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西裝大叔說:那你看我表情真誠嗎?嗯?你個傻蛋,你親眼看到葛鈺了?我說沒有。 “那不就得了?撒謊騙人誰都會,我也可以說,就在你剛才進屋的那段時間,葛鈺來找過我,我倆聊了好久,你信不?” 哎,我重重的嘆了口氣,問:那現在怎么辦? 西裝大叔想了想,說道:找機會,找辦法,潛入馮婆的家里,先查探一下那個三輪車的木箱中到底裝著什么。 我又問:然后呢? “然后繼續查,第一,看看馮婆都什么時候喂雞!第二,弄明白馮婆的左手為什么能在一夜之間從充盈飽滿變的干枯。第三,這個就看你了,如果葛鈺真的藏在這里,你想辦法讓她現身?!?/br> 我說這不是扯淡嗎?馮婆肯定不會告訴我她左手上的秘密,她就是想告訴我,她也不會說話啊,她們那個年紀的人,都沒上過學,不會寫字。 其次馮婆婆什么時候喂雞,我特么哪知道??? “今晚就暫時這樣了,已經見過馮婆了,再去她家就不方便了,過兩天再來?!蔽餮b大叔說完,帶著我就離開了。 我倆剛才坐在村子南頭,不知不覺聊了兩個多小時,回市區的路上,月明星稀,月光揮灑下來,猶如白晝一般。 路過老孫頭的新墳前,那兩支筷子還是插在米飯碗里和豬rou上,巋然不動,我心想,這應該就是老孫頭接受了我的好意,正在享用這些食物。 我不由得又想起村里人說過的話,他們說老孫頭死前發瘋,一邊跑一邊說,村里來了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想到了這里,我悄悄的側眼看了一下西裝大叔,心說我還是不能全信他的話,萬一他就是老孫頭口中所說的那個死人呢?萬一他也是鬼呢? 退一萬步講,指不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個人搞出來的圈套,引我上鉤之后,再伺機動手,但他的終極目標究竟是準備干什么? 我都想的出神了,忽然西裝大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對我小聲說:快看,那個騎三輪車的是不是馮婆? 我順著西裝大叔的手勢看去,只見遠處的土路上,一個老婆婆,騎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正緩緩的朝著村子里趕來。 “看著像,但離的太遠,不確定?!闭f話間,我們離那個老婆婆越來越近,到了跟前一看,果然正是馮婆! 馮婆看到了我,對我咧開嘴笑了笑,我正準備跟馮婆說話呢,忽然眼角余光瞥見了馮婆的左手。 從村外回來之后,她原本干枯如雞爪一般的左手,竟然再次充盈飽滿,猶如三十多歲女人的手!但她的右手,仍然干枯猶如樹皮! 我嚇了一跳,到了嘴邊的話,也不敢說出口了,馮婆沒了舌頭不會說話,騎三輪車路過我們身邊時,又對我笑了笑,此刻我只覺得馮婆的笑容太詭異了。 而她騎三輪車路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我側頭看了一眼三輪車上裝的木箱子,同時又有一陣陰冷的感覺涌向全身! 西裝大叔瞇眼說:現在,我們所要調查的事情多加一條,看看馮婆每天晚上騎著三輪車去哪。 第016章 我已經死了? 此刻我對馮婆的印象,完全推翻了。 我覺得西裝大叔說的話很有道理,人不可貌相,我切記不能太相信馮婆。 回到市區租住的賓館時,我爸忽然給我打過來電話。 “明子,這幾天忙不忙?” 我說:不忙,爸,你有事? “明天是你奶奶七七了,有時間的話,回來一趟吧?!蔽野终f完,我嗯了一聲,就互相掛斷了電話。 七七,據說是靈魂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天,我想,我應該跟奶奶好好的告別一下。 翌日,西裝大叔留在這里,我自己則是坐車回到了市區,到了家里之后,收拾了一下東西,跟家人一起直奔墳地,給奶奶燒了點紙錢,心里感慨萬分,生命如此脆弱,說走就走了。 下午在家里吃了一頓飯,由于農村老家房屋也不夠住,我就直接坐公交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里。 這里是城中村,距離14路公交車的站臺也不遠,白班的14路公交車都是最先進的電力驅動,而且司機也都認識我,見我上了車,就笑著問我:小劉,這幾天去哪瀟灑了呀? 我笑著說:沒有,回老家忙了點事。然后我又順口問了一句:對了,張師傅,我這兩天不在,14路的末班車是誰開的? 司機說:都是老陳開的,這兩天可給他憋壞了,天天都想找個人一起喝酒,哈哈。 我也跟著笑了兩聲,就坐了下來。 在城中村那一站下車之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道上的路燈也都亮了,獨自一人走在路燈下,莫名的又想起了葛鈺。 真希望有一天,我能拉著她的小手,靜靜的走在路燈下,無論雨滴飄落,還是白雪紛飛,就這么一直走下去。 在路邊的小攤位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回到自己的出租房里,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畢竟習慣熬夜了,猛的一下也睡不著,就起身去廣場上,看那些大媽跳廣場舞。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十二點多,跳廣場舞的,擺地攤的,甚至是野戰的小情侶們也都回家了,廣場上的燈光都熄滅了,我也起身,準備回到出租房。 從廣場回家,要途徑14路公交車站,也就是城中村那一站,路過站臺的時候,我心想要不在這等會,看到陳偉了,跟他打句招呼? 但轉念一想,我當初是說有事請假,如果半途回來了,也不去上班,那影響不好,想了想,還是直接回家吧。 可我剛這么一想,還沒來得及走,就遠遠聽到了熟悉的晃蕩聲,這聲音我太熟悉了,那破舊的14路末班車,開動的時候就好像要散架。 我一急,左右一看,趕緊找到路邊一棵較為粗壯的大樹,躲到了樹后邊,小心臟砰砰直跳,心說還好沒有被陳偉發現。 等到14路公交開到我面前的一剎那,我瞪大了雙眼,瞬間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這個14路末班車的司機到底是誰?。?! 只見他在站牌前停下了公交車,對著上車的乘客說道:上車請投幣。 我滿臉驚恐,感覺渾身猶如電擊,我伸出雙手,不停的摸自己的臉,不停的掐自己的rou,我怕我自己進入了幻覺。 因為在我面前這個開14路末班車的司機,竟然就是我本人! 在14路末班車剛剛離去之時,我從樹干后邊沖出來,看向遠去的14路末班車,大聲呼喊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雙手抱頭,只感覺脊背發冷,我甚至開始疑神疑鬼的轉頭四看,我覺得四周的黑暗中,擁有無數雙眼睛,正在詭異的盯著我看! 陳偉曾經說過,14路末班車不管有多破舊,必須要開下去,如果不開下去,就要出大事。 而我請假了幾天,今天回來卻意外的發現,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里,駕駛14路末班車的司機,竟然還是我! 那個我,究竟是誰? 我想起了老孫頭臨死前發瘋說出來的話。 他一直說村里來了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我以為我是那個活人,而西裝大叔就是那個死人! 我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喃喃道:難不成我已經死了?我剛才看到的是自己的靈魂? 又或者說,此時的我才是靈魂,而剛才那個駕駛14路末班車的我,只是我的尸體? 老孫頭臨死前所說的那個死人,難道是我? 此時此刻一個更重大的問題來了。陳偉,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甚至根本就不是活人!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我驚恐到了極致,感覺自己的神經要崩潰了,我真的承受不住了,此刻我蹲在地上抱著頭啜泣道:葛鈺,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惹這么多事啊… 回家的路上,我的身體不停的抖動,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我的神經變的特別敏感,路邊稍微風吹草動,我立馬就一個激靈,轉頭看去,一只野貓路過我身邊,喵的一聲,嚇的我差點蹲坐在地上。 我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我的神經,真的猶如滿月的弓弦一樣,壓力如果再大一點,很有可能瞬間崩潰。 就在我剛走回城中村之時,我忽然想起了當初坐我公交車的那個滿臉鮮血的老頭子,我曾經幫他包扎傷口,他說以后我會需要他的幫助,他就住在城中村。 這么一想,我立馬來了精神,咬著牙告訴自己:誰他媽都別想嚇倒老子!為了葛鈺,拼了! 一個人,身體可以累,但心不能累,心死,人便亡。我必須要給自己振作的勇氣。 第二天我徘徊在城中村,尋找那個滿臉鮮血的老頭子,但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而西裝大叔那邊給我打電話,催我今晚務必回去,到時候想辦法潛入馮婆的家里看看。 找到了下午,也沒找到那個老頭,我心想,等忙完了?;贝宓氖?,我就回來仔細找找他。 收拾一下東西,直奔?;贝?,在路上我告訴自己,媽的,人死球朝天,誰怕誰! 到了?;贝逡呀浭峭砩狭?,這一次,西裝大叔留了一個心眼,他對我說:馮婆每天晚上都騎著三輪車,從村子東南方向的小土路出村,然后去鎮子上買東西,我在那條必經之路上租了一間客房,今晚咱們盯梢! 我說盯什么梢? “等馮婆離開村子之后,大概可能會有一個小時的間隙,才會重新折返?;贝?,在這一個小時之內,你潛入馮婆家里,仔細翻找翻找,看看有什么詭異的地方?!?/br> 我說我靠,你怎么不去?再說了,我又沒馮婆家里的鑰匙。 西裝大叔說:不用鑰匙,她家屋門下邊有門檻,你把門檻拆了,從下邊爬進去,出來的時候再把門檻裝上。 農村的青瓦房都有這種門檻,而且歷史悠久,最早的說法是源于古代,那時候戰亂連連,橫尸遍野,經常會發生尸變之事,晚上睡覺的時候,冷不丁的就有僵尸跳進屋里撲人。 后來人們學聰明了,知道僵尸要跳,就在屋門前加上了一尺多高的門檻,僵尸不管怎么跳,都跳不進屋子里,所以就只能離開了。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因為我真的很希望能看到葛鈺,我實在太想她了。 夜幕降臨之后,我和西裝大叔一起藏在二樓的窗戶口,遠遠的看到馮婆從村里的小土路中騎著三輪車出來之后,我倆同時瞪著眼睛朝下看。 借著昏黃的路燈,我倆看的清清楚楚,馮婆此時的雙手,全部都是干枯如雞爪! 我輕聲說:我發現了!馮婆在離開村子的時候,兩個手掌都是正常的,但她騎著三輪車,拉著那個木箱子回來之后,左手就會變得充盈豐滿,猶如三十多歲女人的手! 西裝大叔說:對,就是這樣,你現在潛入馮婆家里,我去跟蹤馮婆,看看她騎著三輪車去哪。 第017章 木桌上的小棺材 我點頭,等馮婆從我們賓館樓下離去之后,我匆匆下樓,趕往?;贝?,而西裝大叔則是趁機跟蹤馮婆,看看她騎著三輪車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今晚月色幽暗,光線不充足,進村的時候也沒人發現我,到了馮婆的門前,我彎下腰,輕輕的把門檻給拔了出來,這門檻一尺多高,一米多長,不算重。 當下我就趴在了地上,正準備往屋里攀爬的時候,忽然側頭看到院子東北角圈養的一群雞仔,個個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 我不管它們能不能聽懂人話,當即豎起手指在嘴邊,說:噓 悄悄的從屋門下爬到了馮婆的青瓦房內,一股強烈的陰冷感覺瞬間籠罩全身,我不由得抱緊了雙臂。 打開手機上的燈光,我朝著四周仔細看去,上一次來的時候很緊張,屋里具體有什么擺設,也沒仔細看,心說這一次一定要查探清楚。 由于我是偷偷摸摸進來的,畢竟不光彩,也怕被發現,所以就用手捂著手機屏幕,讓光線不是那么亮,從透過指縫的光線來查探屋里的情景。 正朝著屋子東邊走去之時,我朦朦朧朧的看到屋子東南角,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子,就站在原地盯著我。 “誰!”我一驚,輕喝了一聲,趕緊展開手機屏幕照射而去,到了跟前一看,虛驚一場,原來只是一副壁畫。 這壁畫是一位白衣女子,站在蒼穹云朵之上,俯視眾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無生老母,很多人對無生老母的理解有誤會,認為白蓮教叩拜無生老母,那無生老母就是邪神。 其實不是,無生老母絕對是正義之神,慈悲化身,也有人說無生老母就是九天玄女。 (我外婆1930年生人,這一生經歷過抗戰,內戰,以及后來的各種大事,生在亂世的它們那一輩人,很信神靈,記得我小時候外婆給菩薩燒香,嘴里就是嘀咕的求老母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