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在下千手、紅顏風華錄、[綜漫]游戲才不會變成現實、[綜漫]琴酒和紅方稱兄道弟、朕有特殊和諧技巧、香濃入骨、鐵骨英姿之小妻要逆襲、(穿越、重生)軟男嫩女H、嬌養成歡:鞏爺的隱婚夫人、我有一個恐怖直播間
見谷大用盯著劉瑾,朱厚照眉頭一皺,想起劉瑾曾被張皇后私下叫去,心中乍然生出幾分不喜。 第四十一章 倍感壓力的楊編修 惹來太子殿下不喜,劉瑾可以想見,自己今后的日子定然不好過。好在另有人頂在前頭,太子殿下的注意力暫時不在宮內,劉公公只跪了小半個時辰,勉強逃過一劫。 相比之下,張氏兄弟就沒那么幸運了。 手捧密詔和敕書的中官抵達侯府,壽寧侯先是欣喜若狂,以為皇后說動太子,放他兄弟二人出去。 怎知中官之后,府內又涌進十數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另有東廠的領班和番子,皆圓帽皂靴,手持刀棍,兇神惡煞。 壽寧侯當即知曉不好,喜悅之情冰消瓦解,最后的期望也化為泡影,消失無蹤。 往昔不可一世的外戚之家,在廠衛眼中,不過泥豬瓦狗一般。錦衣衛和東廠番子沖入侯府,四下搜尋,如入無人之境。 侯府的家人和奴婢均被趕至前院,押在一處,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侯府長史取出家人名冊,小心遞到一名錦衣衛百戶手中。 奉命拿人的錢寧毫不客氣,隨手翻開名冊,也不細看,只對照人數。發現不對,當即眉毛一豎,提起繡春刀,狠狠拍在長史臉上。 “偽造名冊,虛報人數,膽大包天!” 刀鞘挾著風聲落下,長史不及慘呼,猛然摔倒在地。張開嘴,伴著鮮血,兩顆牙齒竟齊根而斷。 錦衣衛如餓虎饑鷹,欲擇人而噬。東廠番子不甘示弱,視線在侯府中逡巡,一個個澤吻磨牙,兇意昭然。 “敕壽寧侯張鶴齡領孝陵衛同知,守衛帝陵,即日赴任?!?/br> 短短一句話,如驚雷落地。 壽寧侯面色慘白,呆滯兩秒,猛然從地上躍起,撲上前,狠狠拽住中官的領口,狂叫道:“我要見皇后!本侯要見皇后!” 中官面色陰沉,向左右看了兩眼,立即有東廠番子上前,一腳踹在壽寧侯的膝窩。 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大行皇帝密旨在前,太子殿下加蓋寶印的敕文在后,縱有通天的本領,也休想就此翻身! 皇后的兄弟又如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 待太子殿下繼位大婚,皇后成為太后,鳳印易主,榮耀一時的張氏外戚,必將被他人取代。 此去孝陵衛,無召不得返京,連喪儀都不得親見,足見張氏早失圣心。 太子殿下若肯留情,也不會大喪未行,就將張鶴齡兄弟趕出神京。更不會口諭錦衣衛指揮使牟斌,點兩隊錦衣衛送他們出城。 前事既已注定,還有什么需要顧慮? 錢百戶和東廠領班交換過眼色,廢話不多說,直接扯來一條麻布,堵住壽寧侯的嘴,另將他雙手綁住,塞進備好的馬車。 車夫揚鞭,馬聲嘶鳴。 御賜門匾早被取下,收回內府。家人奴婢分作兩列,記錄在冊者,可跟隨壽寧侯一并出城。冊上無名者,自由東廠發落。 侯府的庫房被錦衣衛封存,內有大行皇帝御賜之物,不可輕動。 有錦衣校尉在侯府發現秘庫,藏金銀巨萬,古畫珍玩無數,堪比皇家內庫。 金銀之外,更有同藩王往來書信。未加蓋藩王印章,卻有王府長史印。認出是晉王府和寧王府長史印,錢寧和東廠領班頓時如獲至寶,欣喜若狂。 商議之后,東廠領班仍押壽寧侯出城,錢寧親帶書信往北鎮撫司復命。 為何東廠這般謙讓,將露臉的機會交給錦衣衛? 實因東廠的掌班、領班、司房皆由錦衣衛調撥,歸根結底,是“一家人”。如果來的是東廠顆領班,結果將完全不同。 馬車出城之后,片刻不停,直往茂陵。 因禮部和欽天監尚未擇得吉地,朱厚照又不愿意張氏兄弟繼續留在京城,干脆大筆一揮,將兩人都送到茂陵。反正都是守陵,父皇沒有大殮,先給皇祖父守也是一樣。 即便被堵嘴捆手,壽寧侯仍是掙扎不休,模糊不清的大罵,發誓他日回京,定要這些人好看。 押送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子都是面露譏諷。 青天白日的,這位張侯爺還做春秋大夢呢! 建昌侯比壽寧侯識趣,見錦衣衛和東廠番子上門,便知情況不妙。中官宣讀遺詔之后,癱坐在地上,顯是百念皆灰,萎靡不振。 “侯爺,請上車吧?!?/br> 中官袖著手,微弓著身,話雖客氣,表情中卻無半點尊重。 建昌侯沒有多做掙扎,也沒有叫著要見皇后,掀起衣擺,登上馬車,待車門關上,才力竭一般,重重靠向車壁。 這一去,再不見神京城的八街九陌,錦繡繁華。 侯府前的車水馬龍終將在記憶中湮滅,亭臺水榭中的鶯歌燕舞亦將化為烏有。 遙想三十年人生,年少拜爵,享盡世間榮華。一朝風云突變,所有的權勢利祿都如浮光掠影,轉瞬無蹤。 閉上雙眼,建昌侯用力攥著雙手,兩行淚水自臉上滑落,流入唇中,竟是咸得發苦。 弘治十八年五月乙酉,一門雙侯的張氏外戚被打落塵埃。囂張跋扈多年的張氏兄弟,在錦衣衛和東廠的“護送”下,乘著兩輛馬車離開京城,直赴茂陵。 侯府的長史家人步行跟從,隨身只有簡單衣物,散碎銀兩。不遇新皇詔令,窮盡余生,都要陪著張氏兄弟守衛皇陵。 內閣官文抄錄極快,朱厚照寶印蓋得更加利索。待張皇后得知消息,張氏兄弟早已遠離神京。 “他、他竟把親舅舅送去守陵?!” 悲怒交加,張皇后親自前往東暖閣,要向兒子問個清楚。 朱厚照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母后,舅舅感沐天恩,以皇親為父皇守陵,乃是盡臣子之孝?!敝旌裾找簧硭厣7?,玉簪束發,臉上仍有幾分稚氣,眼神卻極是銳利。 “母后不感舅舅的誠心?不覺榮耀?” “你……我……” 張皇后氣得渾身顫抖,被堵得無言,最后只能哭道:“便是如此,也該等到你父皇大殮!” “事既定,內閣官文已發,兒已加蓋寶印,不容更改?!?/br> 朱厚照神情更冷,道:“如無他事,兒尚有禮部上進的喪禮儀注要閱?!?/br> 張皇后看著朱厚照,不敢相信,兒子竟同她這般說話。 “張伴伴?!?/br> “奴婢在?!?/br> “送母后回坤寧宮?!?/br> “奴婢遵命?!?/br> 轉過身,朱厚照又道:“谷伴伴?!?/br> “奴婢在?!?/br> “去欽天監傳孤口諭,遵大行皇帝遺詔,擇吉日請母后移居清寧宮?!?/br> “是?!?/br> 谷大用領命,退出暖閣。 張永轉向張皇后,恭敬道:“娘娘,奴婢送您回宮?!?/br> “照兒,你這么做,不怕天下人斥你不孝!” “母后悲傷過度,請回宮休養?!?/br> “好……你好!” 張皇后含著淚,憤然轉身離開。 朱厚照背脊挺直,雙拳緊握,手背暴起青筋。 此時,高鳳翔跪傷了腿,無法在太子跟前伺候。劉瑾懷揣著小心,輕易不敢往前湊。張永和谷大用離開,暖閣內只剩下馬永成。 見朱厚照神情不對,馬永成手心冒汗,大氣不敢喘。 自先帝萬年,太子殿下就像換了個人。身邊伺候的,都像是懷里抱著炭火,萬分小心,仍有被燎傷眉毛的時候。先前得寵的劉瑾高鳳翔都吃了掛落,反倒是看著棒槌的谷大用和張永漸得重用。 馬永成不如劉瑾機靈,也沒有谷大用那份果敢。想往前湊,又怕適得其反,好不容易得著機會,也是瞻前顧后,話都忘記怎么說。 “馬伴伴?!?/br> “奴婢在?!?/br> 朱厚照突然開口,馬永成立刻打了激靈。 “你出宮一趟,召翰林院編修楊瓚至東暖閣?!?/br> “是?!?/br> 馬永成不敢多說,小心退出暖閣,取來牙牌,帶上兩個小黃門,一溜煙的出了乾清宮,直奔奉天門。 彼時,東城兩座侯府大門緊閉,錦衣衛撤走,張氏外戚頓成明日黃花。 福來樓中的楊瓚則是好運從天而降,尋覓多時的家宅終于有了著落。 官牙主動找上門,言明宅院規格,并且講明,因房主著急離京,價格好商量。 “房主本是六品京官,現升上一級,調任南京工部。不到九年任滿,不會回神京?!毖廊说?,“家眷同行,必要在金陵另尋家宅。錢不湊手,便打算將城中宅院售賣?!?/br> 牙人說得實在,不像虛言。手中又有官衙的簽押,自然做不得假。 唯一讓楊瓚提心的是,皇城內的宅院,靠近城東,隔壁即是國子監祭酒府上。不提房子如何,單看地段,就不該是這個價錢。 “楊老爺如不放心,可隨小的親自去看?!毖廊说?,“如是合心,價錢尚能再降些?!?/br> 還能再降? 左思右想,楊瓚更不放心。但機會實在難得,錯過這次,天曉得還要在客棧住多久。在京為官,沒有安穩落腳的家宅,終非長久之計。 “楊老爺放心,三廳七架的官宅,梁棟都是完好。門窗、戶牖翻新不到半年,大門上的鐵環都是新刷的漆?!?/br> “房主既要離京,為何動起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