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怎么,阿姐不中意?!睉浘闷孀穯栆痪?。 青蘿勉強擠出笑容,將繡圖卷了,搖頭道,“我怕繡不好,meimei可有別的花樣子?” 憶君頭搖得像撥浪鼓,她就這點家底全亮出來了,再畫只有畫個蠟筆小新。 青蘿好不失望,以致于用午飯時提不起神,心不在蔫,好幾次飯拔到桌上。 馮家母女走后,羅大嬸嘀咕青蘿看著有點怪。經她一說,憶君也覺得是有點蹊蹺,誰知道呢? 第15章 模棱兩可 青蘿走后,憶君回房后取下那對耳墜,讓杏兒仔細收好。 杏兒眼珠子都快貼到耳墜鑲的明珠上,稀罕不夠,嘖嘖贊道:“奴婢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珠子,姑娘若是也進了長公主府,肯定能得比這更好的東西呢??上D,姑娘那時候正好出疹子見不了人?!?/br> “我去了未必能被公主挑中,再說阿娘也舍不得讓我進公主府?!?/br> 憶君邊梳著頭,如瀉烏發從她指縫劃過。讓她想起三年剛穿越來,頭發還是干黃枯燥,看著毫無生機。隨著她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原本枯黃的頭發也變得烏黑油亮,所以說健康才是最重要,她后悔以前沒跟著舍友學瑜伽,說不準在房里偷偷練了瑜伽更有效果。 杏兒依依不舍將耳墜用絹布包好,放在一個荷包里,收到梳妝臺最里面的一個抽屜,撇了撇嘴嘀咕道:“那是姑娘沒去,有你在,表小姐哪能入得了公主的眼?!?/br> 這小丫頭眼里就只有自個的姑娘好,憶君笑了,順手將桃木梳放在妝臺上,感嘆道:“外面的桃花還要開多少天,聞著那味兒,嚇得我門都不敢出?!?/br> 杏兒鋪著床,嘴里安慰道:“可不是,咱們就耐心等幾天,桃花謝了,奴婢陪姑娘去打秋千?!?/br> 打秋千好啊,可以飛得更高,看到青魚巷外面的風景,如果沒有擾人的桃花,這個春天比前兩年要更美。 憶君滿腦子想著桃花、秋千,不怎么的她想起了青蘿,上回就是從馮姨媽家回來身上出了疹子。 黑暗里,她摸索著枕上的繡紋,仔細回想青蘿和馮姨媽的舉動。那天用午飯時青蘿也是心不在蔫,她在青蘿房里吃了一塊糕點,后來那盤糕點被打翻,讓小丫頭收拾到外頭。 憶君和羅大嬸不大情愿去公主府,可青蘿提起尚府眼睛發亮,難道真是她們母女做了什么? 念頭一經閃現,憶君為羅大嬸感到悲哀,她在這個世界所有的感情和親情維系在羅大嬸和子君身上。但羅大嬸不同,試想被同胞jiejie背后做手腳,而且是拿憶君的身體做文章,羅大嬸知道后該有多傷心和憤怒。 羅家上下只有子君可以令大家驕傲,但愿他順風順水,干出點功績,能安慰羅大嬸一顆慈母心。 憶君先只要養好身體,將來的她能干什么呢?拾起她的機械老本行,還是繡塊帕子到大街上賣,哪一個都像異想天開。 睡罷,養足精神再說以后的事,憶君想著想著沉入夢鄉。 ****** 憶君眼里子君最棒,子君心里meimei最令他自豪,來營中有十余天,逢著休憩幾十處親衛堆里聽見子君在夸他的阿圓如何如何。 “看,阿圓給我縫的帕子,繡的是魚躍龍門?!弊泳龜傞_一塊手帕讓同伴觀賞,眉角挑起,眼睛亮亮的立等著別人夸。 一個親衛探頭看一眼,勉強能稱得上中看,只能說不丑,他有心取笑幾句,又知子君最維護他那體弱的meimei,也就干笑夸兩句。 子君一聽更得意,細心將帕子收好揣到懷里,咧著大嘴笑得沒心沒肺。 遠處大樹下,尚顯拿著白布仔細擦拭長劍,聽見子君自賣自夸,他微笑搖一下頭,并沒有出聲制止子君大聲說話。此處離郎君小憩的營帳足有上百米,親衛們嬉笑也無妨。 將兵器擦拭得雪亮,白光揮射四處,尚顯還劍入鞘,招手讓子君過來,一腳蹬在樹下的石凳上,他看似隨意問一句:“出來有幾日了,你也掛念著阿圓罷?” “那還用說?!弊泳目跉馐悄菢拥睦硭鶓?。 尚顯睇目望一眼遠處的營帳,解下腰間的令牌,擲到子君懷里,“拿著我的令牌到大長公主府把纖離帶出來,明早帶著阿圓到曲江邊,就上兩回咱們去過的地方?!?/br> 子君瞪大了嘴看著手心里令牌,尚顯已大步離去。 想起了什么,子君大聲問道:“將軍那邊怎么辦?!?/br> “我會同將軍去說,你放心罷?!鄙酗@頭也不回,聲音從近及遠,人已快走到營帳旁。 留下子君盯著手中的令牌出神,猶豫不決,好似拿了塊燙手山芋,俊朗的臉上竟有一絲憂色。 ****** 趕晚快要開飯的時辰,子君提著一個食籃,老遠笑聲就響起,“阿娘,我回來了?!彪S著聲音,一個高大身影晃進院,滿院因他增添了許多生機。 憶君正在杏樹折騰她那把小弓,空瞄向突然冒出來子君,俏皮一笑:“阿兄,快看,我能拉開小弓?!?/br> 子君提著食籃,大步走近,二指夾住弓弦輕輕一拔,差點打到憶君的鼻頭。惡作劇得逞,他哈哈大笑,震得樹上枝葉晃動。 真是的!這個哥哥不折騰出點什么真是對不起他那好玩的性子。幸虧憶君早有防備,不然真打到臉上,她又沒法見人。 見meimei嘟著嘴做生氣狀,子君伸手掐一下她的臉蛋,像哄小孩一樣哄道:“快別生氣了,阿兄帶了望仙樓的菜回家,去叫阿娘別準備晚飯,咱們今兒晚上吃這個?!闭f著他提著食盒進屋。 憶君從正屋旁邊的角門出去,繞過檐下,后院是幾間小小的屋子,一間稍大的當廚房,還有一間堆著雜物,剩下一間就是廚娘往的地方。 后院另有一個小門通到街上,平日采賣的婆子都從后門進入,小販們叫賣果子、茶點也都是走后面這條街。 只要憶君身體吃得消,羅家沒有限制她不許出大門一說,有時她呆得膩了,搬個杌子坐在后街的樹蔭下,看來往的小販和相鄰幾家的婆子丫頭。大家說一會話,打發時間。 左鄰右舍也有幾位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兒家,大概是嫌她一直病著,最初很少湊到一起攀交情。 為此羅大嬸很是忿忿不平,更是費盡心思把女兒打扮著漂漂亮亮的,高調帶出門,讓那些低眼看羅家的人瞧一瞧,她的女兒現在好了。不僅身子大好,人也比別人要美幾分。 許是羅大嬸太愛炫耀,也許是憶君本來生得美,鄰居家大嬸、小姑娘們見了她總要說幾句酸話。 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憶君也不計較,久而久之,街鄰也夸她懂事,有意無意允許自家的女兒上羅家,來找憶君說話繡一朵花,描個花樣子,討論幾句書上的詩文。 今天下午才同一位街坊里的阿姐討論繡香包,足足磨了一下午,才回家拿起弓就被子君打斷,憶君壞心腸站在廚房門口告黑狀,“阿娘,阿兄他欺負我?!?/br> 羅大嬸正盯著廚房收拾地里才摘來的薺菜,這個時節,蔬菜綠葉菜真是稀罕物,不能浪費,聽見女兒的話她轉過身風風火火沖到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