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打算給他一支百人小隊,”祝山威也不看何霆昭詫異的神色,又道:“成與不成,且看他自己吧?!?/br> 祝山威手下的兵士雖叫朝廷削過兩道,薄了不少,但余下的這些無不是精銳,且一貫以祝山威馬首是瞻。 他有時回西京,讓祝云賦在此駐守,可就算是親兒子,說話還不如幾個副將有力。 畢竟祝云賦沒有真正上過戰場,身上又缺乏祝老將軍那種豪邁英武之氣。 祝云賦也曾使過一些詭計助軍中贏過幾場小戰,兵不厭詐,眾人也承認他有些謀算,但總歸來說,還未得人心。 親兒子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外人了,何霆昭便生了幾分冷眼看好戲的心。 祝云賦在京中無官無職,成日無所事事,就喜歡找祝云晟的麻煩,偏也不是什么高明手段,學盡了他母親施氏的膚淺陰毒。 一時興起就將他的飯食換做餿湯,且用腌菜的酸味遮掩,害得祝云晟上吐下瀉了一遭,幸好是年輕,沒有傷到根本,只是在家中休養了兩日。 養病之時,屋中的炭塊也被換成了劣等的,煙氣彌漫,簡直像把祝云晟當做一塊臘rou來熏。 祝云賦待別人也不是這樣刻薄露骨的,可奈何打小就是這么作弄祝云晟的,習慣了,只覺得不管出了什么紕漏,施氏都能一把抹平。 祝云晟養病也養不了了,索性拖著病體去翰林院上值,依舊兢兢業業考據錯漏,修補書籍,吃住睡索性都在翰林院了。 翰林院里幾位同僚乃至上官與他都是亦師亦友的關系,尤其是新進的盧侍講,在他還是編修的時候,就與祝云晟很是投緣,很欣賞他做學問時一絲不茍的態度,一貫視他如子侄般。 方才翰林院的仆役在飯廳擺了飯,今日當值的官員都去了,只不見祝云晟。 “祝編修是來了的,且這幾日吃住都在翰林院呢?!逼鸵廴绱舜?。 盧侍講有些不解,又問:“分給他的差事很多嗎?何需這樣日以繼夜?”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祝編修原還是告了病假的,可病假未過半他就又回來了,看著臉色也灰白白的,小的問他身子好了沒,他咳了好一會,才說差不多了,與書為伴更靜心什么的?!?/br> 盧侍講就讓灶上留了些好克化的粥水,隨他一道給祝云晟送去。 房門一推開,盧侍講就見祝云晟裹著件褪色的舊棉袍坐在書堆里,翰林院很多小官家境都不好,一件棉袍穿幾年再正常不過,可祝云晟是將軍嫡子,這事兒擱他身上,只能說是十分儉樸。 “鶴望,忙起來怎么都不知道吃飯?先別弄了,過來吃飯吧?!?/br>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盧侍講快步走了過去,就見祝云晟趴睡在桌上,臉上紅得很不正常。 盧侍講反手一觸,燙得厲害,輕推了祝云晟幾下,他都沒反應,忙著人去請大夫來。 好不容易看診寫方子抓藥煎藥喂藥,祝云晟卻是全吐了,大夫說他常年食不熨帖,腸胃有損,所以喝不下,只好先泡藥浴退熱,喂他喝點乳粥。 “常年如此?”盧侍講驚詫地問。 這時候祝云晟身邊的隨從平心‘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他這幾日所受的種種刁難都說了出來。 眾人雖猜得到祝云晟在家中不受重視,但絕不會知曉他過得這樣艱難,繼母兄弟皆不拿他當人看! 盧侍講義憤填膺,當即叫人去祝家遞消息,說祝云晟病得很重,祝家既然少炭缺米,那就讓翰林院來填這個空。 翰林院雖然大多都是筆桿子,但做到了侍講、侍讀這個位置上的官員,那都可以輪流給皇子講學,甚至侍奉御前的,口舌自然也不弱。 饒是施氏再怎么不懂,也知道祝云晟這一回跑到翰林院里去病,被翰林院的侍講遞回來一句‘翰林院雖然清苦,但還不至于叫人吃餿粥,熏劣炭’。 這等情況,遠不是她發賣乳母,敲打下人,顛倒黑白,用孝道強壓可以擺平的了,思來想去,只能讓祝云賦帶著下人和四騎的馬車去接祝云晟回來。 祝云賦沒見到祝云晟,先見了盧侍講,只聽他問:“可也讀書?” 聽他說念過太學,盧侍講又問:“可也考過什么功名?” 聽他說才疏學淺,盧侍講笑道:“既有自知之明,就該同你兄長虛心求教,父子兄弟才是香火一脈,不要學了婦人心胸!” 祝云賦忍氣,一一應下,但還是沒有接回祝云晟,他似乎就鐵了心要在翰林院養病了。 第46章 消逝的梅花 “祝公子在翰林院養病, 你要不要讓三善做些補品送去?”林謹然翻撿著被何風盈撇下的一摞料子,沒話找話說。 “翰林院是官府衙門,又不是尋常人家?!焙物L盈硬邦邦地戳了回來, 叫林謹然自討沒趣。 這時候做冬衣已經有些晚了,可前些日子董氏哪有這個心思。 林謹然心中有愧, 什么好料子、貴料子都不敢拿, 只等著何風盈、何青圓挑剩了,她再隨便拿一些就行了。 但只見何風盈挑好了, 董氏睨了她一眼, 道:“你怎么不拿?” 林謹然忙道:“想著叫meimei先挑?!?/br> “她禁足呢,何必做新衣?!倍蠂@了口氣,搖搖頭。 宅斗文西瓜珍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