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辜煙枕在右手臂上閉眼熟睡著,右手背被白色繃帶纏著格外顯眼。 那人抬手心疼的小心翼翼輕輕的撫著那處的繃帶,輕聲愧疚道:“抱歉……” 辜煙睡意朦朧中只感受到側臉被人動作輕柔細細的撫過,對方似是十分留戀不舍,手指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才移開。 對方手指移開的一瞬間,一滴冰涼的液體毫無征兆地掉在她臉上。 — 翌日。 辜煙沒有睡好,早早醒了過來,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腦子里清醒一些想到的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裴續怎么樣了。 她將手搭在床邊緩緩撐直,抬頭往床上那邊看去。 被褥不知何時已經被鋪的整整齊齊,一個人影都沒有。 床上空蕩蕩的,只留下了那支松枝簪和那個她先前送他的驅蚊香囊。 辜煙腦子瞬間清醒,因為腿這么跪了一夜,此時十分酸麻,她吃力撐著爬起來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床單。 涼的。 現在還十分的早,天還沒有完全亮,說明人昨夜便離開了。 無端的,她想起了裴續之前的那句話—— 我這般不堪,要沾污你了。 裴續一個人就那么悄悄走了,什么都沒有帶走。 是怕讓她討厭,才什么都不帶走的嗎? 其實,他治好了咳疾早晚也會離開了,只是為何這一瞬間,她會覺得有些落空。 情緒不由的低落下來,心臟好像突然空了一塊。 第22章 貳拾貳 大安皇宮。 安謙剛下朝回到偏殿,只聽見一旁的隨人低聲提醒道:“陛下,二皇子回來了?!?/br> 安謙聞言一怔,回神后蹙起了眉,冷哼一聲:“他怎么突然肯回來了?人呢?” “已經在殿內候著了?!币慌缘奶O彎腰恭敬道。 安謙頓了幾秒,扭頭望向側殿,輕聲道:“知道了……你退下吧?!?/br> “是?!蹦侨寺勓员阃笸肆税氤呔嚯x,然后轉身離開了。 安謙推門而入,只見不遠處那道有些陌生高大的身影當即低頭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 安謙愣了一瞬,隨即面色平靜的與他擦身而過,在一旁坐下,拿著筆開始批改奏章:“平身吧?!?/br> 房間約莫安靜了幾秒后,見對方批著奏折,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那人起身忍不住道:“父皇——” 話還沒說完,安謙緊皺著眉,表情嚴肅的打斷:“出去了這么多年遇事還是這么急急躁躁的,沒一點長進,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氣,怎么不多跟你皇兄學學?” “……” 安揚聞言有些煩躁,臉上的表情rou眼可見的差了一些,不爽的移開視線,腹誹道。 皇兄皇兄,只知道拿他與皇兄比說他,他這么久沒有回來,到現在一句關心的都沒說,自己怎么不多跟天下其他疼愛子女的父親學學? 安謙抬眸睨了他一眼,緩緩道:“還敢在心里罵朕?跟個賭氣的孩子一樣還不承認?!?/br> 安揚聞言臉色又難看了一些,詫異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知理虧的緩了一下表情,仍然沉默不語。 “你回來做什么?”安謙回到正題,正色道:“在外面玩夠了想回來歇歇?” 安揚神色有些難堪,臉色更差了一些,站著沒動,一副生悶氣的模樣,仍是沒說話。 見他許久沒有說話,安謙長嘆了一口氣,又抬筆在奏章上寫著字,沒有抬眼看他。 “以你現在這副樣子,朕也不希望你能做好些什么,不再給朕丟臉就行了,既然回宮里了就別再出去了,老老實實的給朕在宮里待著就是在替朕分憂了?!?/br> 對方仍然沒有回復,良久,安謙擺了擺手,輕聲道:“你退下吧?!?/br> 安恒垂了垂眸,彎腰行了一禮,心中憋了許久的話在這一刻終于忍不住了,沉聲道:“……父皇若是能將對皇兄的期許與寵愛分我一半,只要一半,便足夠讓我成為一個比他更優秀的人?!?/br> 安謙拿筆的手聞言一頓,抬頭看過去時發現安揚早就轉身離開了。 安揚從偏殿出來,本想著就此回到府上去,忽然想起來什么,停住腳步,扭頭問向身后的下人:“……母后近日身體如何了?” 那人臉色一瞬慘白,聲音顫抖結巴道:“回、回二殿下的話,娘娘她前些月便……染病走了……” 安揚整個人怔愣住,心中一涼,瞳孔放大一瞬隨后便回過神恢復原來的表情,沉默了良久。 年初還好好的怎么會染病,自是被父皇一杯毒酒賜死了要避諱。 先前三皇子死去的母后,如今那位從景國嫁來死去的公主。 年老色衰,善妒又野心極大,總該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也罷。 有或沒有都一樣。 安揚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便往寢宮方向走去。 宮殿里來往的下人很少,調走了或是跑了,待在這個地方永遠沒有出頭之日,雖然他沒有讀過許多書,這個道理他卻懂,所以他也從曾管過。 略顯荒涼的院子里只有一抹淺藍色纖瘦的身影,正垂頭拿著長掃帚輕掃著樹下的枯葉。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安揚一瞬間安心下來,心情大好,輕挑了一下眉頭,揚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