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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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晚只有一次,見過莊悅嫻放下尊嚴和驕傲給人下跪,那便是祖父和父親被斬首后,尸體被丟在了亂墳崗。 莊悅嫻出身高貴,即便是前朝覆滅了,可刻在她骨子里的驕傲不容褻瀆,即便是在顧家被抄家,她們投奔徐國公府被拒之門外,無處可去時,莊悅嫻都不曾彎下自己的脊梁。 顧卿晚頓時眼眶便是一紅,心中像是被鈍鈍的匕首一點點磋磨過一般,疼入骨髓。 顧卿晚從廂房收拾齊整出來,便繞道到了花廳后聽動靜,隔著山水屏風,正聽到莊悅嫻的話,看到莊悅嫻起身欲跪的情景。 ☆、173 意難平 秦御說禮親王妃要來,顧卿晚其實還挺意外的,從來納妾對高門大戶來說,其實真算不上什么大事兒,都是遣了下頭的管事登門便算給足了顏面了。 主母親自出面,那還真沒怎么聽說過。禮親王妃派陳嬤嬤這個心腹過來,已經算是重視此事了,如今要親自過來,這個態度擺的是足足的有誠意。 秦御跳墻走了,顧卿晚想著他那些話,卻是完全沒了睡意。顧卿晚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是得了分裂癥,最掛心的事兒兩件事,一件是找到回家的路,早日回到爸媽的身邊,另一件便是顧弦禛這個大哥,早日找到他,一家團圓。 從前第一個掛念很強烈,如今顧卿晚竟然也分不清哪個更重要了。她揉了揉腦袋,不管怎么樣,秦御有了顧弦禛的消息,為她還是為莊悅嫻,她都想知道。 更何況,如今酒樓也算有了眉目,那塊地她丈量了一下午,差不多也有了眉目,左右逃不過,進府便進府吧,禮親王府就算是龍潭虎xue,她也得闖過去。 顧卿晚想著,便起了床,穿戴好就到上房尋莊悅嫻說話。她難得起的如此早,莊悅嫻倒有點詫異,道:“聽劉mama說,你昨夜房里的燈二更天才熄滅,怎么這會子便起來了?不累嗎?自己家里,怎么也不多睡會呢?嫂子還會笑話你不成?!?/br> 顧卿晚屏退了屋里的金桔,在莊悅嫻的身邊坐下,靠在了莊悅嫻肩頭,道:“我也想好好睡啊,奈何有人夜夜來擾人清夢,我實在是睡不安穩?!?/br> 莊悅嫻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便反應了過來,臉色一時發白,一時又氣的漲紅,拉起顧卿晚來,道:“那個……那個天殺的混賬夜夜都過來?!” 顧卿晚饒是告訴莊悅嫻這些時,已經做下了跟秦御回府的決定,可這會子瞧著眼中既痛且怒,有愧疚有心疼的莊悅嫻,顧卿晚卻禁不住也跟著心酸難受,她回握著莊悅嫻的手,道:“大嫂,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莊悅嫻的眼淚頓時便滾落了下來,將顧卿晚緊緊抱進懷里,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道:“這個混賬!這個挨千刀的!堂堂郡王如此欺辱逼迫女流之輩!你那個大哥也是混賬,既然逃出來了,為什么還不來尋我們!讓我們姑嫂女流婦孺被人這樣肆意欺負!” 莊悅嫻是真恨不能拿把刀劈了秦御,顧卿晚如今回到了家,和秦御無名無分的,他但凡有一點尊重的意思,便不該這樣夜夜過來。他這樣,是將顧卿晚看成了什么?! 顧卿晚本是想讓莊悅嫻知道,秦御不會放手,她躲避也是沒用。卻不想倒引得莊悅嫻如此傷心絕望,絕望之下,竟連顧弦禛都怨上罵上了。 顧卿晚知道,莊悅嫻都是太心疼她,才會這樣。心里暖暖的,靠在莊悅嫻的肩頭,道:“大嫂別這樣,早知道我就不告訴大嫂這個了?!?/br> 被顧卿晚拍扶著安撫,莊悅嫻才忙收起了幾近崩潰的情緒。 她擦拭干凈眼淚,心里知道,如今她是顧卿晚的唯一的依靠,就算她只是一個沒用的婦道人家,也得撐起精神來,不能讓顧卿晚承受如此之多,還得反過來安慰她這個大嫂。 舒了一口氣,莊悅嫻道:“咱們不說這些,你餓了吧?大嫂親自給你做早膳去?!?/br> 她言罷,站起身來,沖顧卿晚笑了笑,這才邁步去了。顧卿晚知道她是出去平復心情了,瞧著莊悅嫻匆匆的腳步,禁不住嘆了一聲。 一早,禮親王妃還真來了,不僅來了,還是大張旗鼓,擺開親王妃的儀仗,浩浩蕩蕩的抬著納妾禮來的。 莊悅嫻聽聞劉mama的稟報,怔了半響才道:“你說什么?誰來了?” 劉mama也有些心神恍惚,她從前說是在大戶人家里干過活,可那戶人家也不過是有幾個鋪子的商戶,莫說是親王妃了,便是六七品的小官,她都是沒見過的。 本來以為跟了個只有兩個女主子的破落戶,誰知道怎么一大早的倒迎來了個親王妃,那浩浩蕩蕩的王妃儀仗,簡直要將她的魂都嚇飛,到現在腿還是軟的。 劉mama又舔舐下了干澀的嘴唇,這才戰戰兢兢的道:“禮……禮親王妃,說是車輦進不了巷……巷子,這會子已經到了巷子口,馬上……馬上過來了?!?/br> 莊悅嫻聞言面色復雜,不管怎樣,人家親王妃來了,做為庶民,怎么也不能不遠迎高接。 莊悅嫻帶著顧宅的人,喚上了顧卿晚,迎到了門前。 出了宅門,果然見禮親王妃已在簇擁下走了過來,瞧見莊悅嫻便含笑點頭,道:“顧大奶奶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br> 莊悅嫻欲帶著人行大禮,禮親王妃快行兩步一手拉住莊悅嫻,一手托起了顧卿晚,道:“不必如此客氣,今日本王妃來是敘舊的,且隨意一些便好?!?/br> 莊悅嫻見禮親王妃如此,瞧了顧卿晚一眼,方才不動聲色的道:“王妃請里面寬坐?!?/br> 進了花廳,按尊卑落了座,丫鬟上了茶。禮親王妃卻將顧卿晚拉到了近前,沖莊悅嫻道:“本王妃和卿晚這丫頭甚是投緣,這孩子聰慧又靈性,本王妃那些花花草草的,到了她的手中長的立馬就一樣了,那茶經了她的手,卻也是清香撲鼻,本王妃沒有女兒緣,瞧著卿晚倒是極為歡喜?!?/br> 她說著嗔怪的瞪了顧卿晚一眼,道:“你這孩子離府時可說的是回來看上一看,還應了本王妃會早些回府呢,你瞧瞧啊,見了你大嫂便將本王妃拋到腦后了,還要本王妃親自來抓人,實在是該罰?!?/br> 顧卿晚面上微紅,禁不住垂了頭。禮親王妃拍了拍她的手,道:“行了,知道錯了,就且回房去,面壁思過,本王妃寬宏,就原諒你?!?/br> 顧卿晚自然知道,禮親王妃這話不過是個由頭,真正是想將她支走了,好和莊悅嫻說讓她進王府的事兒。 她順從的福了福身,轉身去了。 顧卿晚前腳出去,后腳花廳中的陳嬤嬤等人便也跟著都退到了院子里。禮親王妃這才沖莊悅嫻歉意笑道:“從前王府和顧府也是有來往的,如今阿御卻做出這般事兒來,委屈了卿晚,本王妃這廂先替他向顧大奶奶道個歉?!?/br> 莊悅嫻便是從前顧府還在時,身份也不能和禮親王妃相提并論,如今禮親王妃親自前來,還當面致歉。 莊悅嫻即便是心中再窩火憤恨,也無法對這樣的禮親王妃失禮,她抿了抿唇,道:“王妃言重了,民婦實在當不起?!?/br> 其實,莊悅嫻也是瞧出來了,禮親王妃雖然姿態擺的低,可禮親王妃的意思卻也很明白,方才禮親王妃和顧卿晚說的那幾句話便表達的很明了。 禮親王妃完全拿顧卿晚當王府的人,說什么回府,這樣的話,根本就是和她那兒子一個意思,堅持要納顧卿晚這個妾的。 不過一個更粗魯些,直接來硬的,一個來軟的罷了。 禮親王妃豈能瞧不出她的勉強,又笑著道:“怎么當不起?當得起的,阿御是本王妃的兒子,沒教養好他,讓他在外頭胡作非為,欺負了人家姑娘,那也是本王妃的錯。本王妃來當面賠個李道個歉也是應該的。只是,不管怎么樣,卿晚已經是阿御的人了,總不能讓她再在府外這么沒名沒分的啊,錯已經釀成,現在本王妃也是想補救的。卿晚這孩子,顧大奶奶也看到了,本王妃是很喜歡的?!?/br> 禮親王妃言罷,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喉,這才又沖莊悅嫻道:“本王妃是個干脆人,便直說了,若是不中聽,顧大奶奶還請包容一二。卿晚如今這個身份,實在不好向宗人府報請夫人和側妃,只能委屈她先做個妾室,不過本王妃向顧大奶奶承諾,卿晚進了王府,本王妃會看顧些她,將來位份可以慢慢的提,本王妃是真喜歡這孩子,顧大奶奶看……” 顧家是秦英帝親自下旨抄家的,顧老太爺和顧老爺也是皇帝親自下旨斬首的,到如今也不過一年的功夫。 顧家想翻案,那是根本沒可能的事兒。 要知道,顧老太爺不僅是首輔,他更是秦英帝的老師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即便是皇帝,也該尊師重道。 秦英帝抄顧家,斬顧老太爺,大大小小的罪名羅列了足有十八條啊。顧家怎么可能翻案?顧家若是翻案了,秦英帝又算什么?自打臉,留下百年罵名,讓后世都抨擊他是昏君,不尊師重道的畜生嗎? 顧家根本就沒有翻案的可能,事實上,禮親王府如今納顧卿晚進府,已是頂了巨大的壓力。禮親王妃也很無奈,誰讓兒子是自己生的呢,誰讓兒子世上那么多的美人都沒看上,偏就非得招惹一身麻煩的顧卿晚呢,如今兒子做了混賬事兒,自己當母親的,也總得為他描補。 禮親王妃話已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又如此坦誠,莊悅嫻如何還能再阻攔下去? 更何況,顧卿晚已經是秦御的人了,如今又是這么個形勢,走也走不掉,她再攔阻著顧卿晚。秦御夜夜要翻墻,也不是辦法,萬一哪日讓人知道了這荒唐事兒,顧卿晚還要不要活了? 如今禮親王妃又這樣大張旗鼓的來了,她再不識相點,那就是當面打禮親王府的臉,且不說旁的后果,單單得罪了禮親王妃,顧卿晚將來就好過不了。 莊悅嫻心里縱有千千萬萬的不舍心疼,憤怒不甘,此刻也只能統統按捺了下來。 她站起身來,突然就沖禮親王妃跪了下來,道:“晚姐兒是我們顧家唯一的姑娘,從小嬌生慣養,瞧著柔弱,其實性子極為倔強好強,民婦只求王妃說話算話,萬望看顧著她一些,就算是瞧在往昔兩家的情分上,王妃大恩,民婦感激不盡?!?/br> 禮親王妃見她如是,心里竟跟著有些發酸,仗勢欺人的滋味,真是不怎么好受,她心里狠狠罵了兩聲臭小子,這才忙著上前扶起了莊悅嫻,道:“顧大奶奶這是作何,本王妃雖然是女人,可也向來一言九鼎,顧大奶奶放心吧,本王妃必定好好照看卿晚?!?/br> 莊悅嫻站起身來,禮親王妃這才揮了揮手,陳嬤嬤快步出去,沒片刻便令人將納妾禮抬進了院子,瞧著那些鼓囊囊的紅木箱子,縱然禮親王府足夠看重,莊悅嫻也禁不住心口發澀。 她盯著光禿禿的箱子抬桿想著,聘禮的話箱子上是要系紅綢的啊,納妾卻是半點紅都見不得。好容易千嬌玉貴養大的姑娘,就這樣被搶走了啊……許是在世人眼中,她們還是占了大便宜,太好命了。 可怎知,禮親王府這場富貴,她們顧家是真無意攀附。如今這般,怎能不意難平! ☆、174 古代頭條 禮親王妃親自前往桐花巷一家小戶,竟然是為了給燕廣王納妾的事兒,像一陣風,不出半天就席卷了整個京城。 頓時,滿京城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兒。只因這事兒太稀罕了啊,堂堂的親王妃,跑到一戶庶民的家中,竟然是為了親自過去給嫡出的郡王兒子納妾! 這戶人家得多大的臉面啊,禮親王府怎么就能做出這樣不合乎規矩讓人非議的事情呢。 自從在茶樓偷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周牛兩位大人便一直派人蹲守在桐花巷,準備抓那個寵妾滅妻的所謂大官。 周牛兩位大人這一番動靜,很快便驚動了其他的御史們,大家都不甘落后,故此這兩日還真有不少御史臺的大人們,沒事兒就往桐花巷里溜達。 本來蹲了這幾日,一點動靜都沒有,什么都沒查到,周牛兩位大人已是起了疑惑之心,誰知道今日竟然有這樣的意外所得。 好家伙,禮親王妃這樣給妾室抬臉面,這太不合規矩,這也是寵妾滅妻啊。更何況,他們這一打聽,禮親王府大張旗鼓要納的這個妾,竟然還是個身世不清白的! 這些御史們,第一時間見證了禮親王妃的不妥舉動,當即互相對視著,決定了聯名上書! 頓時他們便挽著袖子,興沖沖的相攜回御史臺寫彈劾折子了。 劉府中,劉惠佳已經有兩日沒出閨房,也沒打開閨房門了。她渾身無力的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睛紅腫不堪,蒼白的臉頰上還帶著極明顯的巴掌印。 兩天前,錦鄉伯世子爺突然讓人給她傳消息,讓她在子夜時分偷偷出府相見。錦鄉伯世子李澤是她未來的夫君,前些天又鬧出了她的不好流言來。 雖然現在婚期已經定了,可劉惠佳思來想去,卻怕李澤會不相信她的清白,她想要當面向李澤解釋一下。另一方面,她也怕自己不去相見,李澤會更加生氣。 于是,當夜劉惠佳瞞著丫鬟,偷偷跑了出去。 不想迎接她的卻是一場噩夢,她的解釋,李澤根本就不聽,他竟然……他竟然將她壓在樹干上強要了她! 她的第一次,她簡直不敢相信,就那么沒了。更可怕的是,她明明是第一次,可李澤摸了把卻沒發現血跡,她沒有落紅! 她竟然沒有落紅! 當場,她便被李澤狠狠扇了好幾個耳光,丟棄在地,李澤揚長而去。 她后來收拾好自己,渾渾噩噩的偷著回來。當夜她出去,就只有值夜的丫鬟知道,丫鬟放她出去,卻扮成她的樣子縮在被子里。故此,她被李澤強了的事兒沒人知道,劉惠佳也不敢告訴任何人。 可她忘不掉當夜李澤厭憎憤恨的表情,怎么辦,李澤會不會不要她?會不會不肯再娶她?他若是不肯娶,她的婚事再出變故,她可怎么活??! 為什么,她明明是第一次,為什么沒有落紅??? 劉惠佳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弄成這樣。她不知道女人的落紅根據體質,膜的薄厚,血量有多有少,她本就沒幾滴,還是在草叢樹干這種地方,李澤沒摸到血跡也是她倒霉。 劉惠佳正雙眼無神的瞪著帳頂發呆,就聽外頭傳來幾個小丫鬟的嘀咕聲,她隱約聽到了什么禮親王府,納妾這樣的字眼,想到顧卿晚就在禮親王府,雙眼略動了動,下床靠到了門邊。 小丫鬟們的議論聲清晰了起來。 “真的呀?怎么可能,便真是給燕廣王納妾,哪里用得著禮親王妃親自去!這事兒聽著就是騙人的!” “是真的!滿城都傳遍了!” “確實是真的,聽說要納的就是前首輔顧家的大小姐?!?/br> “嘖嘖,到底是從前首輔家的姑娘,就算如今淪落成了庶民,竟也能讓禮親王府給這樣的顏面?!?/br> “燕廣王??!那可是給燕廣王殿下做妾,莫說是做妾,就是讓我做牛做馬,我也是愿意的!” “說的是呢,先帝都說燕廣王殿下是咱們大秦的祥潤,燕廣王殿下生的那么俊美無雙,顧家的姑娘怎么那么好命!” “是啊,前些時日燕廣王殿下凱旋回京,就遠遠瞧了那么一眼,真真是天神一樣的人物。聽說燕廣王殿下如今后院空虛,還不曾有人,這顧姑娘進了王府,必要得獨寵呢!” …… 小丫鬟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到了激動處,聲音竟是越來越大,不難聽出她們口氣中的艷羨和妒忌。 劉惠佳覺得自己一定是太久沒有吃東西,出現了幻聽。 前幾日她讓人散播流言,說是顧卿晚不明不白的跟在秦御身邊,讓所有人都嗤笑唾棄顧卿晚。她時刻留意著禮親王府的動靜,知道皇上轉天就送了十個美人給燕廣王。 難道燕廣王如今不該正抱著那些美人們胡天胡地,顧卿晚不應該縮在不知什么的角落里痛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