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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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良哈首領進京時,幾艘木船在松門衛靠岸。 船上之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均著明人服飾,說一口漢話。領頭之人言是朝貢使節,有上國賞賜木牌為證。 衛所指揮得報,令人取來木牌文書,木牌確是朝廷所賜,上有正德元年字樣。文書則十分古老,蓋正統年間印,上載番邦之名,琉球。 與此同時,鎮虜營中,楊瓚得朝廷詔令,安排專人照看玉米,打點行囊,準備還京。 收拾文書時,忽聽長隨來報,有人請見。 “來者何人?” “回僉憲,是個二十許的書生。未有拜帖,只遞上一塊腰牌,言是僉憲故人,姓閆?!?/br> 閆? 接過腰牌,見上刻安化王府,楊瓚驟然瞳孔緊縮。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密信 閆璟有備而來。 懷揣安化王意圖謀反的證據,遞交朝廷,舉發藩王罪證,堪謂大功。 先帝下旨,三年不用,今已兩年。如事情順利,明年會試之后,朝廷選官,定有他一席之地。 投奔寧夏,本欲遵循父志,助安化王成事,以從龍之功,洗血前辱。 未料想,安化王志大才疏,燕雀淺薄,偏立鴻鵠之志。 因勾連江浙海匪,市貨走私,安化王府右長史奉敕進京,即被捉拿下獄,至今生死不明。 這個關頭,身為其主,本當安撫家眷,以示德行,借以收攬人心。 閆璟為安化王出策,將右長史之子接進府中,改名換姓,陪世子讀書。即便朝廷追究,右長史家人被拿,大可以他人頂替。 如此一來,右長史一家遭逢大難,也不會生出怨恨,反會對王府感恩戴德。長史司上下亦會明白,安化王不棄臣屬,是可效忠托付之人。 結果卻是,計策不被采納,出計人更被斥責一頓。 回想當日,閆璟仍氣憤難平。 “護其家人,保其幼子?簡直荒謬,休要害本王!” 當日,承運殿中不只閆璟,王府左長史,審理,伴讀均在。聽聞此言,眾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強忍郁憤退出殿門,閆璟心下清楚,安化王府人心已散,大事難成。不出三年,安化王定當被朝廷問罪。 如此險境,實非久留之地。 思量出路時,京城傳報喜訊,天子喜得兩女一子,賞賜藩王宗室,安化王亦在其列。 閆璟留心打探賞格,心中又是咯噔一下,預感更加不妙。 相比一個銅板都沒有的寧王,安化王還算“安全”。但比對臨近的晉王,這點賞賜,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再看楚王府和魯王府幾位公主郡王,鎮國將軍,輔國將軍,乃至鎮國中尉,閆璟雙手發抖,冒出一身冷汗。 王府之內,非只他看出異樣。 奇怪的是,無一人提醒安化王早做防備。更無人勸其同寧王斷絕往來,仿效晉王向朝廷服軟,擺正態度,誓言為國朝守疆。 根源很好找。 右長史一家,血淋淋的教訓擺在面前。 忠心為王爺辦事,未必能得好。舍去性命,家人也不可保。與其如此,不如另尋出路。 船將沉,不想法保存自身,等著一起丟命? 自己死,只當是眼瞎耳聾,未能識得明主。 家人何辜! 心念生出,便如草生沃土,逐日瘋長,盤踞整個腦海。 閆璟明白,必須加快動作。 王府左長史與大同府推官有舊,早暗遣家人同對方聯絡。王府紀善,教授,良醫同樣四下活動,各尋關系,希望能保全一家老小。 閆桓已死,朝中關系再不可用。 閆璟入寧夏時日,為躲避朝廷耳目,少有外出走動,遑論同邊鎮文武結交。 如今,身在薊州的楊瓚,竟是他唯一能仰賴的“關系”,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父死之仇,終生不忘。 然而,如不能保全性命,何言報仇雪恨。 離開寧夏之前,閆璟避開王府護衛,借出入承運殿之機,潛入右廊書房。小心搜尋暗閣,果然找到幾封密信,有寧夏文武,亦有遠近宗室藩王。 時間緊迫,來不及仔細挑選,干脆連同木盒抱在懷中。 將暗閣恢復原樣,小心查看廊下,確定王府護衛剛剛經過,立即推開房門,急步跑回廂房。 半個時辰后,閆璟借口出府會友,向典寶領取腰牌。 “城中會友?” 王府典寶皺眉,目光中帶著懷疑。 府內人心不穩,長史司屬官頻繁外出,借口五花八門,真實目的為何,彼此心知肚明。唯有王府之主被蒙在鼓里。 不知該言可憐,還是自作自受。 閆璟雖得重用,卻無官身,勉強算是幕僚。長史都在謀求生路,一介書生,想離開王府另投他門,無可指摘。 典寶沒有阻攔,直接取來腰牌。聞閆璟要用馬車,猶豫片刻,也答應下來。 前路未卜,此人既能離府,必有靠山。與其卡著不放,與其交惡,不妨結個善緣。 典寶意外干脆,閆璟出府的計劃,比預期更加順利。 接過腰牌,套好馬車,離開王府百米,即以半吊銅錢打發車夫,由家人揮鞭駕車,直奔城門。 手持王府腰牌,城門衛自不敢阻攔。 閆璟繃緊神經,抱緊木盒。為免懷疑,行李都未敢多帶。直到離開城門,奔出十余里,仍不敢放松。催促家人策馬,揚鞭飛馳晉地。 路途之上,擔憂追兵趕至,不敢留宿客棧,只尋村屯農家,假言尋親,以銅錢換取衣食,借宿一夜。 翌日,天未明,又繼續趕路。 待到晉地,知曉安化王府護衛不敢輕入,方才放松些許。 換上儒衫,進入太原城,尋到一家中等客棧,沐浴用飯,總算睡了個好覺。 原本,閆璟可持盒中密信,直接投靠晉王。進入太原城,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未料想,翻看信件時,竟翻出兩封晉王親筆。蓋有晉王私印,寫于弘治十八年,字里行間透露出對朝廷不滿,對孝宗懷怨,對少年天子難服,隱有舉“賢能”取代之意。 這樣的信,落到世人眼中,唯四字可以形容:大逆不道。 哪怕送糧送羊,開私庫支援邊儲,也會被奪爵,貶為庶人,甚至終身囚困。 晉王府重要,不代表“晉王”一樣重要。 晉莊王長壽,兒孫著實不少。更活過兒子孫子,王位交給曾孫。 朱知烊是庶子襲封,長輩叔伯,堂兄堂弟,四個巴掌都數不過來。這些人貌似安于現狀,焉知不會盯著王府爵位,希望能取而代之。 看過盒中書信,閆璟十分清楚,投靠晉王的路,完全被堵死。 即便燒毀信件,對方也不會放心。 說句不好聽的,死人才最能保密。 閆璟只是三甲進士,生父獲罪戍北,朝中關系全無。本就是私逃寧夏,無聲無息死在晉地,誰又能知曉?縱然知曉,豈會冒著得罪晉王的風險,全力追查? 想了整夜,閆璟終于明白,擺在他的面前的,唯有一條路。 薊州,鎮虜營,楊瓚。 一笑泯恩仇? 盯著燭火,閆璟冷笑。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借其起身,當是先討還些利息。 隔日,閆璟早早起身,同家人至太原東市,新購馬匹,重換車廂,掃去一切寧夏王府標志和線索,用過飯食,再度啟程。 馬車離開半日,寧夏王的追兵方至太原。行動不秘,被守衛發現,逮入王府。 晉王聞訊,立即著人審問。 得知閆璟攜密信潛逃,其中即有早年書信,當場驚出一頭冷汗。 “該死!” 負著雙手,晉王在殿中踱步。 猜不透閆璟會逃向哪里,只能派人至客棧打探,尋到東市。 因不能大張旗鼓,速度自然拖慢。 等查明閆璟去向,派人追拿,前者早換過兩輛馬車,飛馳延慶州。 屬官一路追到大同邊界,失去閆璟蹤跡,恐引來朝廷注意,不敢繼續再追,只能調頭回報,人追丟了。 “丟了?” “依屬下推測,其人怕已過延慶,前往薊州?!?/br> 薊州? 聞聽此言,晉王猶如五雷轟頂,站不穩,后退兩步,倒在椅上。 “王爺?” 屬官擔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