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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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李長治寵幸趙金燕,亦與她的出身有關。李長治自小便一直被高家壓著,他身為天子,舉國天下卻惟知有高家,不知有李皇,他心中如何能平?為壓制高家的權勢,他便開始有心扶持趙家的勢力,以改變高家專政的局面,兩方勢力相制衡,他才能掌控。 高嬙道:“許后為你誕下皇長子,為天家開枝散葉,此等功勞,你尚未曾嘉獎許家,卻在國宴上讓趙妃之父居于尚書令之前,皇帝,你這心偏得厲害了吧?”許后李長治誕下的皇長子李驁如今已有六歲了,只是這六年來李長治始終冷落許后,因此許后并未有新的子嗣。 李長治道:“前年趙貴妃亦為孩兒誕下龍子……” 高嬙高聲打斷道:“正因如此,你才更應該重許家才是。許后為你生的是皇長子,又是嫡子,是未來的皇帝,你尚未立儲,國宴上還要將平陽郡公的位置放在許尚書之前,天下人豈不是會對將來的儲位產生疑惑?另外,皇長子已經六歲了,國宴之后,就該開始著手辦立儲之事了,早日將驁兒立為太子才是?!?/br> 李長治一驚,道:“驁兒只有六歲,未免太早了?!?/br> 高嬙道:“早?那你要等到什么時候,難不成,等到日后皇子們為了爭奪皇位鬧得頭破血流,成為天下笑柄之時才立儲嗎!你身為天子,通讀史書,身擔國之重任,合該比哀家更明白道理才是!” 李長治隱忍道:“若如此,唯恐得罪了平陽郡公,他手中握有重兵……” 高嬙勃然大怒,拍桌呵斥道:“你這是什么意思?!許后為李家誕下的是皇長子,于制于理都該立為皇儲,他趙家難道為了趙金燕之子,還打算造反不成?!” 李長治忙道:“母后息怒,是孩兒說錯了話?!?/br> 高嬙罵道:“哀家看你是讓狐媚子用豬油蒙了心!去,把禮部的人給哀家叫來,國宴的位置還按原先的排!趙金燕若敢有異議,便是失德,哀家看她這貴妃也不用當了!” 二十五歲的天子讓太后罵了個狗血淋頭,只得將名單收起,悻悻道:“孩兒聽母后的,位置改回去便是了,母后息怒,千萬別氣壞了身子?!?/br> 高嬙道:“你還不去,還有什么事?” 李長治小心翼翼道:“母后……孩兒想,趁著此次平陽郡公入京,正好趙貴妃又給孩兒生了皇子,國宴之后,便擢升平陽郡公的官爵……封他為國公……” “你!”高嬙瞪大了眼睛,又要拍桌子。封為國公,那趙金燕之父豈不是就和她高太后的親哥哥安國公平起平坐了?! 李長治忙道:“母后,孩兒此舉,也是為了安撫人心啊。畢竟趙貴妃誕下皇子,其功可嘉,若是不加封賞,孩兒唯恐平陽郡公心中不忿。他為孩兒守衛重鎮,若他怠慢了,盜寇匪徒四起作亂,豈不傷了國運。孩兒封賞他,他或盡心為孩兒守衛疆土,此乃百姓之福啊?!?/br> 兩人僵持片刻,高嬙冷冰冰道:“此事再議,你先讓禮部改了名單,你的建議,哀家會與眾大臣商量的?!?/br> 李長治無奈,只得畢恭畢敬地行禮后退出了仙居殿。 李長治一走,高嬙立刻著人將安國公高元照召進宮內,與他共商對策。 高嬙將方才諸事說與高元照,高元照聽后連連搖頭:“他這是有心要分我們高家的權勢了?!?/br> 高嬙咬牙道:“哀家一心栽培他,為了讓他登上皇位,哀家吃了多少苦頭,手里積了多少罪孽!如今他翅膀硬了,讓一兩個狐媚子吹吹枕邊風,竟就想我們高家撇下。他也不想想,哀家是他的親娘,你是他的親舅舅,這天底下,對他而言難道還有比我們更親的人?那些女人,不過圖他的權勢罷了,一旦真讓趙家上位,他必叫那群豺狼虎豹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高元照道:“是啊,那趙貴妃不過是個貴妃,竟打起了皇儲的主意,可恨皇上已被她魘住了。真讓趙家得了權勢,豈不是第一個對付我們高家?這后宮之中,哪里還有meimei你的立身之所?” 高嬙在后宮多年,見過多少人情冷暖,她心中十分明白,女子的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夫君和孩子只是個工具,真正能讓她在爭斗中立于不敗之地、使她的地位無可撼動的,是她背后娘家的勢力。因此無論如何,她必須保住高家的權勢。 高嬙道:“我們必須想個法子,除掉趙金燕那個賤人?!?/br> 高元照道:“只怕除了她,也不能將皇上的心抓回來?;噬暇烤故且驗閷櫺亿w貴妃,才如此提拔趙家;還是為了削弱我們高家,而提拔趙家?若是后者,只怕去了一個趙貴妃,還有王貴妃,李貴妃?!?/br> 高嬙被戳中痛處,怒目圓瞪,咬牙切齒地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高嬙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道:“咱們是該抓緊提拔一批高家新晉子弟了?!?/br> 高元照道:“是,子輝他年已十八,今年就可讓他出仕?!?/br> 高嬙道:“我記得元青的孩子高展明也是個能辦事的,前陣子他不是剛把他舅舅關進了大牢嗎?” 高元照一怔:“他啊……”不語。 高嬙道:“總之此事你多放在心上?!?/br> 高元照道:“是?!?/br> 高嬙沉默片刻,又道:“元立的長孫女,如今也有四歲了吧,與李驁年紀相當,是咱們高家的孩子,出身倒也合適?!备咴⑹歉邒院透咴盏挠H兄弟,為同安候。 高元照吃驚道:“驁兒才六歲,這么早便訂下婚嫁,未免……” 高嬙冷笑:“只是說說罷了,好歹還要等幾年。若是皇上他果真讓哀家傷透心……哀家好歹還有驁兒這個皇長孫。若是天子幼年繼位,為穩定國勢,早些立后,也是情理之中的?!?/br> 高元照大驚。高嬙此話,便是有心要重立天子了!這可是謀逆之舉??!然而……若是當真走投無路,這也不失為一步保全高家的好棋,小皇子今年才六歲,無法當政,必然還要他們這些老臣輔政,太后繼續垂簾聽政,如此一來,高家的權勢也就更加穩固了。 高嬙疲憊地擺了擺手,道:“尚且未到那一步,若是麟兒能回心轉意,便是最好不過。罷了,哀家疲了,你先回去吧?!?/br> 第二十九章 天下大局 學中的課停了,高展明得了空閑,便帶著引鶴去京城閑逛,順便看看他新開的幾處生意。 劉大辦事很得力,與高展明商定好細節后,立刻把原先空閑出來的鋪子改了改,就成了球館。風華樓的女伎被安國公放出國公府,為感激高展明,便免費來他的新館為他比賽蹴鞠。新館開了已有三五天了,正趕上最近京城十分熱鬧,因此新館紅紅火火,開張第一天慕名而來的客人就排了兩條街。 高展明來到球館外,看見自家的新生意如此火爆,自然十分高興。 引鶴觀察他神情,道:“爺,要不我們進去坐坐吧?!?/br> 高展明道:“也好?!?/br> 兩人走進球館,原本館中已無位置,然引鶴悄悄給掌柜看了令牌,掌柜得知來的人是主家少爺,恰巧此時又有一對客人離開,掌柜便忙安排高展明與引鶴到樓上入座。 這球館是由酒樓改造的,搭制的有些像戲臺子,蹴鞠隊在一樓競賽,一樓大堂熙熙攘攘圍著的是買了賭票入場圍觀的百姓們,樓上則是雅座,租給有錢的公子爺們,既能看見底下的比賽,位置也更寬敞清凈一些,還有酒水飲食提供。 高展明帶著引鶴進了雅間,剛坐定,抬頭一看:巧了,對面坐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景若和蘇瑅。 李景若和蘇瑅看見高展明,也十分吃驚,李景若率先揚了揚手里的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動作。 高展明忙又站了起來,繞到李景若與蘇瑅所在的包廂,與他二人行禮:“沒想到竟在此地遇到李兄與蘇翰林,當真是巧了?!?/br> 李景若照舊十分熱情地站起來向高展明回禮寒暄,蘇瑅雖不比上次那般冷淡,卻依舊不甚熱情,客氣地問了兩聲好。 高展明道:“我原想給二位備一份見面禮,可惜兩次見面都十分偶然匆忙,來不及準備,實在失禮。你們今日的花銷便記在我的賬上,我做東請二位?!?/br> 蘇瑅不冷不熱地拒絕:“不必……” 蘇瑅的拒絕剛出口,李景若就壓住了他的手。李景若往樓下瞟了眼,底下一支男人組成的蹴鞠隊和女伎組成的蹴鞠隊正在比賽,女伎的隊伍正是風月樓的那些姑娘。李景若笑道:“這家球館是這兩日剛開張的,聽說比賽的花樣十分新鮮,我便約了蘇大學士來此觀看。我還是頭一回見人把男人和女人放在一起比賽蹴鞠的,規則也改得復雜了。女子蹴鞠,勝在身形矯健,男子蹴鞠,勝在力量大,兩相比較,可是真十分有趣。不知這球館的主家是什么樣的人,竟能想出這樣有趣的主意,我倒真想見他一面?!?/br> 高展明頓了頓,笑道:“二位千萬不要和我客氣,我是晚輩,合該由我請二位?!?/br> 李景若道:“這番情形,又讓我想起當日君亮兄弟請我們比試馬毬時的情形了。改變規則,便能叫原本已趨平淡的游戲變得更有樂趣,這球館的掌柜說不定也是受了李兄的啟發?看來這經商也是門大學問。做人做事也是這樣的道理,我來京城這一趟,可真是受益匪淺啊?!?/br> 高展明笑道:“李兄謬贊?!?/br> 這經商的事一般由掌柜打理,高展明雖是主家,但畢竟不是商賈,無端的也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李景若先將這球館的主家夸得天花亂墜,他此刻再認,倒顯得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三人寒暄了幾句,高展明道:“蘇翰林,我對你的詩文仰慕已久,改日若有機會,想請您看看我寫的文章,若能得您指點一二,實乃我三生之幸?!?/br> 蘇瑅淡淡道:“一定?!?/br> 高展明得此承諾,十分高興,三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高展明便回自己的雅座觀賞蹴鞠去了。 底下的比賽熱火朝天,攥著賭票的客人們吶喊助威響聲震天,樓上的雅座里卻有幾人的心思不在球上。 李景若道:“蘇兄,這高展明當真有趣。我聽說這球館原身是個酒樓改建的,那酒樓就是高家的產業,這新的球館,八成就是高展明開的?!?/br> 蘇瑅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br> 李景若微微一笑,用手中的折扇挑起蘇瑅的下巴,道:“凡是有本事的人,我都有興趣,我對蘇兄也很有興趣啊,蘇兄該不是吃醋了吧?!?/br> 蘇瑅因他的輕浮而惱怒,打開了他的扇子。然而他已清楚李景若的臭毛病,這人不過是嘴上油滑了些,其實他的城府很深,絕不是他所表露出來的那樣寄情山水。 蘇瑅輕聲道:“我說,你真的打算一輩子輔佐你弟弟?你沒有入朝為官的打算?” 李景若挑眉,笑得諱莫如深:“蘇兄看人頗有一套,你以為呢?” 與此同時,高展明也在偷偷觀察著對面的兩個人。 引鶴道:“爺,您怎么不看球,卻總是盯著蘇翰林看?” 高展明道:“我不是在看蘇翰林?!?/br> 引鶴奇道:“那爺是在看那位李公子?他長得確實英俊,比二爺都好看多了,嘿嘿,不過比爺您還差了點?!?/br> 高展明乜斜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瞧你這點出息?!?/br> 引鶴偷偷吐了吐舌頭,道:“那位李公子倒也真是奇了,像他這樣的王族子弟,奴才還是頭一回看到。聽說他連世子的資格都不要,卻喜歡在外面游山玩水?!?/br> 高展明道:“的確。古語云,君子不必士,不必不士,必士則忘其身,必不士則忘其君。他并非忘君之人,又怎會必不士。說他寄情山水……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如此風雅之人?!?/br> 引鶴摸了摸頭腦,尷尬笑道:“爺說的好深奧,奴才都沒大聽懂?!?/br> 另一邊,李景若問蘇瑅:“蘇翰林,你對如今朝中的勢力是如何看待的?” 蘇瑅瞇了瞇眼,不做聲。 李景若心知蘇瑅的性子,自己若不開口,他是不會先吐露半字的。于是他揮開折扇掩住嘴,冷笑道:“要我說,我那皇帝哥哥也是個糊涂人。他今年二十五歲生辰,并非大壽,卻特特將趙貴妃的親爹請進京城來,看來是要給他升官了。前幾年他還知曉忍著,這幾年是越發忍不住了,一力提拔趙家,糊涂,實在是大大的糊涂?!?/br> 這雅間原就是為有錢子弟預備的,地方寬敞,兩邊皆有格擋,兼之外頭又吵鬧,他所說的話,便是身邊的蘇瑅亦要湊近了才可聽得略清,更不怕叫旁人聽去。 蘇瑅的神情很淡定:“李公子說這話,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鳖D了頓,又道,“高廈傾頹,不過朝夕?!备邚B,指的便是高家了。 李景若輕哼一聲,道:“蘇兄,那可未必吶,依我看,他們的氣數還有些年頭。然而日照當空,轉眼即落。原本鹿死誰手,還可未見,可皇帝如此心急,倒讓這天下局勢更分明了。怕只怕,逼急了,賠進去的就不止是……”日照的照指的便是趙貴妃的趙家了。李景若說到這里,猶豫片刻,竟將后面的話吞了回去蘇瑅一驚:“襄城永王,不是親趙的么?” “哦?”李景若氣定神閑地笑道:“這棋,還有得下呢??墒翘K兄,我從前和你說過的話,不是違心,也不是奉承,而是我真心所言——這天下的制度,早晚是要變的,就像這底下的球賽,舊的規矩疲乏了,新的規矩便應運而生。最優者,制定規則,次優者,順應規則,末者,負隅頑抗,墨守成規。從前朝創立科舉制度以來,由科舉入士者便是順應規則者,而那些豪門望族,便是末者。這治國治天下的重擔,早晚是要交到你們這些舉子手中的?!?/br> 蘇瑅默不作聲,過了良久,舉起酒盞,輕輕碰了碰李景若面前的杯子:“我敬你一杯?!?/br> 那廂,引鶴對高展明悄聲道:“不過爺,奴才還是勸您一句,別和那位李爺走得太近。雖說那位李爺不怎么攙和朝政上的事,不過奴才聽學里其他幾位爺的伴讀說,好像襄城永王這些年和趙家有往來。爺為了避嫌,少和他打交道罷?!?/br> 高展明微微蹙眉。這些天他參加了不少宴席,也見識了各方權貴,對朝上的局勢比從前更加了然?;实圻@些年的確對趙家十分提拔,他有心借趙家勢力壓制高家之心已昭然若揭了。 高展明對高家的情緒十分復雜。他實則并不怎么喜歡高家,況且高家的權勢地位幾乎全靠高太后和安國公撐著,這兩人業已年邁,又能再撐多少年?若是高家祖墳上的青煙能再冒一會兒,高家興許還能撐上十年二十年,若是運數不夠,怕也就幾年的功夫了。 可是他如今的身份是高家子弟,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物極必反,高家如今權勢極盛到了這個位置,若有朝一日他們要從天下大勢中抽身而出,必然不是平平靜靜地離開,怕是會鬧出一場血光之災!他身為高家子弟,又怎能幸免?他要保全自己,就不能讓高家慘敗,可要撐起高家這個龐大的架子,一則是他未必有這個能耐,二則他亦不情愿。他或許還有一種保全自身的方法——那就是改變規則! 高展明舉起酒杯,遙遙地向對面的蘇瑅和李景若敬了一杯酒。 三人表情各異,相視而笑,紛紛干掉了自己杯中的酒。 第三十章 文章 高展明在外逛了一天,回到紅梅苑,正準備進屋的時候,遇見了也剛從外面回來的高天文。 高展明和高天文打了招呼,高天文道:“你今兒上午就出去了吧?” 高展明道:“是啊?!?/br> 高天文道:“中午的時候高亮來找你,恰好那時候我去餐堂用午膳,和他撞上了。我告訴他你一早上就出門去了,他說到你屋里等著你,我說你一時半刻定然回不來,他卻執意要等。我用完午膳回來他才剛從你屋里出來?!?/br> 高展明奇道:“是么?!?/br> 自從李綰讓高亮和他在下學之后還能一起到書房看書之后,高亮對他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從地下到天上的大轉變,原先高亮沒少跟著那群子弟們對他冷嘲熱諷的,現如今對他卻是一口一個“君亮兄弟”叫的親熱,仿佛高展明是他的親哥哥一般。高展明倒也沒怎么將他放在心上,畢竟這世上墻頭草順風倒的人太多太多,有人來巴結他,倒正說明他前陣子的努力見效了。 高展明道:“李教授讓我和他一起讀書,大約他又有什么不懂之處請教我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