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前幾日才聽林謹然說了季悟非有意于何青圓的事,心里一時五味雜陳。 照理來說,meimei能嫁進季家,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他和季悟非是朋友,了解他的品性,欽佩他的才華,當妹夫真是沒什么話說的。 他有些為難地發現,這親事的不妥之處居然在何青圓身上。 她見識不多,處事生澀也就罷了,以何霆昭對季悟非的了解來看,他應該就是喜歡她如璞玉一般,未經雕琢修飾的樣子。 只不過何霆昭很擔心那蠻人曾進過何青圓閨房的事情會被抖落出來,尤其是季悟非知曉了大半實情,稍微有一點風聲走漏,他即刻就會明白事情的全貌。 到那時,何青圓該如何自處?何霆昭又有何臉面? 思緒紛雜間,何霆昭已經馭馬走到了季悟非近旁,季悟非收回目光,一抖馬韁繩跟上。 “我以為你此番請林尚書遞交鐵礦的所在,為得就是撇開這差事,怎么還是叫你去了?”季悟非這幾日雖沒與何霆昭更好見面,一開口卻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透徹了。 “既是老丈人又是上官,你叫我如何拒絕?”何霆昭道。 “可那蠻人已經記著你了,你曾與他那樣大打出手,”季悟非看向何霆昭額角的疤,道:“此番前去開礦,豈非出師不利?” “祝老將軍已經回了北丘寒,他待我素來親和,何況此次開礦鑄鐵器,也是因為祝老將軍麾下的將領上奏,說是軍中兵器短缺。既是因他而起的,大妹和阿甕又快成婚了,兩家眼瞧著就要結姻親了,他沒道理不幫我?!?/br> 季悟非聽了這話點點頭,卻見何霆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轉首看了眼還立在原地那水藍色的一抹身影,笑了起來,不問自答,“真心的?!?/br> 這廂何青圓送走何霆昭后,一轉身正與何風盈目光相對。 因那日令何青圓遭跪罰一事,姐妹倆再相處起來,總顯得有些局促,坐在一處,時常相顧無言,只靠著何青圓勉力說笑,也很困難,以何風盈的性子來說,又是不可能低頭認錯的。 何青圓也不解,自己都沒有因為那件事記恨何風盈,甚至想過要說開,但何風盈的態度總是回避。 不過畢竟是親姐妹,何青圓想著日日能見面,總有消解這點齟齬的時候。 沒過多久,雨后清爽的一日,董氏說要帶著她們去白塔廟進香。 兩架的馬車車廂不大,丫鬟們都隨在外頭走,四人坐得親密,一抬頭就碰了眼,避也避不開,說笑了幾句倒也自然不別扭,何青圓都覺得這一茬都要揭過去了。 她們在白塔廟里頭還碰上了瞿氏,董氏并不意外的樣子,只叫姑娘們先去后頭吃齋糕,她和瞿氏上前頭逛逛去。 何青圓被季六姑娘牽著,也不知道兩位母親這是要去做什么。 倒是林謹然一臉含笑,顯然是明白的。 回程的時候,林謹然便問了,“娘,怎么樣?” 董氏一笑,道:“上?!?/br> 林謹然笑道:“這便叫人安心了,天賜良緣,就該是‘上’?!?/br> 何青圓終于是聽明白了,今日董氏與瞿氏是來白塔廟里納吉的,當初林謹然和何霆昭的婚事也曾納吉,也是‘上’。 “那若是‘中下’,又該怎么說呢?”何青圓含羞時卻聽何風盈冷冷問了這樣一句。 林謹然自知失言,不好答,就見董氏面色稍沉,原本輕盈淺笑的面孔也微微垂掛下來,難得用很嚴厲的目光望向何風盈,道:“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白塔廟的廟祝只怕十年都未曾判過幾個‘中’或‘下’,圖個吉利順心罷了。而那祥云廟只是小廟,香火寥寥,廟祝也是俗世中人,為那施氏的銀錢驅使,做出此種事端來。這些,我查的時候也未避著你,施氏顧忌我拿捏了把柄,后來也曾重新納吉,亦是‘上’。此事已經揭過,你何必在這時候說出來,鬧得大家不快?” 何青圓和林謹然尷尬地坐著,也不敢抬頭看何風盈的面色。 董氏很少在人前下別人的面子,便是林謹然這個新媳有什么不足之處,她也多是屏退了下人,獨自與她說的。 今日當著她們倆的面數落何風盈,真屬頭一遭。 自白塔廟回來之后,何風盈與何青圓、林謹然面上倒還好,只是不說笑了,將手里的家計把得愈發牢。 也是林謹然看著她定了婚期,總是要出嫁的,不與她爭這一時,暫時還由她在家中拿著賬冊鑰匙立威風。 否則縱然林謹然性子柔,處事中庸,總也沒有讓大姑子日復一日騎在自己頭上的道理。 相較而言,不爭不搶,每日只在自己屋里琢磨小物件的何青圓在林謹然眼中就顯得可愛多了。 秋來新下了桃子,林謹然莊上的桃子與何家莊子上的桃還不一樣,何家的桃是硬桃,脆甜口的,而林謹然莊子上的桃兒則是一種扁扁的蟠桃,下了樹不多時就軟了,運不遠,但有黃白兩色,味道都很好。 “我莊上這桃賣不遠的,我與那賣桃的商販也做了五六年買賣了,一向穩妥,左右都是賣,想著不如摻著家里的硬桃一道賣?!绷种斎粚⒑析焉踊貋淼男艁砘乜戳藥妆?,還是舍不得放下。 宅斗文西瓜珍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