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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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奏疏中的其他內容,涉及“奉旨走私”“遠航外邦”等條目,王侍郎為條件所限,縱然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 即便是想到,也不會在朝堂上提及。 除非想和全體文官割袍,與所有舊友斷義。 “王卿家之言甚和朕意。諸卿以為如何?” 又是以為如何! 左右文武,殿中百官,沒人敢提出言反對,唯有拱手。 “陛下圣明!” 多數人都看明白了,今天這事,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天子手握貪賄證據,便是懸在眾人頭頂的一把利刃。 長刀落下,不過人頭點地。始終這么懸著,才真正是揪心。 反對聲消失,兵部附議,工部出人,戶部自要出錢。 沒錢? 誰敢再提這兩個字,絕對是腦袋被門夾了。 當日早朝,在群情激奮中開始,于君臣相諧中結束。 朱厚照達成目的,敕令當天下達,遣快馬送往江浙。 群臣走出奉天殿,本晴朗無云的天空,驟起一陣驚雷。 李東陽,劉健和謝遷轉道文淵閣,六部官員各回衙門。謝遷往弘文館為天子講習,顧晣臣冒雨出城,策馬趕往武學。 天子未回乾清宮,命張永備車。 “朕去豹房?!?/br> “張伴伴隨駕,谷伴伴去尚膳監,問一問,皇后用的補湯可好。再去太醫院,問問劉院判,皇后用膳還有什么忌諱?!?/br> “是?!?/br> “南邊又送來不少好東西,有番人從海外帶回的谷物。等朕回宮,讓御膳房做了,朕想看看,番邦的東西,和大明有什么不同?!?/br> “是?!?/br> 車輿備好,平頂之上,多鋪一層油布。 “天子起駕!” 儀仗從簡,也有二三十名內侍禁衛。 宮內不許打傘,張永等人只能多加一層罩袍,冒雨加快行速,趕往豹房。 此時,豹房已全部竣工。 役夫領了工錢,陸續返還原籍。 朱厚照不差錢,陳寬御下又嚴,監工不敢有半分可口,青白的銀角,黃燦燦的銅錢,一文不差,發到役夫手中。 因工程提前竣工,剩下的糧米rou蔬,運不走的,由廚夫當日燉煮,每人都得滿滿一碗,幾乎走不動路。 能帶走的,由陳寬報于內府,按人頭劃分,填補役夫路上干糧。 “天子仁德,國朝之福,百姓之福!” 臨行前,役夫均伏身在地,行大禮,四拜不起。 “陛下仁德!” 樸實的百姓,說不出更多感謝之言,仍讓觀者眼底發酸。 “起來吧,快都起來?!?/br> 奉旨送來工錢的內庫太監,啞著嗓子,眼圈通紅。 在宮中大半生,都快忘記,早年間,爹娘活不下去,不得不送他進了宮。 現如今,也不曉得得娘如何,幾個兄弟姊妹過得怎樣。 張銘管豹房事,正巡視時,看到這一幕,也不禁頓住腳步。許久,方深吸一口氣,想起父親囑托之言,心中愈發堅定。 出身勛貴功臣之家,襲祖輩武職,同科舉官員,天生存在隔閡。 文官互相抱團,自成一體,織成偌大關系網,鞏固自身利益。 勛貴功臣則不然。 歸根結底,他們的榮辱,全系于天子。天子好,他們即好。天子不振,他們也會被壓得抬不起頭。 故而,明知是坑,只要是天子挖的,閉著眼睛,捏著鼻子,也要縱身往下跳。 管事豹房,在旁人眼中,可不是樁好差事。但天子有令,上刀山下油鍋,不能有半分遲疑,更不能后退半步。 如今看來,此中之事,同預想中大為不同。 視線從役夫身上移開,望著石路兩端的高墻,張銘心思微閃,神情中,多出些許灑脫,增加兩分釋然。 役夫離開之后,工匠亦陸續啟程。 到九月間,往日熱鬧的工地,忽然安靜下來。僅作坊之內,仍每日敲敲打打,往來運送的木箱,更是一天多過一天。 大雨中,天子儀仗停在豹房前。 張銘著虎補緋袍,腰束素金帶,懸執事牙牌,戴烏紗帽,未撐傘,立在雨中。 “臣張銘,叩見陛下!” “免?!?/br> 張銘未跪,車輿前的雨布既被掀起。 朱厚照一身盤龍常服,頭戴金翼善冠,腰束玉帶,似嫌麻犯,沒用中官撐傘,竟是躍下車板,一路小跑,對張銘道:“隨朕來!” “陛下!” 張永嚇得不輕。 天子淋雨,萬一著了涼,該怎么辦? 顧不得體統,忙舉起衣袖,就要為天子擋雨。 “無礙?!?/br> 朱厚照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大笑道:“悶熱得很,如此倒也痛快!” 痛快? 張永差點哭出來。 張銘看著天子,也是無語。 如果楊瓚在場,必會搖搖頭,小屁孩不犯熊,也很欠揍。 雨成瓢潑,天像破開了口子。 雷電轟鳴,眾人不敢遲疑,護著朱厚照,穿過回廊,直往墻內房舍躲雨。 借機會,張銘終于走進虎城大門,得見墻后情形。 成排的作坊,墻壁打通,爐火通紅。 上百名工匠,光著膀子,掄起錘鑿,片刻不歇。 宮內派遣的中官和小黃門在坊內穿梭,長隨抬起裝滿的木箱,裝上大車,常伴著一聲鈍響。 看到箱子里裝的都是什么,張銘倒吸一口涼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官銀! 全是白花花,鑄造成方形的官??! 看分量,一塊至少十兩。 下意識數著木箱,估算車上銀數,張銘心中駭然。 這么多的銀子,都是從何而來? 天子建造豹房,不為游玩賞樂,竟是為鑄造官銀? 說出去,誰會相信? 不是親眼所見,張銘也不敢置信。 “奴婢拜見陛下!” 管事的中官上前,躬身下拜。 房中忙碌的工匠同時停下,跪地行禮。 “都起來?!?/br> 朱厚照抬手,示意眾人繼續鑄銀,該做什么做什么。 “朕隨意看看?!?/br> 天子有令,工匠們再次忙碌起來,比起先時,用出更多力氣。 “抬一箱鑄好的官銀,呈陛下過目?!?/br> 張永小聲提醒,管事太監立即動作,綁上車的木箱不好動,未裝滿的銀箱還有兩只。 “陛下請看?!?/br> 箱中銀錠,不是兩頭翹起的形,而是長短類似,寬窄略有區別的條形。 翻過一面,壓刻有正德元年,銀錠重量等字樣。 “小者五兩,大者五十兩?!?/br> “銀礦石熔煉之后,熔鑄成錠,成色亦有少許不同?!?/br> 朱厚照拿起兩枚銀錠,掂了掂重量,問道:“比府庫官銀如何?” “回陛下,好于成化弘治官銀,比天順官銀稍有不如?!?/br> “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