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她的手段她承受不住
“謝謝六叔?!?/br> 從車上下來,秋婉規規矩矩的道謝,待到林靜山淡淡“嗯”了一聲,她轉身離開。周叔在門口迎林靜山,看到秋婉挺直的背影,方才悄悄的抹了一下額頭。 林靜山一句話就把人帶走了,倒是讓他老人家在林家擔驚受怕。 也不是怕五小姐那性子又故態復萌,做了什么不合時宜的事情讓林靜山生氣,而是怕五小姐真的做錯了事情,林靜山收拾她的手段,她承受不住。 他服侍了林家兩代人,看人的眼光是很準的。 林靜山此人,大家有目共睹,看著冷,其實胸腔里跳動的那顆心啊,也是真的冷。 他雖然也看不慣五小姐的不通世事,但她的經歷和他頗為相似,所以私下還是存了一絲憐憫之心。他希望秋婉過得好,就如同希望過去那個不受待見的自己得到一點溫暖。 進屋時,他悄悄瞥了眼林靜山的臉色,注意到他說話似乎也很平靜。 看來今天五小姐表現尚可。 “秋婉和陳言之是什么關系?”臨到他要離開時,林靜山突然問。 周叔面皮一抖。 陳言之是什么樣的一號人,這城里,沒有人不知道。年少好玩,借著家里的余蔭,又加上有幾分皮相,整日的玩來玩去,身邊的女人流水似的換。 直白了說,就是浪蕩的花花公子一個。 林靜山雖然在問是什么關系,但保不準已經認定秋婉是那流水中的一滴。 周叔說:“我讓人去查查?!?/br> 查出來的結果讓他大松一口氣。秋婉和陳言之的關系,不過是她口不擇言,在一群人面前判定了一下陳言之作為男人的能力。 原話實在太過露骨,周叔修飾了一下才跟林靜山報告。 “六爺?”他匆匆的向林靜山說了調查的結果,但林靜山似乎并不十分滿意。 那只褪了色的銀色打火機在他手間轉來轉去,他說您休息去吧。 這事似乎就這么了了。 周叔應了一聲出去,把房門給帶上。 他憂慮的這一遭秋婉是避過去了,但家里的另一位,知道她坐了林靜山的車一同回來,卻燥起來了。 莫倩麗破天荒的一早上就到了秋婉的院子里。 “你昨天和他一起回來的?” 這話問得奇怪,劈頭的一句話,用的卻是一個代名詞“他”。好像這個不把女兒當回事的媽和秋婉之間有著某種默契。 問完了這一句,她才在秋婉面前坐下。 秋婉對她煩不勝煩,攤上這樣的媽,她恨不得替原來那個林秋婉重新回到莫倩麗肚子里,主動臍帶繞脖。 “是?!鼻锿癜岩煌霙]滋沒味的小粥放下。 莫倩麗的臉上陡然浮出一抹不加掩飾的喜色,這還是秋婉在和她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中,頭一次看到她對自己露出笑臉。 “早就跟你說過,你不聽,被打了一頓倒是轉過彎來了?”莫倩麗對著她左看右看,喜上眉梢,其中又帶著點得意。 雖然晚了點,但秋婉有這個覺悟,說到底還是她這個當媽的提點到位。 秋婉聽得一頭霧水,“什么?” “好了,這副清純樣子留到林靜山面前去,在我面前還演什么?”莫倩麗白她一眼,得意漸漸消弭,看著秋婉這張年輕的臉,竟然生出點輕蔑之意。 秋婉更糊涂了,“你在說什么?” “好了!”莫倩麗提高聲音,見秋婉被嚇了一跳,輕咳一聲,聲音小了些:“這次做得不錯,但我早跟你打過招呼,林靜山這人不好辦,你要放聰明點?!闭f完又加一句,“不要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為所欲為?!?/br>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對兒耳環,放到秋婉面前,兩點碎鉆在斜照進來的光線里閃著光。 秋婉一時愣住。 莫倩麗確定了事情,也不打算多待。秋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走到院里,叮囑一句,“多長個心眼?!闭f完,覺得不妥當,又說,“多長幾個心眼?!?/br> 秋婉直愣愣的看著桌上那對鑲著碎鉆的耳環,只覺得那熠熠的光都是冷的。 莫倩麗究竟是要讓林秋婉去做一件什么事情? 林靜山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大家有目共睹。讓她有目的的去接近林靜山,那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嗎? 還有,什么叫“不好辦”? 想破了腦袋她也不可能想得出來,試探了幾次小惠也是毫無收獲。 導致秋婉在院子里自閉了幾天。 莫倩麗見她沒有動靜,又紆尊降貴的來她院子里催了一回。 她的催反倒讓秋婉堅定了一個想法——離開林家。 且不說林秋婉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就是她這個身份,如果被發現是個假的林秋婉,那冒名頂替的罪名她也當不起,指不定林秋婉的消失也會算在她頭上。 這是個隱形炸彈,有林靜山這號人在,還有莫倩麗這個搞不明白的人物,她多在林家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險。 但林秋婉這人似乎沒有存錢的習慣,她找了個遍,只發現幾張小錢。 這么點盤纏,不夠她離開。 她需要一個過渡期——攢夠錢,并盡快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這樣才有離開的資本。 這個過渡期,當然是遠離林家才保險。 林秋婉的年紀是17,那還有什么理由比上學更正當? 秋婉把這個想法藏在心里,誰也沒有提起——她先去外面自行打探消息。 用慣了互聯網,一下子后退了百年,秋婉第二次站上街頭,心里百感交集。 打探消息,究竟需要一個什么樣的打探法? 她瞪著一雙眼睛走了兩條街,腦中毫無思緒,先是把自己的肚子給想餓了,于是找了一個小面館,叫了一碗面。 林靜山的車子從另一條道上繞過來,那條道前方不知是發生了什么流血事件,堵得無法通行,而這條小道,又太過逼仄,車前的人來來去去,車子走得還不如步行。 林靜山靠在后座,手里摩挲著打火機。他喜靜,前面的周叔和司機如常的沉默著,不發一言,偶爾交換一下眼色,不到萬不得已不說一個字。 周叔怕林靜山等得心煩,頻頻看外面支棱起來的后視鏡。 視線從一家面館緩緩掠過,看到面館攤子下坐著的人,他驚疑的“咦”了一聲。 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他降下車窗,伸出一顆黑白夾雜的頭盯著往那處看。 林靜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沒有看出什么稀奇,但在回頭的剎那,突然記起一張淚水漣漣的臉,視線又陡然右移過去。 撐著下巴,望著對面熱氣騰騰的大鍋出神的,可不正是秋婉嗎? 周叔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一聲已經驚動了林靜山,遂道:“不知道五小姐在這里做什么?” 林靜山看到伙計把一個大碗放在秋婉面前,她抬頭對伙計輕輕笑了一下,這個側臉讓他想到一個人。 “要……停嗎?六爺?”前面的人少了,司機卻不知是該開還是停。 林靜山說:“繼續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