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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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的嚎叫聲中,彎刀劈落。 沾著血污的人頭,滾落到馬下,立刻被挑起,鮮血腦漿一并流淌,引起狂猛的兇性,更恐怖的殺機。 “殺,一個不留!” “嗷——” 帽插鷹羽的騎士發出嚎叫,舔著刀口血光,如狼入羊群,展開一場屠殺。 嚴格來說,阿爾禿廝同別部額勒并非仇敵。多數時間,兩部聯合對抗伯顏部,在韃靼各部中相當有話語權。 可惜的是,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朋友。 別部額勒被伯顏小王子說動,帶兵進攻明朝,留下部落的老幼婦孺,先遭大火,又遇強敵,只能任人宰割。 大火起時,阿爾禿廝牧民正在哈當附近扎營。 首領派人探查,發現是別部牧民,且守衛空虛,當即決定,吞掉對方。 “老人孩子,上年紀的婦人,全部殺掉!只留年輕女人!帳篷不要,牛羊有多少搶多少!” 部落首領親自帶人突襲,決意趁火打劫,搶掠人口,以壯大自身。至于部落結仇,根本不被阿爾禿廝放在心上。 別部額勒被伯顏小王子忽悠,腦袋發熱,帶著部落勇士到明朝送死,必定元氣大傷。就算回來,也是殘兵敗將,說不定半路就被截殺,用不著自己費心。 “殺!” 阿爾禿廝部的騎士在營地肆虐,遇到老人孩子,立即揮刀。見到年輕的女人,便用套馬繩捆住。 雪亮刀鋒下,別部牧民的咒罵越來越低,哀叫越來越少。 火光肆虐,整個營地,漸漸陷入一片死寂。 熊熊大火中,擁有黃金家族血,自北元延續至今,強盛一時的千人部落,終歸于塵埃,畫上休止符。 目睹這一幕,明軍騎兵未覺半分憐憫。 可憐強盜,無異農夫懷蛇。 別部牧民凄慘,死在韃靼刀下的邊民又有何辜? 他們不會向老幼婦孺舉刀,卻也不會以德報怨,施以援手。 “走!” 顧卿調轉馬頭,揚起馬鞭,當先疾馳而出。 夜幕下,隆隆的馬蹄聲傳出很遠。 阿爾禿廝部的騎士正返回營地,察覺大地震動,謹慎之余,不由得停住腳步。 “首領,是西南?!?/br> “恩?!?/br> 阿爾禿廝年及不惑,四方臉膛,脖子粗壯,身軀高大厚實,似小山一般。 “回營地?!?/br> “首領,不派人去追?這場大火,九成是同這些人有關?!?/br> “不追?!?/br> 聽聲音,分明是向明朝邊境疾馳,追去做什么? 如果是草原部落,自有明軍收拾。 如果不是……阿爾禿廝瞇起雙眼,心下揣測,什么時候,明朝軍隊也敢夜探草原,殺人放火了? “走!” 事情非同小可。 真是明軍,自己的部落未必安全。必須趁早拔營,進入草原深處。 直覺告訴他,這股明軍不好惹,躲開為妙。 天將明,阿爾禿廝騎士滿載而歸。 牧民走出帳篷,看到綁在馬后的女人和牛羊,集體發出歡呼。 “拔營,今天就離開哈當!” 未及下馬,首領便下達命令。 部落薩滿支著拐杖,站在雪地里。渾濁的雙眼掃過,沒有發出疑問。 牧民們立刻開始拆卸帳篷,驅趕牛羊。 別部的女人們被捆綁雙手,徒步行走。反抗最激烈的,雙腳也被捆住,和帳篷一起綁上馬背,向草原深處進發。 同多數韃靼不同,阿爾禿廝人毛發濃密,眼窩深陷,鼻梁更高,帶有明顯的高加索人特征。 尋其本源,可追溯到忽必烈時期,歸附蒙元的色目人。 明朝立國后,北元被滅,阿爾禿廝部本屬瓦剌。后也先身死,瓦剌衰落內亂,在部落征戰中落敗,舉部投奔韃靼。 這樣的一支部落,對韃靼的“忠誠”度可想而知。 別部額勒領兵打仗,被“盟友”背后扎刀,也就不顯得奇怪。 大火燃燒一夜,凌晨時分,終于熄滅。 顧卿領百名騎兵,重入慕田峪。過螺山后,擊殺殘留懷柔的韃靼,中途與顧鼎匯合,直奔鎮虜營。 彼時,趙榆和谷大用已至城下。 別部額勒率領的三千騎兵,戰死半數,余下多被生擒。僅少數逃脫,奔往懷柔,結果遇上顧卿顧鼎,全被斬落馬下。 別部額勒的護衛盡數被殺,突圍時,遇上絆馬索,滾落馬下,差點摔斷脖子。 四周都是明軍,舉起彎刀反抗,幾下被長槍挑飛。沒等站起身,就被撲上的明軍捆綁結實,成了新鮮出鍋的粽子,半點動彈不得。 “我%¥@……” 破口大罵,嘴立刻被堵住。 明軍冷笑兩聲,將人丟上擔架,直接抬進城內。 “袍子里有絲綢,肯定身份不一般,八成是首領。抬回去給監軍,定是功勞一件。說不定,能換來千兩賞銀?!?/br> 別部額勒是誰掃下馬,不重要。動手捆繩子,搶到自家“地盤”,才更實際。 打仗時,守軍援軍不分你我。戰后論功,必須親兄弟明算賬。 賬算不清,直接開搶。 有年輕的兵卒臉嫩,心懷歉疚。 “這樣,怕會傷了和氣?!?/br> 老兵卒聳聳肩膀,嘿嘿一笑。說出口的話,卻讓聽者心頭發沉。 “以為多占功勞,對不起他們?” “不是,我……” “得了?!贝驍啾涞脑?,老邊軍放下擔架,蹲到地上,用刀鞘拍著別部額勒的腦袋,說道,“什么和氣不和氣,我看你就是個拎不清的?!?/br> 兵卒不解,看著老邊軍,目光中滿是疑惑。 “韃靼打來之前,咱們多少人?” 老邊軍收回刀鞘,手搭在膝上,望著尚未清掃的戰場,聲音變得沙啞。 “貼戶不算,六百多個軍漢,一百多役夫?,F在,你仔細數一數,能站著的還有幾個?” 兵卒臉色發白,張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不知道?”老邊軍攤開巴掌,道,“那我給你數,聽好了,南門五個,西門八個,北門四個,加上三位監軍,剛能湊滿四個巴掌?!?/br> 兵卒垂下頭,臉色更白。 “咱們能囫圇個的活下來,不是運氣,是靠著弟兄們拼命!”老邊軍按著肩膀,那里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仍在不停滲血。 “你以為,咱們搶人是為什么?” “我只是想著……” “想著?你想著什么?傷和氣,得罪人?你以為,我錢老三真是掉錢眼里,是個削尖腦袋的王x蛋?” “老三,行了?!?/br> “不行!” 老邊軍忽然站起身,指著兵卒,大聲道:“咱們搶功爭銀子,是為自己嗎?是為死去的弟兄!” “咱們活著,能領戰功吃軍餉,得朝廷賞賜。只要肯拼命,總能養活一家老小。那些死去的弟兄怎么辦?一家老小怎么辦?撐死一人三兩銀子,能當個x!” 話到最后,老邊軍幾乎是在吼。 “咱們不搶,誰記得他們?” “仗打勝了,朝廷里的升官發財,腦袋別腰帶上的,幾兩碎銀子就能打發。那些紅口白牙的,好不好還要踩兩腳,說什么有傷天和!” “你覺得不好意思,臉皮發燒,怎么不想想,你能活著,能領著戰功吃軍餉,說不定還能升小旗,做總旗,是因為弟兄們都死了!” 吼到最后,幾個邊軍都已淚流滿面。 兵卒垂下頭,滿面慚愧,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 營堡內,李大夫忙得腳不沾地,雙眼熬得通紅,銀白的發須蓬亂成一團,絲毫不見往日的仙風道骨。 楊瓚靠坐在椅上,官袍被血染紅,硬結在身上,輕輕拉動,便火辣辣的疼。硬往下拽,必會帶走皮rou,令傷勢更重。 “僉憲忍著些?!?/br> 徒弟束手無策,李大夫凈過手,親自處理。未加重傷勢,也讓楊瓚冒出一身冷汗。 “傷藥不夠了?!?/br> 撒上藥粉,纏上煮過的白布,楊瓚長舒一口氣。 帳中燃著火盆,依舊凍得渾身哆嗦。 “我有幾瓶傷藥?!泵銖娞咨现幸峦馀?,楊瓚道,“杯水車薪,好歹能救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