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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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人飛送喜報,得來的賞錢有多有少。楊瓚有原身的記憶,自然取過一只荷包,不假書童之手,親自遞與差人。 “勞煩足下,請喝幾杯水酒?!?/br> 差人受寵若驚,忙不迭抱拳行禮。 舉人老爺見得多了,如此禮待,實是首例。 差人隸屬五城兵馬司,面對販夫走卒,多飛揚跋扈,肆行隨意。然面對這些讀書人,尤其是春闈得中的貢士老爺,實不敢有半點不敬。 這位楊老爺年紀不大,觀其言行舉止,莫名有幾分熟悉。 心頭忽閃過一個名字,差人悚然,姿態變得更為恭敬。 楊瓚笑了笑,不以為意,吩咐書童取來賞錢,打點客棧上下,仍與李舉人等一同前往貢院看榜。 不為其他,跟上大部隊,不搞孤立主義,總是有好處。 事實證明,他做對了。 離開福來樓,先后遇上幾波人,都是前往貢院的舉人,其中便有高中會元的董王已,及緊隨其后的顧九和等人。 眾人或坐車,或步行,一路談笑,瀾衫輕動,神采飛揚,行過之處都似有了墨香。 貢院之前,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和順天府衙役拉開長列,維持秩序。亦有官員大戶的家人候在一旁,眼神發亮。 榜下捉婿不是虛話,只因眼前都是官兵,自不能如鄉試隨意。先看準了,回頭打聽清楚,才好下手。 楊瓚等人到時,恰逢貢院正門大開。 兩名青衣官員手持榜單,張貼在墻面之上,當即引來一陣sao動。 “楊賢弟,我等先去看榜?!?/br> 雖知榜單不會消失,眾人仍顯得十分激動,紛紛涌向前,不時有人被踩掉鞋子,扯破衣袖。 楊瓚不想湊熱鬧,逆著人潮退后幾步。見不遠處有小販擔著擔子,似在賣炊餅,引得書童目光流連,笑了笑,道:“楊土?!?/br> “四郎?” “且去買兩個炊餅?!?/br> 書童臉紅,四郎一向不喜吃這個,必是看到自己嘴饞,方才如此。 “四郎,何必浪費銀錢,待回了客?!?/br> “無需多言,買來便是?!?/br>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他早該注意到,以楊土的年紀,一個包子如何能夠飽腹。 看榜之后,自顧自返回客棧必是不行,定然要呼朋引伴,置辦幾桌酒席。哪怕為日后考慮,他也不能躲閑。 過了會試,殿試已是板上釘釘。既然沒了選擇,縱前路曲折,障礙隨處可見,也要繼續走下去。 彷徨無用,懊惱亦是無用。 當下理應拓展人脈,汲取更多“本土”知識,其后拜訪座師,為職業生涯做好規劃。官場非他所愿,然寄于“楊瓚”之身,背負一族期望,便容不得他亂來。 有舍有得。 想要在大明活下去,活得更好,終不能一意孤行,必要有所妥協。 眾舉子沖到榜下,楊瓚卻立在人后,好心情的看著書童啃炊餅。如果不是性向問題,他應已有了孩子。算算年紀,大概和楊土差不了許多。 前生能頂著家人壓力,也不愿違背心意,更不想帶累他人,今生可還能如此? 嘴角笑容漸漸隱去,楊瓚忽又有了抱頭沖動。 會試放榜,京城目光齊聚貢院。 當此時,幾匹快馬飛馳入玄武門,馬上騎士皆一身緹衣,為首者頭戴忠靜冠,腰束金帶,手持一枚腰牌,上刻錦衣衛北鎮撫司字樣。 門旁守軍見此腰牌,迅速讓開道路。待快馬飛馳而過,皆長舒一口。 這隊緹騎從北邊來,不似逮捕人犯進京,倒似要傳送緊急軍情。 守城衛卒對視一眼,登時心驚,不由得握緊長矛。 莫非北邊又出事了? 第三章 不善 巳時末,聚在榜下的舉子陸續散去,貢院前開始恢復往日寧靜。 登榜者無不面帶喜色,有個別情緒激動的,已是眼含熱淚,渾身顫抖,幾欲癲狂。未中榜者多面帶失落,意氣消沉。 同是灑淚而歸,前者淚中含笑,后者卻滿腹心酸,只愿求得一醉。 懷揣志向、年富力強的舉子,多能很快振作,返回客棧,收拾起行李還鄉,此后發奮苦讀,以備三年再考。 有幾番不中的舉人,已是無心再戰,或寄信家人,或尋朝中同鄉,設法吏部報上名去,待有空缺時,可得以授官。 舉人授官,多是外放,府州罕見,縣衙二尹、學官乃為常例。有撞大運或確有實干才能者,偶爾會得縣令官印,然多是偏遠地帶,例如西南諸地,或極北貧縣。 饒是如此,也比空等在家中的同科要好上許多。若在任上表現突出,未必沒有晉身京城,位列朝堂的機會。 能夠一路披荊斬棘、入京春闈的舉子,少有笨人。哪怕一時鉆了牛角尖,日久也會漸漸想開,各謀出路。 有窮死的秀才,可沒有困死的舉人。 縱觀科舉興起的歷代王朝,無不如此,明后尤甚。 待眾人散去,書童已是四個炊餅下肚,不期然打個飽嗝,引來楊瓚輕笑。 書童頓時滿臉通紅,低下頭去,訥訥不再出聲。 “無事?!睏瞽懾撌稚砗?,笑道,“能吃是福,你尚且年幼,理該如此?!?/br> 書童仍是不出聲,臉色更紅。 楊瓚搖搖頭,知曉過猶不及,不再多言。少頃,果見書童臉上紅潮消退,漸漸恢復平日模樣。 主仆二人立在路旁,并未引來他人注目。 反倒是行過的舉子,或談笑自若,或欣喜若狂,或苦悶慨嘆,或悵然若失,引得楊瓚頻頻轉眸,表上不顯,心中已有了思量。 看來,之前在客棧的表現還是有些出格。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初入官場,最怕被人注意。身為一只小蝦米,理當哪里涼快哪里歇著。沒搞清楚狀況,也沒有靠山在后,膽敢冒尖出頭,分明是等著被吞入魚腹。 運氣好,能留得性命。運氣不好,炮灰都沒得做,直接尸骨不存。 可惜,事已至此,后悔不可取。 好在殿試尚有一月,足夠他理清思緒,加以轉圜。 思量間,李、王、程三人已向他走來。 三人均在榜上,都被取為今科貢士。然只有王忠面帶喜色,李、程二人皆是喜中帶憂,表情有幾分復雜。 蓋因王忠列在百名之內,二甲有望。李淳、程文同在百名之后,程文更在二百名之后,殿試九成會列入三甲,與期望差距太大,怎不令二人心苦。 同進士,如夫人。 二甲、三甲首名都為“傳臚”,含金量卻是相聚十萬八千里。 寧為二甲雞尾,不做三甲鳳首。 不登榜便罷,中了貢士,卻要做個同進士,于自認才具頗佳、有一番報復的舉子而言,稱得上是不小的打擊。 見到三人神情,楊瓚不動聲色,只恭手道喜,多余之言一句未說。 勸解? 先時示弱定當白費。 對方心胸寬大,或能領受好意。若遇心胸狹窄之輩,怕會以為他刻意譏諷,暗中嘲笑,往胸口捅刀。 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做的別做。 有的時候,“好意”會同“自以為是”掛鉤。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 職場經驗擺在面前,容不得楊瓚輕忽。 “我四人今科同榜,實是幸事?!?/br> 很快,李淳和程文壓下復雜心情,出言道:“理當慶祝一番?!?/br> 此言一出,不只楊瓚松了口氣,王忠亦然。 不患寡而患不均。 凡事只怕對比。 喜悅稍散,王忠早意識到不對。好在李、程二人不是心胸狹窄之輩,自行開解,四人并未產生齟齬。 “在下做東,兩位仁兄都別同我搶。楊賢弟年幼,也莫要同為兄爭搶?!?/br> “放心,我等自要吃大戶?!?/br> 心情一好,幾人不由得開起玩笑。 請客和年齡有什么關系? 楊瓚故作不解,看得王、李、程三人心情大好。先時的一點隔閡也煙消云散,對楊瓚的好感更上一層。 說到興處,王忠更道,家中有一親妹,年少芳華,蕙質蘭心,堪為良配。 李淳不知底細,現出驚訝之色。 程文則道:“休要信他。騙了我不算,還要騙楊賢弟?” “程兄何出此言?” “蕙質蘭心或許不假,年少更是不假?!背涛狞c著王忠,道,“你且問他,芳齡幾何?” “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