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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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凊兒羞惱氣恨的腿腳都站不住,一把奪過杜薇手里的手爐,狠狠地摜在地上,鄰面細碎的銀絲炭翻滾出來,炭火四濺,很快又被夜風撩起,化成了飄飄忽忽的飛灰。她憤懣道:“什么東西!原本一家子都是奴才的下賤種子,得了圣寵這才爬了高位,如今也都是三十多的老婦人了,憑什么敢這般打我的臉?!我究竟是差著別人什么了?!” 她氣得發瘋,體面利害規矩通通顧不得了,站在燈影下就大罵了起來,又是跺腳又是甩帕子,眼淚止都止不住。 杜薇半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瞧熱鬧,綠玉和蘭舟卻嚇得渾身直顫,跪在地上連連叩首,請她別再說了。 徐凊兒用力格開兩人,頭也不回地往秾華院大步走了,剩下的三人對視了一眼,急忙的跟了上去。她怒火攻心,在正屋里抓著物件就砸,驚動了院里還在酣睡的所有人,還是醒了的綠環做主,把人都打發了回去,這才進了正屋細細勸慰。 徐凊兒哭倒在榻上,只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邊哭一邊咒:“什么東西,不過是早進宮了幾年,便生生地騎在了我的頭上,她又有什么呢?!”一邊又恨道:“家里也不知怎么了,我在宮里又沒個能說得上話的,左右都靠不上力,娘家人也進不得宮,非要生生逼死我才算嗎?!” 綠環擰著眉輕勸道:“您別這么說,趕明兒您得寵了,誰也不敢小瞧了您,這場子早晚有找回來的一天,只是...”她遲疑著道:“今兒個您做了什么事兒?讓順妃娘娘這般針對?” 徐凊兒扯著帕子恨道:“誰知道那老嫗婆心里在想什么!” 綠枝見如今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輕嘆了口氣,先把這事兒放下,微微正了色勸道:“您這話在咱們院里說說也是罷了,若是傳出去,就是不丟命,也得被宮正局的人拿去問話,如今家里已是出了事端,您做女兒的,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br> 徐凊兒微微抬起頭,又拿帕子拭這眼睛:“我何嘗不知道家里現下也是為難,可我如今又有什么法子呢?今天圣上明著冷落我,中秋節宴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他問都沒過問一句,你以為順妃為何敢這般跋扈?還有那些其他各宮的妃子,明擺著就是看我的笑話,我雖是美人的位分,但徐家好歹還掛了個中山王府的名頭,她們如今就敢如此慢待我,我左右是沒出路了!”說著又哭倒在炕幾上。 綠環連忙道:“您莫急,咱們如今最要緊的是怎么才能得圣寵,旁的暫且擱下?!?/br> 徐凊兒抓住綠環的手臂,死命搖了搖道:“你去讓綠枝快把那繡樣趕出來,她要什么我給什么,讓她盡快趕制!” 綠環連忙道:“這時肯定的,還有,主子,我今兒個打聽了,咱們東山皇莊的別宮修好了,等竣工的時候要帶闔宮的妃嬪去小住半月,那行宮不比皇宮廣大,到時候您可要好好地把握機會啊?!?/br> 徐凊兒緊皺著眉頭,被綠環緩緩扶下了床,又服侍著喝了一碗濃厚的姜湯,綠環見她心緒漸漸平復了下來,就點了安神的熏香,鋪了被褥讓她睡下。 徐凊兒卻沒有歇下,而是坐在紅木方椅上,托著腮神色郁郁,就見蘭舟端著托盤緩緩走了進來,她忍不住斥道:“沒規矩的東西!綠玉呢,今兒個不是她上夜嗎?誰準你進來的?!” 蘭舟慌忙跪了下來,端著托盤道:“主子恕罪,是奴婢看綠玉jiejie忙亂了一天辛苦了,這才擅自換下她的,而且...”她抬起眼,小心探著徐凊兒的神色:“我看主子夜里喝了不少酒,夜里怕饑,所以端了些吃食過來?!?/br> 徐凊兒神色微微和緩,撥弄著燭芯道:“看不出來,你倒是個有心的?!?/br> 蘭舟小心把托盤擱在紅木如意桌上,怯怯笑道:“奴婢是個蠢笨的,不懂得怎么討主子的歡心,只好在這些小處兒下些功夫了?!?/br> 徐凊兒嘆口氣道:“把東西擱下吧?!?/br> 徐凊兒端出碗碟來,又看了徐凊兒一眼,面帶猶疑,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眼珠子卻轉了又轉。 徐凊兒不耐道:“你怎地還不走?留下來作甚?” 蘭舟跪下遲疑道:“咱們當奴婢的,最要緊的就是替主子分憂,如今看您焦急,奴婢也跟著心焦...” 徐凊兒聽出些意味來,轉頭緊盯著她道:“你這話的意思...可是有了法子?” 蘭舟道:“如今皇上身邊最得用的太監總管就是崔白崔司正,聽說他手里還握了好些妃嬪侍寢的門道,更管著妃嬪們的名牌,若是能牽連上這么個人,那您也有靠了?!?/br> 徐凊兒眼底浮現出喜意來,連聲問道:“那他喜歡什么?恩...他一個太監,想必最喜歡錢財珍寶這些阿堵物,正好我母親給我備了不少這些,就是都給他又何妨?” 蘭舟連忙道:“主子,他雖愛財,但他自己也有財,這人胃口不小,若不是山海一樣的錢財,只怕還入不了他的眼。再說了,您手里沒了余財,日后在宮中行走也多有不便啊?!?/br> 徐凊兒不悅道:“那你說該如何?” 蘭舟看了外頭的窗影一眼,壓低聲音道:“咱們宮里不比前朝,太監雖不能生兒育女,但找對食乃至納妾,上面都睜只眼閉只眼的,崔司正如今正招妾室,依著奴婢看...咱們何不送個人過去?” 徐凊兒將銀勺在白瓷梅花碗里攪了攪,神色間已是露出十分的心動,下意識地問道:“那你說...送誰過去合適?” ……… 第二天一早,杜薇才洗了臉梳好頭發,就見蘭舟昂首闊步地走了過來,她走路帶著風,繡鞋竟在青磚地上踩出響聲來,仰著下巴對杜薇道:“綠枝,主子叫你過去?!?/br> 杜薇抬手整了整袖口,散漫道:“說話有方寸些,前些日子還是綠枝jiejie呢?!彼苏亟?,問道:“主子找我有什么事兒?” 蘭舟面色一滯,暗暗攥了攥拳頭,冷笑著道:“自然是有好事了,我們是沒福氣的,討不了jiejie的賞?!?/br> 杜薇聽這話有些耳熟,抬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向著徐凊兒的正房去了,蘭舟急著想看杜薇失魂落魄,驚慌失措的表情,便也抬步跟了上去,杜薇見這陣仗,心里隱約有了些底,果然,徐凊兒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綠枝,你可曾許過人家?” ☆、第20章 謀算 杜薇的身契就在她手里,前后又都查了個清楚,她許沒許過人家,徐凊兒如何能不知道?她抬眼看了眼徐凊兒,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很快又垂首道:“回主子,奴婢沒有?!?/br> 徐凊兒倒也知曉若是女子嫁給太監,就等于進了火坑一般,這輩子沒得半分指望,因此抬手掩嘴,輕咳了聲才道:“如今你跟了我,便算是我的人了,你未來婚事我少不得幫你盤算一二,正好,如今有樁好姻緣,說了你去你正合適?!彼^回做這種事,動作表情極不自然。 杜薇恭敬地道:“多謝主子抬愛,只是奴婢頭上還有綠枝,綠翠和綠玉三位jiejie呢,就是蘭舟,也比奴婢大些,奴婢不敢搶這個先?!彼D頭看了蘭舟一眼,對徐凊兒道:“既然有好親事,您何不先緊著她們呢?奴婢哪有那個福氣,而且還指著多伺候您幾年呢?!?/br> 蘭舟慌忙道:“你說的哪里話,你是丫鬟堆里拔尖的,要是有好親事,自然也先緊著你了?!?/br> 徐凊兒猶疑地看了蘭舟一眼,躊躇片刻,還是道:“你是我身邊的得意人兒,我自然要為你打點的,崔白崔司正在后宮這地兒里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又是常在皇上身邊伺候的,你模樣生得好,手上活計也靈巧,許給他也不算辱沒了你?!?/br> 杜薇到底是外頭犯官宅子里討來的,頭個主子陳芷蘭又跟自己不對付,用她徐凊兒每每都覺著膈應,便干脆等她繡完了繡樣,就把她送給崔白,自己這邊也能受惠,兩下便宜。 杜薇笑了笑,眼底冰涼一片,她垂了眼睫,沒讓任何人瞧見,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木訥恭謙:“崔司正...奴婢聽他早就置下了宅子,已經尋著了對食,如今怎么還要找人來養著?” 徐凊兒略帶尷尬道:“是為妾室?!庇置ρa充道:“是妾室也無妨,到時候我多多地給你備上陪嫁,你又是從我宮里出來的,料想他也不敢小覷?!?/br> 杜薇嘆息道:“主子的吩咐,奴婢也不得不遵從,只是遺憾沒在您身邊當幾天差,可惜了,奴婢手里還有好幾個新繪出的花樣呢,配您定然是好看的?!?/br> 蘭舟看徐凊兒有些意動,連忙添了把火道:“上次圣上來咱們院里,我看崔司正拉著綠枝說話,好似很喜歡她的樣子,咱們送人過去,若是送個不稱意的過去,那便把事情沒得弄擰了,還是送個稱意的人過去,方才能成事?!?/br> 杜薇掃了她一眼:“說起那日,我倒是想問問,皇上來那日,你做了什么好事兒?” 蘭舟這才記起,她有個把柄捏在杜薇手里,慌忙道:“你不要急著張嘴亂咬人,那天下了那么大的雨,我自然好好地在屋里呆著,能干什么?” 杜薇轉過頭,沖她笑得有些陰寒,蘭舟被唬得連連退后,徐凊兒看著一臉驚慌的蘭舟一眼,臉色微微一沉,吩咐道:“蘭舟,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問杜薇?!?/br> 蘭舟慌忙跪下道:“主子,您不要聽這小蹄子亂嚼舌根,奴婢,奴婢什么也沒干??!” 徐凊兒眉頭一擰,冷冷道:“我也沒說你做了什么,你這般急死忙活地做什么?!出去!” 蘭舟不敢再辯解,低著頭面帶不甘地退了出去。 徐凊兒沖杜薇抬了抬下巴:“你說,她到底做了什么?!?/br> 杜薇低聲道:“那日奴婢在外面守著,防著您和圣上有什么要的,怕沒人照應,那時候就見她沒頭沒腦地闖了過來,頭先要說替我的班兒,后來又說是您命她進去的,我看她打扮的光鮮,嘴上又太伶俐了些,怕她是起了歪心思,便沒敢放她進去?!?/br> 徐凊兒面色一戾,用力拍了下案幾,震得上面的茶水都跳了幾跳,恨聲道:“這個賤|婢,打量著誰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她主子我還沒得圣意,她倒是想撿著高枝飛了,也不怕摔折了腿,丟了命!”她抬頭皺眉看著杜薇:“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要是早些說了,今兒個不就沒人替她擋事兒了?杜薇不慌不忙地道:“那些日子主子一直不開懷,奴婢怎好讓您再為這點小事兒煩惱?本想先捂著的,但如今奴婢馬上就要被許人了,想著如今不告訴您,以后怕是沒機會了,這才趕上了今日說?!彼痤^,又是一臉懇切地道;“奴婢覺得,她既存了這個心思,您不防著她不行啊?!?/br> 杜薇抬眼打量著她的神情,接著道:“還有...如今那幅煙籠水云的紋樣已經還差幾筆就要完工了,要不我給您拿來先過過眼?” 徐凊兒沒答話,垂頭思索起來,然后又抬起頭微微笑道:“我方才想過了,你性子沉穩寡言,若是離了我身邊,就恐被人欺了去,蘭舟是個伶俐的,把她許人,她自己也能得些實惠,倒不如把她替了你?!?/br> 杜薇臉上既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不甘,仍舊平平地道:“是?!?/br> 徐凊兒指尖在桌子上劃了劃,折下瓶里的一枝花來放到鼻端嗅著,冷笑道:“你去把她叫來,我要親自告訴她這個好消息?!?/br> 杜薇躬身退了,轉頭對著屋外一臉焦急惶然的蘭舟道:“主子叫你進去?!?/br> 蘭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尖聲問道:“主子叫我做什么?!是不是你說了甚么?!” 杜薇漫不經心地道:“自然是有好事了,我們是沒福氣的,討不了你的賞?!?/br> 蘭舟聽著她把原話奉還,忍不住尖聲道:“你!你說,是不是你害我!”雖是問話,用的卻是肯定語氣。 杜薇笑了笑,抬手把手腕從她手里拔了出來,不顧她涂了蔻丹的指尖在自己的手腕上劃出幾道痕跡,轉身走了。 蘭舟在原地不甘心地跺了跺腳,抬步進了正屋。 杜薇在東廂里捻起針線,聽著正房里隱約穿出的動靜,是蘭舟急急地辯解什么,然后是徐凊兒斬釘截鐵地呵斥,最后又聽到了皮rou相擊的悶響,似乎是蘭舟又挨了打,她搖了搖頭,起身關上了窗。她并不恨蘭舟,反正第一世的時候,沒有蘭舟的挑弄,徐凊兒也照舊起了把她配給太監的心思,如今不過是早些罷了。 蘭舟就是再不情愿,也終究是被人送走了,聽說還是被幾個太監拖著走的,杜薇對此一點同情心也無,倒是徐凊兒很是得意了一番,但很快她就得意不起來了,因為那原是罪官之女的陳芷蘭,不知怎么地,一朝得了圣寵,今兒個又晉了位分,從淑女一躍成了美人——跟徐凊兒平級,又從原來住的偏遠小院子里挪了出來,挪到了秾華院不遠處的猗蘭軒里,聽說皇上是覺著那院子里也有個‘蘭’字,這才賞她住了那里,倒是跟徐凊兒做了鄰居。 這后宮里起起落落的,一朝還是最最不堪的下等人,一夕就飛上枝頭變了鳳凰,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讓人不敢小瞧了去。 這些事兒都和杜薇無關,她管不了,也不想管,橫豎天大的麻煩有徐凊兒在前面擋著,她反倒落了個高枕無憂。 她為了防著蘭舟算計,這些天加快趕工,‘煙攏水云’的紋樣也已經繡好了,她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足,干脆繡了幾個配套的絹帕,扇面和繡鞋上的紋樣也一并呈給徐凊兒,她事情做得漂亮,徐凊兒自然歡喜,就暫且收了想把杜薇打發出去的心思,留她在身邊差遣。 如今已纏纏綿綿的下了幾場秋雨,青磚地上一片濕漉,雕花的蝙蝠紋被雨水打濕,卻顯出十分的靈動來,缸里的錦鯉也歡實的緊,院里的桂樹從從容容地開了,有時隨風搖落,滿院子的香氣更要溢了出來,老遠走過都能聞得見。 徐凊兒卻認識郁郁的不開懷,因著她不得寵,六局一司的人拜高踩低,將她的物件都克扣了不少,而送過去的蘭舟,聽說沒幾日就沒了,崔白那里自然就斷了路子,徐凊兒對下人向來不上心,自然不會也沒本事去討說法兒,只是暗暗嘆息,能走的門路又少了一條。 對徐凊兒的愈發暴躁的脾氣,最得用的綠環只能勸她多多忍著,氣得她又砸了好幾個杯盞,但偏偏她最倚重的就是這個丫鬟,只好忍了氣。 綠環最近也沒閑著,忙三忙四地打聽皇上的動向,近來是否常進后宮,進了后宮喜歡去哪里過夜,有什么忌諱喜好,竟真的給她探出了不少。又等到一場秋雨過后,桂花飄香,一壺桂花酒釀好,她就開始勸徐凊兒到陳芷蘭宮里走動。 徐凊兒本來甚是不情愿,但不知綠環跟她說了什么,她竟點頭同意了,滿院子的丫鬟中點了年紀最小的杜薇和容貌最不起眼的綠玉,直奔了一個月不曾踏足的猗蘭軒。 陳芷蘭見她突然到訪,也有些驚訝,不過仍舊主動行了個平禮,笑道:“jiejie今兒個怎么有空過來了?” 徐凊兒今日一身飄逸的煙攏水云紋樣的長衣褙子,外面罩著繡了銀線的淡煙色翟衣,層層疊疊的,遠遠看去像是一樹爛漫的梨花,清雅秀逸,她也含著笑道:“上回meimei來過我那里一次,猛然想起還不曾還禮,這才上門叨擾一番?!?/br> 陳芷蘭不知道她的來意,又看了她身上的飄逸繁復的一身兒,不由得有些暗嫉,不善的看了杜薇一眼,才道:“那真是我的福氣了,jiejie快請進來?!?/br> 杜薇跟著徐凊兒走了進去,這才看見院子當中跪了個人,那人兩只手平伸著,拖著一層一尺來高的厚厚經書,跪著的雙膝下還墊著凹凸不平的磚塊。 陳芷蘭看著徐凊兒詫異地看來,微微笑道:“下面人不聽話,讓jiejie看笑話了?!?/br> ☆、第21章 得寵 杜薇看了看,跪在當中的正是上次在尚服局里叱罵陳芷蘭的鄭典寶,她神情瑟縮,大滴大滴地汗從額上滾落到下巴,托著經書的手臂不住地顫著,她看了陳芷蘭一眼,這人倒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一朝得了勢,這就開始雪恥了。 陳芷蘭蹙著眉,似帶了些悵然,對著當中的鄭典寶道:“鄭典寶啊,你說你這毛糙性子怎么還不改?本宮要的是雙股金鳳釵,你硬是拿來了單股鳳釵,這不是下我的臉?我若是不罰你,豈不是讓人看我笑話?” 鄭典寶顫著聲氣兒開口道:“回,回主子的話,臣事事盡心,哪敢對您有絲毫的不敬???” 陳芷蘭捋了捋褙子上的褶皺,微微笑道:“哦?這么說來,是我冤枉你了?” 鄭典寶慌忙垂下頭去:“臣,臣不敢?!?/br> 陳芷蘭淡淡道:“看來捧著經書也沒讓典寶的心靜下來,來人啊,給她再放兩本?!彼D頭對著鄭典寶笑道:“好好捧著,可別掉了?!彼幸鉄o意地瞥了徐凊兒一眼:“記住,宮里行走的人,不光要看的到近處,也要巴望著遠處,別為著一時痛快,得罪了你得罪不了的人?!?/br> 徐凊兒在一旁微怒道:“meimei好大的威風,這就在jiejie面前抖起來了?!彼粫r氣惱,竟忘了綠環的叮囑。 陳芷蘭掩口笑道:“jiejie說的哪里話,不過是下面人不聽話,我教訓一二罷了?!?/br> 徐凊兒耐著性子跟她進了里間,陳芷蘭命人奉茶,用碗蓋撥了撥茶葉沫子,微微笑道:“jiejie快嘗嘗,這是上好的信陽毛尖?!彼幂p輕晃著澄碧的茶湯,嘆息道:“按著美人的份例,本是不該吃這么好的茶的,只是我吃不慣那些毛沫渣子,皇上便賞了我些,我覺著這不合規矩,略勸了幾回,可又怕皇上不高興,只好這么忐忑受著了?!?/br> 這話氣得徐凊兒差點又摔了茶盞,杜薇真怕近來心緒有些失常的徐凊兒在別人宮里干出這么出格的事兒來,連忙輕輕抬手,不著痕跡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徐凊兒這才斂了怒色,冷笑著吃了口茶:“是么?我瞧著也沒多好,就是比尋常茶湯顏色好了些罷了?!?/br> 陳芷蘭微微一笑:“jiejie的意思是,皇上送的東西不好了?” 徐凊兒心里一警,然后也擠出些笑來道:“meimei哪里的話,我不過是想到心事,隨口評了幾句罷了?!?/br> 陳芷蘭看了杜薇一眼,把茶碗放下道:“jiejie有個好丫鬟,meimei我真是羨慕得緊,可惜了,這丫鬟一心跟著你,我竟是討也討不走?!庇志従弴@息道:“我記著你她在府里也口口聲聲念著要對我忠心呢,說起往事來真是有些傷心,沒想到換了個主子,竟變得這么快,到底是jiejie調|教的好人?!?/br> 徐凊兒面色不善,杜薇垂首恭敬道:“奴婢只知道對上頭的主子忠心,跟了誰自然心向著誰?!?/br> 陳芷蘭皮笑rou不笑地掀了掀嘴角:“好伶俐的口舌,我不過說出一句,你竟出了百句?!彼僬f,就聽外面一聲通報“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