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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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離開囚室之前,朱厚照似想起什么,轉頭道,“此間事是父皇之意,牟指揮使是奉命行事?!?/br> “臣知?!?/br> 幾天的時間,足夠楊瓚想明白。 “臣謝陛下隆恩?!?/br> “恩?!敝旌裾招Φ?,“楊編修同父皇所言一樣?!?/br> 留下這句話,朱厚照不再繼續說,背著手,瀟灑走遠。 楊小探花站在囚室里,眼睜睜看著門鎖落下,毫無辦法。 話只說半截,究竟是心寬還是故意? 朱厚照離開,詔獄外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役自不會多留。牟斌親自護送太子殿下回宮,王岳和戴義先后得知消息,當即遣人告知寧瑾。 寧瑾知道了,弘治帝自然也就曉得了。 在乾清宮暖閣覲見的三位相公,或多或少聽了一耳朵。 劉健和謝遷不得不佩服李東陽,人老成精,不服不行。 李東陽淡定得很。 說他老狐貍,這兩位又年輕多少? “不變cao履,不露鋒芒。深才高德,養志蘊氣。徹見其性,實乃誠和陶然?!?/br> 評語出自弘治帝之口,流入三位閣臣之耳,再無他人知曉。 清寧宮中,吳太妃讀完一段經書,問道:“什么時辰了?” “回娘娘,將屆申時中?!?/br> “這個時候了?”緩緩舒一口氣,吳太妃捻熄檀香,道,“有些日子沒出門了,不能再不見人?!?/br> 輕扶起吳太妃手臂,女官道:“娘娘可要去西苑走走?四五月的節氣,正好賞綠?!?/br> 吳太妃卻是搖頭。 “去仁壽宮?!?/br> “仁壽宮?” “別多問,走吧?!?/br> “是?!?/br> 吳太妃輕易不出殿門,年歷淺的宮人少有知曉。 仁壽宮里的王太后,卻比吳太妃更像是個隱形人。 既非天子生母,又不如吳太妃一般,對太子有養護之恩,生生被萬貴妃壓制了二十年,雖未入冷宮,也不比廢后好上多少。 今上登基,吳太妃退居清寧宮,王太后避居仁壽宮,都是非宮中大典不輕易露面。相比坤寧宮的熱鬧,愈發顯得清冷寂寞。 聽到吳太妃來訪,王太后微有些吃驚。 絲毫不擺太后架子,親自出殿門相迎。 天順年間,兩人同選東宮。成化帝登基,吳氏為后,王氏為妃。 萬氏盛寵跋扈,吳后被廢,王氏被朝臣推上后位,卻是戰戰兢兢,謹小慎微了過了二十年。 如今相對,烏絲均已雪白,桃李之華不再。恩怨消散,被天子冷待的寂寞酸楚,唯有彼此才能明白。 “見過太后?!?/br> “你這是要折煞我嗎?” 王太后眼圈微紅,直接稱我,而不稱哀家。 “宮規不可廢?!?/br> 吳太妃堅持行禮,王太后無法,擰不過,只能等吳太妃起身,親自引她回到常居的靜室。 “太后娘娘也念《道經》?” “常日無聊,道可靜心?!?/br> “一晃二十年過去,心還不靜?” “想靜,卻是騙不了心?!蓖瑓翘粯?,王太后也是一身道袍。只是按照太后規制,更精美些。 “你好歹是順心一回,我卻在甕子里憋屈了二十年,二十年??!” 這些話,王太后不能同宮人說,只能藏在心里。吳太妃的來訪,徹底引出埋藏多年的委屈。 “順心一回,換來冷宮獨對寒月?!眳翘嘈?,“早年間,我也不是不后悔?!?/br> “你后悔,我卻是羨慕?!彼葡萑肓嘶貞?,王太后喃喃道,“我這二十年,哪里還像個人。不是冷宮,勝似冷宮。到頭來只恨自己懦弱,不能順心一回?!?/br> 吳太妃沒有接言,等王太后自己回神,才道:“早些的事,能放下也就放下吧。我這次來,是有事同您商量?!?/br> “何事?若是大事,我怕是幫不上忙?!?/br> “坤寧宮的事,太后娘娘可知道?” 王太后點點頭,道:“皇后的性子,若是能扳正,也不至于鬧到這個地步??傻降资翘由?,天子的發妻,不能總這么關著?!?/br> “天子的意思,是早些為太子擇親?!?/br> “太子?” “對?!眳翘?,“太子實歲十四,虛歲十五,翻年便要束發。若陛下有心,當會提前為太子行冠禮。為東宮選妃也該盡早?!?/br> 沉吟片刻,王太妃道:“你來尋我便是為這事?” “不敢瞞太后?!?/br> “可……”王太后有些猶豫,“不問皇后?” 吳太妃搖頭。 王太后微微嘆息,“你我都避了幾十年,如今又要攪進去,何苦?!?/br> “苦不苦,都不能推?!眳翘p聲道,“太后若是見到天子,便知我為何要如此?!?/br> “天子?” 王皇后面露驚容,吳太后再次搖頭。 四目相對,兩柱檀香渺渺升起,描摹成一副虛幻的圖景,須臾飄散。 “好吧?!?/br> 許久,王太后終于點頭。 吳太妃松了口氣,為太子選妃,不經皇后,卻也不能由一個廢后做主。王太后出面方才名正言順,堵得住旁人之口?;屎竽芫痛司研?,也是太子之幸。 相比吳太妃,王太后卻是面露苦笑。 躲了這么多年,終究還是躲不開。 第三十四章 清算 朱厚照藏不住心事。 回宮之后,連續幾日都是面容緊繃,努目撐眉,生人勿進,和平日的太子殿下大為迥異。 谷大用知道內情,給張永高鳳翔幾個透了消息,太子正積著怒火,務必要事事小心,七萬別燎起火頭,不好收場。 “丟了臉面是小,失去太子寵信,哭都沒地哭!” 劉瑾被排擠在外,自然不曉得朱厚照因何生怒,戰戰兢兢的在殿前伺候,喘氣都不敢大聲。 原本,跟在太子殿下身前的八個內官,他不排第一也是第二,極是得寵。自從背著太子去過坤寧宮,挨了一記窩心腳,別說夸他,能掃他一眼都是開恩。 為此事,谷大用和張永幾個沒少譏笑,文華殿中的宮人中官也學著捧高踩低,劉瑾的日子愈發難過。 先時在文華殿,哪個中官見到他,不是笑著問一聲“劉公公”?,F在倒好,連殿前的小黃門都對他愛理不理。 更讓劉瑾恐懼的是,司禮監和內官監的掌印均視他為眼中釘,不除不快。不知什么時候又會抓到他的錯,將他押入囚牢。 這一次,可沒有坤寧宮的錢女官來救人。 越想越是害怕,越害怕越是會想。 劉瑾惶惶不可終日,臨到端午節前,竟是瘦骨嶙嶙,臉色蠟黃,活似生了大病,差點被挪出文華殿。 經過醫士診治,劉瑾好說歹說,證明自己沒病。又趁機在太子面前哭了一場,言是為天子憂心,方才至此。 “殿下仁孝,憂心陛下,眼瞅著瘦了一圈。奴婢著實心焦,卻是不能近前。奴婢犯了錯,該罰,可奴婢委實掛心殿下!” 話說得粗俗,有些顛三倒四,卻更顯得真誠。偏偏朱厚照就吃他這一套,想起劉瑾平日里的好處,語氣不由得軟了一分。 “起來吧。記著教訓,莫要再犯?!?/br> “奴婢遵命?!?/br> “孤去文華殿,劉伴伴跟著吧?!?/br> 聽得此言,劉瑾面上感激涕零,心中卻道:只要能得回太子殿下的信任,早晚有翻身的一天! 谷大用和張永在一旁看著,心里著急,卻是毫無辦法。 待朱厚照離開文華殿,瞅著沒人的當,張永將谷大用拉到偏處,著小黃門遠遠的守著,兩人湊著頭,一陣嘀咕。 “姓劉的果真狡猾!” “長此以往,難保殿下不會心軟?!?/br> “必須得……” 小黃門離得遠,聽不清兩人的話。單看兩人的表情,就讓他生生打了個哆嗦。忙轉過身,專心拔著石階下的矮草,再不看偷看一眼。 乾清宮中,弘治帝用過藥,正翻閱奏疏。 寧瑾捧上溫水,小心道:“陛下,太醫院又換了方子?!?/br> “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