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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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問斬還是坐牢,必要抄家。 劉瑾袖著手,轉著眼珠,也不曉得,咱家能不能爭來這差事。 自從“jian宦之路”走歪,劉公公對抓貪抄家興致極高。京城內外,西廠提督的名號,幾能止小兒夜啼。 江南地方官員,更送出響亮綽號:劉扒皮。 這樣的殊榮,連王岳戴義都沒享受過。 身為東廠接班人,谷大用想要達到劉瑾的高度,還需努力。 換過腰牌,劉瑾只帶兩名長隨,離開乾清宮。沒走出多遠,就見一個大紅身影匆匆趕來。 劉瑾難得愣了一下。 事可真巧,咱家沒出奉天門,牟斌這廝竟自己來了。 奇怪歸奇怪,想起天子旨意,劉瑾忙快行兩步,迎上牟斌。 “牟指揮使,咱家有禮?!?/br> “劉公公?!?/br> 牟斌表情嚴肅,眉間擰處川字,明顯有急事。 “太原寧夏和南昌接連送回急報,本官欲覲見天子。未知天子可在東暖閣?” “天子正令咱家出宮,宣召指揮使?!?/br> “天子宣召?” “正是?!眲㈣?,“指揮使請?!?/br> 劉瑾轉身先行,牟斌二話不說,直接跟上。 到東暖閣前,張永正推門走出,見到兩人,同樣愣了一下。 這么快,是在宮門前遇上? “陛下移駕西暖閣?!?/br> 東暖閣砸得不成樣子,瓷瓶玉器,筆架硯臺,沒一件完好。 冷靜下來,面對滿地狼藉,朱厚照很是rou疼。 經楊御史灌輸,熊孩子知曉賺錢不易。即便內庫堆滿,手里不缺錢,也經不起這般糟蹋。 “朕去西暖閣?!?/br> 砸都砸了,沒有后悔藥可吃,只能眼不見為凈。 狠狠的咬著硬糖,朱厚照下定決心,今天的損失,必須找補回來。誰蹦跶得最歡,就先找誰! 隨著劉瑾至西暖閣,牟斌交出佩刀,經通稟入殿。 暖閣門關上,君臣密談一個多時辰,至宮門下鑰,牟指揮使方才離開。 隔日,城門剛開,北鎮撫司便派出緹騎,分別馳往太原、寧夏和南昌。 事聞朝中,群臣議論紛紛。 三省之地,貌似互不相關,仔細深想,不禁悚然。 晉王,安化王,寧王。 這三處,可都是藩王封地! 內閣三位相公,六部幾位尚書,全都有些拿不準,天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錦衣衛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要動藩王,也該選好時機。 北疆戰事未歇,情況依舊危急??v有一場小勝,韃靼終未全部退去,不可稍有放松。 孝陵遇雷,南京都察院科道官上疏直諫,站在“道義”制高點,幾要綁架兩京官員。大有不隨之進言,就會被打成jian佞之勢。 天子震怒,事情必須解決。 三位相公商議,實在不成,先尋史雍幾個錯處,把他按下去,南京群龍無首,可以慢慢收拾。 “勸天子向學,親賢遠佞,應為好意。然以圣人之德撫豺狼之輩,實滑天下之大稽!” “誰為賢,誰為佞?” “滿朝君子剛正,則政治清明,國泰民安?我看未必?!?/br> 李東陽說話,少有如此不留余地。 實在是史都憲的奏疏,太不入眼。 旁聽過楊瓚幾次講習,難免受到影響。加上朱厚照登基以來,內廷朝堂的種種變化,李東陽的思想,不由自主開始傾斜。 劉健只是皺眉,并未多言。 謝遷則堅定站在李東陽一邊。 無他,史雍為表剛正,連謝丕一并彈劾。兒子被罵成jian佞,親爹怎會坐視。 避嫌? 也要看看彈劾的是什么! 如果謝丕被打成jian佞,謝遷豈能獨善其身。 上梁不正下梁歪,子不教父之過,一人犯法,株連全家。 謝遷政治斗爭經驗過于豐富,想得深了些,甚至有五成以為,史雍彈劾謝丕是幌子,真正目標在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個南京的官,敢找閣老麻煩,想死還是想死? 再者言,“清君側”的打擊范圍實在太大。 天子登基剛剛一年,這個時候下罪己詔,完全是在打內閣的臉! 先帝重托,三人輔政。 天子不修仁德,有昏君之相,他們這些輔佐天子的人,又成什么? 最終,內閣達成一致,此事必須站在天子身邊。 商議妥當,做好準備,只等明日早朝,快刀斬亂麻,將事情了結。 畢竟,他們動手,屬文官集團內部“調整”,不會傷筋動骨。若是由天子下刀,南京官場又得地震。 按照楊御史的話,做官的不長腦子,看不清形勢,還不如回家種田。 言官怎樣? 遇到長歪的正德天子,言官照樣收拾。 未料想,朱厚照壓根不按牌理出牌。 翌日早朝,群臣進殿,分兩班站定,許久未聞響鞭,更不見天子升殿。 等了兩盞茶,才有中官傳旨,“上疾,愈視朝?!?/br> 天子染恙,不上朝? 群臣面面相覷,昨天還生龍活虎,早朝上,嘴巴始終沒停,退朝時,下巴還沾著點心渣。 轉眼就生病,難不成吃得太多,撐到了? 病好上朝,能不能給個期限? 內閣三人表情不定,心都有些發沉。 情況不對,非常不對! 見不到天子的面,計劃做得再好,都是一拳打進空氣。如天子意在拖延,暗中遣廠衛查辦,金陵的事,怕會脫出掌控,輕易難以了結。 非是三人多想,實在是朱厚照有前科。 稱病罷朝,不只玩過一次。 這一回,病得實在太巧。 京城起風,尚未吹到北疆。 鎮虜營一役,擊敗韃靼千騎,明軍同樣損失不小。封賞尚未送達,營堡內外已掛起白幡,立起上百新墳。 無論邊軍還是京衛,馬革裹尸,戰死北疆,依傳統,都將埋骨邊塞。 營堡中沒有陰陽生,李大夫代為焚燒祭辭。 總兵官以下均臂纏白布,在靈前燃香,焚燒紙錢。 “魂兮,歸鄉——” 悠長的調子,穿過朔風,夾雜悲音。 營堡將士,無論是否受傷,只要能動,便是請役夫抬,也要到墳前祭拜。 一將功成萬骨枯。 戰死英魂,仍碑面向北,以身衛土,以魂守疆。 風扯白幡,六出紛飛。 祭辭聲中,眼前一片白,未知是鵝毛大雪,還是沒有燃盡,隨風飛散的紙錢。 祭禮之后,楊瓚返回營堡。剛跨過門檻,忽然眼前一黑,抓住近旁人的手臂,方才沒有跌倒。 轉過頭,一身大紅武官服,卻不是顧卿。 “顧總戎,失禮了?!?/br> 楊瓚側身退開半步,腳下沒注意,絆到門檻,整個人傾斜,差點砸到顧鼎身上。 幸虧顧卿離得不遠,反應又快,探手將人扶穩。 晃晃腦袋,楊瓚心中苦笑。 連續三日,只睡不到兩個時辰,果真有些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