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第45章 蝴蝶效應有點長(三) 皇帝老爺的心情,若用周華健大哥的一首歌來形容,那便是——最近有點煩。 讓皇帝老爺心生煩惱的導火索,自然是宮里最近又掛了幾名宮女,后宮里頭娘娘們斗法,炮灰在最前線的總是宮女和太監,因著五皇子蕭清淮出生之時,宮中女婢屢見血光之災,久而久之,第五子還在幼年懵懂時期,便已背上了“克女”的名聲。 錢太后嫌蕭清淮生來晦氣,四年多以來,從未召見過這個孫兒,合家團圓的日子里,蕭清淮只有宮女云芳陪著,皇后以及后妃對這個“生來兇煞”的皇子,也都是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過時,也都離蕭清淮遠遠的,皇帝看在眼里,自然疼在心里,蕭清淮面容酷似其母,尤其是眼角下那顆一模一樣的淚痣,蕭元德每次看到,便覺相思之念無處不在。 說兒子克女人,蕭元德自認為純屬無稽之談,見過兒子的女人有許多,哪里就全死絕了,宮里頭的伎倆,慣會捕風捉影,傳的神乎其神,最近連掛幾名宮女的死因,自然又被安在蕭清淮腦袋上。 嬰孩總會長大,父母不可能為他遮風擋雨一輩子,已過四歲的蕭清淮,也到了入學堂的年紀,卻遭到了重重阻礙,后妃勸諫,皇后阻攔,錢太后更是直接申斥:“他娘是個紅顏禍水,他也定是個妖孽,哀家留他性命,已是寬容大度,豈容他禍害其他皇室子孫,哀家不準!” 皇帝蕭元德力排眾議,將第五子送進了皇家學堂讀書,第五子基本被孤立不說,第二日便死了一個接觸過蕭清淮的宮女,再次日,又死了一個,再次次日,再死了一個,學堂里鬧得人心惶惶。 這時,又有風聲悄然流傳,說太子先頭早夭的孩子,說不準也是被五皇子克死的,錢太后當即更不淡定了,風風火火地到御書房去踢館,嚴肅要求道:“那個妖孽不能再留在宮中,要么賜死,要么趕出皇宮!” 蕭元德只覺荒唐無比。 錢太后卻半點不覺此舉荒唐,更是言之鑿鑿道:“自那妖孽出生后,宮里已死了多少個宮女,皇上難道不知曉?還有,他娘生前狐媚惑主,搞得后宮雞犬不寧,皇上,你可有算過,自四皇子出生到現在,已有十個年頭,這十年以來,皇上就只得了他一個孽子,依哀家看,他分明就是個煞星,克女人不說,還克的皇上沒能再為皇家開枝散葉,哀家絕不允許這等妖孽留在宮中……” …… 光絲如縷,斜映在兩個年幼的孩童身上,蕭元德微側著首,靜靜聽著倆小孩的童音稚語。 蕭清淮許是打開了嗓門,聲音清凌若碎冰,甜甜脆脆的格外好聽:“姍姍,依照《愛蓮說》里講的,菊花是花中隱士,牡丹是花中貴者,蓮花是花中君子,那你喜歡哪一種花???” 模樣俏麗的小小少女,笑語姍姍娟美:“我喜歡花中君子?!?/br> 蕭清淮問道:“為什么?” 南姍語音輕脆,如黃鸝鳴啼:“我小哥哥常對我說,君子一言,八馬難追,我最喜歡說話算話的君子,不喜歡說謊騙我的小人?!?/br> 南瑾感覺膝蓋默默中了一箭,貌似他小閨女早上才說過‘爹爹真討厭,又騙姍姍’,于是乎,他在閨女的心目中,就是個‘小人’爹了??? 溫玉玳輕笑,眼神戲謔地望向南瑾,道:“八馬難追?” 南瑾低咳一聲,板著臉道:“有勞大哥替我帶句話,讓笙兒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句話罰抄千遍?!?/br> 時光如水,轉眼已日暮,也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時候,兩條舫船漸離漸遠,蕭清淮臉上仍有興奮之色,眼眸亮晶晶的剔透,小聲道:“父皇,我能不能養些蓮花?” 蕭元德目光慈愛:“小五為什么想養蓮花?” 蕭清淮點漆的雙瞳,明亮澄澈:“我想下次見姍姍的時候,送她一朵真的蓮花?!闭f著晃晃捏在手心的絹花:“這朵蓮花是假的?!?/br> 蕭元德緩緩應道:“好,父皇讓人給你種一大湖蓮花?!?/br> 蕭清淮極是乖巧安靜,道:“謝謝父皇?!?/br> 沉默片刻,蕭元德終是開口,一字一字慢慢道:“小五,父皇新給你請了一位教書師傅,你以后跟著洪師傅好好念書,父皇……會抽空去看你?!?/br> 蕭清淮沒有吭聲,只是小臉突然雪白雪白,眼中有晶瑩的淚珠滾動,卻倔強地咬著嘴巴,生生忍著不哭…… …… 若說出門巧遇皇帝,算得上驚喜之事,那么,回到南府之后的南姍,被一連串的驚喜之事,砸的有點暈菜。 首先,早晨揚言要尋死的葉氏,回到房里后,又是哭著摔東西,又是嚷著要上吊,茶碗瓷器碎片摔了一大堆后,一根長長的白綾剛搭到房梁,還沒來得及打上結扣,過度激動的葉氏忽然暈倒了,把府里的周太夫拉來一瞧,好嘛,葉氏已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周大夫連連搖頭嘆氣,孕婦怎么可以這么生猛呢? 葉氏自生下幼子南敬后,已快十年沒再開懷,乍聞此喜訊,頓時驚喜呆了,當下,也不鬧著尋死了,忙安安靜靜地靜臥床上,南琦三叔過來探慰媳婦時,葉氏剛開始時,各種神情高傲,南琦應對有方,各種甜言蜜語,一個時辰后,倆人恩怨全消,又成了一對恩恩愛愛的夫妻。 接著,睿王世子蕭清憫來訪,眼神相當微妙地告訴剛有孕的長姐,咱家母妃也懷孕了。 睿王妃阮氏十六歲時,嫁給蕭元哲為正妃,十七歲生下嫡長女蕭清湘,十九歲生下嫡長子蕭清憫,二十三歲時生下嫡次子蕭清臨,二十七歲時再生下嫡三子蕭清凌,這一女三子便是睿王的所有兒女,睿王很是敬愛睿王妃,他雖有妾室通房,卻不允她們生下庶出子嗣,到得元啟十二年,蕭清凌已快七歲,也許久未曾開懷的阮氏,再度要鼓起肚皮,樂得睿王甚喜甚喜,直把尊貴的世子爺使喚成跑腿的小廝,你丫去南府,將這消息告訴你大姐。 蕭清憫還沒離去,谷紹華也樂顛顛地登了門,親自來報喜,我家媳婦也懷孕了耶。 喜事臨門,三個年輕的大小伙子順便湊了一桌,天南海北肆意暢談,直到南瑾拎著南姍回到府中,三人還沒盡興,谷紹華得南瑾指點,直接一舉成為二甲第八十八名,對此,谷老爹曾笑罵,你這個臭小子,就是走狗便運,若再落后一名,就算是三甲第一名,和二甲最后一名對比,那也是大有區別的,二甲是進士出身,三甲卻是同進士出身。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谷紹華已把南瑾當成第二個爹,相當尊敬有禮,從不造次犯上,偶爾還被兒子氣到的谷老爹,瞧著渾身都泛酸,心里尤其酸。 聽聞接二連三的孕事,南姍有點暈,這年頭,怎么連懷孕都能扎堆啊,南姍攤開手掌數,大嫂嫂,大伯小妾,葉三嬸,睿王妃,還有谷少夫人,咦,麻麻,你又有好多喜宴要參加了耶,什么洗三、滿月、百日、周歲…… 回到屋里后,南瑾略感悵然,看著溫氏平坦的肚子問:“夫人,我的閨女呢?” 溫氏還沒說話,正在逗魚玩的南姍,立即舉手報告位置:“爹爹,我在這里??!” 南瑾又一次:“……” 完全驢頭不對馬嘴,真是個笨丫頭,我在問你meimei呢! …… 蕭國官員考績,每三年評判一回,表現優異者可加官加祿,表現惡劣者會降職減薪,嚴重瀆職者,直接罷官為民,相當嚴重的違紀者,便是從天堂落進地獄的嚴懲,要么把牢底坐穿,要么直接砍頭以儆效尤。 三年之前,南玨大伯和南琦三叔的考評,一個不稱職,一個平常,不稱職的降了官,平常的繼續留任,當時在吏部做侍郎的南瑾,鄭重嚴厲地警告過兄弟,若他二人日后為官,依舊這般懶散懈怠,假如下次被罷官免職,別來找他。 南玨大伯和南琦三叔耐著性子,基本算是勤懇了三年,總算不負所望,這回的考評,倆人雙雙評了個優,南老夫人大喜,林氏大喜,葉氏大喜,可判出來的結果卻不怎么喜人,倆人通通沒升官,還要再在原地踏步走三年。 南老夫人又大怒,質問次子南瑾:“這回你兄弟不都評了優么,為什么還不能升官???” 南瑾鎮定無比地給出解釋:“這回雖評了憂,但是受上回考績綜合評斷,還是不能升職,除非對蕭國有重大貢獻,大哥和三弟均不符要求?!?/br> 南老夫人正想求個情,南瑾已淡淡問道:“母親忘了答應過兒子的話么?” ☆、第46章 蝴蝶效應有點長(四) 去年,春暖花開的季節,南瑾正陪著女兒在院里放風箏,當時的吏部尚書柳大人來訪,與南瑾在書房中密探了許久,柳尚書離去后,心里好似有貓爪撓的南老夫人,忙把兒子揪過來問,你倆到底說了啥!怎么嘀嘀咕咕那么長時間!你給老娘我從實招來! 依照南老夫人所想,若是無緣無故,兒子昔日的頂頭上司,怎么會專程到家中來一趟,果然不出她所料,那柳老頭是來找兒子繼續回去做官呢,南老夫人頓時大喜,嘴里忙阿彌陀佛個不停,卻被兒子接下來的話,當頭一棒狠狠打醒,兒子對她說,他拒絕了尚書大人的好意。 南老夫人心里那個怒啊,咣的一聲,又砸了個茶碗,怒發沖冠質問兒子,這等光宗耀祖的好事,你為啥要拒絕,你今兒個要是不給我說出個子丑寅卯,老娘我跟你沒完! 南瑾手中平穩地端著茶碗,輕輕吹著,茶香繚繞,只淡淡問一句,母親可是忘了當初兒子因何而辭官? 南老夫人頓時語塞,次子辭官之后,她心里已挺后悔,尤其當沒有次子的照拂,長子和三子素日辦點差事,時常會受些難為,她在一群官老夫人中的地位,也曾直線下降的狀態時,心里便更后悔了,眼下有這等天大的好事兒送上門來,南老夫人豈能讓到嘴的rou贈與他人,便好言對兒子認錯,說以前都是她糊涂,以后再也不會了,南瑾卻語態悠然說,這樣清閑的日子,他過得很是自在,已不想再入官場,南老夫人心里那個急啊,連最疼愛的小孫子南毅,暫時都擱置到一邊,整日對南瑾死纏爛打,對兒子各種保證,被老娘磨了快一個月,南瑾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但是言明了一點,若是南老夫人日后再讓他在忠孝之間做抉擇,他的抉擇還會如當年一般如出一轍。 于是,便有了轟動一時的‘兒子喜當探花郎,辭官老爹再入仕’美談佳話。 …… 當下的此刻,南老夫人被次子一句‘母親忘了答應過兒子的話么?’這般反問,哽的老臉微紅,悶聲說不出話來。 南瑾放下手中的茶碗,再道:“母親,我與大哥、三弟是兄弟手足,能伸手拉拽一把時,豈會推辭不幫他們,但兒子也不能為了幫兄弟,給外人落了口實,若下回考評,大哥和三弟能再雙雙評優,進職加俸便大有所望?!?/br> 南老夫人只能偃旗息鼓,對此事做罷。 但是,在兒子這里吃了閉門羹,未能得償所愿的南老夫人,心里始終憋了一口悶氣,自然是不泄不快,便想在溫氏那里找回場子來。 然后,南老夫人摸著臉上的皺紋,苦思冥想溫氏有哪處做得不好,端茶遞水,吃飯布菜,揉肩捶腿,溫氏都做的有規有矩,臉上也沒有絲毫不耐之色,完全挑抓不出錯來,和自家的爺們也從不紅眼白臉,一點口角之爭都沒有,她這個當婆婆的,訓都沒法訓,若是啥時候溫氏也和兒子吵上一架,看她不好好擺擺她做婆婆的威風。 挑不出溫氏的錯,南老夫人便改道行之,向溫氏旗下一眾的人手琢磨,二房的下人吧,對她老人家處處尊敬有禮,就算她雞蛋里頭挑骨頭,人家也不犯上狡辯,這威風耍的也怪沒意思。 南姍那個小丫頭吧,對著她不喜的冷臉,也能笑的燦爛,她訓小丫頭不端莊,下回再見她老人家,便給她緊緊繃著一張小臉,她又訓小丫頭‘當她死了么,繃著那一張死了人的晦氣臉是啥意思?’。 小丫頭便給他爹告狀‘祖母既不喜歡我笑,也不喜歡我不笑,爹爹又教我不能在祖母跟前哭,那我要怎么面對祖母,她才會高興???’,為了她老人家高興,兒子便讓小丫頭不用來請安了,什么時候她老人家高興了,她再過來請安。 反正,南老夫人想找借口訓誡南姍,最后獲益獲同情的總是南姍,兒子看著她的眼神,也已經明顯在說,娘啊,你都這么大年紀了,能不無理取鬧不。 南老夫人郁悶地直想吐血,什么時候,她收拾一個小丫頭也這么困難了!怒!再摔茶碗! 溫氏不犯錯,管教的下人不犯錯,教養的兒女也不犯錯,南老夫人冥想多日,終于給她想出溫氏的一大錯來,那便是她的長孫南屏。 南屏成婚不足兩月,蕭清湘便懷了身孕,女人懷胎要十月,產后要做月子,還要有數月的恢復期,零零總總下來,也要一年多的時間,這期間基本沒法服侍男人,她的長孫之前為了不分心念書,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收,這會兒他唯一的老婆懷了孕,房里再無半個侍奉的人,溫氏作為親娘,也不關心兒子苦哈哈的日子,生生委屈著她的屏哥兒,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于是某天,南老夫人便義正詞嚴地訓溫氏,身為一個母親,居然不關心兒子,成什么體統,為表她這個祖母當的很貼心,還很好意地要贈送南屏兩個丫頭,讓精力充沛的南屏盡情享用。 溫氏相當無語,人家小兩口正好的蜜里調油,她兒子都沒表示半點委屈,臉上還整天掛著要初為人父的喜悅,一家子安安生生過日子不好么,你又亂瞎cao什么心吶,蕭清湘到底是個皇家郡主,就算要給丫頭開臉,也最好由蕭清湘親自開口,你橫插這一腳,不純屬沒事找事么。 溫氏不好直接拒絕南老夫人,便道等南屏回來再說,南老夫人不由拉下臉,表示很不悅,你一個當娘的,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 溫氏心里冷笑,面上卻平靜,只道,那總要屏兒看了滿意吧。 南老夫人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便各種訓溫氏為母不慈,溫氏低著頭,只當啥都沒聽見,任由南老夫人唾沫橫飛,待南屏歸來,南瑾自然也回來了。 聽到老娘的提議,作為曾經最資深的受害者,南瑾當年差點與溫氏勞燕分飛,自然頭一個表示反對,孫媳婦房里的事兒,人家兩口子不能商量么,您老又亂摻和什么,非要鬧得家宅不寧闔府不安么! 南屏更是很直接地表示,多謝祖母的好意,可是,孫兒不覺有半絲委屈。 南屏娶到了心儀的女子,心里正歡喜的要命,心儀的女子又懷了他的孩子,心里的歡喜之情油然而發的唰唰唰再乘以二,這時候他若往房里收倆丫頭,不沒事找事給自己添堵,也讓湘湘礙眼難受么。 南屏跟隨父母回南家這些年來,他算是看明白了,女人多,是非就多,不用很往遠處看,只端看他大伯和三叔便知曉,房里整日鬧的雞飛狗跳,大伯母和三嬸娘時常鬼哭狼嚎,而他親愛的拔拔和麻麻,就從不拌嘴紅臉,在一塊時可開森可星湖啦,他從小看到大,心里頭只覺暖暖靜靜的,很早就已打定主意,以后也和他爹一樣,只陪伴他妻子一個人,這樣窩心貼肺的誓言,在新婚之夜說給美麗的新娘聽,效果自然是杠杠的好,洞房花燭,紅光搖躍,映照著新娘子含淚的歡欣笑靨,南屏暖暖靜靜的微笑。 若真的往遠處看看,皇帝更是個活生生的大例子,后宮佳麗,美女如云,個個都想得皇帝青眼,那自然每天都在不安分地蹦跶,尋常的富貴人家,尚有妻妾子嗣之爭,嫡妻怕妾室做大,所以處處壓制,嫡子怕庶子出息,故而狠狠打壓,更何論皇家。 皇帝的兒子尤其不好當,要爭的不是單純的家產,而是這天下間最龐大的權利,太子是錢皇后的獨子,那么別的異母皇子,自然會被視作絆腳石。 皇帝膝下如今共五個兒子,長子蕭清斌即太子,作為一國儲君,自然常駐京城,可下頭的四個呢,二皇子蕭清遠和三皇子蕭清倫今年剛滿十六歲,便成了親,封了王,接著很快被遣離了京城,去往封地待著了,無詔不得輕易回京,這便是不受老爹疼愛的結果,若是皇帝另眼看重,豈會在不到弱冠之年,就讓他們遠離京城。 四皇子蕭清裕今年已十歲,老媽是只居于錢皇后之下的德貴妃,錢皇后暫時找不到理由將這娃兒攆出皇宮 京城,只好暫先忍耐,只待蕭清裕一成年,便唆使錢太后故技重施,也將四皇子遣離京城,可德貴妃也不是吃素的尼姑,說起來,她的家世比皇后好上不少,她是公爵世家之女,娘家有出息的兄長,可皇后娘家只有一堆草包,連皇帝和王爺都對舅家十分看不上眼,若非錢太后之故,錢家算什么東西,皇帝春秋正盛,皇后又早不受皇帝寵愛,一旦錢太后歸了天,成王敗寇猶未可知呢。 當然,最可憐的要數五皇子蕭清淮了,他還是個年幼的孩子,卻背負著‘克女人’的名聲,在太后的各種施壓之下,小小年紀便被送出皇宮獨居,死個把宮女,錢皇后才沒什么同情之心,最關鍵的問題是,一個被皇帝親手撫養大的孩子,對太子的地位威脅不言而喻,她豈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天天見面自然日久情深,可若是常常見不到,那感情自然就會淡了,散了…… 咳,言歸正傳回來,南老夫人好心關懷孫子,卻被明言拒了,頓覺自己的一片好心,反被當做了驢肝肺,直氣得摔了茶碗又摔茶壺! 當然,給南屏塞丫頭之事,也只得就此作罷,不然咧,孫子又不要她們,南老夫人只把此事歸結成為,又未能好好整治到溫氏之流,哪知卻在幾日之后,一道太后的懿旨下來,把她和溫氏召進皇宮要問話,南老夫人看著傳旨公公不善的眼神,還掛著一副你要倒大霉的表情,有點摸不清頭腦的傻眼,她難道招惹到太后了么! ☆、第47章 蝴蝶效應有點長(五) 南老夫人和溫氏的皇宮之旅,可簡易概括為八個字——豎著出去,橫著回來。 說來也巧,被錢太后訓完話的南老夫人和溫氏,還沒出皇宮,卻遇到了和皇帝議完事的群臣,南瑾自然也在其列,南老夫人看到近前的兒子,直接淚崩著哭喊了一聲:“瑾兒!”下一刻,身子便軟軟歪倒,虧得南瑾手腳快,忙接抱住了暈厥的南老夫人。 南瑾還沒摸清楚狀況,慘白著臉的溫氏,只低低喚了一聲:“老爺?!彪S即也失去了意識。 經皇宮中值班的老御醫診斷,南老夫人暈厥是因心悸受驚,外加中暑的緣故,多休息休息便好,而溫氏昏倒則是因有孕在身,外加也有些中暑的緣由,南瑾對溫氏有孕之事微驚,老御醫解釋道:“尊夫人的胎像還很弱,怕是自己還不知曉,老夫沉浸醫道多年,故一探便知?!?/br> 而聞訊朝中重臣之母和妻,在眾目睽睽之下,竟中暑昏厥在皇宮的地盤,尤其那老太太還是委屈地哭著暈了,皇帝蕭元德大怒,因為這影響實在太壞了,當下即刻命貼身侍監蘇有亮,查明所有的前因后果和細節,皇帝則擺駕暫時安置南老夫人和溫氏的“燕歸塢”前去探望,以示安慰。 蘇有亮的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攜著完整版的細節來回稟,不過,蘇有亮屏退眾人,只單獨說給了皇帝聽。 南老夫人和南夫人被太后召進皇宮問話的緣由是——她老人家聽說自個孫女受了欺負;太后是聽誰說南家欺負了蕙寧郡主的呢——是聽皇后娘娘無意間提起的;久居深宮的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蕙寧郡主受了欺負的——大概是聽贈與郡主的兩個陪嫁嬤嬤傳達的,而發生在南家的事實是,南老夫人確實想過給南屏添倆丫頭,但是,南大人、南夫人還有南屏都拒絕了,所以添丫頭的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南老夫人和南夫人會中暑暈倒的過程是——頂著烈日炎炎舍近(西華門)求遠從東華門(遠)徒步到太后寢宮,這是太后派去的人領的路線;在太后寢宮外又頂著毒日頭等了一刻鐘,說是太后在念經,不讓任何人打擾;進入到太后寢宮之后,又跪著聆聽太后發威,別說就座飲茶,太后壓根就沒讓她二人起身,南夫人中間說南老夫人年紀大了,禁不起長時間下跪,能否讓南老夫人起身,太后卻大怒說南夫人不懂規矩,竟敢打斷她說話,簡直不將她放在眼中,后來,還是皇后去了太后寢殿,好一番請太后息怒,太后看在皇后的面子上,這才遣了南老夫人和南夫人回去,夏天太陽不冒頭,尚熱的要死,更何況婦孺之流頂著烈日多時,不中暑才怪…… 蕭元德越聽臉色越黑,太后素日在皇宮中行事肆無忌憚也就罷了,如今竟如此折辱重臣家眷,實在是丟盡皇家顏面,蕭元德命蘇有亮準備好車駕,待南老夫人和南夫人感覺好些后,好生給送回去,另贈名貴補品和各類藥材一同帶回,然后帶著滿腔的怒火,找錢皇后算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