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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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城主眼珠子飛快地來回移動,警惕著試圖靠近的人,破罐子破摔地說:“到了你們手里也討不了好,還不如鋌而走險。哼!廢話不說了,你現在放我走,順便放走書畫,我就放開你的伴侶?!?/br> 蔣麒沉默下來,目光緊鎖抓住幕西山脖子的手,粗糙黝黑的手上青筋鼓起,而被掐住的細嫩脖子卻仿佛能被輕易折斷,這種丑陋與美形成的畫面牢牢吸引住蔣麒的視線,讓他心中像被榔頭不停敲擊,咚、咚、咚……沉重而緊迫。 這種情緒再次引起腳底的波動,蔣麒一瞬間頓住腳步。 但不同于之前的強勢難纏,這些執念在攀爬中逐漸喪失氣勢,然后一瀉千里。雖然暫時無憂,可想到這種時刻被覬覦的狀況……蔣麒眸中的風平浪靜變成莫測的海潮,翻滾著某種危險的情緒。 蔣麒是個不信命的人,哪怕西蒙說幕西山是他的一生摯愛,可一旦想到幕西山給他帶來的危機,在深思前,一個不走心,也不經大腦的想法就突然冒出,眸中翻滾的情緒像是凍結成冰。 眾人等著蔣麒安撫b城主,對于兩人的感情深信不疑。蔣麒卻眉都不抬一下,面無表情地張口拒絕道:“你現在放手,我可以考慮減輕你和柳書畫的罪行,如果冥頑不靈——” 蔣麒的聲音因不悅而低沉,不留任何轉圜余地道:“拒捕罪加一等!” “城主!”夏知著等人震驚地看著蔣麒……明明之前還像是替幕西山主持公道,怎么就突然變臉?! 幕西山聞言睜開眼,看出蔣麒眼中的冷意,心中也跟著變冷……蔣麒沒有通過暫時答應來安撫b城主的情緒,反而冷酷地激怒b城主,就是想讓他…… b城主暴躁地說:“蔣麒你這么狠心,是不管伴侶的死活了嗎?!” 蔣麒的視線掠過b城主,再次放在幕西山被抓住的脖子上,腦中想起半個小時前的事……他當時身體被控制住,清楚地意識到城主們的到來,聽到各種議論聲,事態越演越烈,他卻沒有辦法去阻止,甚至無法拿回身體,那種無力感讓他心緒動蕩——就在那時,幕西山站了出來,雷厲風行地鎮壓了一切,那一瞬間他雖然沒法看到幕西山,耳朵卻代替了他的眼睛。幕西山說話的聲音,腳步聲,甚至細微的呼吸聲都不可思議地傳入耳中,牽動他全部思維……蔣麒那時由衷感激,幕西山成為他的伴侶。 蔣麒的心情變得沉重,注意力再次回到眼前,幕西山受制b城主的姿態讓他感到心被提起一樣,努力想克制住揪心的感覺,那似乎連血液流動的速度都開始變慢。蔣麒站起來,緩緩走向兩人,用不含情緒的冰冷語氣道—— “b城主,如果你想徹底坐實你的罪名,請隨意動手?!?/br> 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讓所有人都震驚于蔣麒對伴侶的冷酷,盧寶和桂成美立刻就變了臉色,大聲叫道:“蔣麒你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們城主?!”焦急中連敬稱都忘了。 b城主這時已經感到力量不濟,蔣麒不講情面的態度讓他更加焦躁,被逼急般憤憤說道,“哼!既然你都說了,那干脆就隨了你的意,起碼死了也能多拉一個墊背的!” b城主的手上施力,那一瞬間的畫面像是慢鏡頭滑過蔣麒的眼前,讓他除了幕西山再也無法看到其他—— 幕西山脖子被束縛的樣子像垂死的天鵝。眉頭糾結在一起,臉色越見蒼白,因呼吸困難而抽動鼻子,嘴唇逐漸變紫,四肢被風力束縛無法掙扎,唯有手指不停抽搐……那抽搐像是傳遞到蔣麒身上。明明在不久前,蔣麒打算親手折斷幕西山的脖子都覺得毫不費力。這次行兇者變成別人,他卻反而覺得像是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心跳停擺近乎窒息。 “住手——!” 聲音從喉嚨滑出,蔣麒艱難地從幕西山身上移開視線。周圍盧寶和桂成美的哭喊聲和旁人的驚叫聲才再次傳入耳中,護衛正在對b城主的強攻。 蔣麒想舉起手,暫停打斗,卻發現手上到現在仍在無意識地顫抖著。蔣麒把手握拳放在身后,壓抑住聲音中的惶恐,語速很快地說:“b基地城主,只要你住手,我放你和柳書畫安全離開!” 然而他的讓步沒有發揮余地,幕西山在生死一瞬終于看到b城主的命核,頂住風勢自救,十指凌亂地比出手勢:拇指相勾,其他指頭像展開的兩扇翅膀,然后一手變掌,一手變拳,擺出砸碎的姿勢。兩個手勢和蔣麒的兩段話同時進行—— 一直密切關注幕西山的盧寶看明白手勢的意思,下意識張口喊道:“城主說他的命核在脊背蝴蝶骨的位置?!?/br> 原本得到緩解的局勢再次變得緊張。蔣麒的眉頭狠狠皺起,盧寶這時也意識到心急壞事,果然b城主正因后力不繼準備調解,發現幕西山小動作,被激怒道:“你這個賤人居然敢——!” 事情到了這一步,蔣麒示意護衛再次動手,b城主在周圍豎起無數風網保護自身安危,還推出幕西山當擋箭牌,讓護衛沒法放開手腳。護衛們小心避開幕西山,有金系護衛上前攻擊,想破開風網。土系護衛也把手放在墻壁上,準備找準時機從背后擊碎b城主的命核。b城主腹背受敵,哪怕不停拖動幕西山也無非加劇異能的消耗,對幕西山的束縛也開始力不從心。 蔣麒的情緒隨著幕西山被異能波及而顫動起伏,低咒一聲,趁著b城主手忙腳亂找到合適的地方伸出手。 在旁人的驚呼聲中,不久前還冷酷得像個局外人的蔣麒突然把手伸進風網中,胳膊上的rou都被風力扯動地扭曲變形,血rou翻騰著像是進入攪拌機,皮rou感到被扯碎般的疼痛,蔣麒繃緊嘴角,加快手速,在風的阻力下仍準確地抓住b城主的手腕,b城主立刻射出一道風刃,蔣麒卻根本沒想去躲,用盡全力折斷b城主的手腕。 b城主大聲痛叫著松開抓住幕西山的手,異能也相應減弱,蔣麒趁機扯出因為缺氧而虛弱的幕西山。 土系異能者見機發力,b城主身后的墻體開始碎裂,正準備砸向b城主后背,土系異能者的手突然被旁邊人撞到,力度一偏,掉下的磚石和鋼筋狠狠砸向幕西山和蔣麒。 蔣麒當即把幕西山攬在懷中向旁邊躲開,被風刃割傷的胳膊血rou模糊,磚石鋼筋碎塊還砸在腿上,尤其在腳背上傳來難以名狀的刺痛。蔣麒卻沒有關注傷勢,反而把注意力放在幕西山身上,撐起身子觀察一遍,看到脖子上被掐出的痕跡,目光頓住,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向其他地方,確定幕西山安然無恙,只有細微擦傷,蔣麒緩緩吐出一口氣,那些困擾他的難耐情緒也逐漸消失……一瞬間身上像被抽空了力量,閉眼倒在幕西山身上。 幕西山等到稍微恢復力氣,就伸手推開身上的巨型物體,蔣麒順勢軟軟地從幕西山身上滑下去,倒向旁邊??墒ヒ庾R時,蔣麒的手仍牢牢抓在幕西山手腕上。 ☆、第59章 懸崖上的戀慕(下) 蔣麒的舉動不過是數秒間的事,前后反差看呆了城主們。樂—文幕西山甩動手腕,卻掙不開蔣麒的手。中型基地城主們快跑過來搬開砸在蔣麒腿上的重物。夏知著看了眼蔣麒的傷勢,立刻派人去叫陸院長,轉身環視亂糟糟的會客室,指揮剩余的異能者修理房間。 幕西山被盧寶扶著半坐起來,視線轉了一圈,發現b城主和護衛長都不在,問了一句,夏知著上前解釋道:“剛才有人趁機搗亂,但是場面太亂并沒看清是誰出手,b城主逃走了,護衛長帶人追了出去?!毕闹f完,視線掠過付家的幾人,目露沉思。 不一會兒陸院長過來,檢查了蔣麒的腿,惋惜道:“城主的命核在腳上,被砸碎了?!?/br> 那個土系異能護衛立刻面色慌張,幕西山從蔣麒腿上移開視線,示意盧寶過去安撫,轉頭沖眾人道: “蔣城主的異能是意外覺醒,并非有意欺瞞。他原本打算廢掉異能,既然意外發生,各位城主對于‘高層異能者比率’的憂慮也自然解決,請夏秘書帶各位城主回到會議廳,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結束今天的會議?!?/br> 城主們互相對視,跟著夏知著離開。 陸院長帶著護士準備把蔣麒抬回醫院,可一看幕西山被抓住的手腕就有些犯難。那只手當時把幕西山從風網里拽出來,胳膊被風刃傷到,后面又被零散的碎石砸得血rou模糊。陸院長揮手讓男護士去掰開兩人,幾個大男人努力許久,掰開的力度越大,蔣麒握得越緊,不僅幕西山的手腕上淤青加深,蔣麒胳膊上的傷口也因撕扯而流血。 陸院長為難地看著幕西山,“您看,要不……” 幕西山點點頭,跟著蔣麒去了盤龍醫院。 蔣麒清理腳里的命核碎片時,幕西山陪著進出手術室,等手術結束,蔣麒躺在病床睡覺,幕西山就坐在病床邊聽盧寶匯報s基地的近況。 “城主,剛才左旗打來電話,預留了制作面膜的變異蠶繭,其他已經織成布料。雖然變異蠶繭的個頭是普通蠶繭的二十多倍,但數量有限,如果制作衣服,恐怕連一百件都不到?!?/br> 幕西山詢問了布料面積,思索一會兒對盧寶說:“那就不做衣服,讓他們做成口罩。商品產量應該至少數千,可以供應s基地大部分人口。這個可以過濾空氣中的有毒微粒,盡量做到人手一份?!比缓?,幕西山指示盧寶安排人輔助侏儒大量養殖變異蠶,同時派遣異能者士兵去隔離區尋找吐絲中的變異蠶補充材料。 盧寶又問了銷售方案,幕西山道:“根據道德值高低制定不同購買價格,對于那些貧窮居民,可以允許抵押相應道德分值,你讓錢晟統計居民收益設定一個合理期限,能金錢償還的重新補回分值,長期賒欠超過期限的就徹底扣除分值?!?/br> 接下來匯報了建設侏儒住所的進度,盧寶提到潘毅這幾天跑遍各個隔離區,找齊了幕西山需要的花材。 幕西山點頭表示知道,打算回到基地就進行速容丹的制作。而尋找完花材的潘毅就去石洞的隧道中捕捉變異螢火蟲,找侏儒研究人工養殖的方法。螢火蟲從卵到成蟲需要一年,但卻只能存活一周,變異后并沒縮短生長周期,只增加了亮度。自然生長的時間太長,并不利于熒光燈的推廣……但不論是變異蠶還是變異螢火蟲,交給侏儒養殖都不是長久之計。 侏儒精通機械制作,創造發明。而熟悉動植物的是森林之子,精靈一族。他們喜愛生活,善于釀制花酒果酒,圈養培育動物,和創作詩歌吟唱。而幕西山作為生活在人類社會的混血精靈,除了天賦技能射箭,并沒有培養出以上幾種愛好。 幕西山拉回思緒,詢問完其他事務就和盧寶結束話題,讓他回別館準備一下,明日返回基地。 vip病房再次剩下兩個人,幕西山看蔣麒還沒有醒來的跡象,想到今日種種,略感煩心地皺起眉,最后索性閉上眼,靠在墻上小憩。 窗外的晚霞染紅半邊天,蔣麒在疼痛中醒來,睜眼的瞬間看到幕西山,正倚靠著墻閉目小眠。 從下往上的仰視角度—— 最先看到幕西山的脖子,勒痕已經消退一些,但視覺上仍使蔣麒感到刺目。再往上是光滑的下巴,因融合精靈血脈而沒有任何胡茬,并不像這時代的女性嘴上都長著不顯眼的小胡子,但蔣麒的目光卻直接掠過,停駐在豐潤的嘴唇上。唇瓣微微張開,沒有讓他揪心的青紫。再往上是挺直的鼻,沒有因呼吸困難而抽動,正安穩地呼吸著。 蔣麒狠狠閉上眼睛,如今一看到幕西山的臉,他受難的畫面就會浮現在蔣麒腦中……蔣麒想要揮散那些畫面,可不論是幕西山皺起的眉還是抽搐的手指都清晰地印在蔣麒記憶中。蔣麒不得不再次睜開眼,目光緊鎖在幕西山身上。 失而復得的感覺有點像劫后余生,蔣麒發現如果不能時刻用雙眼確定幕西山的安危,油然升出的驚懼就會像陰影一樣勒住心臟。 “真是糟透了……”蔣麒抬手想捂住臉,才意識到還握著幕西山的手腕。 蔣麒移開手,看到幕西山腕上的淤青,低語,“我到底干了什么啊……”手指不由自主想觸摸幕西山的手腕,這時幕西山的睫毛顫動幾下,睜開了雙眼,低頭看著醒來的蔣麒,眸光如同太陽照射在冰雕上,美麗卻冰涼徹骨,讓人難以接近。 蔣麒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指,起身叫來夏知著,詢問后續情況。幕西山活動一下手腕,看蔣麒已醒又在處理公事,正準備離開,剛走了幾步就發現芒刺在背的感覺—— 回頭看到蔣麒的視線緊緊追逐著他,似乎生怕他跑掉,盡管那張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什么事?”幕西山冷淡地問道。 蔣麒語氣僵硬地說:“……你的傷勢還沒有處理?!辈坏饶晃魃交卮?,轉頭就讓夏知著去叫醫生。 幕西山低頭看著手上的擦傷和淤血,覺得蔣麒有點小題大做。夏知著領著醫生進門,幕西山坐回凳子上,任由醫生用面對重患的慎重態度處理那些微不足道的傷勢。 蔣麒則繼續剛才的話題,對夏知著道:“b基地城主脾氣暴躁,易沖動壞事,雖然他喜歡柳書畫因此對我和幕西山心存怨恨,但是他怕死重權,并不至于連·城主的地位都扔下不要來得罪我和幕西山。很可能是被人煽動了,而能煽動他的底牌也一定不小。你派人交接b基地時注意一下b基地內的動——”蔣麒聲音再次頓住,看向另一邊。 幕西山處理完小傷,醫生離開,他跟在后面再次走向門口,注意到蔣麒的說話聲也戛然而止,芒刺在背的感覺再次出現—— 幕西山回頭,看到蔣麒的視線正緊緊鎖定在他身上,連夏知著都意識到自家城主的不對勁……夏知著雖然疑惑,但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要學會替上司分憂,余光看到自家城主沉默的臉,心中嘆息著出聲道: “幕城主,城主腳上剛做完手術,行動不便,不如你等一會兒和城主一起回去,路上還可以照料一下?!?/br> 幕西山的眼神示意門外的護衛,并不打算接受。 夏知著無奈地看向蔣麒,蔣麒對幕西山說了句“你等等”,轉身快速吩咐夏知著,“b城主離開,肯定會想辦法幫柳書畫脫困,如果有人硬闖監牢,你們假意抵抗一下就放走他們,派人偷偷尾隨。如果b城主沒有行動,就給他制作行動的機會?!?/br> 夏知著領命離開,合緊房門,給兩人提供了安心說話的空間。蔣麒再次看向幕西山,對方臉上流露出些微不耐,想要立即離開的樣子讓蔣麒手指一緊,一個話題脫口而出: “我已經見過西蒙……是用異能抓取了影子的過去?!?/br> 幕西山聞言有一瞬沒回過神,等消化掉信息,果真走回蔣麒床邊,在椅子上坐下,一臉認真地看著蔣麒。蔣麒因他回來微微安下心,卻也因幕西山對西蒙的重視而心中窒悶,繼續道:“我跟他進行了一番談話……” “不對?!蹦晃魃桨櫰鹈肌笫赖目谡Z和現在不同,西蒙和蔣麒不可能正常交流。但看蔣麒眉宇間的沉思,談話內容似乎還不同尋常。幕西山想到什么,有些不可思議地發問: “……你們是輪回關系?” 語言是交流不通的,但靈魂的共鳴卻是相通的。 蔣麒點頭,復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坦白了對幕西山來歷的質疑,這讓幕西山微微變臉,蔣麒看到他眸中的警惕,安撫道:“不論你過去是誰,來自哪里……對我來說,你現在只是幕西山?!蹦晃魃桨胄虐胍傻芈犑Y麒繼續說。 一番復述中,蔣麒唯一隱瞞的就是西蒙那些曖昧的語言……這種卑劣的做法讓蔣麒表情顯得很嚴肅,幕西山也就往嚴肅的方向思考—— “如果你們真是輪回關系,你的處境就變得相當危險?!?/br> 蔣麒把注意力放回正事上,“怎么說?”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歷,很多事就可以直說……西蒙的解釋你或許并沒完全明白?!蹦晃魃缴髦氐鼐臼Y麒: “輪回關系存在于任何方面。大到歷史大勢,社會負能量叢生是黑暗紀年,時代繁榮是光明紀年,盛極轉衰,黑暗與光明輪轉。小到花草植物,春開秋謝。某種花年復一年的開敗,我們看到不斷復蘇的春·色,但盛開的花朵已經換了幾輪,而它們擁有相同的根源……這是一種浪漫而危險的關系。輪回關系的另一個稱呼,被叫做‘更替’關系?!?/br> 字里行間的意思讓蔣麒重視起來,幕西山繼續道: “如果異物入侵,人的自我保護會排他,如果是輪回關系,靈魂的侵入就像溪流匯入大海一樣自然。且輪回關系不能共存,這也是西蒙可以摸到其他物品卻唯獨無法接觸你的原因。輪回者只要找到合適的契機,一方就可以不知不覺地滲透另一方,直到取而代之?!?/br> 幕西山直視蔣麒,那雙墨綠色雙眸在交接時能讓蔣麒心中掠過某種sao動……也掠過許許多多的想法。 蔣麒手指微動,然后交握在一起平復情緒。 蔣麒很明白幕西山是挑動執念的引子。他還沒弄清這股執念的能力限度,多久出現,多長時間……這許多未知中,他不由自主被幕西山牽引的情緒會要了他的命。理智上,蔣麒不允許自己做沒有勝算的舉動,被執念控制的身不由己,也是蔣麒絕對不愿意再次體驗的經歷。 理智、理智、理智……蔣麒慎重地回味著這個詞,幕西山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蔣麒立刻下意識跟著抬頭,語氣中泄露出一絲緊張,“你去哪兒?” 幕西山奇怪地看了一眼蔣麒,“上廁所?!?/br> “啊?!笔Y麒懊惱地扯開衣領,“……你去吧?!?/br> 幕西山莫名其妙地再次看他一眼,轉身出門。蔣麒一個人等在病房,天色已經變黑,醫院安靜的走廊少有人路過,表上秒針走動,所有細微的聲音變得清晰可聞,包括身體活動摩擦布料的沙沙聲。焦躁的情緒緩緩浮上心頭,蔣麒交握起手,不停摩挲指頭,感到喉嚨像缺水數日一樣干燥,緊澀。 坐立不安的蔣麒終于猛然站起來,匆匆離開病房。 幕西山走出廁所隔間來到洗漱池,水管里流出干凈透明的食用水,幕西山內心感嘆著盤龍基地的實力,低頭清洗臉部灰塵,抬起濕漉漉的臉,照著鏡子一邊抹掉水跡,一邊用手梳理沾濕的頭發,不經意從鏡子里看到什么東西。 幕西山回頭看到蔣麒站在門邊,表情嚴肅,直勾勾地看著他,被發現后立刻移開視線。幕西山道,“……你也上廁所?” 蔣麒搖頭,拋下一句:“該吃晚飯了?!鞭D身單腳跳著離開。 幕西山跟在后面,沒走幾步,前面的蔣麒慢慢減慢腳步,最終走在了他的后面,幕西山以為是蔣麒腳受傷的緣故,沒有在意。路過的護士想要上前幫忙,都被蔣麒拒絕,幕西山發現蔣麒時不時看他,誤解了蔣麒的意思,出聲道: “別去指望我攙扶一個讓我置身危險的人?!?/br> 蔣麒搖搖頭,沉默著,沒再說話……他根本沒有讓人攙扶的打算,不然也不會揮退護衛。這并非源自男人的自尊心,而是他需要用疼痛,來讓他記?。核米允┘咏o幕西山的糟糕經歷。 這一天是北方會議的最后一天,離得近的基地城主相繼離開,像幕西山這種偏遠基地,還要再耽誤一天,中型基地的幾位城主在離開前都找桂成美商量了商品合作的事,連陸院長都去談論了購買面膜原料的話題。 在天色微亮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