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說時遲那時快,明疏影顧不得多作思量,下意識地就起身沖了過去。 “攝政王!小心暗箭!啊——” 明疏影覺得,她的腦袋一定是犯抽了。 是的,她完全可以躲在原地大聲嚷嚷,想來對方最終也能聽見她的叫聲??伤褪切募?,生怕晚了半步,因而沒來得及多想就站起來沖了出去。偏偏忙中出錯——也不曉得是哪個挨千刀的,打打殺殺也就算了,還把大伙兒吃剩下的果皮掀翻在地,害得她一不留神踩了上去。 腳底一滑的女子登時心頭一緊,整個兒摔向了恰巧回身來探的男子。得虧君寧天眼明手快,見女子徑直撲了過來,他趕忙伸出雙手去接。 然而,意外就發生在兩人尚未來得及松口氣的瞬間。 君寧天抱著突然“撲”來的女子轉了個身,偏巧一支利劍破風而來,不由分說地劃過她的胳膊,令她禁不住脫口驚呼。 意識到來人受了箭傷,君寧天擰眉迫不及待地察看了她的傷口,臉上立馬就陰云密布。他面若冰霜地望向偷放暗箭的敵人,低頭尋到了地上的一把刀,便徑自用腳將之挑起,二話不說擲向了其中一名弓箭手。 敵人應聲倒地,君寧天卻再也無心戀戰。剛巧宮廷侍衛們已然相繼趕到,敵方的攻勢亦隨之減弱,于是,他只冷聲留下一句“活捉所有人”,便一把抱起女子,施展輕功,離開了這混亂的現場。 明疏影簡直傻了眼。 “攝、攝政王,你……” “皇上莫要說話,臣的部下會解決一切?!?/br> 他面沉如水地說罷,叫瞠目結舌的女子不自覺地閉上了嘴。 他好像很生氣,但是,為什么? 未等她就此疑問想出個所以然,一陣眩暈就猝然來襲。 糟了,方才那箭頭上……有毒。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個新文存稿,不影響本文更新。 點此 直達(手機版),點此 傳送門 直達(電腦版)。 有興趣就提前收藏吧,謝謝。 ☆、女帝中毒 君寧天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發現了女子的異常。 等到他急忙停住腳步低頭喚她的時候,對方業已合上雙眼,無力地倒在了他的懷里。 遽然失色的男子趕忙點了她的xue道,抱著她飛也似的來到她的寢殿。將人直接送到榻上,他一面吩咐侍衛去喊太醫,一面親手撕裂了一國之君的衣袖。 黑紅的血液赫然入眼,君寧天眉頭一皺,二話不說便俯下身去。 一旁侍奉的宮女驚愕地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冷面閻王竟親自為女帝吸取毒血。 約莫兩盞茶的工夫過后,太醫總算趕到。他心急火燎地替皇帝把了脈,卻一時診不出其所中何毒。 攝政王聞訊當場沉了臉,一邊命人趕快再去叫人,一邊遏制住出言威脅的沖動。 可是,等到又幾位太醫陸續到場,卻俱是無能為力之后,男子終究是忍無可忍。 “治不好皇上,本王叫你們統統陪葬!” 太醫們嚇得連忙跪地懇求開恩,心里則祈求著,這攝政王只是做做樣子。 可惜,對方似乎并不是裝腔作勢。 君寧天一直守在女帝的寢宮里,一雙銳利的鳳眼一刻不停地盯著滿頭冷汗的太醫們。與此同時,被盡數捉拿的異國刺客們業已一并入了天牢,攝政王親口下令,嚴加拷打,務必令知情者供出所下何毒。 而在此等嚴刑逼供之下,天竺使臣很快就松了口。 “金銀毒?” 氣氛緊張的寢殿內,眾太醫紛紛對此毒表示聞所未聞,唯一一個上了年紀的,苦思片刻后終于脫口而出。 “你知道這種毒?”君寧天的目光隨即鎖定在該太醫的臉上。 “回攝政王的話,這是一種融合了北疆寒毒與苗疆蠱毒的奇毒,除非有制毒人親手調配的解藥,否則,極其難解?!毖哉f至此,如夢初醒的老太醫忙不迭又朝著男子拱了拱手,“不過,攝政王不必太過憂心,因著皇上只是被毒箭劃破了皮rou,而您先前已及時點了皇上的xue道,延緩了毒性的擴散,后又替皇上吸出了大半的毒血,此刻,殘存在皇上體內的毒素已難以威脅到皇上的性命?!?/br> 一番頭頭是道的寬慰之言才方出口,在場的數人就不同程度地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可惜,老者緊隨其后的三個字,很快就又將他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不過什么?”君寧天最是心急,當即便出言追問。 “只不過,這毒終究厲害,皇上雖無性命之憂,卻難保醒來之后,會不會出現什么意料之外的狀況……”老太醫說著說著就不敢繼續了,只緣君寧天的臉色已然一下子沉如死水。 “比如?” 老人忐忑不安地吞了口唾沫。 “比如……四肢僵硬,周身麻痹,口不能言……乃至……恢復意識,也有可能成為一件難事……” 話音落下,屋子里驟然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太醫們才在惶惶中聽男子出了聲:“本王還是那句話,治不好皇上,爾等提頭來見?!?/br> 一群人頃刻又跪了一地。 無奈那冷面閻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擰著眉毛瞧了瞧龍床上的人,便步履匆匆地離去了。 當天夜晚,麗國的天牢里一片鬼哭狼嚎。攝政王親自坐鎮,對刺殺女帝的別國使臣施用極刑,奈何幾經折騰卻依舊沒能要到解藥。若非他的親信兼友人——晏子明及時趕到,提醒他這些人的身份,他差點就要將人折磨致死了。 “事情尚未調查清楚,你這樣貿貿然把他們弄死了,萬一天竺國以此為由向我們發難,你考慮過后果嗎?” 聽罷此言,君寧天頂著一張陰沉的臉,掀了衣袍,離了天牢。 他將善后事宜布置給了手下諸將,自己則風塵仆仆地去了一國之君的寢宮。 在那里,女子仍在昏睡。冬苓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床邊,簡直就要以淚洗面。君寧天一進屋就見到一張跟哭喪似的面孔,渾身上下頓時就跟被芒刺扎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 “出去?!彼皇莻€太懂得表露真實情緒的人,因此,此情此景下,他唯有以冷酷的強權來宣泄自己的不安。 冬苓被他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驚魂未定地仰視著他晦暗不明的面容。片刻,她才在他即將爆發的怒氣中緩過勁來,抹著眼淚低頭告退了。 屋子里沒了哭哭啼啼的女人,君寧天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他舉步來到女帝的床前,就著房里的燭光俯視著她蒼白的睡顏,心頭悄然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為什么要沖出來幫我呢? 盯著女子的容顏看了一會兒,他坐下身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聽著,你不準有事。我還有話要問你。 未嘗道出只言片語,是夜,君寧天只靜靜地坐在女子的身邊,側耳聽著她均勻而輕淺的呼吸。 翌日一早,屋里早已沒了男子的身影。太醫們又陸陸續續地出現,卻只能以臨時研制的湯藥慢慢替女帝排毒。 所幸老太醫先前所言非虛,沒兩天的工夫,一國之君便悠悠轉醒,令日夜守候的侍女驚喜得叫出聲來。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皇上您可算是醒了!”冬苓雙手合十,使勁兒地感謝著神靈的庇佑,“皇上口渴嗎?想吃什么?!奴婢給您倒水來!” 然后,她語無倫次地說著,轉身就走向了擺著茶具的案幾。 漸漸恢復清明的明疏影勾唇一笑——能再聽到這丫頭的聲音,真好。 沒多久,一杯冷熱適中的清水便送到了女子的唇邊。冬苓手腳麻利地將自家主子扶起,接著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水,并替她拭了嘴角。 “我睡了多久了?” “回皇上的話,都三天了,奴婢可擔心壞了!” 說著說著,少女就忍不住哽咽出聲。 明疏影哭笑不得:“這不是沒事嗎?傻丫頭,別哭了?!?/br> “嗯,嗯!奴婢不哭!皇上好好的呢,奴婢不哭……”少女用手背匆忙抹了抹眼角,轉瞬破涕為笑,“皇上餓不餓?要不要先喝些清粥?御膳房一直給您溫著呢?!?/br> 明疏影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先別說吃不吃的了,現在是什么時辰?怎么連盞燈都不點?” 此言一出,少女不由一怔。她抬頭望了望窗外蔚藍的天空,又難以置信地看向懷里的主子。 “皇上……” “嗯?” 冬苓睜大了眼,僵著身子抬起了一條胳膊,拿手在女帝眼前晃了晃。 明疏影忽然就面色一凝。 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 “冬苓,現在到底是什么時辰?”她冷不丁出言追問,令少女終于避無可避。 “回……回皇上的話,是……是辰時?!倍呖目陌桶偷卣f罷,眼淚忽又奪眶而出,“奴婢!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太醫很快趕到,但是,對于多少是預料之中的變故,他們也是束手無策。 “朕會一直這樣瞎著嗎?” 對金銀毒最為了解的老太醫聽到女帝平靜到仿佛沒有波瀾的問話,心頭也是一緊。 “回皇上的話,若是沒有解藥,恐怕……” 明疏影沒再說話。盡管屋子里沒了那以命要挾的冷面閻王,可氣氛還是壓抑得很。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心平氣和地開了口:“朕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br> 一行人有些惶恐又有些驚訝:怎么……皇上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好像跟常人無異? “臣等告退……”不過,他們沒敢在這個叫他們恐慌了幾天的地方逗留太久,既然皇帝發話了,他們趕緊離開便是。 等到屋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凈凈之后,明疏影才將冬苓喚到了近處。 “皇上……”可她還沒張嘴呢,冬苓卻先一步帶著哭腔喚出了聲。 明疏影頗為無奈地笑了笑。 “傻丫頭,別哭了,眼睛看不見也是暫時的,朕都還沒有放棄希望,你先替朕把眼淚都流了,這是何苦呢?” 奈何少女聽了卻是越哭越兇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止住了哭聲,問女子有何吩咐。 “你去替朕把攝政王請來,朕有一些要緊的事,需知會與他?!?/br> 冬苓抹著淚領命而去。 然而,明疏影躺在床上等了半天,卻等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女帝霸氣出場,群臣亮瞎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