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不過倒也算是反應快,趕緊用跟前的火折子把燭火點起來。 燭光跳動,就如同溫言煜現在的心,總是在喜弟跟前沒法平靜。 “那,那個有是嗎?”對上喜弟的目光,溫言煜說話都結巴了。 喜弟卻冷著臉,“一個人縮在這地方,難道你沒話同我說?” 被喜弟逼問的心慌,溫言煜扶著桌子想坐下來先定了定思緒,卻忘記椅子已經被他碰到,這一坐閃過整個人往后仰去。 在喜弟跟前丟了人,溫言煜連脖子都憋紅了。 也不敢喊疼,趕緊站起來清清嗓子,“父親如今是不念半點情分,連醫館都交給言許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不如讓娘離開,省的終日以淚洗臉?!?/br> 溫言煜雖然一整日都在招弟院子待著,可出來進去路過醫館的時候,總還是忍不住往里面瞧一眼。 在看到溫言許坐在溫父的位置上的時候,心里頭也憋的厲害。 喜弟冷哼一聲,他說的簡單,真鬧到休妻的份,七出的罪名總會想出一個落在溫母的頭上。 再則,溫母cao勞了半輩子,讓人家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她能咽下那口氣? 這耍心思的事情,到底還是得她來做。 “過來?!闭辛苏惺肿寽匮造想x自己近些。 溫言煜低著頭過去,心卻就跟要跳出來似的,耳邊是喜弟輕言輕語,女兒的香味一陣陣的傳來,溫言煜腦子嗡嗡的,根本就沒聽清楚喜弟說的什么。 “快去!”還是喜弟推了他一下,讓他腦子清明了些。 “去?去什么?”溫言煜一臉疑惑,氣的喜弟跺腳,又將剛才的話重新說了遍。 溫言煜偷偷的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讓腦子清明一些,這才聽清楚喜弟說的什么。 趕緊去拿喜弟放在枕頭下面的東西。 這會兒功夫溫言許八成還在醫館里,就算瞧見了溫言煜,他也只會當成溫言煜故意在他面前晃蕩,反而不會疑心什么。 溫言煜出去后喜弟也沒閑著,來回的照看藥草,等著熬好了端著藥碗去了溫母的屋子。 如喜弟料想的一般,溫母自然沒睡,靠在床頭正暗暗落淚。 吃完藥的時候,溫母不自覺地念了一句,“你說這人為什么要長心,莫不得就是用來傷的?” 喜弟也答不上這話,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即便告誡自己心冷,一心一意的想著要什么,可終付出過感情,心里面的滋味怎么也控制不住。 這幾日喜弟忙的很,不僅溫家的事要張羅,招弟那邊也得照看著,東西做好了,還得跟招弟研究著好用嗎,而且要趕出足夠的量來。 現在不說喜弟,就連招弟的眼下都是淤青一片。 終于到了下定的日子,長工們一早把木工緊趕慢趕的紅木箱子擺在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算計下來,得有五十八抬。 上頭綁的紅布都是從鎮上找的,兒女雙全有福氣的婦人綁在上面,及其的講究。 上面蓋著的綾羅緞子,也都用的上好的。 四十兩銀子花出去,果然是特別的敞亮。 鎮上的人也都是一早得了消息,一個個探著脖子都往里瞧,都想要看看這難得一見的盛況。 溫父雖然還拄著拐杖,可每一個都上去摸一摸,滿意的點頭。 溫母換上了棗紅色的衣裙,臉上也添上了厚重的妝容,只是在看到溫父手里的棍子,眼里露出的悲傷卻與這滿院子的喜慶,格格不入。 溫父抬頭看著溫母哭喪著個臉,當時冷哼一聲,轉過頭與長工交代幾句,可走的那個利索,各奔不需要再用棍子撐著。 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惡心溫母。 溫言許這邊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精神抖擻,待外頭的鞭炮響起來,溫言許帶頭走出去。 下定這種事,自然要溫家同門長輩一同過去的,溫父為了表示重視,叔伯弟兄們請了九個人過來,寓意著長長久久的。 這樣一來,買嗎的銀子也都超了。 到了門外溫言許跟著長輩門后頭,溫母就是做做樣子,也得由喜弟扶著站著門口送一送。 別人都上了馬背,溫言許卻突然回頭,重新邁上臺階,直接沖著溫母跪了下來,當著眾人的面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您的大恩大德,言許銘記在心,日后必然將您當生母一樣孝奉!” “你這孩子,這般就是見外了?!闭驹谝贿叺臏馗?,趕緊要將人拽起來。 可溫言許這邊動也沒動,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溫母。 喜弟明顯的感覺到,溫母抓著她胳膊的手越發的緊。在旁人眼里或許是知恩圖報的孝順,可拿她與郭氏相提并論,就是往她心口里塞面抹布,憋的人惡心。 “沒想到這個二公子是個孝順的!”尤其聽到左右還有稱贊他聲音。 “要謝,你便謝父親對你格外疼愛?!睖匮造吓聹啬赋鍪?,強壓著怒火,裝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去扶言許。 ------題外話------ 啦啦,華麗麗的肥章來啦,感謝親們支持首訂,今天訂閱并留言的親,都會有瀟湘幣的獎勵,感謝親們支持,么么噠,求捧場啊。 第八十六章 寫下休書 溫言許這才站了起來,“還是,還是母親深明大義?!?/br> 那一聲母親,叫的溫母渾身一顫。 溫言許來溫家也不少的日子,無論是她與溫父有矛盾,還是病臥在床,這個叫自己母親的人,從未示好過,更罔論親近。 現如今在人前做母子情深的戲碼,真真讓人惡心。 枉她一開始還想著,大人的恩怨莫要牽扯到孩子身上。 努力將身子站直了,朝溫父挪了一步,彎腰奪走了溫父手上的木棍,“莫讓孩子掛念?!?/br> 這才回頭看向溫言許,“你要是謝就謝謝你嫂子吧,也是她不計較,不然說我們當父母的再偏心,我這也不能對你這般破格?!?/br> 不待溫言許說話,又吩咐長工再去買匹馬回來。 這么些日子,溫母頭一次對溫父親近,主動拉起溫父的手送到馬跟前,“言許這孩子從小受苦,我也心疼的緊,這么大的事若是你這個當父親的親自過去,必然讓人家知道我們的誠意?!?/br> 溫父趕緊擺手,“這,這不合規矩?!?/br> “規矩都是個虛禮,咱家什么時候在意過?”趕緊沖著溫言煜招了招手,“快將你父親扶上去?!?/br> 溫母的話里話外都是刺,可在這么大的場面上,溫父就算有氣也不好發做。 本來想推開溫言煜,只要不上馬剩下的也就好說了??蓽匮造系牧饽敲创?,再加上心里有氣,全都憋在這個勁上,就差直接將溫父扛了起來。 到最后溫父的臉上連勉強的笑容都露不出來。 該是主角的溫言許,被晾在邊上,怎么上去的再怎么從門臺上下來。 眾人都坐在馬上,踩著炮仗聲往前走。 相對于今日的場面,好像剛才的插曲已然不重要,一個個都探著頭,數著從溫家院里抬出來的定禮。 都想著等到成親的時候,也不知道該是怎么樣的場面。 溫母一直撐著身子,含笑的目送他們離開,等人一少,溫母的身子一軟癱倒在喜弟身上。 “娘!”溫言煜趕緊抱起溫母往回走。 響炮仗的聲音越來越大,送定的人里沒有人聽見溫言煜的吶喊聲。 溫母努力睜著眼睛,眼神卻始終不能從溫父的后面挪走,突然一口血吐出來,閉上了眼睛。 下頭的人又忙活了起來,鎮上最好的大夫是溫父,現在人是叫不回來了,情急之下只能請別的大夫。 把脈這事喜弟自認并不擅長,只能跟別人一起等著大夫過來,忙的時候將溫母的領口解開一點,莫憋著氣。 外頭請來的大夫,也不敢在溫家班門弄斧,開了些個藥連針都不敢用,只反復念著,是急火攻心。 這事明眼人都能瞧出來,溫言煜冷著臉都不愿意搭理對方。 只能是喜弟招呼著,總不好平白的樹敵。 喜弟看見溫言煜拉著溫母的手默默的落淚,喜弟不忍的拍了拍溫言煜的肩膀,一臉擔憂的看著溫母。 這般情形若是長了,就是胃也受不了,屆時油盡燈枯恐怕真的有性命之憂。 有一瞬間喜弟都懷疑,自己支持溫母剛強到底是對還是錯。 砰! 溫言煜突然一拳頭打在床上,“你說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郭氏是什么貨色,溫言許是什么貨色,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說他真是豬油蒙了心,到底是看不懂還是不想看懂!”溫父不是傻子,溫言煜自認他能看出來的東西,溫父也該能看懂。 可這么些個日子,他這么不分是非,究竟得有多稀罕那母子。 在溫言煜心里,父親和母親一樣親,他始終做不到喜弟那樣冷靜的算計,總是希望像小時候那樣,賭氣的等著大人的回頭。 有希望,才會一直不停的失望。 “招弟那邊也得用你,你先去幫著吧?!毙目诒镏臍?,在說出來的時候好些松開些,又能忍著了。 縱然喜弟心有不忍,可如今也算的是箭在弦上,只能按照算計的去做。 出了院子,招弟這邊也是熱鬧的很,還特意貼了紅色的對聯,字是溫言煜寫的,龍飛鳳舞鋼勁的很。 “這東西是我新得的樣子,只賣這一日,再做便是明年了?!闭械芙袢仗匾鈱⒌昀锏淖龅男聵幼宇^繩戴在頭上。邊尾設計了流蘇,她一動彈,還跟著輕輕的晃動! 忙了這么多時日終于有了成果,這是喜弟讓招弟做的蚊帳,并且只有孩子用的。 至于院子里,是喜弟讓李威與溫言煜做的一臺織布機,這種東西要是買可是貴了,而且鎮上還沒有賣的,平常家里女人用的紡織用的機器,也只能織出半尺來,再加上縫隙這事又不能調。要是去到縣城買,一來二去的時間也都來不及。 正好李威跟著余生走南闖北的都見過,他畫出個大概樣子來,喜弟跟招弟一琢磨便做了出來。 人都說秋老虎厲害,蚊子也特別的毒,越是到這個時候又越能上火,若是夜里被蚊子咬的睡不好,小孩子很容易就破鼻子流鼻血,身子發熱。 這種東西一出來家里有孩子的,總會心動。 今日人多,有不少看熱鬧的都過來圍觀,不過這東西也不便宜,得要六個銅板,一個個也都猶豫了。 李威一臉兇相不能進鋪子招呼,靠在門坐著,后面還跟著倆穿家丁衣服的長工,倒是符合余記東家跟前人身份。 喜弟過來與招弟一同招呼,可是旁人都只管打聽溫家里頭的事,這做的蚊帳竟然沒人買。 招弟暗暗著急,在人家看不見的地方,一直扯喜弟的衣服。 可喜弟就跟看不見似得,笑著與這些人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