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娘定然是答應,她前些日子還說,自家桃好,只是沒有門路,快行船的費用又高,除了送回九溪給親朋的一部分,根本沒有多少利潤?!焙吻鄨A笑著坐回來,拿起盤中銀叉戳了一半脆桃遞給林謹然,笑道:“只是要勞煩嫂嫂手下的人去跑,我同阿娘說一聲,叫外院的人招待他們吃酒rou?!?/br> “這有什么,都是跟我跟老的人,他們自己會找油水吃,犯不上咱們再喂他?!绷种斎恍α诵?,脆聲響在她唇齒間。 見何青圓愣住了,林謹然又道:“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在哪都是一樣的,咱們是在上頭的人,雖然要盯著,但也不能盯得太緊,底下人老實本分自然是好,但油滑也有油滑的用處。一個老實的人能替你守著銀子,卻很難與人把酒言歡,你來我往的博利?!?/br> 何青圓聽了很受教,見林謹然手上的信紙被風吹得瑟瑟抖動,一邊起身關窗,一邊笑道:“今兒一下就涼下來,阿兄這信是跟著北丘寒的涼風一塊來,近日可好?” 何霆昭到北丘寒已經有些時日了,信一次比一次要短,似乎是公務繁忙,又似乎是心情不佳,沒有寫信的興致,林謹然在字里行間都能窺見他的煩躁。 “只說進展有些不順利,西邊的胡人在打仗,有吃了敗仗的流寇在肆意劫掠北丘寒附近的小部族,所以那些蠻人也是嚴陣以待,稍有些風吹草動的,就容易打起來,很難與之商議開礦一事?!?/br> “萬事開頭難?!焙吻鄨A在林謹然身側坐下,涼風被擋掉了一半。 董氏本就覺得新婚燕爾叫他們小夫妻分離心頭有愧,樂見何青圓總是去陪伴林謹然。 她們姑嫂二人也投契,林謹然夏日里巡莊子的時候也帶了何青圓去,她嫁妝豐厚,在城外的莊子一共兩處,全是上等田和中等田,收成豐厚。 林謹然在城中的鋪面雖不多,卻有一間專賣文房四寶鋪子,就在試院那條街面上,由嚴家給她供貨,在京中已經開了十余年了,買賣一直都很好。 與何風盈不可言說的微妙心思相比,林謹然反而是純粹想要何青圓嫁得好。 兄弟姐妹各個都好,這個家才會愈發得好,所以鋪子里有什么要打理的,她也帶了何青圓一道去,既是同她一道外出消遣,也是教她理事。 季家這門婚事,瞿氏雖依了季悟非,上門來探董氏的意思,采名納吉,一步步周到妥帖,但言語之中,也透露了對‘未來兒媳’的要求。 董氏原先應過她一回,白塔廟那一遭,林謹然也應了她的。 瞿氏知道林謹然的出身和教養,因此寬心了不少,只待送了正式納吉的帖子,訂下了過定的日子,這八字的一撇就有著落了。 “是啊,做大事總是不能急的?!绷种斎焕г趦日?,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說這話的時候,錢mama忽然快步走了進來,面色有些奇怪,似乎是搞不明白應該展現歡喜還是憂慮。 “姑娘,怡貴,貴妃生了,男孩?!?/br> 林謹然氣息有些不穩,虛飄飄地問:“什么時候生的?” 何青圓忙俯身去撿,抬起來時面上也沒什么笑模樣,錢mama見她與林謹然一條心,索性也不裝了,板著臉道:“聽說是子時?!?/br> 這老mama生得不算順眼,總是掛著臉撇著嘴,院里的小丫頭一見她就害怕,但對林謹然真是掏心掏肺的,豁出去一把老骨頭要替她周全。 “兒生子時貴,女生午時貴?!绷种斎唤吡Π堰@一口氣嘆得沒那么沉重,道:“這時辰倒好?!?/br> 林謹然新婚三日,回門之時頭上戴了一根新步搖,就是林喬兒賞下來的,一根寶石鑲嵌的空心金簪。 若是簪體上鑲嵌太多,制成空心也是為了方便戴,否則若是實心,又是寶石,脖子都要累壞了。 空心倒不是什么要緊的,要緊的是上頭的寶石是艷粉色的。 林謹然是原配嫡妻,回門那日通身都是正紅,偏來了這么一根宮里賞下來的粉寶簪子,不但要謝恩,還要戴在頭上強顏歡笑地回來。 何青圓那時候病著,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還是事后聽秦mama說的。 “爺們瞧不出這惡心人的伎倆,但是少夫人、夫人、大姑娘,乃至于咱們這些下人,一打眼就看出來,宮里那位做jiejie的,給咱們少夫人的不是臉面,而是巴掌?!?/br> 想到秦mama這句話,何青圓伸手輕輕覆住林謹然的手,林謹然這才回神一笑,道:“禮物是早先都備下了,只沒想到是皇子,少不得還要添一些?!?/br> 林謹然將桌上散著的信紙收起來,余光瞥見信末那句‘弟亦安’,不知道為什么,心頭莫名掠過一絲陰云。 第39章 赴宴新衣 圣上今年六十有三, 在林喬兒這一胎生下來之前,足有近十年沒有皇子落地了,有孕的妃嬪也有幾個, 但除了一個皇女之外,余下的都在月份尚小的時候就流掉了。 能在這個歲數得到一個孩子, 尤其是對于天子來說, 無疑是在向天下昭示他的強大和精悍。 林家因此得到了很多的賞賜,林喬兒還趁機替林維信討要了一個閑職, 更有意催促林維信早些回來, 秋過冬至,免得在北丘寒那種地方受凍。 宅斗文西瓜珍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