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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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回銀錠,離開鑄銀坊,穿過兩條回廊,打擊聲消失,驟然變得安靜。 “此為熔鑄金銀器皿,番邦器物之所?!?/br> “此間分揀釵環拆下的珠玉寶石?!?/br> “運銀礦石之木,雖已鑿空,然其質地尚好,可制桌椅工具,供房內支用?!?/br> “陛下,熔鑄的金錠,五至十兩不等,均另外裝箱,運送宮城,交承運庫?!?/br> “往來出入,均有簿冊記錄,損耗亦有詳實記載?!?/br> 辦事太監引路,沒到一處,便做詳細講解。 宮中再多金銀珍寶,番邦貢品,也是前朝積累。豹房中的金銀珠寶,俱為自己所得,朱厚照負著手,勉強克制,嘴角也差點咧到耳根。 多虧有楊先生! 不然的話,內庫國庫都得跑馬。 現如今,朕有錢了,設衛造船,仿效太宗皇帝,掃平草原,指日可待! 三繞兩繞,歷史的慣性再次發揮作用。 浙海匪患解除,貪官污吏被一通收拾,造船出航尚需時日,坐不住的少年皇帝,終于將視線盯向了北邊。 正想著到邊鎮打谷草的小王子,尚且不知,熊孩子有了錢,財大氣粗,終于耐不住寂寞,計劃北上,同他玩耍。 正德元年,九月丁卯 國庫事發,天子處置近四十名朝官,下獄抄家。所得金銀器物,珍珠字畫,折銀可到四十萬兩。 戶部尚書韓文,兵部尚書劉大夏上疏乞致仕。 “臣老病,失察部中。復貪位,必至愧恩誤國?!?/br> 奏疏三上,天子允劉大夏所請,褒加太子太保,令有司給米,年四十八石。歲用役夫六人。 韓文所請未允,仍繼續留任戶部。 同月,欽差奏疏遞京,言江浙事了,將啟程還京復命。 奏疏抵達不久,宣府忽來急報,八月以來,連遭雨雹,恐今歲顆粒無收。 奏報下六部,議減免稅糧,賑濟災民。 不想,北邊的草原同樣遭災,牛羊被砸死無數。 兀良哈同明朝友好,名義上屬明朝衛所,遇到災禍,自可請朝廷賑濟。加上弘治帝臨終安排,楊瓚一力推動,朱厚照登基不久,即派遣錦衣衛,敕令鎮守太監,在廣寧等地重開貿易。 如此一來,損失些牲畜,對朵顏三衛的壯漢而言,算不得傷筋動骨。 沒rou吃? 沒關系,東邊就有野人女真,上山去搶就是。 瓦剌被韃靼感出漠南,憋屈在漠西和漠北一小塊地界,距明朝較遠,想打谷草,必須穿過韃靼勢力,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 相比之下,韃靼占據地利之便,兵強馬壯,損失了牲畜,眼見活不下去,自然打起了鄰居的主意。 小股游騎擾邊,立即引起守將警覺,向京城遞送急報。 秋收不到,就想南下打谷草,還有沒有點職業道德? 于此同時,江浙匪患終于清除大半,余下再形不成威脅。掃尾工作完成,楊瓚計劃啟程,返回京城。 王主事有意外放,誘捕佛郎機海盜之事,即可交他完成。余下的一些瑣事,也可日后一一清掃。 憑王主事的能力,絕對手到擒來,眼不眨一下。 算算時間,再不啟程,定會錯過萬壽圣節。楊瓚遣人知會劉公公,打點行囊,北歸神京。 至于同顧同知的約談,可留待回京后再言。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不管事出何因,楊御史必會“負責”到底。 跑? 隨便跑。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名聲 正德元年,九月辛巳 楊瓚離開雙嶼,乘船前往象山,在錢倉所同劉瑾等人匯合。 因時間匆忙,劉瑾收到的表禮太多,金銀之外,玉器珍珠等物,清點裝箱后,至少一半未及送往京城。 最后,只得裝上馬車,帶入錢倉所。 十幾只木箱堆在倉房,偶爾開箱清點,同海匪繳獲并在一處,引來陣陣驚嘆。 “好家伙,都是銀子!” “不對,那小箱的是金子。依我估算,至少有三百兩?!?/br> “三百兩?五百兩都有余!” 有長隨打開木箱,分揀出幾只布袋。未料系繩松脫,滾出幾顆拇指蓋大小的柱子,通紅的顏色,看著就喜人。 守衛很是驚訝。 “這是珍珠?” “珍珠有這樣的?” “紅色的……的確沒有見過?!?/br> “像是瑪瑙?!?/br> “不對,應該是珊瑚珠子?!?/br> “珊瑚能雕成珠子?” “見識少。我跟著指揮使剿匪,在岱山那里,見過不少珊瑚器物,其中就有這樣的珠子。只是沒這么大,也沒這么紅?!?/br> 聽者咋舌。 “這么大一袋,估計得有上百顆?!?/br> “一百?”衛軍搖頭,“兩百都有了!” 出守衛,所內官軍巡邏時,也會有意無意繞過庫房,掃幾眼箱籠,暗道:指揮使剿匪,收繳的好東西不少。欽差也大方,分出千兩銀子,白匹布絹,以及各種香料,犒賞衛所上下。東西加一起,折算過后,小兵也能得個三五兩。 本以為指揮使得的寶貝夠多,眾人也算開了眼界。沒料到,劉公公一來,箱子打開,眼珠子照樣掉一地。 比價值,不差多少。 論器物精美,花樣出奇,海匪搶奪的那些,當真是不夠看。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小巫什么的?” “小巫見大巫?” 一名經歷奉命前來,幫忙記錄簿冊。恰好聽到衛軍之言,忍不住插嘴,補了半句。 聞聽,衛軍登時一拍大腿。 “對,就這句!” “要么說劉經歷讀過書,就是了不得!” 經歷忙搖頭,他不過是個秀才,考不中舉人,才以軍戶入衛所,襲父職。因會讀書認字,幾次轉調,成了錢倉所經歷。 欽差南下剿匪,江浙衛所,尤其是沿海各千戶所,無一例外,都被廠衛過了篩子。 劉經歷平日也貪些小錢,好歹做事有良心,同海匪也沒有牽扯,不致被百姓唾罵。唯一值得憂心的,是同船主徐誠有過一兩次往來。 聽聞徐誠事發,劉經歷尚存幾分僥幸,總想著,這么點拐彎抹角的關系,應該查不出來。 沒承想,兩日之后,就有戴圓帽的番子上門。 徐誠自盡,雙桅船上的海匪卻未盡死。為立功減罪,留得項上人頭,雞毛蒜皮的小事,也爭相道出,招得一清二楚。 加上孫老三的口供,再是犄角旮旯,也會查個清楚。 很不幸,劉經歷便屬其中。 雖沒道出性命,從蛛絲馬跡推敲,依舊被發現端倪。 人在衛所躲著,禍從天降,照舊避不開。 好在熊指揮使返回,得知番子上門,心生疑慮。仗著在欽差跟前有幾分面子,軟硬兼施,總算讓番子吐了口。 劉經歷的事不大,只要說出徐誠在寧波府的宅院商鋪,花錢既可消災。 知道情況,劉經歷翻箱倒柜,交好的同僚也解囊相助,湊齊銀兩,借著“不知者無罪”,總算是逃過一劫。 往好了想,也可算作虛驚一場。 送走番子,劉經歷痛定思痛,下定決心,自此以后,再不隨便伸手。哪怕是送到跟前的銀子,也要問明來路,否則,一個銅板都不能收。 錢固然重要,但比起錢,腦袋更重要。 況且,熊指揮使助欽差剿匪,帶回數箱金銀珍寶。衛所之內,差不多人人有份。劉經歷分到十兩,加上俸祿,生活也算富余。比不得先前,也不致無米下鍋。 聽聞欽差歸京,雙嶼之處新設衛所,熊指揮使主動請纓,希望欽差能上奏御前,調其到海島戍衛。 旁人眼中的苦差,在熊指揮使眼中,則變成肥差,美差。 擒拿海匪,奉旨走私,往來貨物可自留一成。初次之外,朝廷還給發餉,普天之下,有比這更好的差事嗎? 當然,事有利弊。 人在島上,遠離岸上,與同僚走動不多,升遷怕會慢些。 如欽差所言,同番商市貨,風險不小,一旦為朝中得知,必掀起軒然大波。 在島上的衛軍,必須慎選。掌控衛軍的指揮使,必須能夠服眾,且能壓下非議之聲。必要時,更要挺身而出,甘冒風險,同滿朝文武對立,扛下責任,為天子頂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