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土地廟
總之就是一句話,王小鳳也失蹤了。 我和梁子都認為,王小鳳的失蹤和慧可曼的失蹤,一定有關系。 只是具體有多少關系,還不能確定。 我們打算先放棄調查惠科失蹤這件事情,轉而調查王小鳳的失蹤這件事情。 我們相信,只要調查清楚王小鳳失蹤這件事情,那么慧可曼失蹤這件事情,也一定會有突破。 這比我們現在這樣——瞎貓亂撞死耗子,要強得多。 要調查王小鳳的失蹤,有一個人自然不能放過,那就是王小鳳的父親——王金成。 我和梁子跟蹤了這個王金成好幾天,發現這個王金成生活十分簡單。 早上,七點多起床,吃早飯,然后上山干活,十點多回到家里,做午飯,吃午飯。 下午,一點多再次出門上山,干到四點多,再次回到家里,做晚飯,吃晚飯。 一天里,除了吃喝拉撒睡的時間,王金成基本都在干農活。 不,也不對。 王金成還是有不干農活的時候的。 每天中午,吃過午飯以后,王金成都會在村里的土地廟,度過一個小時,而且風雨無阻。 說到廣安村的土地廟,不得不說,廣安村的這個土地廟真的頗有意思,和一般的土地廟有些不同。 第一個不同是位置的不同。 一般農村的土地廟,都會建在村子邊緣,比如村口,又比如村子的后山。 而廣安村這個土地廟,卻建在村子中央。 更神奇的是,村里所有人家的房子,不朝南,不朝北,也不朝東和西,都朝向這個土地廟。 由此就可見,這個土地廟在廣安村的地位非同一般。 第二個不同就是,土地廟里裝飾的不同。 一般土地廟,也就是一個土地菩薩,土地菩薩兩邊,再弄上一副對聯。 而廣安村這個土地廟呢。 除了土地菩薩外,兩邊沒有對聯,反而在土地菩薩的背后,弄了一張星圖,就是古代那種用一個黑點表示一顆星星的簡易星圖。 這張星圖和土地菩薩,一起接受廣安村村民的供奉。 我曾問過廣安村村長王金成,為什么他們村里的土地菩薩,背后要有一張星圖? 王金海對此的解釋是,廣安村這個土地菩薩,不出一般的土地菩薩,而是蟠桃園里的土地菩薩。 廣安村從前盛產桃子,而且味道極好。 但是根據村里的傳說,廣安村最早的時候,是沒有桃子的。 家家戶戶都窮的很。 有的人家,一家四五口就一條褲子。一個人出去,其他人就只能關上門,躲在家里。 后來是一個白胡子老頭,看村里人實在可憐,給了村里人一粒桃核。 廣安村這才有了桃子。 桃子的味道極好,四面八方的人都到廣安村,來買桃子。 廣安村村民,也因此漸漸有了錢,不用再過苦日子。 廣安村村民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 即使過了幾代人,他們都一直記得是白胡子老頭,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 所以,他們就想給白胡子老頭,建個廟,來拜拜。 可是要給白胡子老頭建廟,總得有個名堂吧,比如白胡子老頭是什么什么神仙。 村民想來想去,就給白胡子老頭,弄了一個蟠桃園里的土地菩薩的名堂。 這么一來,不但可以正正當當給白胡子老頭建廟,還能變相提高他們桃子的名氣。 畢竟,白胡子老頭是蟠桃園的土地了,那么他給村里人的桃核,自然也就是蟠桃園仙桃的桃核了。 說的好像有點遠了,繼續回到剛剛的話題。 已經說完了廣安村土地廟的兩個不同,再來說說,一個疑點。 廣安村土地廟里,土地菩薩的泥像實在是太新了。 廣安村里的土地廟很舊;土地菩薩背后的那張星圖也很舊;唯獨那個土地菩薩的泥像很新,看起來似乎才造好沒多久的樣子。 對于這個一點,村長王金海也有解釋。 他說土地廟里,原來是有個舊的雕像,但是在六七十年代大動蕩的時候,被毀了。 之后二三十年,村里因為窮,也就一直沒有再弄一個新的泥像。 直到這兩年,村里有富了一點,這才弄了一個新的。 我聽完王金海這個解釋后,雖然嘴上沒有說什么,但心里是不相信的。 從我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土地廟對廣安村無疑是十分重要的。 打一個不算太恰當的比喻,土地廟里的土地對于廣安村,就像耶穌對于梵蒂岡。 你能想象梵蒂岡二三十年沒有耶穌像嗎? 所以我不相信王金海的話。 以廣安村村民對于土地菩薩的虔誠,不可能過了幾十年才給土地菩薩重塑金身。 而且,甚至我都不相信,以廣安村村民對土地的虔誠,會在六七十年代大動蕩的時候,毀了土地菩薩的金身。 我這么說,不是否認六七十年代的人們的瘋狂,而是為了說明,廣安村村民對土地菩薩更瘋狂。 廣安村99%的村民,都會像王金成一樣,每天中午去到土地廟,虔誠的禱告上一個小時。 看著村民們虔誠的模樣,我甚至一度懷疑,土地廟里供奉的不是土地,而是耶和華。 這天,我和梁子又白白浪費了一天。 我們又跟蹤了王金成一天,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我們剛回到王金海家,就收到了曹興劍的電話。 電話里,曹興劍告訴了我,一件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事情。 曹興劍之前沒有王小鳳,但一直都沒有死心。 他換了一個思路。 王小鳳幾乎都沒有離開過廣安村,本身有沒什么文化。 那么她如果真的出去打工了,肯定會去找村里的其他人幫忙。 那么通過調查村里其他人去了哪里,或許也可以找到王小鳳。 曹興劍這么一查,就查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廣安村總共一百多戶人家。 就算每家只有一個二十歲到四十歲的中青年人,那么廣安村也應該有,一百多個這樣的中青年人。 根據我和梁子這幾天的觀察,廣安村里幾乎沒有這樣的中青年人。 村里人對此的解釋是,這些人都出去打工了。 可是,曹興劍在全國范圍內,卻沒有找到一個廣安村的中青年人。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廣安村幾乎所有的中青年人,都和王小鳳一樣,神秘失蹤了。 木訥地掛掉曹興劍的電話,我和梁子依舊處于震驚狀態。 我們兩個人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個問題,甚至連一個猜想都提不出來。 過了許久,梁子才對我說道:“秋哥,你說,這會不會和那個土地廟有關系?” 土地廟,和村里幾乎所有的中青年人失蹤,有關系? 無論怎么說,我感覺都有點牽強。 不過,目前能懷疑的好像也就只有土地廟了。 我點點頭,決定半夜的時候,趁著村里人都睡著了,和梁子一道去仔細探探這個土地廟。 白天的時候,土地廟里一直都有村里的人,有許多事情不方便做。 等到了半夜沒人了,我和梁子也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了。 我們甚至打算,爬上神臺,仔仔細細看看那個土地菩薩的泥像。 可是,等真到了半夜,我和梁子好不容易,在沒有驚醒王金海的情況下,悄悄去到土地廟后,卻發現土地廟里,依舊燈光明亮。 我和梁子躲在土地廟的門外,偷偷往里看了一眼,發現王金海竟然沒在家。 他正在土地廟里,跪在土地像前,虔誠的禱告。 我和梁子在土地廟外,等了很久,一直都沒見他出來。 最后到了凌晨四點多,我們也就只能先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梁子起床吃早飯。 王金海也和我們一塊兒吃。 吃飯的時候,我試探著問了一句:“王村長,昨晚睡的好嗎?” 王金海愣了一下,才回道:“好,怎么會不好。大冬天的,睡覺最舒服了?!?/br> 我看了王金海一眼,笑笑回道:“是啊,睡覺最舒服了?!?/br> 顯然,王金海沒有說真話,他在防著我和梁子。 不知道為什么“防著”這兩個字,在我心里出現后,就再也離不開了。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不僅王金海在防著我和梁子,甚至廣安村里所有的人,都在防著我和梁子。 我和梁子問過村里很多人,問不同的人同一個問題。 不同的人給我和梁子的答案,卻幾乎都是一樣的。 比如王小鳳,村里都說她爹王金成,嫌她名聲壞了,把她趕出去打工,避風頭了。 又比如,那些中青年人,村里人也都統一說他們是去打工了。 以前沒覺得有什么,現在想想,的確有問題。 這些中青年人,前面算過,至少有一百多個,難道都是去外賣打工的,沒有一個是去外面做生意的? 我又一種感覺,廣安村的人,對這些問題,早就有了一個統一的答案。 不管我們問誰,我們問的那個人,都只是把這個統一的答案,告訴我們罷了。 吃完早飯后,我和梁子離開了廣安村。 既然廣安村的人有可能都在防著我倆,那么我倆想要在廣安村查出點什么,就會變的很困難。 我倆還不如去廣安村周邊的村子里逛逛。 這些村子和廣安村世代相鄰,應該知道一些關于廣安村的事情。 他們或許能告訴我和梁子,我倆想要的答案。 這回出乎異常的順利,我和梁子在廣安村附近的高羅村,見到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