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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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姑娘們散開,她一下子成了關注的焦點,四周都是充滿探究和排斥的目光,白二姑娘臉色更加難看。 她戰戰兢兢的到了場中,跪下來見禮,哭著道:“太后,臣女并不知道為什么顧姨娘要這么說,臣女當時只是好心,將馮姑娘跌落在地的琴案撿起來,遞給她罷了,臣女什么都沒做過啊?!?/br> 白二姑娘的母親今日一起來觀看比試了,這會子也從另一方向匆匆過來,慌亂的跪了下來,求情道:“太后明鑒,臣婦的女兒素來膽小靦腆,是個老實人,她不會做害人之事兒的?!?/br> 太后卻神情一銳,道:“若當真有隱情,你們說出來,哀家還可酌情輕罰,可若是欺瞞上聽,隱瞞真相讓哀家查出來,那……” 太后冷聲而笑,倒像是果然因此事鳳顏震怒。 白二姑娘卻砰砰的磕頭,道:“太后明鑒,當時臣女恰好站在旁邊,確實是看清楚了馮姑娘的琴是哪把,這才好心的想幫忙的啊?!?/br> “哦?當時大家的所用的琴都是一樣的,你又為何非執著于將那把有問題的琴塞給馮大姑娘?馮大姑娘若然用了那把琴,因而受了傷,彼時怕是所有人都會覺得是我在琴上動了手腳吧?”顧卿晚微微揚聲道。 顧卿晚挑明了這層,有些還沒反應過來的人頓時便明悟了。 若是顧卿晚的琴出了問題,在比試中受了傷,顧卿晚反倒成了受害者,雖然能阻止她參加比試,但效果卻不好。 顯然,馮梓月受傷,顧卿晚顯然陷害人的泥潭,更能讓她萬劫不復。 “王妃賞花宴上聽說對馮姑娘特別的滿意,想必是因此,那幕后之人才有此陰謀,真是歹毒?!?/br> “這么說倒是顧姨娘救了馮姑娘的,可見她不是個心胸狹窄,嫉妒成性的?!?/br> “那當然了,從她的琴曲能引來雁群便知道這個了,這些小生靈是最有靈性的呢,才不會為心思叵測之輩駐足?!?/br> …… 有議論聲從下頭傳來,白二姑娘瑟縮的更加厲害了,卻淚流滿面的看向顧卿晚,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好心的幫忙撿起琴來,顧姨娘為什么要如此誤會我,我和顧姨娘根本就不認識,顧姨娘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 她哭的很驚惶無措,也很可憐,像是被苦苦逼迫,沒了活路的絕望之人,相比而言,一身光鮮,氣質脫俗,姿態從容站在那里的顧卿晚便顯得有些盛氣凌人了。 人群里的議論聲小了,有些人開始懷疑,也許真不關白二姑娘的事兒,真的是一場誤會。 禮親王妃擰了擰眉,太后卻擺手道:“行了,行了,大抵真是誤會一場。她和顧姨娘,馮大姑娘都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想必真是一番好意?!?/br> 她言罷,又看向了顧卿晚,道:“哀家知道今日的事兒,讓顧氏受了委屈。來人,現在便擬旨,賞賜顧氏黃金百兩,綢緞十匹,珍珠兩掛,玉如意一件,另,顧氏救禮親王妃有功,淑慎性成,溫良柔順,著即冊封為顧氏為燕廣王側妃?!?/br> 顧卿晚聞言只好上前,領旨謝恩。卻見那邊宋寧不知在秦御的耳邊說了兩句什么,秦御抬了下手,宋寧便走向了白二姑娘的母親。 宋寧顯然是說了什么,他離開,白夫人的臉上充滿了驚恐,白二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然后顧卿晚看到白夫人哭著像在哀求白二姑娘什么。 顧卿晚不動聲色的領完懿旨站起了身來,那邊白二姑娘卻突然沖了上來,哭著抱住了顧卿晚的腿,聲嘶力竭的道:“顧側妃,我錯了,我確實是有意要調換你和馮姑娘的琴的,只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都是云瑤郡主,是她逼著我這么做的!顧側妃你行行好,原諒我吧?!?/br> 顧卿晚聞言本能看向了秦御,秦御卻沖她揚了揚眉梢。 秦御這人一向很會捏人七寸,方才定然是秦御讓宋寧怎么掐住了白夫人和白二姑娘的七寸,白二姑娘才突然這樣的。 秦御明明知道是云瑤郡主在搗鬼,還在太后已經揭過此事時,硬逼著白二姑娘將云瑤郡主當眾扯了出來。 顧卿晚略有些意外,方才她跪下領旨,以為這件事兒就這能如此了呢。 她以為秦御總是要顧忌著鎮海王的面子,給云瑤郡主容情一些的,畢竟自己也沒被琴所傷到。 只不想,秦御對云瑤郡主竟然也可以這么冷情,做到這一步。 這樣一來,禮親王府和鎮海王府的關系,勢必是要受到一些影響的,畢竟滿京城的權貴們差不多都在這里了。 云瑤郡主這個丑,丟的要大了。 四下里一片靜寂,接著眾人紛紛都盯向了云瑤郡主,表情是顯而易見的震驚和恍然。 哦,原本如此,想不到云瑤郡主竟然是這樣為了贏就不擇手段的人。 這好像是大家共同的心聲,誰讓方才琴藝比試時,最后就是云瑤郡主和顧卿晚在爭奪魁首呢。 更何況,云瑤郡主是所有參加比試的姑娘中實力最強的,靜云女學專門請了她來撐場子的,結果她卻連番的輸給顧卿晚,尤其是書法的比試。 云瑤郡主廢了那么大的力氣,最后還是輸了,她心存嫉恨,陷害顧卿晚,這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更何況,好端端,白二姑娘也沒道理去冤枉比自己身份尊貴的多,白家根本就得罪不起的云瑤郡主才對,除非事實就是如此。 云瑤郡主臉上帶著恰如其分的驚訝,盯著白二姑娘,好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接著她才看向四周,表情驚愕而無辜。 之后她似受不住眾人猜忌的目光,眼眶發紅,緩緩的痛心的看了白二姑娘一眼,又看向了禮親王妃道:“王妃……難道您也相信這話嗎?” 方才顧卿晚便暗示過禮親王妃,云瑤郡主有問題,現在白二姑娘張口吐出的也是云瑤郡主。 禮親王妃這兩次對云瑤郡主的感覺并不好,現在見云瑤郡主如此,她也很狐疑,想到云瑤郡主替她擋毒蛇的事兒,便又覺得蹊蹺重重,心中的存疑越來越大。 禮親王妃開口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云瑤你能解釋清楚嗎?” 禮親王妃沒說相信云瑤郡主,卻讓云瑤郡主解釋,分明是讓她拿出證據證明清白,不然她不會相信她。 云瑤郡主一時唇色都發白了,她邁步堅定而坦然的走到了場中,看向了白二姑娘,開口道:“白meimei如此說,可有什么證據?” 白二姑娘似被云瑤郡主居高臨下的氣勢給嚇了一下,瑟縮著搖頭道:“我……我沒有,但是真的是你讓我那么做的啊?!?/br> 云瑤郡主汗眼眸中滿是無辜,道:“到底是誰讓你這樣污蔑我的,你可知道污蔑郡主是什么罪名?我根本就沒讓你這樣做過,你為什么要這樣害我。難道就因為我是最后和顧側妃爭奪琴藝魁首的那個人,你便要將我拉下水?若是最后和顧姨娘爭奪魁首的是陳二姑娘,你是不是脫口攀咬的便是陳二姑娘了?” 云瑤郡主的話,分明就是在說,白二姑娘污蔑她,好為她自己脫罪。 白二姑娘連連搖頭,太后沉聲沖白二姑娘道:“空口白牙,不足為信,你到底有沒有證據?” 白二姑娘急的直哭,卻還是搖頭道:“我……我沒有證據?!?/br> 云瑤郡主又道:“白meimei,上次我是拒絕了帶你去義親王府上參加賞花宴的要求,那是因為我只收到了一張請柬,多帶一個人實在無禮,可你也不能因為這個便埋怨在當眾污蔑我啊,我一直將白meimei當手帕交的?!?/br> 云瑤郡主言罷,沐恩伯府的姑娘便站起了出來,道:“稟太后,臣女可以證明,上次白姑娘確實有求云瑤郡主帶她參加義親王府重陽節的賞花宴,被云瑤郡主拒絕后,她挺不高興的。且方才琴藝比試前,臣女一直都和郡主在一起,并不曾看到郡主和白二姑娘私下里接觸?!?/br> 云瑤郡主今日是氣壞了,也是萬萬不能看著顧卿晚贏三場晉封側妃,這才想動手腳的。恰太后身邊的王公公也要教訓顧卿晚,王公公的意思是,直接在顧卿晚的琴上動點手腳,讓顧卿晚比試中途斷了琴弦,比試不成便罷了。 云瑤郡主卻覺得這樣太便宜了顧卿晚,給王公公出了陷害的主意,卻不想顧卿晚如此警覺,結果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也是準備的不夠充分,現在連她都暴露了出來,這會子云瑤郡主察覺到禮親王妃猜忌的目光,秦御宛若冷凌一樣的視線,她當真是懊悔死了。 早知道,她在發現王公公出手時,就不該再插手攪合進去了。 太后此刻開了口,道:“沒有證據,一時說自己無辜,一時又說是受郡主指使,求人不成,便生報復之心,又企圖拉人下水,替自己擋罪責。這樣品行不端,兩面三刀的,其言哀家看也不可信?!?/br> 她言罷,又沖王公公道:“依哀家看,還是再多審問下那個直接在琴上動手腳的劉先生吧,此事哀家會給顧側妃一個交代的。顧側妃也稍安勿躁,耐心等候?!?/br> 白二姑娘凄聲道:“太后,臣女真的沒有說謊,給臣女天大的膽子,臣女也不敢污蔑郡主啊?!?/br> 云瑤郡主卻面露沉痛,坦然道:“若白二姑娘所言為實,便讓本郡主十指盡斷,遭受天譴!” 見她如此凜然,而那白二姑娘又什么證據都拿不出,倒有一部分人相信了云瑤郡主的清白。卻還是有一大部分人,覺得白二姑娘確實沒有污蔑云瑤郡主的道理,若白二姑娘真的只是想拉個人來替自己擋罪責,那完全沒必要拉云瑤郡主這樣得罪不起的,更何況,方才太后已經不再審問她了,她也沒必要再突然反口,咬出云瑤郡主來。 “行了,此事稍后再審,哀家今日當真是被鬧累了,擺駕回宮吧?!碧笱粤T,扶著王公公的手去了。 云瑤郡主想上前再和禮親王妃解釋兩句,禮親王妃卻也率先讓顧卿晚扶著,轉身緊跟著離開,秦御倒是看了云瑤郡主一眼,四目相對,云瑤郡主嘴唇微動,泫然欲滴,還沒將師兄二字說出口,便被秦御異色眼眸中冰冷的殺意和厭惡給深深嚇到,退了一步。 她駭的低了頭,等再抬頭,秦御已經離開了。 云瑤郡主有些狼狽的頂著四周各種各樣的目光,調整狀態,挺直了脊背,一臉坦然的登上馬車。 一上馬車,她就受不住名聲受損的打擊,跌坐在座椅上,狠狠的扯著上頭的錦緞軟墊,神情猙獰可怖。 丫鬟們都知道她心情不佳,沒人敢進來伺候,云瑤郡主也不愿意人看到自己瘋狂的模樣,外頭還在響著隱隱的議論聲,她厲聲道:“開車!” 馬車快速奔馳了過來,云瑤郡主好容易平復下來情緒,有些疲累的靠在軟塌上,她剛剛閉上眼眸,卻忽聽兩匹馬兒嘶鳴一聲,接著馬車突然劇烈顛簸,猛的往前沖。 云瑤郡主沒有防備,頓時便被重重甩下了軟塌,滾在了車廂中,她是習了武的,忙要抓住軟塌穩住身子,可馬車卻突然又左右搖晃起來,車夫的驚叫聲傳來,云瑤郡主在車廂中東撞西砸。 發髻散亂,驚叫出聲,就在她終于扒住車門框的瞬間,飛馳的馬車突然停下,云瑤郡主整個被慣性甩了出去,從嘶鳴的馬背上飛掠而過,結著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 她還沒能爬起來,高高蹽起前蹄的馬兒,嘶鳴著重重砸下蹄子,好巧不巧的,那馬蹄子就落在了云瑤郡主的雙手手背上,嬌嫩的手背被馬蹄重重踐踏,當即便傳來清脆的骨折聲。 “??!” 云瑤郡主慘叫出聲,馬兒卻像是又被她驚嚇了,蹽起蹄子,直接踩著云瑤郡主的手,飛馳而過,帶著馬車也從她身上碾壓過去,云瑤郡主頓時便暈厥在了塵土中。 沒片刻,云瑤郡主在回城途中,馬車不知怎的突然就驚了馬,云瑤郡主跌跌撞撞,最后還是沒避免跌落馬車的悲劇便傳開了。 大家都說云瑤郡主這是真遭了天譴,因為她好巧不巧的,傷的最重的就是一雙手,聽說十根手指都快斷完了。 消息傳的特別快,不出一日,京城人都知道云瑤郡主亂發誓,結果真遭了天譴,為贏得比試,企圖陷害禮親王府的顧側妃,結果還是被顧側妃引來雁群,贏得了比試的事兒。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顧卿晚坐在回城的馬車中,卻被禮親王妃拉著再度說起云瑤郡主的事兒,禮親王妃道:“從前瞧那孩子沉穩大氣,卻沒想到為了贏得比試,竟然……幸而你警覺,不然這么靈巧好看的一雙手,若是傷了,可還怎么彈琴。你這丫頭也是,琴藝這般好,怎就從來沒見你在王府中彈過?你告訴我,你還能召來什么?” 顧卿晚卻掩嘴而笑,眨了?;埙锏难垌?,道:“王妃當真以為那些雁群是被琴聲感染才飛來的???” 禮親王妃見她這樣說,不覺面露詫色,道:“難道不是這樣?” 顧卿晚搖頭而笑,道:“哪里有那么神奇的事兒,其實……” 她將原因告訴了禮親王妃,禮親王妃張大了嘴,從來沒想到還能這樣! 顧卿晚便抿唇笑,道:“就像有人在畫上涂抹蜂蜜,引來蜜蜂蝴蝶一樣,都是施了些小手段罷了?!?/br> 禮親王妃不由失笑,捏了捏顧卿晚的臉頰,道:“這樣的法子,我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也就你這個促狹鬼,古靈精怪的,才能想到這樣的奇招了?!?/br> 顧卿晚笑了笑,還想接話,突然就覺一股惡心涌了上來,她忙側了側身,臉色微白,卻只是干嘔了下,那股感覺便好些了。 禮親王妃微驚,忙道:“可是不舒服?快,給她倒杯水來?!?/br> 和禮親王妃的丫鬟一起跪坐在馬車角落的文晴忙跪行到了桌邊,倒水后拿給顧卿晚。 顧卿晚喝了點茶,覺得好受了不少,見禮親王妃面露擔憂,便笑著道:“應該只是暈車了,從前我便有過暈車的毛病。許是這些時日沒怎么坐馬車,竟然又暈了。王妃放心,沒什么事兒?!?/br> 顧卿晚是真以為自己是暈車的癥狀,禮親王妃也信了,叮囑顧卿晚回去后好好休息,和她說著話,分散注意力。 顧卿晚倒沒再干嘔,旁邊跪坐著的文晴卻悄悄捏著衣角,使勁揉搓起來,有些不安。 顧卿晚一直以為自己在吃避子湯,當然想不到第二可能,可文晴卻知道,顧卿晚一直喝的那都是暖宮湯。 二爺要的勤,差不多每日都要水,顧卿晚這樣子,很可能就是已經有孕了??! 顧卿晚因有宮寒的毛病,月事兒一向都不大準,文晴又不是太確定。 不過若真是有孕了,文晴覺得自己只怕是瞞不住顧卿晚的。 這些時日顧卿晚學草藥,品百草的,文晴就擔心會被顧卿晚嘗出那避子湯有問題,好在顧卿晚的能耐,還沒達到分辨熬成湯劑的草藥味道的地步。 只是,若是這種干嘔的現象再來幾次,想必顧卿晚就會發現不對勁了,再喝那避子湯時,一定會品嘗出不同的。 到時候,也不知道顧卿晚會不會生氣,文晴現在已經拿顧卿晚當主子了,顧卿晚也一向很信任看重她,文晴看著顧卿晚含笑和禮親王妃說話的柔美側顏,手心冒出了汗。 顧卿晚會不會惱文晴倒在其次,文晴還是最擔心禮親王妃。 王妃能讓顧卿晚先生下庶子嗎,即便如今王妃對待顧卿晚很有些不同,但是這關乎重大,文晴很怕自己辦了壞事,傷害到自己的主子。 ------題外話------ 閨女的手足口總算好轉了,頓覺撥云見日啊,嘻嘻,小包子也蒸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