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當她看到加百列·達拉斯怒喊著突然放下卡羅爾時,她這心里便咯噔了一下,一看到他端槍指向她,已有心理準備的子桑傾,連忙右腳一跨,往右側藤葉纏繞的大樹閃去。 ‘咀——’ 幾乎是在加百列·達拉斯的槍聲響起時,冷眸森冷的東陽西歸立馬就扣下了扳機,一記槍聲脆亮,一記悶沉無聲,兩槍射擊的時間非常緊密,子彈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射出去的。 東陽西歸一直緊盯著溪邊的以賽亞·希伯等五人,一看到加百列·達拉斯突發的舉動有異,未免他射傷子桑傾,東陽西歸幾乎在加百列·達拉斯開槍時,立馬就槍口微抬想阻止他這一危險行為。 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瞬間爆發出的潛能是驚人的,因為卡羅爾的死亡,加百列·達拉斯爆發出了他從未有過的射擊速度。 東陽西歸以為他這一槍,能阻止得了加百列·達拉斯射擊向子桑傾,可加百列·達拉斯的槍還是打響了。 不單只東陽西歸,肖順和牧陽雖然槍口沒指向溪邊的五人,可他們的雙手依舊緊握著胸前的長槍,就是擔心有突發情況發生,槍聲一響,他們立馬槍口上移,瞬間對準了加百列·達拉斯。 沒有命令,肖順和牧陽只是把槍口指著他們,并沒有開槍。 加百列·達拉斯開槍射擊的對象是子桑傾,開完槍后的東陽西歸冷眸緊了又緊,第一反應是立馬偏頭去看左側的子桑傾。 閃至右側藤樹躲避的子桑傾,此時安然無恙的站在樹后,她冰瞳微睜,因為她聽到了子彈‘?!宦暽鋼舻搅硪慌缘臉涓缮系穆曇?。 加百列·達拉斯的子彈打偏了! 她因為看到了加百列·達拉斯的異常舉動,早在他端槍指向她,且加百列·達拉斯還沒有開槍的時候,她就飛快的跨步閃躲了。 子桑傾往右躲,加百列·達拉斯要么往她原先站的地方射擊,要么追著她快速右躲的身影射擊,可是,加百列·達拉斯的子彈卻射向了子桑傾左側的樹干。 也就是說,憑加百列·達拉斯那一記偏到太平洋去的槍法,子桑傾就算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給加百列·達拉斯射擊,她也不會中彈。 伴隨著突然響起的槍聲,除了訓練有素的子桑傾四人,其他黑人怔怔的看著飛快躲起來的子桑傾,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 由于東陽西歸的mp5沖鋒槍是消音的,離得遠耳力又不夠靈敏的以賽亞·希伯幾人,以為剛才那一瞬間,他們雙方只有加百列·達拉斯打響了一槍。 雖然東陽西歸、肖順、牧陽突然對準他們的槍口,讓溪邊的幾名黑人有些害怕,但手里端著槍的他們,同樣把槍對準東陽西歸幾人。 強戰一觸即發,卻因為以賽亞·希伯幾人以為,他們雖然開槍了,但子桑傾沒被射中,且東陽西歸幾人沒反擊,他們便沒有跟著加百列·達拉斯一起開槍。 “加百列?加百列!”但是,在加百列·達拉斯身旁的另一名中年黑人,他正兩手微抖的盯著正對面的肖順,眼角余光卻突然看到加百列·達拉斯蹲在地上的身影,開始往后倒,他驚得立馬偏頭去看。 東陽西歸既然開槍了,就不可能失手,以賽亞·希伯驚慌的回頭,看到的就是眉心被打出一個小血洞,黑黑的臉上流淌著一條條鮮血的加百列·達拉斯,他一雙老眼又是一痛:“加百列!加百列!” 東陽西歸看到一點事兒都沒有的子桑傾時,這心里瞬間安定了下來,但冷眸一轉,他看著被他一槍爆頭的加百列·達拉斯,便明白他們已經失去和這些黑人,好好談談的機會了。 “你說你沒有惡意!你們為什么要殺害卡羅爾和加百列?”以賽亞·希伯好像面對過無數的死亡一樣,他僅悲痛了幾秒,便怒指著樹旁的子桑傾道。 他之所以沒讓其他人開槍,就是因為聽到了子桑傾說的‘我們沒有惡意?!?/br> 可現在,面前的這幾人身穿迷彩作戰服的軍人,卻打死了加百列·達拉斯! 雖然是加百列·達拉斯先開槍的,但是,他并沒有射擊中子桑傾,子桑傾還好好的,可加百列·達拉斯卻死了! “卡羅爾不是我們殺的!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從以賽亞·希伯和其他人的呼喊中,子桑傾明白那個小男孩叫卡羅爾,她沒想到以賽亞·希伯還愿意和她對話,她便連忙解釋道。 “就算卡羅爾不是你們殺的!可加百列是你們殺的!這個你們也想抵賴么!”面對子桑傾的狡辯,另一名黑人怒了,雖然對方是個女兵,但依然無法消滅他滿腔的怒火。 亦或者說,他和他們都壓抑得太久,無處宣泄的憤怒,好像在這一時刻,突然找出一個小小的出口,便迫不及待的爆發了出來。 “以賽亞!他們殺了加百列和卡羅爾,不能放過他們!”正對著肖順,極度憤怒的黑人,不等以賽亞·希伯的首肯,長槍在手的他,立馬就熟練的上膛。 “不好!他們要開槍!”其他人聽不懂祖魯語的話,但也看懂了他們臉上的憤怒,以及那名黑人子彈上膛的動作,子桑傾驚呼一聲的同時,原本閃出身站在樹旁的她,立馬又躲了進去。 ‘砰——砰——’ ‘咀——咀——咀——’ 一時間,槍聲突起,有兩人黑人分別朝東陽西歸和肖順開槍,東陽西歸閃身躲至一旁的同時,一直緊握著mp5沖鋒槍的,槍口對準向他開槍的黑人,食指再次扣動了扳機。 東陽西歸快速閃進一旁的野草叢時,射擊向他的子彈,咻一聲以離他一米的距離,向左后方飛去。 肖順早就和那名一直盯著他的黑人杠上了,黑人握著老舊的ak47步槍,一做出上膛的動作,肖順先是咀射擊一槍,才連忙向左后方躲去。 其他黑人一動手時,除以賽亞·希伯以外,動作慢半拍的另一名黑人,也立馬上膛要加入槍戰,但是,他拉栓上膛動作還沒做完,牧陽一槍之下,左胸口頓時一痛的他,便再也發射不出他的最后一槍了。 東陽西歸、肖順、牧陽,哪一個不是訓練有素,從戰場上摸爬打滾過來的,他們的射擊速度與精準度,對于連槍法都打不準的幾名黑人而言,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線上,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僅僅是眨眼間,以賽亞·希伯看到他左右兩側的黑人都開了槍,也聽到了兩聲槍響,可是,惶恐心驚來不及阻止的他,下一秒,竟然看到他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同時倒了下去。 看著一個個躺在腳下的同伴,以賽亞·希伯就跟傻了般,老眼睜得大大的,驚恐無措的看著他們。 這是他們部落為數不多的男人了,現在,連他們也去了。 槍聲停后,子桑傾探出頭,生機勃勃的綠林中,看著以賽亞·希伯怔怔站在溪邊的蒼老背影,她心里突然有些難受。 她知道以賽亞·希伯的部落,也是被迫害的一群人,他們四人并無意傷害這些部落的人,可現在,不管他們的初衷是什么,他們終究釀成了這一場悲劇。 如果加百列·達拉斯手里沒有槍,如果他沒朝他們開槍,他們自然不會主動開槍。 他們是軍人,這里是戰場,被人用槍口指著射擊,反擊是他們的本能。 “我們撤吧?!弊由A的聲音很低,如果他們早點撤離,不試圖從以賽亞·希伯的嘴里問出一些線索,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撤!”東陽西歸的冷眸沉了一沉,冷凝了幾眼躺在溪邊的幾人,迷彩下的冷眉深深一皺,輕聲下令的同時,腳下方向一轉。 幾人槍一收,飛快往樹林深處撤走。 才跑了不到二十米,身后傳來‘哐當’一聲子彈上膛的細微輕響,子桑傾和東陽西歸立馬停下腳步,兩人快速回頭,只見以賽亞·希伯手里端著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砰——’ ‘咀——咀——’ 伴隨著砰然響起的槍聲,子桑傾往旁邊快閃的同時,飛快端起胸前的awsm狙擊槍,冰瞳冷厲的回擊了一槍。 同一時刻,一旁的東陽西歸也反擊了一槍。 同樣停下腳步回頭看的肖順和牧陽,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烈陽當空的林蔭下,他們看到溪邊的以賽亞·希伯端在胸前的老舊ak47手槍,緩緩脫離他枯瘦的雙手,槍支一點一點往下墜。 子桑傾眉頭緊鎖,冰瞳浮現出一抹復雜,以賽亞·希伯的槍法比較好,子彈幾乎是擦著她肩膀飛過去的,如果她不躲,倒下的一定是她。 他們真的沒有惡意,這一場誤會,卻讓對方付出了五條人命,這血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子桑傾定定的看著以賽亞·希伯倒下的蒼老身影,南非這個地方,每一次來,總能帶給她一抹震撼。 察覺到子桑傾的情緒有些不穩,左側的東陽西歸向她走了過去,伸手輕拍著她肩膀,嗓音低沉的安慰道:“走吧?!?/br> “對他們而言,也許是一種解脫?!弊由A略苦笑了一下,她不想去討論誰對誰錯,南非這片紅土地上,已沒有對與錯可言。 東陽西歸揮了揮手,示意肖順和牧陽先走,肖順和牧陽對視一眼,默默地往前跑了幾步,隔著十米左右的距離,走在前面開路。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事!”子桑傾回身想跟著肖順和牧陽走,卻在轉身之際,看到東陽西歸冷眉微皺,眼神復雜深沉的看著她。 “你的性情跟以前相比,是不是有很大的轉變?”東陽西歸說的以前,是指子桑傾還是特工17的時候。 以他查閱到的資料,特工17是一個比他還冷血的人,冷漠的宛如行走在黑夜的死神,根本沒幾個人可以近得了她的身。 可現在的子桑傾,不單是一個有血有rou的人,還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人,她除了性情清冷了點,和一般的女孩差別不太大。 東陽西歸大膽的猜測,如果是以前的特工17,面對以賽亞·希伯幾人的死亡,也許連眼都不會眨,現在的子桑傾,懂得了憐憫之情。 子桑傾冰瞳一抬,有些怔愣的看著東陽西歸,四目相對間,子桑傾心神微震。 東陽西歸不說,她甚至都沒發現,僅僅是一年多的時間,她和變了這么多。 “你不會喜歡一個殺人機器的?!弊由A的氣場突然就冰冷了下來,她直直的看進東陽西歸冷眸深處。 因為她也不喜歡,甚至厭惡。 那種生活,根本就不是人過的。 “我很慶幸你的靈魂是干凈的?!笨粗由A瞬間冰冷的冰瞳,東陽西歸手一伸猛然把她抱在懷里。 他當然不喜歡殺人機器,所以他慶幸他遇到的是子桑傾,而不是特工17。 “混蛋!別動手動腳的!”前一刻的氣氛明明很嚴肅,子桑傾被抱得下巴在東陽西歸的鎖骨上猛嗑了一下,她氣得揮起小拳頭就朝東陽西歸的臉上揍。 他們的通訊裝置是視頻、音頻耳麥裝置,東陽西歸竟然在戰場上抱她,這會被拍攝下來的! “隊長也太幸福了,執行任務的時候還能有艷福!”牧陽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東陽西歸緊抱著子桑傾,他這一顆蠢蠢欲動的心,頓時就思起春來。 “隊長跟我透露過,以后近距離戰斗隊會選拔進一些女兵,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可以找一個?!毙ろ樢不仡^看了眼,這種事,他還是想想就好了。 “你說的是真的?”牧陽頓時眼睛一亮,立馬去追腳步飛快的肖順。 子桑傾和東陽西歸一個小插曲過后,便追上肖順和牧陽,四人在山野里漫無目的向前走著,合謀著上哪兒去找密碼箱。 另一邊,北野修帶著小隊鉆進樹林后,他們的目的地是鉆礦,只是為了離溪流遠點而已,所以他們走得本就不快,突然聽到加百列·達拉斯射擊的槍響時,北野修立馬停了下來。 “怎么會有槍聲?”雨果·貝克黑眼一驚,這片山林的地勢比鉆礦低了一千多米,一般情況下,鉆礦上的人從不下來。 北野修圓寸頭下的陰冷眼眸一緊,這個槍聲傳來的方向,是溪邊射殺卡羅爾的方向。 “修哥,要不要回去看看?”月白同樣聽出了聲源位置,肯定是雨果·貝克的槍聲把其他人吸引了過去。 之前北野修說,從他們頭頂飛過的直升機,是華夏國的出口型直升機,也許,這槍聲和華夏人有關。 “你少惹事了!我們是沖著鉆石來的,不是沖著其他來的!”雨果·貝克一聽月白說想回去,他立馬就持反對意見,反正不能讓月白如意。 只要月白心情不好,他的心情就絕對大好。 月白怒盯了雨果·貝克一眼,沒和他繼續抬杠,轉而看向沉著眼在思索的北野修。 其他人也都停了下來,等著北野修做決定。 北野修仔細想了想,雨果·貝克說得對,他們還是少惹事的好,北野修剛想說繼續往前走,身后又砰砰再次傳來兩道槍響。 “走!回去!”微厚的嘴唇一抿,接連響起的兩記槍聲,頓時讓北野修改變了主意,他立馬轉身就往回跑。 月白拔腳就去追北野修,其他人也紛紛追了上去,雨果·貝克看著轉瞬往回跑的弟兄,他低罵了一句:“shit!” 認命往回跑的雨果·貝克,心里火爆得跟什么一樣,他和月白又一次杠上時,北野修又選擇站在月白那邊,這讓他非常的不爽。 同樣鉆進樹林里的子桑傾四人,走的方向和北野修一致,他們是沿直線往前走,如果東陽西歸不半道改變路線的話,勢必會撞上往回跑的北野修。 太陽已升至正頭頂,午飯時間到了,子桑傾四人走了十多分鐘后,此時,他們正坐在枝葉茂密的樹蔭下,該喝的喝,該吃的吃,放松下來在休息。 子桑傾坐在樹下拿著軍用水壺,剛喝了口水,滿嘴的水撐得雙頰鼓鼓的,她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冰瞳就突然一緊。 “有人來了!隱蔽!”子桑傾咕嚕咽下水,飛快扭回壺蓋時,另一棵樹下的東陽西歸盯著右側方向,立馬站起身。 北野修跑在最前面,他領著其他九人,沿著來時的路極速奔跑著。 子桑傾和東陽西歸爬上了左右兩棵樹,他們的中間,有一條五六米寬長了不少小草的山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有人行走過的痕跡。 快速奔跑中,兩耳有勁風狠狠刮過,北野修陰冷著雙眸,來勢洶洶的跑在林中小路上。 地下傳上來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有些凌亂,應該不下八人,子桑傾坐在足以承受她體重的細小枝干上,借著枝葉掩護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