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很多年前的蘭霆。

    “藹藹，出拳的時候肩膀要松，繃得太緊容易卸力?！?/br>
    陽光傾瀉到庭院中，他的眉目被曬得好溫和。

    “我不想練嘛……”她撇撇嘴，和他撒嬌。

    他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無奈笑道：“這么不喜歡武功嗎？”

    她搖頭：“爸爸，我很喜歡武術，也很喜歡你打木人樁的樣子?！?/br>
    他很不解：“那你為什么不喜歡練武呢？”

    小姑娘緘默了一瞬，然后低聲道：“我在書上看到，文以儒亂法，俠以武犯禁?！?/br>
    只言片語，蘭霆就明白了她想要說的話。對她招招手：“過來?！?/br>
    她聽話地走到他身邊，于是蘭霆把女兒納入懷里。

    “是怕自己的拳頭傷到別人？”

    “嗯……我知道練武術是為了強身健體，也為了在有不公正的事發生的時候能出來打抱不平，可是……可是我覺得人都是自私的，情緒上都會有好惡的時候，如果碰到了令自己不快的事，就想用武功來解決?！?/br>
    快意恩仇終究是武俠小說的世界，在現代社會里，能主持公道的永遠只有法律。哪怕自詡正義，可也擁有一副兇狠的獠牙。

    “練武……一定是好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他。

    蘭霆沒能回答得上來，因為他的父親、祖父都是為了追求武功而死，說好聽了是遵己之道，其實都是囿困在自己給自己畫定的死圈當中，無解、無明。

    蘭霆年少時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可如今……只有懷里這個柔軟的、幼小的生命是他要執著的唯一。

    “藹藹，你不想和人動武，也怕自己控制不住和別人動武，沒關系?！彼麑⑺г趹牙?，一字一頓極為認真的說：“我會在你身邊，阻止你的拳頭傷到別人，也會保護你不被別人的拳頭傷到?！?/br>
    她有一瞬地哽咽，“爸爸不怕把我寵成壞脾氣的小姑娘嗎？”

    “你還不夠壞脾氣嗎？”

    面對他的調侃，小蘭靄鼓起了腮幫子。

    蘭霆失笑：“好了，哪怕我的藹藹壞脾氣，好吃懶做，無理取鬧……我還是最愛我的藹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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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夢里醒來，淚水濕潤了眼眶，而他在一旁低聲問：“夢到什么了？”

    脖子還是疼得厲害，說不了話，她只好搖搖頭，往他的懷里蹭了蹭，然后用口型問：【她有沒有出來？】

    “放心吧，我一直沒睡，如果她敢，我會讓她后悔睜開你的眼睛?！碧m霆淡淡地說，而她卻有些心疼的撫上他眼底的青黑。

    蘭霆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沒事，你醒來了我就睡會兒，我們輪流值班好不好？”

    程練覺得有些好笑，伸出纖長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嗔了一眼。

    倒是魅到了骨子里。

    他又想去吻她的唇，被她紅著臉躲開了，咳了咳：【節制……一點?！?/br>
    她這是為他著想呢，哪怕武功再好，面貌再年輕，也改變不了已經四十五歲的事實了呀。

    不過直覺告訴她還是不要說出口為好。

    蘭霆再執過她的柔荑，拇指摩挲過她指頭上的老繭，這些都是常年習武留下來的痕跡，他輕嘆：“后來，又怎么想去學武了呢？”

    程練反握住他溫暖寬厚的手掌，【以后再告訴你?！?/br>
    他深深地看衣服她，輕聲而珍重道：“程練，我想把以前的時光都補回來?！?/br>
    程練的眼睛有些酸澀，點了點頭。

    會的，他們還會有很多的時間的。

    【你睡吧，這次換我守著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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