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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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寒風從汾喬耳畔劃過,地面上的雪還沒來得及清掃,汾喬在雪地中深一腳淺一腳,好幾次差點兒摔倒,渾身僵硬,只是機械地追趕著視線中那道紅色的背影。 終于越來越近。 “mama!” 汾喬張口無數次,可只有這一次順利地喚了出來,她的聲音還帶著顫抖,不知是被冷的還是受了驚。 她一開口,氤氳的霧氣在空氣中散盡。 那女人聽到這喚聲,停了下來,她回頭,在看清汾喬的那一瞬間,面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回頭間,汾喬看清了她的臉。 那是本應該是一張極其美麗的面龐,即使年月逝去,她也應該如同汾喬記憶里的一般,精致明艷。 可是不是的,面前的女人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她的五官沒變,可眉宇間卻再也不是滇城那個風姿綽約的女人。 高菱老了。 喬喬……高菱的嘴唇微動,抖了幾下,卻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出來,她裹上圍巾,轉身快步離開。 好似面前的汾喬根本不存在。 “你還要再走嗎?”汾喬終于問出來。 那聲音壓抑而隱忍,如同編織起一張大網,讓人喘息不得。 女人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卻沒有停下來。 汾喬的眼淚在溢出眼眶那一刻,瞬間成了冰冷的水珠子,順著面龐流到下顎。 汾喬卻沒有伸手去擦,她提高了聲音,對著即將走遠的高菱,一字一句,冷冷開口。 “如果你再走一步,就當永遠沒有我這個女兒?!?/br> 高菱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 汾喬甚至能聽到她低聲長嘆了一口氣。她仍舊沒有回頭,只有聲音傳來。 那聲音很低,甚至是嘶啞的,她說:“喬喬,我會拖累你的?!?/br> “所以呢?”汾喬的聲音帶著哭腔,那聲音里的感情壓抑又復雜,“拋棄我就比拖累我好嗎?” 高菱的離開是壓垮她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失眠絕望的每個漫長的黑夜里,只有天知道她是怎么熬下來的。如果沒有遇到顧衍,也許她的心理早已經不足以支撐她活下來。 汾喬的唇瓣煞白,顫抖著,一字一句接著開口:“這樣說,你就能好受些,就能心安理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酒酒的地雷~還有一更,會晚些~ 感謝特別的昵稱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親親~~ ☆、第70章 (二更) 這是一家茶餐廳,裝修古典雅致,正是下午,快值餐點,店里的人不少。汾喬和高菱坐落的是靠窗的位置,精美的雕花隔斷板上攀爬著綠蔓,百葉窗一放,綠色的屏障完全阻隔了外界的視線。 室內開了暖氣,汾喬卻覺得比剛才冷得多,手套里的十指皆是冰涼的。 面前放著熱茶,白瓷杯里綠色的茶葉舒展,冒著氤氳的霧氣。 兩人沉默著,直到茶杯上方的霧氣散盡,汾喬才聽到耳邊傳來高菱的聲音。 “對不起,喬喬?!彼f。 那聲音很沉,汾喬心里被緊緊一揪,她辨認不出這是一句無關痛癢的道歉還是說高菱真的后悔了。 “我不是一個好mama?!备吡獾氖种肝站o了茶杯,握得十指發白。 她確實不是一個好mama,離開的這段日子,她是想念汾喬的,汾喬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骨rou。即使汾喬漸漸不再和她親近,可高菱的記憶里,她依舊是趴在自己肩頭跟自己耍賴撒嬌的小女兒。 過去這一年里,她不止一次慶幸沒有帶著汾喬一起走。她留下的錢不多,卻至少能保證汾喬衣食無憂,不用跟著她顛沛流離,居無定所,還要擔驚受怕。 她也在異國的網絡上看見汾喬的新聞與比賽轉播。汾喬從小喜歡游泳,她知道的,可汾喬的爸爸離開之后,汾喬就沒下過一次水??吹睫D播的那一刻,高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是誰改變了汾喬,可那一刻,她無比地感謝那個人。 她離開滇城的時候,汾喬已經寡言到幾乎不和人說話,她幾乎是獨來獨往的,就連和她這個mama也幾乎沒有交流,高菱幾乎要覺得她患了自閉癥??墒窃谒x開之后,汾喬重新開始游泳,也重新放開自己。 那是她在異國逃亡那些難熬的日子里,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 然而回到帝都,最讓高菱沒有想到的,改變汾喬的這個人會是顧衍。 她曾經恨顧衍恨得咬牙切齒,汾喬的爸爸因為他而死,馮氏的公司被他擺布,可到最后,居然是顧衍拉了汾喬一把。 她恨他,可現在那恨意卻不再是純粹的,那里面還有感激。 她也感激他。 感激他讓汾喬有了正常人的生活,重新活潑振作,走出陰影與創傷。 她本不應該回來的。 可她總抱著僥幸,總覺得自己不打擾汾喬的生活便是了,遠遠地看著她??涩F在,她還是打破了汾喬平靜的生活。 汾喬就坐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那個會甜甜叫她mama的小女孩長成了大姑娘,眉眼散開,皮膚瑩白,精致無暇,與她年輕時候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 如果沒有發生這一切變故,她們會像天底下所有普通的家庭,幸福圓滿,而現在,汾喬就坐在她的對面,眼神卻充滿了陌生的隔閡與疏離。 汾喬可能永遠不會原諒她了。 想到這一點,高菱竟覺得心上被重重一擊,喘不過氣來。 汾喬聽高菱說著話,自己卻是一言不發。她的視線始終落在高菱握著白瓷杯的雙手上。 在她的記憶里,那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纖長白皙。 而現在,那雙手上是大大小小的刮痕,有的已經掉了疤,剩下深淺不一的疤痕,有的才剛剛開始結痂。 “那是怎么弄的?” 什么? 高菱不知道汾喬在問什么,順著她的視線移到自己的手上,才明白過來,汾喬問的是她的手怎么傷到的。 高菱不自在地縮回手,流亡在外,日子自然不會過得舒服,可是汾喬詫異的目光比起那些心酸苦痛,更讓她難以接受。 她是一個通緝犯,沒有什么比孩子鄙夷的目光更讓一個mama抬不起頭。 更何況,她本也不是一個合格的mama。 高菱沒說話,可汾喬又有什么猜不到呢。 她沉默了許久,久到連大腦都開始發疼,嗡嗡作響。她從前覺得高菱實在可恨,覺得自己一輩子不會原諒她,可隨著時間的消逝,她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汾喬竟覺得那些事情似乎已經久遠極了,她想不起,也再不愿想起高菱留給她的傷害。 她為什么沒那么恨了呢?也許是因為拋棄她的高菱過得也不好? 這一刻,汾喬的心理竟詭異地平衡了起來。 抬起頭,卻見高菱詫異盯著她的脖頸。 進了室內,開著暖氣,汾喬便脫了自己的圍巾。此刻低頭,只見到頸上掛著的一只水晶鞋項鏈。 那是顧衍交給她的爸爸的遺物。高菱為什么盯著看? “你在看什么?”汾喬皺眉。 “汾喬,這條項鏈怎么會在你這?”高菱的眼神驚異,不敢置信。 “這本來就是我送給爸爸的項鏈,為什么不能在我這?” “警方交還給我,我明明拒絕了……”高菱搖著頭,面色蒼白。 那項鏈是汾喬的爸爸中槍的地方掉下來的,當時的她怕觸景傷情,干脆不要了,拒絕了警方的歸還??墒乾F在,她居然又在汾喬的脖子上看到了這條項鏈。 “警方?”汾喬發問。 “項鏈是顧衍給我的,”汾喬皺眉不解,“你應該認識他,他是爸爸的朋友?!?/br> “他是這么跟你說的?”高菱瞪大了眼睛。 她的神情里是隱忍的怒氣,汾喬一眼看出來了。 “你在生氣?為什么?”汾喬看著她的眼睛,發問。 高菱明顯是認識顧衍的,可為什么提到他,高菱的神情中會帶著怒火? 高菱握著白瓷杯的指節發白,她身體僵硬了許久,壓下了心中的怒氣。 她不能告訴汾喬…… 顧衍看上去對汾喬很好,但假如汾喬知道了真相,是絕對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若是她朝顧衍發作……顧衍絕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如果汾喬一直和他鬧,她還能像現在這般安穩地生活嗎? 汾喬對人的情緒十分敏感,高菱只是片刻的猶豫,叫她立刻看出端倪來。 “你和顧衍有過節?” “沒有?!备吡鈮合铝诵念^的千思萬緒,平靜開口答她。 “你在騙我?!狈趩炭隙?。 “是,我承認,我確實和他有過節,”高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馮氏就是被他cao控破產的,馮安入獄和他也脫不了關系?!?/br> 也是因為馮安入獄,她才會下定決心卷款潛逃,被通緝到現在。 汾喬聽懂了她的潛臺詞。垂眸沉默半晌,“那條項鏈呢?” 高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沒有說話。 “你真的在警方那見過那條項鏈嗎?”汾喬逼視她的眼睛,咄咄看著她。 “我沒有見過,只聽他們一提,也許是我理解錯了,警方說的不是這條?!?/br> 茶餐廳里開著暖氣,高菱的話讓汾喬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疼的幾乎要裂開,運轉緩慢,她想不清楚,干脆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汾喬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已經快到飯點了,顧衍會在老宅等她吃飯。 “mama?!狈趩掏蝗婚_口喚她。 “喬喬……”高菱驚詫,眼神里含著零星的淚光,萬萬沒有想到汾喬還愿意這樣喚她。 “你以后打算去哪?”汾喬停頓片刻,還是接著開口,“就這樣一直躲躲藏藏地生活嗎?” 這問題讓高菱難堪,她唇角微動,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查過類似案件的量刑,最高就在三年左右,如果肯自首,歸還你帶走的錢款,也許期刑還會更短?!狈趩唐届o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