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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三姐原要攔著,奈何尤二姐主意已定,只好眼睜睜看著尤二姐跟著王熙鳳進了賈府。 進了府,王熙鳳那邊早安排好了住處,三間廂房修整的和上房一樣,又找了個由子將她帶去的丫頭打發了,重又給她安排了丫頭婆子。 另一邊,又派人找到和尤二姐定過親了的張華,給了銀子,讓他去告賈璉孝期成親、停妻再娶、強奪□□幾樁罪。 王熙鳳讓旺兒和張華套好了詞兒上公堂“對質”,將賈蓉也牽扯進來,然后氣勢洶洶的殺到了寧國府。 恰好那時賈玩從外面回來,就看見王熙鳳在院子里,將尤氏揉的跟面團兒似的,罵的狗血淋頭,尤氏只用帕子捂著臉哭,一句話都張不開嘴說。 賈蓉跪著抱住王熙鳳的腿,一邊自己掌嘴,一邊自己問著自己說:“以后可還再顧三不顧四的不了?以后還單聽叔叔的話、不聽嬸娘的話不了?嬸娘是怎樣待你的?你這么沒天理沒良心的!” 聽得賈玩差點笑出聲來。 后來也不知怎么說的,兩人許了五百兩銀子,千恩萬謝的送走了王熙鳳。 王熙鳳封了二百兩給審案的察院,那察院和王子騰交好,收了銀子,判了張華誣告。 若說事情到此為止,可就太小看王熙鳳了,這頭官司剛了,那頭王熙鳳又讓旺兒給了張華一筆銀子,讓他繼續再告——雖他認了“孝期娶親”是誣告,但尤二姐和他定了親的卻是事實,讓他告官要求領回。 這次當然是贏了,張華去賈府那邊要人,只是領進去的人再退回去,賈府顏面何在?只好又使銀子。 原尤二姐來路不正,賈母等人便對她沒什么好感,這會子又接二連三的扯上官司,更是不喜。 尤二姐這邊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難過起來,丫頭不聽使喚,要什么一概沒有,開口就是嘲諷,只偶爾送一點殘羹剩飯給她……尤二姐性子軟弱,不慣與人爭斗,只能整日以淚洗面。 只是她能忍,來看她的尤三姐卻不能,進門就掀了桌子破口大罵,直將賈府的主子奴才,從上到下罵了個遍,鬧得天翻地覆,將賈母都驚動了。 賈玩便是在這個時候,去拜訪了一位林如海昔日的同僚,第二天,這位可“風聞奏事”的督察院御史,便將賈府的這樁“趣事”,奏到了御前。 皇上最重孝道,聽聞后勃然大怒,下旨申斥賈赦、賈珍教子不嚴,罰俸半年,閉門思過,賈璉、賈蓉因不是官身,以行為不檢為名,各自打了四十大板。 尤二姐被發落給張華。 最倒霉的便是察院大人,被皇上以“昏庸糊涂,一件小事都斷不清楚”為名,趕回家種地去了。 皇上圣旨一下,所有人都噤了聲,王熙鳳差點悔斷了腸子,誰能想到她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竟會變成這樣。 公公賈赦、丈夫賈璉受罰,她也落不到好——察院大人為她所累,她到時候怎么跟王子騰交代? 只賈玩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皇上對賈珍、賈赦等人的處置,不過是順帶罷了,他真正的目標是那位察院大人——如今朝廷局勢混雜,讓他一時看不清清濁,有人肯給他指路,且連發作的由子都準備好了,他豈有不用的? 需知王子騰,可是太上皇的心腹,亦是他的心腹大患。 …… 寧國府如今是徹底清凈了,賈珍既閉門思過,那些射箭之類的把戲,也只得停了,往日喧嘩熱鬧的天香樓,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賈玩盤算著,如今八字算是有了一撇,只還差一捺,于是便去了賈蓉的院子。 第21章 秦可卿病著,賈蓉挨了棍子,都在將養,院子里整日都彌漫著一股藥味兒,賈玩進門就看見一個小丫頭正在廊下看著藥吊子,看見賈玩進來忙招呼道:“二爺來了!” 賈玩停下腳步,問道:“這是給誰煎的藥?” “回二爺,”丫頭道:“是我們奶奶用的,昨兒個太醫新開的方子?!?/br> “里面加了人參?” “是,奶奶身子虛,這些日子開的方子里,大多都有人參?!?/br> 賈玩道:“拿來我瞧瞧?!?/br> 丫頭遲疑了下,還是應了聲“是”,去茶房取了藥包出來,賈玩拿在手上,卻不打開,湊到鼻子跟前嗅了一把,笑道:“我去瞧瞧蓉哥兒?!?/br> 抬腳走了。 賈家的公子小姐們都生的好,一個個風流俊俏,如花似玉,賈玩又是其中最出挑的一個,這一笑,竟把個小丫頭看得癡了,連提醒賈玩將人參還她都忘了,待想起來,賈玩早進去了,只好記著,等他出來時再要。 賈玩一進賈蓉屋子,就見他趴在床上“哎喲哎喲”的叫,一個頭發凌亂、臉蛋緋紅的丫頭站在床邊,低頭小聲叫了句“二爺”。 賈蓉斥道:“木頭桿子似的杵在這兒做什么呢?還不去給二爺倒茶!哎喲!” 那丫頭慌忙跑了出去。 賈蓉道:“多謝叔叔惦記,恕侄兒有傷在身,不能起身給叔叔請安……” “少在我面前弄鬼,”賈玩坐下,道:“你傷的怎么樣,我會不知道?” 說是杖四十,打棍子的時候使了銀子,那行刑的看著氣勢洶洶,其實底下就沒怎么使勁兒,何況屁股上面還墊著東西——他進門之前,這位臥床養傷的蓉大爺還在興致勃勃的“欺負”丫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