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第123章 沈絳一回家, 便讓人燒了熱水,給沈殊音洗澡更衣。 在她還想請大夫回來,給沈殊音開點安神藥, 可算是被沈殊音給攔住了,她無奈道:“大jiejie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 豈會這么輕易就被嚇到?!?/br> 沈絳低聲說:“大jiejie真不害怕?” 沈殊音:“一開始剛瞧見, 倒是真的嚇得手腳發麻,可是后來發現那小宮女的年紀也就與你一般大,便也沒那么害怕了。她也畢竟是被旁人害了的?!?/br> 沈絳點了點頭。 “灼灼, 怕不怕?”沈殊音柔聲反問。 沈絳搖搖頭,她連殺人都不怕,不至于被一個死人嚇到。 只是她有些奇怪道:“只是今日之事,我覺得有些奇怪?!?/br> 沈殊音不解:“哪里奇怪?” 沈絳:“不過是一個小宮女的死,貴妃和端王卻一直死抓著不放,難道皇上真的會因為一個小宮女,而怪罪太子?” 沈殊音對于朝堂這些事情, 并不了解,只說道:“想必這之后肯定還有別的深意?!?/br> 沈絳見天色漸晚,叮囑道:“不如大jiejie先休息吧, 今天勞累了一日, 大jiejie也累了?!?/br> 沈殊音見她一直安慰自己,反而過意不去。 她伸手摸了摸沈絳的腦袋:“我覺得怎么灼灼才是大jiejie,一直護著我?!?/br> “那又怎么樣,又不是說meimei就不能保護jiejie?!?/br> 沈殊音被她的逗笑, 揉了揉她的鬢發, “灼灼也累了一整日, 早些回去休息?!?/br> 待沈絳帶著阿鳶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進了門,她還沒坐下。 轉頭便對阿鳶吩咐:“去把我的夜行衣拿出來?!?/br> 阿鳶一怔:“小姐要出門?” 沈絳點了點頭。 她今日有個必須要去的地方,而且是一刻都不得耽誤。 阿鳶趕緊拿了衣服,沈絳并未立即換上。 而是等到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夜半時分,風云突變,狂風瞬起,怒吼咆哮,在街頭巷尾呼嘯而過,天際上的烏云連綿不絕,直至將頭頂銀月遮蔽。 只有皇宮內,宮燈懸掛,火把燃起。 西華門前,突然來了一輛馬車。 “什么人?”看守宮門的御林軍,將馬車攔了下來。 只見趕車的人出示一個令牌,說道:“我們奉太子妃之命出宮辦事?!?/br> 守衛有些驚訝,一邊查看令牌一邊說道:“這么晚了,才出宮?” 趕車的人是個太監,笑道:“太子妃吩咐的急,咱們這些當奴才的,還不都是聽令?!?/br> “車里有東西嗎?”守衛問道。 趕車的太監立即搖頭:“沒有,沒有。咱們可不敢夾帶東西出宮?!?/br> 皇宮中最忌諱夾帶,所以每輛出宮的馬車,都必須要被嚴格搜查。 趕車太監抵了抵坐在旁邊的同伴,“小清子還不把車簾掀開,給兩位守衛大爺瞧瞧?!?/br> 這個叫小清子的太監一直帶著帽子,微垂著頭,此時聽到這話,扭身將身后的車簾掀開。馬車里果然空無一人,也沒什么東西。 哪怕站在下面,也瞧得清清楚楚。 守衛看這兩個太監的腰牌和令牌都齊全,倒也沒什么懷疑。 更沒浪費時間上車去檢查。 于是守衛揮揮手:“走吧,走吧?!?/br> “幸虧兩位爺了?!壁s車太監一臉討好。 雖說大家都在宮里伺候,可是這些侍衛的出身卻比太監要高許多,因此太監瞧見這些侍衛都是低眉順眼。 侍衛將路讓開,趕車太監抬手揮鞭,眼看著馬車要往宮門外行駛。 “站住?!币粋€聲音從后面喊了出來。 宮門守衛回頭一看,只見一行身著飛魚服,手握繡春刀的侍衛,急行而來。 趕車太監緊張的握住韁繩。 待一行人走到跟前的時候,宮門守衛發現,帶頭的竟是錦衣衛指揮使尹晉。 “尹指揮使,您怎么來了?”守衛心有戚戚。 能讓錦衣衛最高指揮使,聞風而動,定然是出了什么了不得大事。 可他們沒想到,錦衣衛一道跟前,居然將這輛馬車圍住。 守衛驚道:“指揮使大人,可是這馬車上夾帶了什么東西?” 尹晉冷然:“倒是沒夾帶什么東西,只不過是夾帶了一個人罷了?!?/br> 馬車上的兩人俱是一僵。 圍著馬車的錦衣衛,刷一下抽出手中長刀,寒光畢現。 趕車的太監嚇得手腳冰冷,只得大聲道:“大…大人,奴才是奉太子妃娘娘的命令,出宮辦事?!?/br> “狗奴才,此刻還敢誣陷太子妃?!币鼤x神情冷漠。 不等尹晉吩咐,兩個錦衣衛立即上前,將馬車上的兩人都拖了下來。 那個叫小清子的太監,被拖下來的時候,不慎掉了帽子。 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頰。 尹晉跨步上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仰起頭。 “尚大家,你這么著急,是要去哪兒???” 尹晉盯著尚寶清的臉,冷硬的聲音居然透著幾分溫和。 尚寶清被迫抬起頭,盈盈雙眸,楚楚可憐,明明是一個男兒身,身上卻有一種比女子更加柔媚的氣質。 “都說尚大家善姿首,美姿容,如今一見,倒真不是言過其實?!?/br> 尹晉一句戲謔,隨后甩開他的下巴,冷漠道:“帶走?!?/br> 錦衣衛上前將他帶走,旁邊的趕車太監被拖走時,整個人險些被嚇死。 尚寶清自知抵不過這些錦衣衛,卻還是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里?” 尹晉走在前面,倒是有閑心回答:“尚大家,到了地方,自然知道?!?/br> “我要見太子殿下,我要見殿下?!鄙袑毲迳钪袢漳鼙W∷?,只有一人。 此刻他掙扎著要見太子。 尹晉乃是錦衣衛指揮使,按理說這種小事,不該讓他親自出馬。 除非是皇上下令。 見尚寶清還摸不準形勢,這般掙扎,尹晉不由斥道:“爾不過一介伶人,有何資格說見太子殿下就見太子殿下。我勸你還是少費力氣掙扎,免得之后連叫都沒力氣叫出來?!?/br> 狂風沿著宮墻,呼嘯而過。 刮在耳邊,猶如從深淵地底卷起來,隨時能將人吞沒。 尚寶清直接被帶往錦衣衛昭獄。 他被關進牢里時,顫抖著聲音喊道:“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我要見太子?!?/br> 傅柏林剛好下值,準備回家,就見他們又出去抓了一人回來。 他隨口道:“這么晚還有差事?這回抓的是誰?” “還能是誰,那個小戲子唄?!被卦挼氖且粋€千戶,雖說尹晉手底下的人,卻與傅柏林私交甚好, 傅柏林眉心一跳:“東宮里那個?” 千戶:“可不就是,大人你今個不是在東宮沒抓到人,晚上那陣子,貴妃殺了個回馬槍,將此事告到了皇上面前?!?/br> “是皇上親自下令的?” 正好四下無人,這個千戶輕撞了下傅柏林:“你是沒瞧見那小模樣長得,細皮嫩rou,當真是比小娘們還要秀氣。難怪太子殿下這么舍不得?!?/br> “謹言,”傅柏林小聲提醒。 這個千戶隨意倒了杯茶,說道:“放心,這話我在外頭可不敢亂說。咱們錦衣衛就是監聽的祖宗,我不信誰還敢在此處瞎打聽?!?/br> 傅柏林搖搖頭,卻突然想起來問道:“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了?!?/br> 千戶揚眉:“什么傳聞?” “關于這個小戲子的?!?/br> 千戶嘿嘿一笑:“大人,你說的是這小戲子與太子殿下同吃同住的傳聞吧?” 這種艷色傳聞,向來如長了翅膀似得,藏都藏不住。 宮里雖說嚴禁宮人搬弄口舌,可那些宮女太監,各個都有門路。 你一條消息,我一條是非。 倒是從來沒有消停過。 這種事情要么就是沒有,一旦發生的話,壓根藏不住。 況且這位太子殿下似乎也沒打算藏著,他寵尚寶清那是名正言順,時常宣他唱戲,也不在戲臺子上,單單就在他跟前。 一曲罷了,紅燭夜深,門房緊閉,連伺候的宮人都不叫靠近。 傅柏林輕笑著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