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書香門第】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 ☆〆 書名:潛鱗 作者:尤四姐 南海之外有潮城,城中綽約多鮫人。 一場意外使我痛失一鱗, 守城龍君贈我龍鱗, 從此眉間心上,念念不忘。 內容標簽:前世今生 情有獨鐘 靈異神怪 搜索關鍵字:主角:夷波、道九川 ┃ 配角: ┃ 其它: 編輯評價: 南海之外有潮城,城中綽約多鮫人。未成年鮫人夷波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一鱗,南海大神道九川援手相幫,結果被盯上、被糾纏,直至被迫墜入情網的悲慘全過程。 本文節奏明快,語言爆笑,乃作者突破以往風格的轉型之作,值得一看。 ============ ☆、第 1 章 海上生明月,同在陸地上看到的景象不一樣。四周靜謐,偶爾聽見鷗鳥的鳴叫,和海浪輕拍礁石發出的聲響。 今天是十五,月亮異常大,照得啞海水域明亮如白晝。月亮的一小片陰影里緩緩駛來一艘木蘭船,尖頭方尾,風帆鼓脹。漸漸近了,甲板上有人走動。一個年輕的探哨攀上桅桿眺望,見遠處島礁棋布,喪氣地向下揮了揮手——五個晝夜了,還在原地打轉,大概要迷失在這片水域了。 漂泊了一個多月的船工們很不安,羅盤上的磁針不停轉換方向,再也不是直指南方了。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們測試過,忽東忽西,沒有定規。 “這么下去我們會死在這里的,米缸見底,淡水也快用完了?!?/br> 船主仰首看,這么好的天氣不可能下雨??空糁蠛K@得淡水,木柴和炭也不夠用。他在船幫上捶了一下,“下網,先填飽肚子,然后上島,看看能不能找到淡水?!?/br> 可是網扔下去,打上來后沒什么分量。仔細挑揀,網底孤零零躺著一只海螺,朱紅色的螺尾,小孩拳頭那么大——又是它! “真邪門?!庇腥肃止?,“放了三回網,三回都是它?!?/br> “一定是這妖物作祟?!币粋€船工提著鐵錘過來,“待我砸扁它,看它還惑人!” 正要舉錘,被船主喝止了,“勿得罪神明?!睋炱鸷B?,揚手扔下水,喃喃祝禱著,“求海主指條明路,回鄉后必定誠心供奉,再不敢造次了?!?/br> 原本不信鬼神的人,到了這個當口也不得不低頭。他們是國君派出來打通海上貿易的,船上裝滿了陶瓷鐵器及犀角明珠等,結果出了南海一切都亂了,碧波萬頃無邊無際,如同誤入了另一個世界,要永遠浪跡下去了。 時間在流逝,信心也在流逝。海上起了一點風浪,放眼望去波光如鱗。船舷兩側吊著燈籠,照出深黑色的海水。月亮大得駭人,隱隱有歌聲傳來,細聽之下是個清亮的女聲,無曲無調,卻空靈婉轉,穿透人心。 眾人皆驚,南海之外有鮫人,聲若金箔,泣能出珠。陸上的人對于海族的了解只限于古籍記載,果真遇上,慌不擇路。這時頭頂上雷聲四起,剛才還是月色如練,轉眼便烏云密布,伸手不見五指了。 從沒見過這么可怕的天氣,雷電晦冥,一簇簇火輪在船的兩舷滾動,一道道閃電直劈船身前后??耧L驟起,猛地橫掃過來,船被頂在浪尖上向前推進,海水澆得人睜不開眼,耳朵里能清晰聽到榫頭脫節的吱扭聲。忽然一個龐然大物從水底竄起,似乎是龜,背殼寬有丈余。來不及細看,轉瞬落進水里,激起滔天巨浪,轟地一聲,把船體拍得四分五裂。 電光火石,直擊深海,看熱鬧的嚇得抖作一團。鮫人歌聲雖美,口齒卻不伶俐,水面上一雙綴滿星光的眼眸里寫滿驚懼,慌張地擺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沒干。 “和你沒關系,”阿螺安撫她,轉而盯著遠處喃喃,“我們應該去救人,遲了就來不及了?!?/br> 被天火燒到會魂飛魄散,鮫女有點遲疑。她曾經遭遇過雷擊,現在回憶起來仍覺痛不可當。雷神的力量驚人,她也只是擦著一點皮而已,阿螺發現她的時候她魚肚朝天,已經死了九成。阿螺一頓痛哭,本來要扛她去鮫人墓地的,好在中途醒了過來。腦子倒還好使,然而后遺癥致命,因為尾上缺了一鱗,那些愛美成癡的鮫人開始私下議論,要把她逐出潮城,送到南溟造海堤去。 想起這個就很難過,鮫人生性平和,但容不得殘缺。平時相安無事的族人排擠她,把她當成了異類。所幸她造化大,遇見了貴人,否則現在只怕兇多吉少了。 忘不了那雙纖長白潔的手,掂著一片金鱗嵌上她魚尾時的情景。她很不好意思,尾鰭飄飄拂拂遮掩著,阿螺慫恿了半天,她才舒展開身體讓眾人看,一看之下皆驚嘆,簡直太漂亮了!她的鱗和其他鮫人不同,大多數鮫人是琥珀色的,她卻是翠色,橫斑瀲滟,流麗異常。新得的那片鱗在一叢翠藍之中尤為扎眼,像太陽透過水面灑下的光斑,不管潛得多深都熠熠生輝。 她膽小,平時躲在水底織鮫綃,不怎么見世面,因此不認得這個人。只記住他的模樣,眼如深海,唇如朱丹,穿繚綾的白袍,束瑯玕冠,出入有鮫仆相隨,尊貴非常。后來阿螺才告訴她,那是龍君,掌管南溟以北。只可惜自此再也沒見過那位龍君,好多年過去了,聽鮣魚說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這里,所以她和阿螺常來等候,希望還有相遇的一天。 四海八荒靈物很多,得了道就要渡天劫,她們此來恰逢那只老龜躲在商船底下避難,結果非但沒有助益,反倒害了滿船的人。阿螺要施救,救人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不應該反對??衫纂姛o情,躲避不及就成烤魚了,難免害怕。 “你也不去?!滨o女艱澀地說,“會死的?!?/br> 阿螺不管不顧,她就是百無聊賴,被網子撈了三回的那只螺。她和鮫女是很奇怪的組合,一個膽小怕事,一個膽大包天。她常常大無畏得不計生死,好在有鮫女在身邊拖后腿,才能平安活到現在。 她要往前縱,被鮫女拉住了。她示意她看前面光景,雷電交錯,密密落進那片水域,隔得這么遠,都能看見閃電穿透海水的恐怖景象。 鮫女翻著白眼,做了個瀕死的樣子嚇唬她,阿螺也有些猶豫了。水面上剛才還在撲騰的人早沒了蹤影,她想了想打定主意,“潛下去,潛得深了,雷劈不著?!痹僖獎?,她靈巧一個翻轉,已經往風暴中心去了。 鮫女沒辦法,只得跟過去,隔水依舊能看見曲折的,發著巨大亮光的閃電沿云層邊緣游走,突地一記爆發,天幕都要裂開似的。她嚇得背鰭炸立,阿螺速度很快,她不敢落下,在后面奮力追趕。水中到處有人懸浮,阿螺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那船主。她也隨手撈人,可是撈來一看,不瞑目的一雙眼渙散地對著她,人已經死了。她悚然推開,再找阿螺,發現她游得越來越靠近水面,她的尖叫也阻止不了她。上空風雷依舊盤旋,眼看又一場電光醞釀起來,她向上浮游,猛地抓住阿螺腰間的綃紗用力一拽,把她拽出了那個光圈。 焦雷堪堪擦著頭皮過去,阿螺心有余悸,托起那人遠遠避開。剛喘上一口氣,雷聲又大作,回頭看,發覺鮫女被困住了,幾番奔逃都無法突圍。她急得團團轉,正要去相救,只見那妖嬈曼妙的身體猛地躍出水面,透明的兩翼在電光中乍現,尾鰭帶起清光一片,劃了個優雅的圓弧,深深扎進海里。 “夷波!”阿螺的喊聲在海上回蕩,面對這樣的困境她無能為力,只有眼睜睜看著電閃雷鳴飛速移動,一路向她逃匿的方向追趕而去。 好在夷波跑得快,什么都不管,一直往南。珊瑚海藻在眼角快速倒退,她穿過魚群,那些細小狡黠的魚臉上如出一轍的驚愕表情定格在她眼底,一尾巨鯨停下看她,她從它龐大的身軀底下穿過去,等它轉動眼睛的時候,她已經游遠了。 雷電繼續肆虐,但震天的轟鳴漸漸落后,遠了淡了。又奔一程,停下看,不知什么時候天放晴了,一輪明月掛在半空中,清輝慘然,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夷波撫撫胸口,險些嚇死,要不是首尾靈活,現在大概已經變成焦炭了??墒黔h顧左右……這是哪里?月光溶于深海,看不清前路。難道越過邊界,闖進南溟了? 她彷徨款擺,扶搖直上,浮出水面后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終于迷路了。剛才從哪個方向來的不記得了,水面上沒有標識,還不如水底。她重新潛下去,照著記憶原路返回,游了很久,越游水越深。南海之外的水是極美的,淺處藍得攝人心魄,但到深處,積蓄過多顏色愈發濃重。往下看,底下大概是海溝,光線黯淡,變成了墨色,簡直叫人暈眩。 她嗚咽了下,咕嚕嚕吐出一串泡泡。往后退,忽見溝底霞光大盛,照亮了方圓百里。夷波雖然膽小,但鮫人一族好奇心很強,她懸住看了一陣,扶著崖壁試圖往下,剛挪兩步不由退縮,說不定是個海妖,長了九個腦袋……細掂量還是算了,剛撿回一條命,別又塞了妖怪的牙縫。 她搖搖尾巴打算離開,猛聽見鐵索相擊發出巨響,崖壁邊緣巖石滾落,震得海水顛蕩。她駭然拿兩手捂住眼,透過指縫間的蹼膜向外張望,霞光回旋,比之前更甚了。她壯了壯膽,小心翼翼貼著崖壁往下溜,強光晃眼,停下適應一會兒,水越深水壓越大,擠得心肺幾欲破裂。 可能到不了那里,如果到不了就回去,阿螺還在啞海等著她……但那光就在不遠處,帶著誘惑的味道,似乎觸手可及。她又有點不甘心,躑躅徘徊,忽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進水底,翻滾著失聲尖叫,咚地一記,摔進了泥沙里。 暈頭轉向爬起來,略定了定神,這才看清面前景象——寬大的石基上豎著一根玄鐵柱子,粗有十丈余。柱上盤一條蒼龍,周身被鐵鏈捆縛,頭角崢嶸,雙目緊閉,長長的龍髯隨波逶迤,要是能夠打開枷鎖,恐怕身長有千里。 她吃驚不小,這是第一次見到龍,龍君出現時幻化了人形,真身是否也像這樣?這龍大抵是犯了錯,被囚禁在此,不知困了多久,說不定已經餓死了。再看柱子,頂端云紋與回紋交錯,既然用來鎖龍,必定有大講究。 正屏息窺探,不經意一瞥,發現那龍不知何時醒了,鱗鬣奮張,呲目瞪著她,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第 2 章 “何方水族,膽敢貿入寒川!” 龍嘯的威力不因身體受縛有所減弱,口唇大張,獠牙畢露,對著底下螻蟻大小的鮫人一吼,那小小鮫人海藻一樣的長發被聲波震蕩,仿佛迎面狂風,向后獵獵飛揚起來。這鮫女膽子太小,直接趴在了地上,蒼龍心滿意足地收聲,舔了舔唇,覺得自己威武不減當年。 夷波嚇得肝膽俱裂,哆哆嗦嗦向上拱手,“潮城鮫人夷波,誤入……請龍君息怒?!?/br> 一條失去自由的龍,必定是罪大惡極的,誰也不知道它接下去會干什么。夷波唯恐命不久矣,打算伺機遁逃。抬眼覷它,這一看登時魂飛魄散,蒼龍一雙燈籠大的眼睛疑惑地打量她,每次眨眼都能讓她感覺到暗涌流轉。她魚鰭輕顫,為了討好,很虔誠地行禮,“小鮫……給龍君找吃的?!?/br> 龍乜了她一眼,不為所動,聲如震雷地質問她:“你是怎么進來的?受誰指使?” 夷波忙辯解:“沒有指使……”怯怯指了指上方,表示碰巧路過,可能是大人無意間擺了擺尊臀,把她卷下來的。 龍依舊張牙舞爪,如果她說的是真的,一個毫無法力的鮫人能進入寒川,那就說明外面的結界已經破了,它重得自由指日可待。思及此,不免龍心大悅,但是驀然回首,空虛和惆悵又傾瀉而出,“本座被困百余年,很少有水族來這里,看見個活的真不容易?!?/br> 龍的眼神迷離,雖然面目猙獰,但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氣勢似乎有所收斂。夷波松了口氣,剛想告退的,那龍懶洋洋抬爪撩了下青色的鬛鬃,“噫,這鬼地方,要什么沒什么,叫人苦惱……你替本座看看氣色,頭角整不整潔?須髯神不神氣?” 身陷囹圄依舊注重外表,心態倒不錯。夷波咽下恐懼艱難地打量它,它為了讓她看清,探下身子左右晃動腦袋,還把牙齜了出來。 它這一頓搔首弄姿不要緊,攪起了水底層層波濤,夷波定不住身,被水流卷出去幾丈遠,結結實實摔在了崖腳上。 龍忽然發現眼前人不見了,大發雷霆,“鮫人哪里去了?” 夷波艱難地爬回來,擦了擦淌血的嘴角,把能想到的溢美之詞都搬了出來,“好看,玉樹臨風……天怒人怨,海水倒灌?!睆瞳I媚地笑了笑,加重語氣,“好看?!?/br> 不管是神是魔,對這種直白得沒底線的夸贊都毫無招架之力。夷波詞匯簡單,但龍卻聽明白了,霎時搖頭擺尾,得意非常,“你想不想追隨本座?本座是南海之主,不過一時不察龍困淺灘……那個那個,待本座出關,即提拔阿鮫為本座護法,本座可以帶你到處遨游,讓你風光無限,你看怎么樣?” 夷波疑惑地望著它,覺得這龍真古怪。說自己是南海之主,海主不是守城龍君嗎?實在很難把落魄的它和風光無限的海主聯系在一起。難道它以為她沒見過九川大神嗎?可見它在吹牛,有意騙她。 她不敢觸怒它,委婉地表示,“小鮫……不會說話?!?/br> 蒼龍凝眉看她,“不會正好,省得聒噪?!?/br> 夷波一驚,忙又賠笑,“小鮫沒腿?!?/br> 龍鄙夷地調開了視線,“想要腿還不簡單,拿刀剖開就行了?!币娝@得目瞪口呆,它高興起來,哈哈大笑,“本座餓了,找吃的來。不得走遠,待本座允許才能離開?!?/br> 夷波諾諾應了,感到任務頗為艱巨,這么大一條龍,得找多少吃的才能喂飽它??!她慢吞吞在溝底游走,捉了幾只海參,撿了幾枚牡蠣。攤到蒼龍面前時有些羞慚,這里魚蝦罕至,只有請它包涵了。 她坐在臺基上,找塊趁手的石頭把海參剖開,清理掉內臟往上一拋,拋進龍大張的嘴巴里。那龍大概太久沒找到說話的人了,有點絮叨:“你一定很好奇,為什么本座會被鎖在這里?!?/br> 夷波點點頭,的確納罕。 它倒不說了,等著她敲開牡蠣,然后大嘴一張吞下去,半天才唔了聲,“其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是一次施雨弄錯了方向,害得東陸顆粒無收……”想了想,怕失了顏面又補充,“本座是龍,一身正氣,做錯了事就應該負責任。了不起關上百八十年,贖清了罪過,出去又是一條好漢?!?/br> 倒是個有擔當的龍,不過看它渾身苔蘚叢生,境遇顯然比說的尷尬。夷波也不多言,砸開最后一個牡蠣喂它,它尾端輕輕一掃,帶起一股腥甜,似乎有血的味道。夷波嗅了嗅,循味查看,見那纏繞的身軀之下有一足踩在鐵環上,腳趾和柱子之間的皮蹭破了,傷口已經化膿腐爛。 原來氣勢洶洶背后有這么凄慘的一面,鮫人慈悲,頓時覺得它不那么可憎了,反倒很可憐。龍生來有靈力,閑居四海,能駕風雨,如今被囚禁了,有種英雄末路的悲涼感。她這才發現鎖鏈捆得很有技巧,不太緊,但柱子底端刀刃林立,它只有盤緊身軀找到著力點才不至于落下去。上百年不得松懈,這是何等的煎熬? 她游過去,叼著指尖囁嚅:“龍君受傷了?!?/br> 它愣了下,輕描淡寫:“小傷而已,何值一提?!?/br> 龍都是好面子的,夷波懂得。她沒有說話,退到一旁,開始撲捉深海中的流光。鮫人有種特殊的能力,別人眼里捉摸不定的一線亮,在她們指尖可以化作實形,縱橫交錯編出經緯,然后以手為機杼,織水成綃紗。 龍沉默下來,對她的做法感到意外。鮫女是南海之外最美麗的生命,她們神秘莫測,媚骨天成。說是人,長著魚尾;說是魚,卻又有人一樣的情感和思維。以前見得多了,習以為常不覺得稀奇,但這個情況下有鮫女織綃,實在略感吊詭。 它歪著腦袋問她,“你這是干什么?” 夷波用手比劃了兩下,對方茫茫然,她也解釋不了。 鮫人的語言天賦不高,他們通過或長或短的音波傳遞消息,一度有人以為他們是啞巴。但既然會唱歌,又怎么可能啞。諸界之中人語是官話,他們只是不精通人語罷了。不過當初找尋龍君的時候潛進云夢澤,遇上貴胄五湖夜宴,她和阿螺躲在水榭底下偷聽,多少學過幾句,然而要流利交談,顯然還欠缺。 她織綃織得很快,鮫綃是千金難買的東西,那么奇異,僅靠光和水,就能織出白如霜的柔軟織物,人要拿它做成衣裳,可以避水。她織綃是為了替它包扎,可就是“包扎”兩個字,讓她糾結了半天難以表達。 水族離不開水,但要是身上有傷口,長期浸泡在海水里也會壞事的。既然鮫綃入水不濡,用來切斷皮rou和水的接觸正合適。她仔細衡量,那么粗的腿,包上兩圈不知要多長。 龍是極聰明的,大概察覺了她的用意,既感動,又有些傷感。它一爪托腮,轉頭眺望遠方,想當初叱咤風云何等的猖狂,現在呢,只有一個小小鮫女陪在身邊,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