們一室的人吧?!?/br> 雨果沒理孫胖子,他轉過頭對著我說道:“沈,那你的意思呢?是在這里等民調局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來的增援呢,還是和我一起繼續往前走?我看我應該提醒你一下,楊軍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的,他之前為了救你,吸進去大量邪惡的氣體,以我的經驗看,楊現在身體的狀況非常糟糕,這給他這次的地獄之行帶來非常大的變數?!?/br> 雨果的話說在我的要害上,我幾乎都沒有考慮,就回頭對著孫胖子說道:“大圣,我不能看著楊軍在里面出事。要不你自己先回去,我陪雨果主任進去看看,也許里面不像我們想象得那么邪乎?!睂O胖子聽我說完之后,急得直跺腳,最后咬牙對我說道:“成!你要是再往里走,我也不攔你。不過先把給你的東西還我?!蔽尹c了點頭,知道孫胖子說的是之前他給我的弓弩,孫胖子的身手不行,出去的時候要這個東西防身也是必要的。我二話不說,將弓弩連同弩箭一起還給了孫胖子。 就在我準備和雨果一起繼續向前走的時候,孫胖子板著臉跟在我的后面,自從認識他以來,還從來沒有看過他的這種表情。我不知道孫胖子什么意思:“大圣——?!蔽覄傉f了兩個字,就被孫胖子打斷:“什么都別說了,辣子,再往前走,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的,下輩子投胎你做牛做馬還我?!?/br> “只要不做你兒子,怎么都成?!蔽倚α艘幌?,說實話,孫胖子不在,我守著雨果心里真的沒有底。孫胖子看著好像不著調,但是越是事關緊急的時候,越能顯出他的作用。雨果撇著嘴看了孫胖子一眼,他好像壓根就不相信孫胖子會自己先行離開。不過有件事情還是要先說明白:“大圣,我的臉現在又紅又腫的,剛才你是不是打我的臉來著?”“哪能呢?!睂O胖子打了個哈哈,說道,“哪兒紅哪兒腫了?你那是腦震蕩的后遺癥,辣子,不是我說,等一會兒看見那只烏鴉,我幫你收拾他,還反了他了,什么人都敢下家伙?!?/br> 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前面的彎道,說是彎道,拐彎之后又是一條筆直的甬路。和之前一樣,前面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個燈座安置在角落里。借著這點光亮和孫胖子身上的燈光,我們順著這條甬路一直向前走著。走了沒有多久,孫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說道:“不是我說,按著我們的走法,我們現在應該是在海底了吧?”海底……孫胖子說得沒錯,我回想了進入陰xue的方向,一路向前走了這么長的時間,這里不是海底還能是哪兒?不過前面的路好像遠遠沒有走完,當初張然天進來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完的。 不過這時候,也沒心思再想張然天了。我們又向前走了一會兒,突然前方似有似無地閃著無數個光點。不過看著又不像出口。等到又走了百八十步之后,才稍微看清前面的景象,不過看到了之后,我的右眼皮開始一陣沒有規則的亂跳,眼前的景象確實有些駭人了…… 借著墻邊微弱的燈光,能看見前方五六十米的位置,散落著一地黑色的骨骸。這些骨骸少說也有上百具,各種各樣形狀各異的骨骸摻雜在一起,已經分不出來是人還是什么動物的了。只能看出來這些骨骸都是黑漆漆的,就像是被噴上了一層黑色的油漆一樣。剛才見到的亮點是圍繞在骨骸周圍的磷火,在濕度這么大的地方,竟然會有磷火出現,光是這一條,就已經夠詭異的了。 但是比起磷火來更詭異的是雨果主任的樣子,他在胸前虛畫了一個十字后,有些興奮地說道:“上帝,看來我們真是到了惡魔的領地了?!闭f完,他也不等我和孫胖子,自己先朝著前面骨骸的地方快步走了過去。我和孫胖子只能跟在他的身后??粗旯魅魏孟翊蛄穗u血的樣子,我對著孫胖子嘀咕道:“大圣,你剛才在上面讓他吃了什么不消化的東西嗎?還是他趁著咱倆不注意,偷著打興奮劑了?”“辣子,你不知道……”孫胖子看著雨果的背影,小聲地說道,“這哥們兒是被高亮壓制得太久,總算能做主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是我說,這就是彈簧壓得狠了,沒壓力就找不著北了?!?/br> 我們在后面編排雨果的時候,那位當事人已經到了骨骸的位置。他倒是不敢托大,自己檢查了周圍的環境,確定沒有危險之后,他掏出一塊手帕,用手帕墊著抓起來一小塊漆黑的骨頭。雨果主任從孫胖子的身上拿下來一個小小的燈座,借著這個光亮,能看清這應該是上肢關節的某塊骨頭,雖然長年累月地在這里被潮氣侵蝕,但是看不到一點被侵蝕過的痕跡。雨果看了半晌之后,從口袋里取出一個裝滿透明液體的玻璃瓶。這個玻璃瓶我倒是見過幾次,雨果一直是用它來裝圣水的。 孫胖子的注意力可不在雨果這一地的骨骸上,他轉了一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之后,說道:“不是我說,雨果主任,咱們能快點嗎?這一地骨頭的,誰知道會不會再把辣子說的那種半成品怪物引過來?!蔽姨嬗旯魅蜗驅O胖子解釋道:“大圣,沒事兒。楊軍和郝正義他們提前走過去了,要是再有什么怪物,他們會第一個碰上。這里也沒有什么打斗過的痕跡,應該沒有什么怪……”我說話的時候,孫胖子一個勁兒地向我使眼色,可能是有點腦震蕩的后遺癥吧,我一時沒有明白孫胖子的意思,直到要說完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找說詞,要雨果快點走,我馬上閉上了嘴,就這樣還氣得孫胖子白了我一眼。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雨果主任翻眼皮看了他一眼,但是聽到我的解釋之后,他的眼皮又耷拉下去,繼續剛才手里沒做完的事情。雨果主任讓我幫忙把瓶子擰開,然后將手中的黑骨頭重新放在地上。他親自將里面的圣水小心翼翼地倒在黑骨頭上面幾滴。在圣水滴落黑骨頭上的一剎那,就聽見“刺”的一聲,圣水竟然直接變成了蒸汽,一股白煙消散在空氣當中。這一下別說是我和孫胖子了,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第三十九章 蝙蝠 地上的骨頭沒有任何異常的變化,這和雨果主任預計的明顯不一樣。不過雨果深吸了一口氣之后,一咬牙,將瓶子里的圣水一股腦地全都倒在了黑骨頭上面,開始又是激起了一道蒸汽。但是隨著雨果手中的圣水連續不斷地倒下去,那塊黑骨頭終于起了變化,骨頭的表面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水泡,這還不算完,隨著雨果繼續將圣水倒在黑骨頭上,那些黑色的水泡不但沒有被圣水沖走,反而開始向骨頭里面滲下去。終于,雨果一瓶圣水倒完。原本漆黑光滑的骨頭上面現在滿是密密麻麻的蜂窩眼。 圣水有效!看到這里,不光是雨果,就連我和孫胖子的眼睛也亮了?!坝旯魅?,看不出來你這圣水的勁兒夠大的。怎么樣,給我和辣子分幾瓶傍身吧?!?/br> “幾瓶?孫,我親愛的朋友,你以為這是礦泉水呢。我這次是來參加婚禮的,沒事帶那么多的圣水不覺得會很沉嗎?”雨果翻著白眼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這只是一個實驗而已,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以為惡魔會站在地上,讓你慢慢地把圣水都潑在他的身上嗎?” 自打雨果將自己的身份擺正之后,他的主任范兒就越來越明顯了。教訓完孫胖子之后,雨果將滿是蜂窩眼的黑骨頭撿起來,把它裝在空玻璃瓶里,又用手帕包裹起來另外一塊黑骨頭,將這兩件東西收好之后,他才回頭對著我和孫胖子說道:“好了,先生們,讓我們繼續向前走吧。希望前面還有更奇妙的東西在等著我們?!?/br> 繼續向前走,走過了這片骨骸地之后,越往前走潮氣越大,地面上也出現了一層淺淺的水灣,我們三人的腳面都泡在冰涼刺骨的水里。而且前面還隱約能聽見有水流的聲音,聽這水聲就好像前面有一座瀑布一樣。就這么一直向前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瀑布沒有看到,卻看見前面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具怪物的尸體。 這些怪物的半個身子都泡在水里,周圍的水面已經被它們特殊顏色的血液染黑。這次就連雨果都沒有貿然過去,我和孫胖子撿起幾塊石子遠遠地打在怪物的身上??吹剿鼈兌紱]有反應,才肯定這些怪物是死挺了。我們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看個究竟。 地上的怪物尸體和我之前見過的不同,這幾具尸體的形狀各異,有的頭上生角,有的四肢如蹄,一看就是屬于不同的物種。不過它們之間還是有一些共同之處的,和之前我見過的怪物一樣,現在地上躺著的怪物也都是從頭黑到尾,它們全身上下也像被剝了皮一樣,里面應該被皮膚包裹起來的肌rou組織和血管、神經都裸露在外面。而且它們的胸前也是露了一個大洞。 確定了怪物不會突然睜眼嚇我一跳之后,我仔細地檢查了其中一個怪物的尸體。除了心臟上一處致命的傷口之外,再看不出來其他的外傷。那邊雨果也查看了幾具尸體,不過他似乎也沒有看出來什么有價值的地方。我們三人當中,對這個最不感興趣的就是孫胖子了,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索然無味地看了幾眼這幾具怪尸之后,他就圍著這里東看西看的,比起這些死了的怪物來,孫胖子更對這里的環境感興趣。 “沈,這些怪物心臟上面的傷口,和前面那一具被燒焦尸體的傷口一樣。按照你的說法,這……七具尸體應該都是鴉的杰作了?!闭f到這里,雨果突然對著這條路的盡頭吹了個口哨,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在說話時也換了語調,“看不出來啊,這個哥們兒平時不言不語的,動起手來倒是麻利兒的?!庇旯f的我也想到了,之前鴉就像個影子一樣跟在郝正義的身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除了剛才他在后面給了我一下子,我幾乎都忽視了他的存在,沒想到他竟然一人就了斷這七個怪物。 “我說余主任,看兩眼就得了,這些怪物活不過來了。不是我說,前面可最少還有三個大活人啊。就算郝正義和鴉我們不管,看在吳主任的面子上,既然我們都走到這里了,楊軍要是再有什么意外,就交代不下去了?!薄坝唷魅??”孫胖子說完之后又過了幾秒鐘,雨果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他。孫胖子打了個哈哈,說道:“叫雨果主任太別扭,好像咱們之間關系不夠鐵似的。還是這么叫你親切一點?!?/br> “還好以前沒有讓你叫我的全名?!庇旯魅螌γQ之類的事情興趣不大。對孫胖子起的這個余主任也就默認了。不過聽孫胖子的提醒也有些道理,最后他掏出手機拍了幾張怪物尸體的照片之后,便又帶著我和孫胖子繼續向前走。 再向前一路走下來,腳下的積水越來越多,前方水流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一直走了十五六分鐘之后,我們又拐過一個彎道,繼續向前走的時候,前面忽然閃過了一道白色光弧。這道白光出現得太過突然,只是閃了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這一下子卻嚇了我們一跳。我和孫胖子在白光閃過之后就馬上背靠著墻壁,貼了上去。雨果主任愣了一下之后,學著我和孫胖子的樣子,也背貼著墻壁,我們三人都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前面白光閃過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之后,孫胖子先憋不住了,小聲對我說道:“辣子,剛才那道光是不是郝正義的手電發出來的?” “不是!”我很肯定地說道,“郝正義拿的是手電,不是探照燈。哪能有這么強的亮度?”雨果主任低聲喝道:“你們不要說話!”他這句話剛剛說完,前方又是一道白色光弧閃過,緊接著又是一道。 在白色光弧閃過的剎那間,前方的道路被照得一清二楚。就在這時,借著這道明亮得有些耀眼的光亮,我看見在前方一百多米的天棚上,倒吊著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這只蝙蝠有一人多高,通體漆黑,和前面的怪物一樣,它的皮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借著后兩次耀眼的光芒,我都能清楚地看見這只大蝙蝠腹部正在蠕動的黑色內臟。 它倒吊在天棚上完全和周圍的景色融合成了一體。要不是剛才突然間白色光弧閃過,我們百分之百不會看到這只巨大的蝙蝠。不過這只大蝙蝠也被這光芒嚇了一跳,第二道光弧閃過的這一瞬間,它展開了黑色蝠翼。第三道光弧閃過的時候,這只大蝙蝠已經向著我們這里飛撲了過來。 這時,我的手槍和短劍都已經掏了出來。在我舉槍準備對著蝙蝠胸口裸露的心臟開槍的時候,白色光弧已經消失,眼前一團漆黑,就算有郝正義和鴉留下的幾盞微弱燈座照著,這只大蝙蝠也還是消失在上空無盡的黑暗當中?!芭九九九尽蔽覍χ鴦偛糯篁鹱詈蟪霈F的位置連開數槍,我扣動扳機的時候,嘴里大叫:“大圣,你用弩箭射它!” 我射出的子彈好像打在空氣中一樣,沒有任何作用,這個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子彈除非能打中這只大蝙蝠的心臟,否則沒有任何效果??磥磉@次好運氣不在我這里。孫胖子舉著弓弩也對著剛才蝙蝠消失的位置,不過他可不敢輕易地發射弩箭,如果一箭不中的話,再把這只大蝙蝠引過來,到那時孫胖子就連換弩箭的時間都沒有。 我沖著孫胖子喊道:“大圣,你把弓弩給……” “我”字還沒有說出來,就看見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孫胖子的頭頂。是那只大蝙蝠,孫胖子不假思索食指已經扣動扳機。就聽見“嗖”的一聲,緊接著大蝙蝠一聲慘叫:“嘎!”可惜孫胖子在黑暗當中辨不清位置,這一弩箭只是射穿了大蝙蝠的蝠翼。這只蝙蝠力道不減,將孫胖子撲倒在地,它似乎本想滑翔著將孫胖子掠走,但是對孫胖子的體重估計不足,蝙蝠的兩只爪子已經抓住了孫胖子的肩頭,兩只蝠翼變向,卻沒有將他提起來,反而被孫胖子抓住它的兩只爪子用盡全身的力量向下一帶。蝙蝠飛不起來又逃不走,加上蝠翼受傷,整個身子一沉,竟然被孫胖子把它帶了下來。 孫胖子順著蝙蝠的力道倒著向后跑了幾步,腳下一拌蒜,帶著這只巨大的蝙蝠打著滾向后摔了過去:“辣子,老余!你們倆在看眼兒嗎?” 眼看孫胖子就要罵人的時候,我握著短劍,已經追了過去。這把短劍太過鋒利,我怕給蝙蝠來一下子的時候會誤傷到孫胖子,有些投鼠忌器,沒敢草率下手。就在這時,雨果從我身邊躥了過去,他一躍而上,跳到了大蝙蝠的后背上,死死地抓住了它的兩扇蝠翼。雨果的這一下子相當利索,他時間拿捏得也很準確。他和孫胖子像兩片面包一樣,死死地把這只巨大的蝙蝠壓在了中間。 蝙蝠在兩人的中間拼命地掙扎,就好像隨時都要將雨果甩下來似的,可是每次都把雨果甩得來回亂晃,但就是差了一點,最后雨果還是壓在它的身上。不過這樣就苦了孫胖子了,這只大蝙蝠加上雨果也有三百多斤,我站在旁邊,只要雨果被甩下來,我就趁著這個空當馬上給這只大蝙蝠來一下子。不過看樣子好像也用不著我動手了,這只大蝙蝠掙扎了一陣之后露出了疲態。趁著這個機會雨果空出來一只手,在衣兜里摸出來一個裝滿圣水的小玻璃瓶,他咬掉了瓶塞,將整瓶的圣水倒在了大蝙蝠的后背上。 “刺?!钡囊宦?,大蝙蝠后背裸露的肌rou瞬間被燎起了一大片的水皰,水皰潰爛之后,它背后的肌rou被燒出來一個大洞,就連兩扇蝠翼的rou膜也被侵蝕掉兩個大洞,看著就像一只大老鼠的兩側肋骨上各插著兩個晾衣架子,不過現在的場景,看不出來一點可笑的意思。 “嗷!”大蝙蝠一聲慘叫,隨即身子猛烈地掙扎。雨果順勢從它的身上跳了下來,沒有身上的壓制,大蝙蝠也顧不得身子下面的孫胖子了,它像是被彈簧彈起來一樣,在周圍一陣亂闖亂撞之后,大蝙蝠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伸出兩只長在蝠翼前端的爪子,想要去觸碰背后的傷口,只可惜礙于身體構造,它的爪子無論怎么樣也不可能觸碰到后背的傷口。背后的傷口就像被潑了硫酸一樣,在不斷地擴大,就算我們不去動它,這只大蝙蝠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趁著這個機會趕忙搶步過去,將孫胖子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時的孫胖子已經累癱了,他被我架著勉強走到了距離大蝙蝠較遠的角落里。反正渾身上下已經濕透了,孫胖子索性就坐在地上,他喘著粗氣說道:“不是……我說,我們……三個人,干嗎就沖我來?它是怎么看出來我好……欺負的?”我看著他滿身的燈泡,說道:“大圣,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指路的明燈一樣,它不沖你來,還能沖著誰來?”孫胖子看著,說道:“不對啊,蝙蝠……不是瞎子嗎?它好像是靠聲吶……聲波什么的來探路的吧?我身上亮一點礙它什么了?” 我從上到下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聲波聲吶,大圣,你看你自己的塊頭,就算是雷達也是你第一個暴露吧?” “他奶奶的!真以為我最好欺負吧?我……”孫胖子罵了一句之后,雙手抬起來,對著大蝙蝠比畫了一下。他的雙手剛剛舉起來,整個人就突然愣了一下,隨后兩眼在剛才和大蝙蝠摔倒的地方四下亂看,最后指著大蝙蝠不遠處的某處位置,小聲說道:“辣子,我的家伙掉那里了,幫我撿一下?!彼种阜较虻乃堇?,有一支小小的弓弩正靜靜躺在那里。在距離弓弩五六米的位置,一只受傷的大蝙蝠正趴在地上哀嚎著。在它的不遠處,一個金發的外國人正捧著十字架,對著這只大蝙蝠一遍又一遍地用拉丁文背誦教會的經文。隨著雨果禱告的次數不斷地增加,這只大蝙蝠就顯得越來越萎靡,不過還是時不時地對著雨果吼叫幾聲,現在過去撿弓弩,一旦惹得大蝙蝠再反了性,對我來個最后一擊,也夠我喝一壺的。 看清了那邊的形勢,我沒有猶豫,馬上就回絕了孫胖子的要求:“大圣,真是難度不高的任務,你不交給我做啊。再等等吧,這只大蝙蝠差不多了,等到它死挺了,我再幫你把家伙拿回來?!?/br> “等到它死挺了,這個仇我還怎么報?不是我說,欺負我欺負完了,它一閉眼就死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孫胖子的話剛剛說完,他的懷里鼓鼓囊囊地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漆黑的貓頭從他大衣縫隙中露了出來。剛才孫胖子被大蝙蝠和雨果壓在身下那么久,這只黑貓竟然沒有被壓壞。和孫胖子一起待了這段時間之后,這只黑貓的狀態好了很多,不像之前在楊軍的背包里那樣驚恐了,已經開始露頭向四處亂看了。我開始有些羨慕孫胖子了,這胖子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樣的魔力? 黑貓的眼神轉了一圈之后,最后盯上了趴在地上的那只大蝙蝠。它的身子在孫胖子的懷里一弓,隨后從他的懷里躥了出來。孫胖子沒有防備,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黑貓的四只爪子已經著地,一條直線地向著大蝙蝠的位置跑了過去。 看到黑貓躥到了它的身邊,本來已經有些萎靡的大蝙蝠突然“嗷!”一聲尖叫,隨后它掙扎著想要離開這里??上O胖子向前一躥,直接攔住了大蝙蝠的去路。大蝙蝠見了黑貓就像見到鬼一樣,整個身子都縮成了一團。黑貓趁著這個機會跳到了大蝙蝠的身上,向前沒走幾步,到了大蝙蝠的脖子上。 在黑貓跳到大蝙蝠身上的同時,大蝙蝠的身子猛地一僵,卻不敢將黑貓甩下來。接下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第四十章 董棋超 我們三人聽了都是不得要領,我心里惦記楊軍的安危,直接繞過郝正義,向他出現的位置跑過去,跑到和郝正義平行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說道:“別費力氣了,這條路被封死了?!蔽覜]理會他的話,但是我跑到對面出口的位置時,才發現一塊巨大的石板已經擋在那里,這塊巨石板就像是為了這個出口定制的“門?!币粯?,竟然嚴絲合縫,沒有留出來一絲縫隙。這條路真的被封死了,我試了幾次,找不到能過去的法子,只能很是不甘心地又回到了孫胖子和雨果的那邊??粗鴮O胖子和雨果,我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有一塊大石頭把出路擋住了,那條路是廢了?!闭f完之后,我又轉頭對著郝正義說道:“楊軍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郝正義緩了一下,才又抬頭看著我說道:“放心吧,楊軍連個油皮都沒有蹭到,他吸進去的死氣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糟糕,我甚至懷疑他是故意吸進去那么多死氣的,就是為了進到里面用的?!睂O胖子看著郝正義,表情有些夸張地說道:“不是我說你,郝主任他大哥,咱們可以講重點嗎?你的這些推論是不是先省略了,需要講解的時候,我們再麻煩你?!?/br> 這時雨果也說道:“郝會長,你現在的傷勢也不輕,看在上帝的分上,你還是先把傷口處理一下,這里的濕氣太大,要是感染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焙抡x長出了一口氣之后,淡然一笑,說道:“沒事,斷了兩根肋骨而已,死不了人,剩下的都是皮外傷,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孫胖子略有不滿地看了雨果一眼,隨后對著郝正義說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催你,咱們是不是把我們家楊軍和那誰的下落說明白?有感慨的時間都已經說完了?!焙抡x對待孫胖子的態度永遠都是高人一等,他也不在意孫胖子的態度,不過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小胖子,你的打火機借我用一下?!?/br> “什么?打火機?不是我說你,郝主任他大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抽一袋緩緩?”孫胖子不明白郝正義這是什么意思,嘴里雖然不依不饒的,但還是掏出打火機扔給了郝會長。郝正義接到打火機之后并沒有要用的意思,將打火機別在了褲腰帶上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忍住了腹部的劇痛,空出兩只手在身邊的墻壁上開始摸索起來。 這面墻有問題!我拿著一盞燈座,借著亮光也嘗試著在墻壁上找出什么線索。這面墻上面雖然畫著壁畫,但是細看上去也是坑坑洼洼的,不過也不像是有什么機關的樣子。我的動作也引起了郝正義的注意,他停了手上的活兒,扭臉看著我說道:“喂!我記得你叫沈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