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巧破偷銀案(二) 林惠涵曲膝行禮道:“謝王妃?!奔热惶こ隽诉@一步,便也沒甚么好怕的了。余光掃去,周圍的眼神各異,有不屑,有疑惑,也有看好戲的。 轉眼卻跌進一雙深邃的眼里,平靜無波,仿佛一個無底深淵,能把靈魂吸進去,眼神的主人卻面無表情,氣定神若。定了定神,林惠涵拉回思路,暗罵自己道,見了鬼了。 這樣的人物最是危險,讓靠近的人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站在他面前,仿佛整個人都能被他一眼看穿。這少年將軍的本事真不是蓋的。以后最好不要和像他這樣的人打交道,否則肯定會輸的很慘。她暗暗得出結論。 林惠涵上前一步,揚聲道:“飛綠,你把今日的事再說一次,早上你見了何人,去了何處,做了何事,可有人證,一一道來?!?/br> 飛綠聽到林惠涵挺身而出,愿意為她申冤,感激流泣道:“謝林小姐大恩?!庇谑呛芘浜习咽虑榻涍^說了一遍。早上她起來后,先去針線房領了活計,一直在房里繡花,不久何mama來尋她補一件破了的衣裳領子,待了大概半個時辰,后來何mama離去后,丫鬟童兒來尋她,道是許姑姑讓她去庫房拿青州白玉瓷。然后她就去開了庫房的門,拿了玉瓷后,去了王妃宴客的房子,一直留在那里幫忙,便再也沒有回過房。 “那你去庫房時可有人陪同?又或者有誰可為你作證,你沒有碰過放銀兩的匣子?”林惠涵問道。 “奴婢…奴婢是一個人去的,沒有人證,”飛綠沮喪的回答,“不過我在王妃那處幫忙,有秀兒,妙彤,聽紅等人作證的?!?/br> 幾個丫鬟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奴婢可以為飛綠作證?!?/br> “那又如何?”另一個丫鬟快嘴道,“誰曉得你有沒有去庫房偷了錢,拿回去藏好再去幫忙的?!?/br> 她的確說的對,沒有人證,就不能證明她的清白。林惠涵想了想,看向何mama,她是今早事發前接觸過飛綠的人,也是另一個有庫房鑰匙的人。便問道:“何mama,你今早見飛綠前做了何事,離開飛綠房后,又去了哪里?” “回林小姐,奴婢今日在若蘭院教導幾個丫鬟,后來記起破了的一件衣裳,便想著要縫好。飛綠的針線是所有丫鬟里面一等一好的,奴婢便去了她的房里求她幫我補?!焙蝝ama神色有點慌亂,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如何,“離開飛綠的房后,奴婢便回了院子,看著今日日光正好,便吩咐丫鬟們把書房里的雜書拿出來曬一曬?!?/br> “這么說你真的沒有去過庫房?” “奴婢沒有去過庫房,丫鬟們都是可以作證的!”何mama嗑頭道,“更可況,奴婢也不知道許姑姑什么時候放了那一千兩銀票在庫房。王妃明鑒,奴婢一直安分守禮,絕對不敢作出偷錢這樣的事!” 林惠涵接著又問了幾個丫鬟她們今日所干的事,回答都差不多,都是三三兩兩一起行事的,聽起來也尋不到有甚么特別之處。問是問完了,然而事情卻沒有甚么進展,林惠涵皺了皺眉,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 唐月嬋問道,“林小姐,你問到甚么了嗎,可有甚么不對的地方?” 林惠涵搖了搖頭,誠實的道,“暫時沒有?!?/br> “我就說嘛,”唐書雯幸災樂禍,翻了翻白眼,哼,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區區林府之女,還妄想干預晉王府的事,清了清喉嚨道,“林小姐,沒有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我看你還是算了吧,省得到時甚么都查不出,丟了臉,可別怪我沒提醒你?!?/br> 蘇凌怡看到如此,也關心的道:“林小姐,可真的查不出甚么來?,若真果真如此,也不要介懷,不必放在心上,你有這份心意,我和晉王爺也心懷感激了?!?/br> 林惠涵對唐書雯的話不為所動,朝著蘇凌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介懷。這些嘲諷的話她前世早就聽慣了,如今并不在意。若真因為別人的看法而放棄,倒不像她的風格了。 別人越是嘲諷,越是看不起,她就越有干勁,非要做出一番成績不可,讓小看她的人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這么想著,心里的斗志也愈高昂,想要找出真相的心思也愈發強烈。 掃了一眼桌面,看到那個從飛綠房里搜出來的小匣子,略一思考,上前問道,“王妃,可否讓我看一看這個匣子?” “當然可以,”蘇凌怡示意丫鬟把匣子給林惠涵送去。匣子不大不小,表面是暗灰色木板,作工粗糙,看起來已經半舊,還有一股輕微的異味,一看便知是下人用的東西。命人打開匣子,里面只放著那一千兩,并無他物。 伸出手去摸了摸匣子的邊緣,抬頭問問蘭道:“這樣的匣子是下人自帶的,還是府上發的?” 問蘭道:“這樣的匣子是府里統一發的給下人的,每人領到的匣子都是一樣的,用來放一些頭飾、面油,脂粉等小物品的?!?/br> 林惠涵聽了點點頭,突而聞到一股輕微脂粉的味道,似是從匣子里散發出來的??赡苁撬x匣子近,這才聞到。這香味淡淡的,又有一點刺鼻。林惠涵摩擦了下手指,放在鼻子聞了聞,這味道的確像是平時丫鬟婆子會搽的脂粉。等等,這味道,怎么這么熟悉,林惠涵皺起眉頭,她仿佛在哪聞過,難道…… 轉過頭,又看了看亭子外面跪著的一干人等,心思轉了轉,招手喚來許姑姑,壓低聲問了幾個問題,許姑姑一一作答。 眾人一臉迷茫的看著林惠涵。因她壓低了聲,看不到她們的對話,只能看到許姑姑在不住的點頭,不時回應幾句。唐月嬋輕聲道:“林jiejie在問些甚么???我看著她好像一副神秘的樣子?!?/br> “鬼知道她在干嘛,”唐書雯不屑一顧,“肯定又像剛才那樣,問一些沒用的廢話罷了?!?/br> 顧璟容此時站在離林惠涵不遠處,剛好瞧著她的側臉,恬靜沉穩,發絲被風輕輕揚起,拂過她姣潔的臉。他隱隱聽到“匣子”、“胭脂”等詞,揚了揚眉,不禁升起一絲興趣。 剛開始,她站出來時,他冷眼觀看,想著她一個閨閣女子,見識有限,在他看來,她想要找到所謂的真相,似乎如大海撈針。不過如今看她始終冷靜,并無慌亂的樣子,也許真能揭露真相不成? 偷銀兩的人不是侍女飛綠,他當然看的出,真正的兇手他也猜的著是誰,這點小技倆,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他,他冷笑。便是如此又如何,這小小的下人還勞不得他親自開口。所以其實顧璟容心里覺得林惠涵這個小丫頭片子,頭腦有是有,就是挺傻的,大事小事領不清。連晉王府里的人都不管的事,她一個外人倒好心上了,為此還得罪了堂堂郡主,這筆帳怎么算都不值得。 先不管他人心里此時如何作想,這邊林惠涵聽了許姑姑的話,心里卻是逐漸清明起來。答案,已經漸漸浮出水面了。果然,跟她猜的一模一樣。偷銀兩的人根本不是飛綠,而是另有其人。 蘇凌怡在一旁也看的莫名其妙,特別是瞧著林惠涵臉上的突然出現的一抹笑,心里更覺驚奇,忍不住開口道,“林小姐,你是否問出了甚么,事情可有進展了?” “還能問出甚么來啊,”唐書雯懶洋洋的道,“偷那一千兩的人肯定是飛綠不疑,人證物證都有了,問再多也不過白費時間罷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林惠涵看了她一眼,胸有成竹的朝王妃點頭,道:“我已經查到了。偷銀兩的人并不是飛綠,兇手另有其人!” “甚么!另有其人?”眾人大驚,像是聽到了甚么不可思議的話。 “嗯,沒錯?!?/br> 唐月嬋一副回不過神的樣子,道:“怎么可能?明明連贓物都搜出來了…” “我知道在座各位一開始肯定難以置信,”林惠涵笑了笑,打斷她,“不如我重新給大家分析一次事情經過罷,這樣你們也便懂了。首先,許姑姑是在昨晚收了一千兩在庫房,對吧?!?/br> 許姑姑點頭。 “那許姑姑既然是在亥時放的,相信此時院子也差不多是時候落鑰了。許姑姑,你能保證你走后沒有人再去開庫房的門嗎?” “奴婢可以作證,”許姑姑肯定的點頭,“我走后,院子里的侍衛就落了鑰,沒有人可以再進庫房?!?/br> “如此說來,那一千兩是在早上被偷的不會有錯了。而據我們所知,早上就飛綠一人開了庫房的門,”林惠涵道,“可是因為庫房處無人監守,其實我們根本無法知道今日早上到底還有沒有人進入庫房。而有庫房鑰匙的,除了許姑姑,就只有飛綠和何mama二人了?!?/br> “既然你說偷銀兩的人不是飛綠,那么便是何mama?”一直不說話的顧璟容挑了挑眉。 “偷銀兩的怎么可能會是她!”唐月嬋驚訝的捂住嘴,看向林惠涵,仿佛她說的是荒謬之言。 “沒錯!”林惠涵點頭,揚聲沉穩的道,“真正偷銀兩的人就是何mama!” 亭子外的一干人等也聽到了,震驚不已。何mama尖聲叫道:“怎么可能會是我!剛剛王妃也說了,小偷是飛綠,物證也在此,又如何能扯上奴婢?!鳖D了頓,話語間帶了怒氣,“林小姐,奴婢雖然是一個小小的下人,要打要殺也由不得自己反抗,但好歹我也是晉王府的人,只要王爺王妃一聲令下,要奴婢死都愿意。奴婢只求王妃能為奴婢說句公道話,奴婢在死不惜!”言下之意,便是說林惠涵沒有權利管此事。 “何mama,你不承認也罷,待我說完,再由王妃定奪便是?!?/br> 王妃驚疑不定,沉吟半刻,道:“那便請林小姐繼續說下去吧?!?/br> “謝王妃?!鄙酝R幌?,林惠涵繼續說道:“我猜想,何mama應該是在巧合之下,曉得了許姑姑放了銀兩在庫房,便在今日早上,趁著沒人留意,暗里開了庫房的門,偷了銀兩,再以求飛綠縫衣裳的借口去了飛綠的房,趁她不注意,把那一千兩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在她處。最后再去了書房與丫鬟們共事,這樣便很好的制造了不在場證明?!?/br> ☆、定風波 “你說的不過是猜想罷了,凡事要拿出證據?!碧茣┐驍嗨?。 “我自然是有證據的,”林惠涵胸有成竹的點點頭,“證據便是這個裝銀兩的小匣子!” “這個小匣子有甚么特別的?不過是普通丫鬟的用物,況且剛才許姑姑也說了,每個下人的都是相同的?!?/br> “這個匣子單論外觀,看起來確是沒甚么特別之處可言。然而,我想說的是,它并不是飛綠的。我剛才在匣子里聞到一股特殊的脂粉味。這卻不像是十多歲姑娘會用的,倒是在三四十歲的婆子身上常見?!倍疫@種脂粉比較昂貴,少人搽,她曾記得只在張氏身邊的一個mama身上聞過。 何mama當即嚇的高聲尖叫:“這不是奴婢的匣子!” 一直沉默著的晉王爺終于出聲,凌厲的掃了她一眼,嚇的她立即禁了聲,道: “真相如何,派人去何mama的房里查探一番便可知。問蘭,你帶人去?!边@意味著連晉王爺也贊成林惠涵的說法了。 很快問蘭便帶著匣子回來了。林惠涵打開它,“許姑姑,你過來一看?!?/br> “回林小姐,不如讓飛綠辯認,自己的用物總歸曉得?!?/br> 飛綠接過匣子,里外瞧了瞧,有些激動的道:“沒錯,此匣子確是奴婢平日用的那個,”指著匣子底下的一條刮痕,“此條痕跡是奴婢以前作繡工時不小心用剪刀刮花的,故奴婢記得很清楚?!?/br> 說完此話,她憤怒的轉過頭,一臉不置信的瞧著何mama道:“何mama,我平素與你無仇,你為何要如此陷害我?” 何mama戰栗了一下,神色慌亂,“不是我,飛綠你千萬別誤會?!闭f著像突然想起了甚么,高聲道:“王妃明鑒,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奴婢!” “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的戲碼!”林惠涵平靜的看著她,何mama出于何動機要陷害飛綠,她不知道。但不管是出于同情,還是職業道德,她只愿能真相,還飛綠一個公道。 “何mama,便是沒有這個匣子,我也曉得真正的小偷是你?!绷只莺⒅难?,一字一句,慢斯條理的道,“因為,你早已不打自招,把真相告訴我了?!?/br>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一臉茫然。她能憑著一個小細節,便找出真相,他們已覺驚奇,此刻聽了她的話,更覺迷糊。 犯人怎么可能會不打自招,更何況自事情發生到此,眾人一直在場,為何他們會不曉得何mama暴露了自己?大家紛紛低頭私言起來,然而得到的都是對方的搖頭。 唐月嬋忍不住出聲道:“林jiejie,這是真的嗎?可是我們也一直在場,怎么就沒發現有甚么不妥呢?”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不過是你們忽略罷了,”林惠涵道,“何mama,剛才我問你是否去過庫房,你可記得你是如何回答的?” “奴婢記得,”一個丫鬟快嘴的出聲,“何mama道,她今日不曾去過庫房,也并不曉得許姑姑是何時放了銀兩進去的?!?/br> 林惠涵瞧了她一眼,點點頭,“你說的不錯,不過卻是說漏了最關鍵的一點。剛才何mama說的不是不曉得許姑姑何時放了那一千兩,而是不曉得何時放了銀票!從事情發生到此,相信大家一直以為被盜是白花花的銀兩,也沒有細究,連許姑姑,唐平等人口里說的,也是銀兩。然而何mama卻脫口而出是銀票,試問何mama,若你真的不曉得此事,又如何得知這匣子里裝的是銀票?”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林惠涵不說,他們還真沒留意到匣子里裝的不是白花花的銀子,而是一沓銀票。因為他們的重點放在一千兩上,哪會留意到是哪樣。 晉王妃,許姑姑等人雖是看過匣子,也曉得匣子所裝的是銀票,卻也不曾在意這個細節。 而唐書嬋等人關注的只是這件事罷了,匣子不過是下等人的用物,于她們而言骯臟低賤。作為王勛貴族,她們骨子里總是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又怎么可能會紆尊降貴去看這些東西呢? 因此不論匣子里裝的是銀票亦或是銀子,陰差陽錯之下,并沒有人明確道出。而何mama口口聲聲稱不曉得,卻又如此準確的說出“銀票”二字,這不是在自打嘴巴嗎? “原來如此,”蘇凌怡恍然大悟,“林小姐說的不錯,”回過神來,她清了清喉嚨,嚴厲的道,“何mama,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嗎?” 何mama早已攤在地上,神色崩潰,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千算萬算,想不到最后竟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真相,她恨不得自摑嘴巴。眼看著自己的計謀差不多快成功了,卻半路蹦出個林小姐,而最蠢的竟是自己,本意是為了澄清自己,卻讓人捉住了馬腳。 “怎么會如此?”何mama嚅嚅道,仿佛才清醒過來,爬過去,來到晉王妃跟前,磕頭求饒,“王妃饒命,牧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當即通哭流泣,拼命求饒。犯錯的下場可想而知,廖嬤嬤的手段如何了得,她在晉王府做了十幾年的下人,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晉王爺臉沉如水,在晉王府鬧出如此的丑聞已經是不妥了,還在此喧嚷,“來人,把何mama壓下去,交給廖嬤嬤處置,其余人等,一律退下?!?/br> 幾個下人上前,按住何mama,想把她拖下去。何mama劇烈的反抗起來,掙脫束縛,高聲叫道:“放開我!放開!王妃,饒奴婢一命罷!” 晉王妃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身邊的人上去抓住她。 何mama看到如此,整顆心像掉進了冬日的井里,冷嗖冷嗖的,臉色當下一片灰暗。 轉過眼,瞥見了晉王妃身邊的林惠涵,狠狠的瞪著她,仿佛想撕了她一樣,心道,若不是這個多管閑事的林小姐,她今日又怎么會落到這樣的下場!這一切都怪她! 何mama惱羞成怒,失去了往日的理智,猛的掙開束縛,用盡全力向林惠涵撞去。恨恨的想道,便是要死,她也要拉上她! 林惠涵沒有絲毫防備,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身體便受到硬物的撞擊,“砰”的一聲將她撞開,使的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 因為剛才她為了讓簾子外的人也聽到,故上前了好幾步,側身處,便是湖,周圍并沒有欄桿。 她暗呼一聲“糟糕!”身體卻不受控制的踉蹌幾步,往后傾倒。眼看著便要倒下去,她嚇的輕呼一聲,緊閉雙眼。心里默默苦笑,看來她今日注定倒霉了。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時,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伸過來,摟住她的腰,轉了一圈,把她傾倒的身子挽起。然而她的腳卻站不定,隨著身子的慣性,瞬間跌進一個溫暖的懷里,而且隱隱嗅到了一陣好聞的龍涎香。 她的腳剛站定,還沒回過神來,那懷抱的主人已施施然松開了手,退后了一步。林惠涵站定,轉過頭來定睛一看,頓時愣住了。救她的人竟是剛才一直冷眼旁觀的顧璟容。 顧璟容清俊冷傲的臉上此時風清云淡,看不出什么,似乎剛剛出手的不是他一般,文質彬彬的恭手道:“得罪了,林姑娘?!?/br> 林惠涵連忙回禮,向他道了謝。身上被摟過的一處的溫度已散失,她卻覺得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升。她被自己嚇了一跳,暗暗壓下去。 說實話,她可真沒想到救她的人竟會是他。一個堂堂鎮國將軍,竟會紆尊降貴,向她施以緩手,像是做夢一般。她暗暗自諷,今日的運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好。改天她得上柱香,除除這霉運不可。 她的眼睛不自覺的又瞥了顧璟容一眼,卻見他輕揚嘴角,露出一絲諷刺,若細細打量,興許還能瞧著他眼眸里的不屑。心里突然更覺不舒坦,仿佛是在嘲弄她的愚昧一般。 莫名其妙!她皺了皺眉,該不會他把她當作是那種喜出風頭,又故作姿態的女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