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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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是什么滋味…… —— 鐘銘驅車回家時,腦海中浮現出的是溫馨的屋子,笑容恬淡的小女人,一桌的飯菜,和一只慵懶的貓。 這是他童年以后關于家的描繪。 小時候,他真實的家里只有母親秦敏麗,但母親對家的想象中,應該還有父親鐘遠山。鐘遠山只在想象里,所以那個真實存在的家,不是他母親期待的家,也不能被視作為家。 他得出一個結論,他的母親不屬于他。 …… 那時候,父親鐘遠山也有個家,一家三口,妻子袁平,兒子鐘政,他們一家還沒有移民。 他很快得出這個結論,但母親卻用了半生的時間試圖在這道題上解出另一個答案。 母親每個月會帶他去拜訪一次,那天袁平不在,只有鐘政。 袁平知道母親和他的存在,她刻意出門,但不帶走鐘政,因為鐘遠山說,要留兩個兒子在一起,從小培養一下感情。 父親和母親在一起,他和哥哥鐘政在一起。 鐘政會笑著跟父親保證,會將所有玩具都分享給他。 但事實上,鐘政會將他帶到游戲室,切斷燈的開關,架起攝像機。 他求救,但游戲室是隔音的。 他想告訴母親,但鐘政說,如果他告狀,他們永遠都不能來這里。 他只能忍,只能等,等到適應黑暗,等到長大。 他又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家,這個哥哥,這些玩具,都不屬于他。 只有黑暗。 …… 后來,父親一家準備去加拿大。 母親和父親哭鬧了一場,怪他拋棄他們母子,父親保證,一定會團聚。 但他是高興的,他不用再去父親北京的房子里了,也不用再見到鐘政。 只是那段時間,母親唉聲嘆氣,以淚洗面,時常摟著他說,長大要爭氣,要出人頭地。 這樣的念叨,隨著時間的推移,成了一種習慣。 努力上進,力爭上游,也漸漸成了他的習慣。 直到加拿大傳來父親和袁平離婚的消息。 直到鐘政將那些光碟寄給他。 他將那些光碟反復看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只有木然,只有平靜。 他沒有扔掉光碟,當是教訓,當是紀念。 母親不知道這件事,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和父親的長途電話里,每一次都會提起移民,結婚,組成新的家庭。她試圖用日積月累的念叨,給父親洗腦。 那些話他已經會背了,靜靜坐在一旁,張嘴,做出口型,和母親的話吻合。 他得出不知道是第幾個結論,那所謂的新的家庭,不屬于他。 —— 母親在等曙光照進世界,他在等自己世界里的小王子。 直到那個扎著兩小辮,小臉上嵌著一雙大眼睛的小姑娘出現在他眼前。 他當時并沒有意識到,小王子也可以是個女孩。 她對著那個碩大的五十九分,委屈的撇著嘴,一副眼淚隨時會流下來卻滿臉倔強的樣子。 她穿著足以將她的小身板淹沒的黃色紗裙,但她似乎在嫌棄那條裙子。 他模仿她mama的簽字,在考卷上劃拉了兩筆,問她,下回再不及格怎么辦? 她認真的想了想,然后小胳膊伸進書包里,努力翻出兩個棒棒糖,珍視的且小心翼翼的捧到他面前。 “哥哥,你能教我么?” 心里一角有什么融化了。 他指尖一頓,拿起一個,撕開糖紙,說:“張嘴?!?/br> 她將棒棒糖含進嘴里,依舊睜著大眼,緊緊盯著他,仿佛怕他會消失。 直到他說:“來,我教你?!?/br> 那雙大眼,瞬間發光。 他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小姑娘的世界里只有考試不及格這一件可怕的事,但這對他來說多么的不可思議。 …… 那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蹲守在花壇邊。 他一出現,就會看到她的笑容,大大的,燦爛的。 整個世界都好亮。 他兜里永遠揣著幾顆糖,棒棒糖,泡泡糖,酸三色。 …… 她膽子很大,什么都不怕。 但他發現,她怕黑。 樓道里如果燈壞了,怎么跺腳都不亮,她會害怕。 還有神秘黑暗的拐角,其實拐角里什么都沒有,但是每每經過,她會繃直身體,她會害怕。 原來這個單純缺心眼膽小怕事的小姑娘,和他有個共同點。 他發現這個結論,讓他心疼。 …… 他第一次教她騎車,她很笨,學了幾個星期都沒學會。 他問她怎么平衡感這么差,她非常認真的回答,因為她是剖腹產生的小孩。 她學會騎車以后,沒幾天就在街上摔了,摔得很慘,小腿上鮮血直流,推著輪胎已經變形的車一瘸一拐的回來。 他擰著眉給她處理傷口,將車推到修理處。 她又從書包里摸出糖果,遞給他:“哥哥,你別生我氣?!?/br> 心里正在疼的角落,莫名的撫平了。 他沒有和任何人生氣,只是在和自己較勁兒。 但為什么較勁兒,他沒有結論。 …… 他第一次知道她有做惡夢的毛病,怕黑,膽小,執著的每次做的噩夢都是同一個,夢到有鬼面人身的怪物,在追她,要吃人。 他嘗試第一次爬到二樓翻窗戶進她家,她爸媽不在,一個在加夜班,一個在出差。 他別扭的講小王子的故事,她問他,小王子長大了是要娶白雪公主還是灰姑娘? 后來,他還從她嘴里得知睡美人和美女與野獸。 他得出結論,她世界里的公主,等于他世界里的小王子。 …… 有一天,她下了學,臉色煞白的回到小區。 她捂著肚子,看到他就睜大了雙眼,倉皇失措的問,她是不是要死了。 他問怎么了? 她說,她的下面一直在流血。 他這才注意到她裙角上的血漬,愣住了。 陌生的而詭異的熱度,迅速涌上他的臉,他極其不自在,讓她立刻回家,去問mama,千萬別說告訴過他。 后來,她終于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好一陣子見到他都低著頭,紅著臉。 他揉了揉她的腦瓜定,說:“怕什么,你就是我meimei?!?/br> 嗯,她是他meimei。 他這么對自己說,又一個結論。 直到他夢中對家的描繪里,meimei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沒有別的女人,只有這個meimei。 屬于他的meimei,照亮整間屋子的meimei。 他終于開始正視自己的“變態”,他對這個meimei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 他是個一旦有念頭就會付諸行動的人,只不過有些事需要很長時間的部署。 比如,母親說他們可以去加拿大了,是移民,不是探親。 這意味著他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他的“meimei”,她很有可能會被別的男人騙走。 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結論。 比如,母親和父親終于結婚了,他雖然不住在那棟名為家的房子里,卻不得不面對“一家四口”的無奈。 比如,他進了鐘氏,被鐘政視為最大的威脅。 巨大的牢籠將他囚禁,他得掙脫,但首先要學會適應,適應那套規則,玩那套規則,制定那套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