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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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不休惹惱仆婦,被狠踹兩腳,當即疼得弓身在地,臉色煞白。 見有一個舞女彩裙染血,仆婦大驚,宮人雙眸冷凝。 “還等什么,帶走!拖拖拉拉,是想和她一起進柴院?” 仆婦悚然,顧不得其他,拉起兩女,一路拖往柴院。 “誰敢多嘴,就和她們一樣的下場!” 宮人表情冷厲,在場之人均噤若寒蟬。 后宮中,晉王妃得報,僅是挑了挑眉,連良醫也懶得喚。 “生下來也活不了,何必費事。王爺還沒有嫡子,要那些玩意作甚?!?/br> 宮人垂首,在外八面威風,在晉王妃跟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翹起鮮紅的蔻丹,豐潤紅唇牽起,晉王妃冷笑道:“倒是那個立下大功的劉良女,被王爺寶貝的什么一樣。你前頭說什么來著,膽小如鼠?可真是看走了眼?!?/br> “王妃娘娘恕罪!” 宮人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直到到額前一片青腫,頭頂方傳來聲音:“起來吧。事兒沒辦好,就要想法彌補,磕頭有什么用?!?/br> “是?!?/br> 顫巍巍起身,宮人咬緊嘴唇。 碰巧也好,處心積慮也罷??傊?,那個得了王爺恩寵的女人,必須死! 第六十七章 省親二 在驛站休息一夜,楊瓚一行重新啟程。 雪仍在下。 鵝毛般的雪花被風卷著,仿如挦綿扯絮,洋洋灑灑,飄了滿目。 驛丞和吏目幫忙套車,查看過馬匹車廂,特地捧來幾卷粗布,蓋在木箱之上。 “多謝?!?/br> 楊瓚攏著衣領,取出兩枚方形官銀,遞與驛丞,道:“權當謝意,還請莫要推辭?!?/br> 驛丞笑著接下,又讓吏目牽來一頭老騾。 “大雪沒膝,路都埋住了。楊老爺從京城來,這幾位壯士怕不好認路。別看這頭騾子缺牙老邁,卻是多次馱糧出關。楊老爺帶上,多少有些用處?!?/br> 楊瓚正要婉拒,驛丞二話不說,直接將騾子系上馬車,表明態度。 “楊老爺,卑職守著這座驛站,少說也有七八年?!斌A丞道,“南來北往,見過的文武官員不下百余,尚未有人如楊老爺一般寬厚。楊老爺體恤,我等感念在心,這些銀兩卻不能白要?!?/br> “我……” 知曉驛丞誤會,楊瓚卻不知如何解釋。 住宿給錢,吃飯付賬,天經地義。他有能力,多給一些也是心意。實非驛丞所想的那般“高尚”。 驛丞笑著搖頭。 “楊老爺,卑職口拙,只請老爺收下這頭騾子。不然,老爺的銀子也請收回,卑職實不敢留?!?/br> “……好吧?!?/br> 推辭不過,楊瓚只能點頭。 車夫正捆著麻繩,瞧見蔫頭耷腦,貌似沒什么精神的老騾,立刻雙眼發亮。 綁好木箱,幾大步行至青縵馬車前,搓熱大手,看了看騾子的牙口,對驛丞道:“你倒也舍得!” “壯士這句話,我不明白?!?/br> 驛丞裝糊涂,車夫沒有揭穿,轉而問道:“這騾子可是驛站里養的?” “正是?!?/br> “當真難得?!?/br> 連道兩句難得,車夫撐著躍上車轅,對楊瓚道:“跟著楊老爺出門,總能見著新鮮事?!?/br> “怎么說?” “那頭騾子可不一般。若是提前兩年,伯府中的軍馬也未必跑得過它?!?/br> “當真?”楊瓚詫異。 “不騙老爺?!?/br> 車夫揚起馬鞭,駿馬甩動脖頸,嘶鳴一聲,噴出熱氣。 騾子仍是垂著頭,幾乎被棗紅大馬的身形掩住。 “告辭?!?/br> 透過車窗,楊瓚向驛站眾人拱手。 “楊老爺行路當心,一路平安!” 楊慶本想幫忙趕車,卻被車夫拒絕。 “雪這么大,我同壯士輪番,壯士也好歇歇?!?/br> “不必?!?/br> 車夫只讓楊慶三人坐穩,猛的一抖韁繩,駿馬揚起四蹄,飛馳而出。 車輪壓過積雪,破開茫茫雪簾。 目送馬車走遠,驛丞返回屋內。第一時間沖到火盆旁,見到烤著面餅的老卒,不由問道:“總旗認定這楊老爺不凡,連養了幾年的騾子都肯送,為何不出去送送?” 老卒搖頭。 收回長筷,撕開焦脆的餅皮,撲鼻的面香勾得人垂涎欲滴。 “用不著?!?/br> 老卒掰開面餅,遞給驛丞半張,余下分給吏目。拍拍手,重新拿起長筷,將冰涼的干餅支在火上。 “為何?” 咬一口面餅,驛丞吏目均是燙得哈氣。 “問那么多作甚?”老卒瞪眼,“吃你的餅吧?!?/br> 未勾補入邊軍時,他曾隨里中的陰陽生學過幾手。論起看人觀相,不敢說半點不錯,十次里總能看準五六次。 這位楊老爺的面相,實是有些奇怪。 乍看不長命,細看卻是大富大貴,官運亨通。再細看,兒孫運淺薄。按照俗話說,注定斷子絕孫,偏又不像是會遭逢大禍。 這樣的命格,實在是少見。 老卒多年不為人觀相,以為生疏了,是自己看錯。沒承想,今日送熱水,瞄過楊瓚的手心,又是一驚。 斷子絕孫不假,卻是鳳協鸞和,福壽綿長。 這……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越是想不通,越會去想。 送別時,老卒沒有露面,只將精心飼養多年的騾子送給楊瓚。 沒有子嗣,官運實是極佳,當可位極人臣。哪怕為了兒孫,他也要賭上一回。 火苗躥起,面餅散發出陣陣焦香。 望著橙色的火光,老卒心思飄遠,不禁有些出神。 大雪中,楊瓚一行離開白羊口,直奔鎮邊城。在城中停歇半日,沿河道北上,進入懷來衛。 越向北,氣溫越低,雪下得越大。 如驛丞所言,老騾的確幫了大忙。風雪再大,仍可辨識方向,更能尋到廢棄的驛站和破損的墻垣,供車馬人員躲避。 “等風小些再走?!?/br> 車夫將馬匹系緊,遇到如此惡劣的天氣,著實有幾分詫異。 早些年,這么大的雪,只能在草原見到。 繼續這樣下去,三四月間未必能見暖。播不了種,錯過夏收,邊軍尚可依照朝廷運糧,邊民又當如何? 遇到災年,北邊的鄰居缺衣少食,在草原活不下去,十成會到大明打谷草。 邊民沒了糧食,只能淪為流民四處乞討。 朝廷發下賑濟,經府州縣衙,定當少去五六成。剩下的,還要供給運送糧食的役夫。留兩成給災民已是萬幸,常常是一成不到,糊弄幾頓稀粥了事。 食不果腹的災民,仍要繼續乞討。 弘治朝政治清明,隱藏在臺面下的骯臟齟齬,卻從來沒有消失。 思及少年時的慘事,車夫握緊雙拳,臉頰繃緊。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什么時候,百姓才能不苦? 坐在車廂里,楊瓚抱著手爐,圍著斗篷,既盼著雪能早些停,又想前路能更長一些。 書音少聞,近鄉情怯。 越接近保安州,心情越是復雜。九成是受記憶影響。余下一成,楊瓚也說不明白。 回到涿鹿縣,見到楊氏族人,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甚至不能保證,見到楊小舉人的親人,是否能喚一聲“父親”。 背靠車壁,閉上雙眼。 楊瓚有種沖動,立刻掉頭返京。他想見顧卿,道不明緣由,就是想見。 “沒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