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今天明月回來的時候,永貞還在二夫人房里看姚二弟呢。 “母親,今天身體好些了嗎?”明月面帶笑容,問道。 姚二夫人生孩子的時候傷了底子,虛弱得很。這都過了一個月了,姚二夫人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在床~上呢。 “已經好多了,今天皇后娘娘有沒有好一點?!币Χ蛉瞬⒉恢捞邮沟氖墙鹣s出殼之計,下意識的關心喪子的皇后。 明月笑了笑,“皇后已經好多了,今天還說宮里人氣太少,讓我把永貞也帶去呢?!泵髟履槻患t氣不喘的撒著謊。 二夫人撐起身子來,好似欣慰的笑笑,“那就好,娘娘來看了就好。那下次你就帶著永貞一起去吧,永貞這個開心果到哪都能讓人開開心心的?!倍蛉藵M目慈愛的看著還在逗姚二弟的永貞。 明月回了一聲“好的”然后也和永貞一樣趴在搖籃前看她剛出去的小弟弟去了。 小男孩睜開眼沒幾天,可喜歡到處瞅來瞅去的了,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直轉。 明月看著有趣,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他的小~臉蛋兒。好軟呀,明月感覺到自己手中那滑膩的觸感,不由得感嘆道。 “母親,二弟的名字什么時候取呀?!泵髟乱贿厡π雰荷蟸下~其~手,一邊詢問著姚二夫人。 “應該是滿月宴的時候,你父親才公布吧。你爹那人可墨跡了,一個名字,從還沒出生就想到了現在?!币Χ蛉擞行┖眯Φ恼f道。 “呵呵,父親就是這樣的,追求完美。到時候,我們等著他取的名字吧?!泵髟孪肫鹎笆赖臅r候自己二弟的名字,父親是直到人家滿歲才想出來。在此之前,姚明棟只得了一個“二少”的小名。 “我們家二少呀,名字可不能含糊呢?!泵髟锣街?,逗得小嬰兒笑歪了嘴。 “誒,他笑了,他笑了,這是不是他第一次笑呀?” “是的呢?!?/br> ………… 晚上很晚了姚父才回來,這兩天他都還在忙著和三皇子的外家斗法呢。雖說明月叫他們按兵不動,但是也不能讓人踩在臉上,由著罵呀。 今天姚父順利陰了三皇子一派一把,讓三皇子不得不在這西北之戰打得最火熱的時候還守在宮里的佛堂里面,為將士們祈福呢。 這西北之戰,現下本來就是朝中眾人最為關注的焦點。上一次三皇子想將自己的人插~進去,沒想到卻讓六皇子的外祖插了進去。 這一次西北之戰有了氣色,三皇子本來打算又來添一把火,誓要讓自己的人插手兵權的。沒想到再一次遭遇姚父一群人的阻撓,硬生生把他說進了佛堂為邊疆戰士祈福,加油。 現在又失去了機會,恐怕三皇子現在恐怕正在佛堂里將姚家罵的祖墳里冒青煙吧。 這邊明月終于等到了姚父回來,將自己今天從姚皇后那里打聽來的實情向姚父匯報了一下。 “你是說,長公主就是因為這個才要害我們家的?!币Ω赣行┎淮_定。 明月重重的點點頭,“是的?!?/br> “圣人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果真是真理呀?!币Ω笓u頭晃腦的說道。 “父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要如何處理這事兒?”明月滿頭黑線的提醒道。 ☆、防狼守則 “如果我們將永貞送到公主府去,說明實情的話。公主有沒有可能原諒我們呢?”明月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姚父搖搖頭,不贊同的說,“可能還沒等到公主原諒姚家,圣上就已經知道了姚家欺君的事兒。以圣上現在的性子怕是容不下姚家呀?!?/br> 當今圣上還只是先皇的諸多皇子的一個時,能算的上知人善用,對下臣也是平易近人??删驮诖缶忠讯ê?,圣上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一切不同于他的聲音,采取殺滅的方式來取得朝廷上下對他的無原則的支持。 所以如果他們就這樣將永貞送到長公主府去,可能還沒等來長公主的原諒,姚家自家可能就已經下了大獄了。畢竟這事兒當時是姚帝師一手包辦的,這個時候姚家突然將疑似長公主私生女的永貞送去討好長公主,這不是直接藐視皇權嗎? 明月見自己的主意遭到了姚父的反對,只得又問道,“那我們該怎么做呢?” 姚父接道,“讓我好好想想?!?/br> 明月不耐煩的翻著白眼,“爹,上一次你也是拖拖拖,后來拖出大事兒來了,你還是沒有想出辦法來呀?!?/br> “那我們就想辦法,讓長公主和永貞偶遇嘛?!币Ω副慌畠罕梢暳?,慌忙之中就說出了一個籠統的辦法。 “長公主殿下已經被圣上囚在府中了嗎?”明月再次發問。 “君妍不是說見過長公主出府嗎?那就說明這么多年過去了,圣上對長公主的態度有所回轉了。長公主出過一次府了,就肯定會出第二次的?!币Ω阜治龅妙^頭是道。 “那到底該怎么做才能讓長公主和永貞偶遇呢?”明月又開始發問了。 “讓我想想!”姚父落荒而逃。 西北 金湯 當初離京時的意氣風發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一身的塵與土,血與汗。 “定淮,你身上的傷好些了沒有?!彼纹顤|還算有良心,主動關心道。 顧定淮忍著胸口上的痛楚,狀若平常的說道,“只是小傷而已,不礙事兒的?!?/br> “怎么能算是小傷呢,那天我都看見了。這么長一條口子呢,鮮血淋漓的。你何必這樣拼命呢,就算是你家那老不死的不將爵位傳給你,有我在你還怕飯吃,沒錢花嗎?”宋祁東畢竟是一個沒受過大苦的王室子弟,對于顧定淮那般不要命的行為很不理解。 宋祁東說得起勁兒,還順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以示親近。沒想到一時沒有注意力氣,竟扯住了顧定淮身上的傷。 “嘶”,顧定淮被疼得齜牙咧嘴,放下了手中的韁繩。 宋祁東意識到自己又闖了禍,連忙將自己的爪子收了回來。微薄的唇齜了一條小口,面上帶著歉意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呀?!?/br> 雖然顧定淮疼的厲害,但是還是抬起頭來安撫他說,“沒事兒?!?/br> “那就好?!彼纹顤|又恢復了一張笑臉,鳳眼微瞇,薄唇上顯現出來的笑意,就像是寶石折射~出來的光芒那樣耀人。 “你別沖著我笑,我對你沒意思?!鳖櫠ɑ聪訔壍霓D過頭,不再看宋祁東那張極具“誘~惑力”的笑臉。 這話并沒有讓宋祁東生氣,反倒是還有閑心和顧定淮笑鬧。他故意掐著嗓子,右手翹~起蘭花指,故作嬌羞的往顧定淮那邊靠,“誒,公子,難道奴家還沒有你那和潑辣小媳婦好看嗎?”宋祁東雖然只見過明月一次,但是顧定淮平日里口中一直念著“我家明月可好了”“我家明月可體貼了”“我家明月……”巴拉巴拉??搭櫠ɑ茨且桓敝胰臉幼?,宋祁東就想逗逗他。 “無聊?!鳖櫠ɑ粗换亓藘蓚€字,然后就扯著韁繩騎馬走了。 宋祁東演完了之后,只得了顧定淮風輕云淡的兩個字,有些喪氣的趕著馬前行。 顧定淮跟著先行部隊日夜疾馳,身上的傷口愈合了又裂開,愈合了又裂開,直到大軍停駐到了金湯的城池中,顧定淮才到了一瓶軍醫送來的傷藥。 宋祁東耐著心替他上藥,但是畢竟他是個重手重腳的男人,好幾次都把顧定淮已經結痂的傷口又弄得鮮血淋漓。 “你可不可以輕點呀?!鳖櫠ɑ措m然已經有所準備,但是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我已經輕了很多了,要不然你身上這天口子怕是早就咧開完了?!彼纹顤|但是有自知之明。 因著戰爭已經接近了尾聲,這場戰爭西征軍已經是贏定的局面。 而敵方統領會為了和大周朝和解時,不會太過吃虧,必定會使出自己的全力來打這最后幾戰。因此這一戰雖然贏了,但是卻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F在隨行的軍醫那多的是缺胳膊少腿的士兵,所以顧定淮只能讓宋祁東這樣虐~待自己了。 上好了藥,顧定淮出了營帳。望著四處的狼煙,顧定淮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要什么時候才能夠回到京城呀。不知明月,現在還好嗎? 顧定淮抬頭望天,這西北的月亮比京城的大得多。京城的月亮是天空的點綴,而西北的月亮則是天空的主宰。 等我,我一定會風風光光的回去的,等我。 “誒,兄弟,你怎么又拋下我一個人出來了?!彼纹顤|跟在后面拎著兩個酒壺,并將一個遞給了顧定淮。 顧定淮接過一個酒壺,無所顧忌的坐了下來,隨著冷冷的月光鋪撒在身上。 大口大口的將液體倒在嘴中,顧定淮有些疑惑的摸了摸嘴邊的水漬,“怎么是溫水呀?”喉嚨里不是高粱酒那火辣辣的爽意,而是寡淡的溫開水,這讓顧定淮微微有些溫度的身體又冷了下來。 宋祁東斜了他一眼,也跟著坐了下來,酸酸地說道,“是那個趙醫女特意交給我的,還叮囑我說你受了傷,不能喝酒暖身子?!?/br> 這大軍征戰,總有幾個英雄情節極深的春草堂醫女,自愿隨軍為士兵們治傷。當然也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而這趙醫女就屬于其后一種。 趙醫女名叫趙迎春,只是一個貧家女子??孔约旱呐忌系拇翰萏?,后來年紀大了,又沒有大能耐能夠進宮當醫官,為了找一個進軍營歷練的富家子弟,然后發展一段“美人救英雄”再順利“麻雀變鳳凰”的愛情,她毅然決然的報名進了軍營。 因著顧定淮在虎嘯營中最為拼命,后來簡直是當軍醫工作的帳篷是茅廁呀,每天都要去幾次。 這一來一往的趙迎春就將視線鎖定了顧定淮,原以為顧定淮會因為她的細心照料,柔情關切,而有所回應呢。沒想到顧定淮對待那些男人笑得無所顧忌,對著她時卻僵著一張臉,好像她是什么不能多看一眼的毒蛇似的。 顧定淮想到那個總是笑得下巴尖成了錐子似的,那看著他的眼神好像看著一塊肥rou的醫女,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 麻利地將手中的酒壺放在土坡上,顧定淮有些不開心的朝著宋祁東說道,“不要隨便將一些不懷好意的人送的東西一聲不吭的給我,萬一她在里面下了藥這么辦呢?!?/br> 宋祁東又斜了他一眼,拎著酒壺抿了一口,“你不要被你家媳婦兒洗腦太深好嗎,人家只是適當的表達一下自己的善意嘛,用不著這樣草木皆兵吧?!?/br> 前段時間明月從他的信里面知道了軍中有年輕的醫女,下一次的信里馬上就附帶了五大頁的防“女色~狼”守則。顧定淮還熬到了午夜將信看完了,對此深以為然。決定將一切的矛盾和罪惡都扼殺在搖籃里,然后堅定不移的執行明月給他定下的守則。 不接受女性送來的一針一線,一草一木,就連五旬大媽的也不信,因為她很有可能是來相看孫女婿的。視線永遠不能在一個女性身上停留五秒以上。 明月說的是,就算你對她沒意思。這你看久了,人家不得誤會呀,所以呀少看少說。 再加上一些什么要一天拿出明月給他繡的手帕早中晚各三次,表示這坨牛糞已經有花兒承包了。還有什么每五句話中必須包含一次“我媳婦”。諸如此類,一共四十八條。 為了讓明月放心,顧定淮自然是堅決執行自己媳婦的一切指令。顧定淮沒覺得煩,反倒是宋祁東煩了。有事兒沒事的就特意找了明月守則里特意叮囑過的不能做的事兒,引誘顧定淮做。 誰知顧定淮竟然是隨時保持警惕,一直都沒中過招。這次好不容易讓顧定淮喝下了幾口其他女人給送的水,宋祁東瞬間覺得自己簡直太能了。 “你不懂?!鳖櫠ɑ捶瘩g道,“你一個沒媳婦的人永遠不懂這難以言說的趣味?!?/br> 宋祁東聽后,又是一臉吃了翔的表情,青青黃黃的。 ☆、二年春 顧定淮在金湯等待最后一戰的到來,而在京城的明月也在等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將永貞順利的推出去。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明媚的三月又來了。 這一年的以來,姚府雖然沒有出什么大事。但是也著實被長公主那不按常理出牌的節奏給搞得頭暈腦脹的。 為此她又一次獨自一人上了慈悲寺。 不同于前兩次,這一回的引路人換了一個一臉嬰兒肥的小和尚,一路上他臉上的笑就沒有消失過。 連云霄這般喜歡笑的人都有些服了她,有些崇拜的問道,“小師傅,你這樣一直笑著不累嗎?我如果笑久了臉上的那坨rou都會酸酸疼疼的,你好厲害?!?/br> 小胖和尚還是沒有隱下嘴邊的笑意,不急不緩地答道,“師傅說了,上山來的施主其中有求于菩薩的,必定是內心焦急的,我們應該用笑容安撫于她們。還有就是來償還菩薩的大恩的,她們的夙愿得到實現,笑容滿面的來還愿。那我們更應該笑著表達自己的恭喜?!?/br> 不止云霄聽得津津有味,連明月都有了興致,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以前引我們來的千隨小師傅怎么一直板著一張臉呢?難道是我們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興,所以都不肯笑嗎?”明月閣云霄相視而笑,眼神里盡是戲謔之意。 小胖和尚不知怎么的低頭,甕聲甕氣地會了一句,“千隨師叔一直都這樣,希望施主們不要怪罪?!?/br> “咦,他和你的年紀不是差不多嗎?怎么就成了你的師叔呢?”明月問道。 小胖和尚皺著眉,很明顯,他也不想有個同齡的師叔呢,“千隨是元素大師的真傳弟子,我理應叫他師叔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