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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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女官站在廊下,見狀,微點了點頭。當下返回正殿,向太皇太后和吳太妃稟報。 “奴婢瞧著,夏氏女同沈氏女最為拔尖。吳氏女很是嬌憨,王氏女細心恬靜,均有可稱道之處?!?/br> 王太皇太后和吳太妃低語幾聲,令女官繼續守在偏殿,隔兩個時辰再做回報。 殿門關上,吳太妃忍不住輕咳。 王太皇太后面現憂色。 “吃了這些時日湯藥,怎么還不見好?” “老毛病了?!眳翘掌鹋磷?,端起茶盞,潤潤喉嚨,“早年落下的病癥,天涼就要犯上一回,再多的方子也是沒用?!?/br> 提起早年,王太皇太后不免嘆息。 “遭了那么多年的罪,才過幾天好日子?!?/br> 吳太妃輕笑,生死有命,她早已看開。 病癥好與不好,都是上天安排。只不過,一旦有那一日,就要再見舊人,心中難免膩歪。 “不提這些糟心事?!眳翘Φ?,“娘娘瞧著哪個更好?” “左不過這四個?!蓖跆侍簏c出夏福四人,道,“咱們選了,總還要天子順心。當日里,天子似對夏氏女另眼相待?!?/br> “性格沉穩,人也聰慧?!眳翘?,“先前娘娘說過,這孩子年紀小了點,可改了主意?” “十三,虛歲十四,和天子差一歲,也是般配?!蓖跆侍蟮?,“需得遣人到金陵,仔細探查其家人品行?!?/br> 若是再出一個慶云侯,或是壽寧侯,還不夠糟心的。 “娘娘說的是?!眳翘挚人詢陕?,“我這身子不濟,娘娘若是有精神,不若請太后暫移仁壽宮,免得過了病氣?!?/br> 王太皇太后皺眉,問道:“可是又有哪里不對?” “沒有?!眳翘鷵u頭,“我這病來得急,擔心過了病氣。今日之后,有事便遣女官通傳。等我好些,再來同娘娘問安?!?/br> “你這話說的,是想戳我的心?”王太皇太后紅了眼圈,一把拉住吳太妃的手,“什么過了病氣,以后休要說這話!” “娘娘,”吳太妃嘆息,“鳳體為重?!?/br>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王太皇太后道,“就算真的……咱們也好作伴,到地下見過先皇,無論如何,都要先給萬氏一頓廷杖!” “娘娘?” “你出過氣,我可沒有?!蓖跆侍笮Φ?,“到了地下,總該暢快一回。有列祖列宗,圣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看著,我就不信,陛下還能護著那萬貞兒!” 吳太妃先是發愣,繼而輕笑。 王太皇太后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手,陪著一起笑。 笑到最后,兩人都流出眼淚。 “好,真有那日,我必親自執起廷杖,痛快一回!” 弘治十八年十一月辛亥,英國公張懋、兵部尚書劉大夏奉敕簡閱京衛cao演。 是日,天子親臨演武場,內閣首輔劉健,次輔李東陽和謝遷伴駕。翰林院侍讀楊瓚,侍講謝丕得幸隨駕,立于臺旁,一同觀cao。 留守六十八衛俱上名冊,由都督府及兵部篩選,擇精銳六萬三千五百七十人,分作五營,各領以把總指揮,習cao聽用。 以武定侯、懷寧侯、南和伯、永順伯、長安伯為坐營官,分掌萬余人。 依天子意,分撥三千營及神機營千余人,仿照太宗皇帝征討草原戰陣,分批cao演。 演武場四周,由羽林為、金吾衛、錦衣衛等分別把守。 演武場中,五營軍官著甲胄,百戶著皮甲,總旗之下俱為袢襖,分槍兵弓兵列陣。 旗幟烈烈。 鼓聲中,百余架戰車推出,車上架銅鑄火炮,隨旗官號令點火。 炮聲隆隆,大小鐵球飛出,暴雨般砸中預先排好的草人,騰起一片濃煙。 “令起!” 鼓聲更烈,五營官軍臂縛彩帶,由把總指揮率領,變換戰陣。 五名坐營官均是黑色甲胄,橫刀躍馬,沖在陣前。 距離雖遠,楊瓚仍能一眼認出顧卿。 黑甲紅纓,銀槍駿馬。 兩營相遇,監槍官率先發令,排槍之后,手持重兵的騎隊自兩側沖出,刀棒相擊,金戈之聲恍如雷鳴。 看到騎兵手中的武器,楊瓚揉眼,再揉眼。 近兩臂長,前寬后窄,沿頂端楔入數排尖釘,光是看著,就覺煞氣逼人。 按照太宗皇帝陣圖,此乃騎兵利器,每遇敵寇,必所向披靡。 楊瓚不再揉眼,嘴角抖了兩抖。 非常人行非常事。 永樂大帝不愧為殺遍草原無敵手的猛人。 先是戰車火炮,緊接一陣排槍,其后直上狼牙棒,是個人都受不了。 只可惜,戰陣雖好,cao演的官兵早非當年。陣中所用的“重兵”,皆以木頭制成,刷上黑漆,揮舞起來頗有幾分氣勢,實際全無半點殺傷力。 楊瓚都能發現不對,何況朱厚照。 隨戰陣cao演,原本臉膛通紅,激動不已的朱厚照,興奮漸消,臉色越來越黑,大有一黑到底的架勢。 第六十二章 一起跳坑 未時中,cao演過半。 演武場中,鼓聲仍隆,號角四起,殺聲震天。 高臺之上,朱厚照臉色黑沉,單手扣住玉帶,狠狠咬牙,聲音幾乎從牙縫間擠出。 “這就是六十八衛精銳,拱衛神京的京軍?” 騎兵照面,刀鋒都未交錯,便齊齊墜馬。 步兵交鋒,嘴上喊得熱鬧,虛晃一槍,就地滾倒。 先時,以制造兵器為由,兵部請延遲cao演。朱厚照痛快答應,以為準備充分,必可重現太宗皇帝軍陣的風采。 結果呢? 所謂的“重兵”,全是木頭! 所謂的精銳,五成弱兵! 隨cao演進行,朱厚照的拳頭越攥越緊。 要錢,他給。 要人,他給。 要延遲,他也點頭同意! 到頭來竟是這般? 欺負他年紀輕,不知事,沒隨父皇簡閱過十二營演武?這哪里是cao演,分明是是在演戲,糊弄他! “夠了!” 見兩名把總縱馬相擊,長槍剛剛擦邊,便大叫一聲,爭先恐后“落馬”,怒火終壓抑不住,朱厚照當場爆發。 “朕今日當真是長了見識!” 留下這句話,朱厚照袖子一甩,轉身走下高臺。 演武場中,官軍仍一心“交戰”,壓根沒有注意到,天子怒氣沖沖走人。 內閣首輔劉健眉頭深鎖,轉向兵部尚書劉大夏,正要開口,被李東陽從后拉住。謝遷同劉大夏頗有私交,卻無法幫老友說話。 哪怕不知兵,不通曉軍事,只要長眼睛,都會發現演武中的貓膩。 “劉尚書,好自為之?!?/br> 劉健脾氣火爆,縱有李東陽調和,仍絲毫不給劉大夏面子。 京軍六十八衛,號稱精銳盡出,卻成一場鬧劇。 先時宣府兵情告急,兵部一力主張從大同太原調兵,主因是否在此? 話將出口,又被李東陽攔住。 無論如何,劉大夏是先帝托付的重臣,鞏固邊防有功,幾番推舉能臣,在朝中極有威望??v然是內閣首輔,也不好當著在場文武和六萬京軍,讓他無法下臺。 更重要的,內閣首輔和兵部尚書吵起來,實在不像樣。 朝堂且罷,演武場上口舌爭鋒,傳出去,難免流言四起,令士庶笑話。 “希賢兄,京衛如此,實非時雍兄之過?!?/br> 京軍疲弱,訓練無法,不是一朝一夕形成,也非眨眼之間即可解決。當下要務,是規勸安撫天子,消去雷霆之怒。 李東陽勸了兩回,劉健依舊怫然,到底沒再多說什么。 期間,臺上文武無心再看cao演。 演武官兵實在不爭氣。 即便坐營官均是功臣之后,知兵善用,奈何鬧劇已成,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費。 未時末,最后一聲鼓音落下,旗官揮舞令旗,喊殺聲為之一停。五營軍卒,多數竟站立不穩,歪著頭盔,拖著腰刀,渾似打了敗仗。 此情此景,不提內閣三人,劉大夏亦是瞋目切齒,火冒三丈。 五名坐營官翻身下馬,一個賽一個臉黑。 領著這樣的兵,怎么打仗? 不等遇到韃靼,單是cao練就會倒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