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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門驕妃在線閱讀 - 第35節

第35節

    也是得益于這一舉動,后來才攻陷了堅固的宛城,其后大軍進了宛城,還真有將領犯了錯。想著當時不過是進不了城,行的權宜之計,對敵的策略,才制定了那樣嚴苛的軍法,如今宛城已經攻陷,便不信玩弄個把女人,大將軍還能就將跟著他出生入死,立功無數的兄弟給殺了?

    彼時那犯事的不是旁人,正是勇毅將軍秦年毅,此人姓秦,乃是國姓,便可說明其身份不尋常。其祖父是皇室旁支,從先帝起,便跟著打江山,后先帝建立秦,冊了五個世襲罔替的開國侯,其中便有秦年毅的祖父,秦正揚。

    受封明威侯,秦年毅乃是明威侯府的嫡長孫,這個出身不可謂不高貴。

    然而就是這么個人,就因為當街搶了個賣花女,便被大將軍判了斬刑,當時眾將求到了大帥面前,只得一句話,軍法如山,豈能兒戲?

    就那樣,秦年毅掉了腦袋,大將軍親自監斬,親手執刀的,消息送回京城,七十歲的明威侯一路哭進了宮,可最后也不了了之。

    因這事兒,其后大軍再無人敢胡作非為,也得益于此,不到一年便蕩平了后周。

    可如今已經不是攻宛城的那種情形了啊,大軍凱旋了,就弄死了兩個奴婢,那兩個奴婢的主子甚至都沒有出頭,連個苦主都沒有。大將軍竟然要按攻克宛城時候的那一套嚴苛的軍法處置,這也太出乎人意料,嚴懲的太過了吧。

    “大將軍,兄弟們出入戰場,生死幾回,能活著凱旋不容易,就算犯了過失,抵了功勞卻還有苦勞。望大將軍三思,從輕處置??!”

    “望大將軍三思,從輕處置!”

    眾人紛紛為王衛勇求情,秦御卻面色沉寒,一拍桌案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掃視著一帳大小將領,揚聲道:“照爾等所言,這軍法該當量情更改,酌情變化,朝令夕改了?”

    一言使得底下頓時都沒了聲音,秦御冷哼一聲,又道:“人道我征南軍治軍嚴厲,軍中男兒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作戰勇猛,軍紀嚴明,令行禁止,軍法森嚴,如今看來皆是笑話。我軍中兒郎根本就是欺辱女子做樂,jianyin女人逞英雄,事后酌情袒護,視軍令為兒戲的軍匪!立下戰功的將軍,不尊軍法,便可脫罪,那這滿軍將士,哪個是無功的?哪個是未曾受過傷,流過血汗的?往后是不是大家皆可視軍法為無物,聞鼓不進,聞金不止,呼名不應,所到其地,凌虐其民,肆意妄為?還是,諸位將軍覺得,這受辱死去的女子乃是婢女賤籍,便算不上人命?便不是我大秦的子民?便可視而不見,包庇放縱?軍營之中,公然生出此等事來,因未有外人,便可藏捂起來,使其不得傳揚,便可當做沒有發生此等事了?”

    秦御聲聲逼問,下頭鴉雀無聲,眾人臉色愈來愈汗顏,王衛勇的臉色卻越來越慘白,及至秦御說完,他已渾身微軟,閉上了眼睛。

    秦御看了他一眼,聲音頓住,終是道:“王衛勇處斬刑,營中兵勇,情節嚴重者一律處斬,參與者欺凌者杖責八十軍棍,許參將身為中軍參將,玩忽職守,縱容行兇,革除軍務,處一百五十軍杖,本將軍有御下不嚴之責,甘受鞭刑,半個時辰后,轅門受刑,令全軍觀禮,去準備吧?!?/br>
    他言罷,宋寧領了命,轉身而去。眾將領卻神色微動,馮昭不覺開口,道:“大將軍前些時日才受過傷,此事乃是事出有因,大將軍何錯之有,豈能同受鞭刑?”

    眾將領也紛紛開口相勸,秦御卻只擺了擺手,從軍案后行了出來,大步往外走,待行至王衛勇身邊,腳步頓住,道:“你可還有話說?”

    王衛勇緩緩睜開眼眸,凝望著身前秦御一角袍擺,半響才道:“是屬下行事沖動,居功自傲,行錯了事兒,屬下無話可說?!?/br>
    秦御的處罰未曾包庇,可卻是公正的,談不上徇私,他到現在也想的明白,他毀的是征南軍的名聲,在這凱旋之際簡直是往大軍頭上兜頭淋了一盆污水,大將軍不懲他,不足以治軍明法。今日他是服與不服都要受死,又有何差別。

    秦御看了王衛勇一眼,并未再多言,只道:“本王會代為照顧你的家人?!?/br>
    他說罷,大步去了。王衛勇卻神情動容,眼眶微熱,重重磕了個頭。

    半個時辰后,轅門處,大軍排列齊整,軍威肅穆,鴉雀無聲,高高的邢臺上,涉事的幾個兵將以王衛勇為首都已被除了軍甲,跪在了臺上,雪亮的大刀在陽光下閃爍寒光,一聲令下,刀起頭落,血流如注,將邢臺染得一片通紅。

    血腥味彌散開來,四下里一片沉寂,眾兵勇心中悚然,各自警醒自己,再不敢存居功自傲之心。

    秦御下令大軍馬上開拔,參與起哄被處以杖刑的那些兵丁,暫且記下軍棍,待得進京駐扎后,再行受罰,他自己卻并不容后受刑,脫下衣袍,就站立在邢臺中間,任由軍鞭伴著脆響,一下下落在背上。

    那軍鞭乃是特制的,上帶勾刺,落在身上,每下都帶起一道血水來,五十軍鞭受下來,背脊上已血rou模糊,秦御也已半跪在了臺上,俊面上血色褪盡。

    秦逸已回到軍營,自是得知了事情經過,此刻見秦御受刑完畢,他才登上邢臺,揮手吩咐親兵將秦御送回營帳,請軍醫上藥,冷沉的目光掃過四周,凝氣提聲道:“大軍已然凱旋,然則軍魂卻不能散,再有觸犯軍法者,一蓋從嚴處置!”

    他言罷,掃視一周,這才邁步往軍帳去。

    帳中軍醫正給秦御收拾背上的傷,見秦逸進來,秦御略抬了下身子,扯動了肩背上的傷口,額頭青筋暴起擰了下眉,秦逸快行兩步,按住了他的手臂,沉聲道:“躺著!亂動什么!這樣熱的天,又馬上要趕路回京,便是這頓軍鞭先行欠著又如何?”

    他說著,接過了軍醫手中的金瘡藥,親自給秦御上藥。

    縱然動作小心仔細,然那金瘡藥倒在身上,刺激極大,秦御渾身顫抖,血水混著汗水往下淌,饒是秦逸性情內斂溫和,此刻也面如沉水。

    處理好傷口,蓋上薄被,秦逸在旁坐下,道:“傳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再行開拔?!?/br>
    秦御聞言卻又抬了下身子,道:“這怎么能行,我的傷并不礙事,只要準備一輛馬車便好,說好今日啟程,怎能隨意更改?”

    他說著便要起身,秦逸面色肅冷,上前阻止,奈何秦御執意堅持,兄弟二人對望片刻,秦御倒笑了,道:“我知道大哥心疼我,可這不過是些皮rou傷,未動筋骨,為此耽擱了大軍開拔啟程,少不得又要被彈劾,惹來后續麻煩,大哥為我準備好馬車,躺在車中,受不了什么罪。這點子小傷,又算什么?”

    秦御的眼眸中滿是堅持,秦逸卻擰眉,目光沉沉。

    這次他們回京遇到伏擊,差點丟命,秦御率虎翼軍折返,將湖州等三個州府攪翻了天,與此同時,秦逸奏報湖州壽州三府官員欺瞞圣聽,謀害皇室宗親,意圖謀反的奏折也從這洛京城八百里加急遞進了京。

    可以想象,秦御殺了三個知府,京城接到秦逸的奏報一定也翻了天,禮親王府會再度被推到風口浪尖去。

    原本他們兄弟立下大功凱旋,有些人便坐不住了,如今私自斬殺知府,不用說,朝廷上也有人瞪大了眼睛,要尋他們的過錯。

    此刻是半點都容不得行差踏錯的,今日之事,必須嚴懲,可那王衛勇這次作為前鋒大將,是立了大功的,秦逸卻覺秦御有些嚴懲的太過,稍稍留一線情,也是可以的。

    畢竟死的兩個都是孫知府家的奴婢,出了這等事兒,孫知府自己都忐忑難安,不可能為這兩個丫鬟出頭。

    只要將王衛勇重打一頓,便足以整肅軍威。大軍凱旋,明顯人心浮動,將士們被功勞遮眼,松懈浮夸起來,這樣也能敲打將士們一番。不至于將來惹出更多是非,被政敵拿捏,彈劾上朝廷,再掀風波。

    可秦御卻偏半點私情都不徇,軍營中又傳揚其那顧家姑娘乃是秦御的女人,若非今日秦御也自罰了五十軍鞭,再加上,秦御平日里身先士卒,沖鋒在前,頗有威信,這會子軍營中說不得都要生起大將軍為自己的女人挾私報復的流言來了。

    秦逸自然清楚,顧卿晚萬不會是秦御的女人,可他也因先前秦御的行為,生出些疑惑來,這會子見秦御想的明白,堅持要帶傷上路,他卻又覺得自己是多心了。

    凱旋大軍一日在外,朝廷上皇帝便懸心一日,唯恐他們兄弟擁兵再做出什么事兒來,禮部按大軍凱旋時日準備凱旋大禮,如今大軍在滄州再度逗留,是必又成為被拿捏的罪名。

    別看他們身份尊貴,好似風光無限,許多事情卻又如履薄冰,身不由己。秦御看似跋扈囂張,可大事兒上卻清楚的很,絕不會授人以柄,先前嚴懲王衛勇,說起來也是公正的。

    秦逸嘆了一聲,到底沒再說什么,重重握了握秦御的手,吩咐道:“去準備馬車,讓人立刻進城采買冰塊。大軍開拔!”

    待秦逸離開,宋寧伺候秦御起了身,方才問道:“大將軍,大軍就要開拔,顧姑娘怎么辦?”

    秦御抬眸淡淡掃了他一眼,卻道:“什么怎么辦?豈能因一個女子,耽誤了大軍行軍?再說,她是在軍營受的傷,若然送回去,尋常大夫豈熟悉箭傷?自然要負責到底,待軍醫治好了她的傷再說?!?/br>
    宋寧聞言心思略動,卻道:“軍營之中適合載人的馬車不多,先前因大帥受傷,倒是準備了一輛,如今剛好為大將軍所用,旁的馬車,都是裝載軍備物資的,并不適合乘人。要不,大將軍委屈一下,將顧姑娘和大將軍安排在一輛馬車上?”

    宋寧試探著說完,垂著頭,卻翻著眼瞄著自家主子。

    秦御豈能聽不出他的試探來,頓時便瞪了宋寧一眼,眼刀銳利,沉聲道:“誰給你的膽子揣測主子?連一輛馬車都尋不來,本王要你何用?下去領十板子,再說沒有馬車,便不必回來聽命了!”

    宋寧馬屁拍錯了地兒,得了主子十板子賞,哆嗦了下,再不敢多言,轉身而去。

    顧卿晚再度醒來,只覺身下搖搖晃晃,頭暈腦脹,抬了抬頭,一時間鬧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她動了下身子,肩頭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頓時便倒抽一口冷氣,腦子一清,想起了所有來。

    “姑娘你醒了???你可要喝點水?”

    旁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顧卿晚抬眸望去,這才注意到,自己如今是躺在一輛馬車上,且這馬車正在行進中,而說話的是個瞧著十二三模樣的姑娘,此刻正跪坐在馬車一角,守著個小茶幾,正關切的看過來,很是機靈的樣子。

    顧卿晚愕了下,這才擰眉道:“我這是要去哪里,你是誰?”

    那婢女福了福身,方道:“我……不對,婢子……婢子叫王冬兒,是洛京知府孫大人買來的丫鬟,孫大人買了婢子,給婢子改名為如意,便讓人將婢子送來了姑娘這里,說是送給姑娘做婢女,這是婢子的賣身契,還請姑娘收下?!?/br>
    她說著就從懷中摸出一張契紙來雙手呈給了顧卿晚,顧卿晚愈發鬧不清狀況了,并未接那契紙,額頭上兩根青筋突突直跳。

    她現在恨死了那孫知府,若非是他,她何至于會被秦御誤會,生出強吻的事來,又如何會被脅迫著到了軍營,落得如今挨箭的地步?

    她擰了眉,道:“你們孫大人呢,為什么要將你送給我?馬車是要去哪里?”

    如意明顯感覺到了顧卿晚對自己的排斥,咬了咬唇才道:“姑娘受了箭傷,不能挪動,現在還在大軍中,隨大軍凱旋,馬車自然是要進京的。因為大軍中沒有女子,姑娘行動不便,這一路需要人照顧,所以孫大人聽聞后才到人市上買下了婢子,將婢子送進了軍中來,特意送給姑娘。孫大人還吩咐婢子,以后跟了姑娘就是姑娘的人,要好好照顧姑娘?!?/br>
    且說顧卿晚出事時,孫知府并不在軍營中,反倒在城中茶樓里和前來送行的官員一起與秦逸寒暄客套,后來還是崔師爺跌跌撞撞的跑去,將顧卿晚的事兒說了。

    孫知府一聽惹了禍事,且秦御將受傷的顧卿晚親自抱進了軍帳,宣軍醫治傷,便一心想著彌補,當時便猜著顧卿晚會隨行進京,慌忙派崔師爺去買了個丫鬟,又送進了軍營。

    彼時,宋寧正為安置顧卿晚犯愁,孫知府送來的丫鬟和馬車,立馬便派上了用場,自然是接了下來,故此,才有了此刻這一幕。

    顧卿晚聽聞馬車正隨大軍凱旋進京,頓時哪里還躺的住,急的撐著身子便要起身,一時扯動傷口,人沒坐起來卻臉色煞白的又跌倒了回去。

    “姑娘!”如意驚呼一聲,忙跪行過來用毛巾給顧卿晚擦拭汗水。

    顧卿晚推開她的手,卻急的沖外頭大喊,“停車!停車!”

    她身子虛弱到了極點,一番折騰,喊出的話,聲音很小。也不知是外頭車夫就沒聽到,還是聽到了也不在意,馬車依舊滾動的飛快。

    顧卿晚眼前一陣發黑,一把拽著如意的手,道:“你去,讓馬車停下,我要回家,我要見燕廣王!”

    如意見她神情激動,不敢違抗,忙連聲應著,爬了出去。

    馬車門被打開,顧卿晚才看到,這會子外頭天色竟然已經黑了,車角掛著兩盞琉璃燈,被夜風一吹,悠悠晃動。

    馬車停了下來,外頭似有跟在馬車旁的兵丁聽了如意的話,前去稟報。

    顧卿晚想著在家等著她回去的莊悅嫻,心中焦急,咬著牙,慢慢的坐了起來,渾身冷汗的靠在了車壁上喘息不止。

    她剛靠好,如意便鉆進了馬車,道:“姑娘且稍等片刻,已經有人去通報大將軍了?!?/br>
    她說著,給顧卿晚倒了一杯水,送到了顧卿晚的唇邊,又道:“姑娘還是躺著吧,這樣會牽到傷口的?!?/br>
    顧卿晚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水,外頭便響起了馬車輪子壓過地面咕嚕嚕的聲音,好像有輛馬車靠了過來,接著顧卿晚便聽到秦御的聲音。

    “何事?”

    那聲音隔著馬車,卻也很是清晰,顧卿晚示意如意將車窗推開,又令她扶著自己靠到了窗邊,折騰了一身冷汗,望去卻見外頭并排??恐惠v烏棚馬車,車窗竟然緊緊關著,里頭透出燈光來,卻并不見秦御的身影。

    顧卿晚氣了個倒仰,卻又怕惹怒了秦御,愈發回家無望,勉強壓了壓火氣,方才好聲好氣的道:“王爺,我家大嫂還在家中等我歸家,王爺可否讓人送我回去?”

    對面的馬車中,秦御背上受了傷,纏著繃帶,便沒有穿衣裳,精瘦的窄腰上也落著兩條鞭痕,因恰好劃在腰部和臀部的起伏處,大抵是包扎不便,索性只灑了藥粉,下頭的稠褲便褲腰往下拉扯的厲害。

    他趴在軟榻上,長發松散落在身側,側臉對著窗戶,略抬起身子,那動作和姿態,頓時便將整個身體曲線顯露了出來。

    寬闊纏繞繃帶的肩背,流暢緊窄的腰肢,翹起的臀部,甚至因稠褲滑落,露出一點陰暗的縫隙,下頭是因平攤著,而更顯修長的雙腿。

    隨著抬身,線條緊繃,有細密的汗遍布在坦露的肌膚上,發出油亮健碩的光澤,整個人便像一頭慵懶臥著,卻又隨時警醒的養傷的豹。

    聽聞顧卿晚的話,他略擰起了眉頭,俊美妖冶的面龐上閃過陰郁氣惱之色,支在雙肩前的雙手也握成了拳。

    他覺得對面馬車里的女人當真可惡,受了重傷,剛醒來竟然就折騰著要離開!

    難道呆在這里不好嗎,現如今滿軍營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她竟然云淡風輕的說要離開!

    想到顧卿晚暈迷前,揪著他的衣領,牙尖嘴利吆喝的那些話,秦御覺得自己若是跟她說不行,她一定有更多的話,堵的他啞口無言,駁的他顏面盡失。

    想到那夜生出的誤會,最后證明是他自作多情欺負了她,再想到今日在軍營,更是他軍中出了紕漏,在他眼皮子底下鬧出這樣丟臉面的事。最后倒好,滿大軍的兵丁將士險些被個柔弱女子燒了軍備,秦御便覺丟人現眼。

    “果然什么樣的人,養什么樣的兵,做大將軍的自以為是,狂妄自大,就會沖女人逞英雄,底下的兵便也蠻不講理,毫無軍紀,欺凌女人?!?/br>
    顧卿晚的話再度回響在耳邊,秦御平生就沒這么丟臉丟份過,好好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又憋了回去,渾身的焦躁,臉上騰起一層紅暈來,又不會好好說話了。

    故此,他有些沉冷的輕哼了一聲,答話道:“呵,你大鬧我征南軍營地,差點火燒大軍軍備,此事兒莫不是已經忘記了吧?你做下這等膽大包天,令我征南軍顏面無存之事兒,還想一走了之?”

    秦御的聲音隔著一段距離也難掩氣急敗壞,顧卿晚聽的一驚,瞪大了眼睛。

    聽這廝的意思,難道還要將她治罪不成?

    顧卿晚咬牙擰眉,正要爭辯,卻聽那邊車廂又傳來了聲音,道:“你在軍營中受傷,此刻離開,豈不讓世人恥笑我征南軍欺凌孤女?還是顧大姑娘就打的是這個主意,想要敗壞我征南軍的名聲?”

    顧卿晚聽的雙拳微握,揚聲道:“王爺,家嫂還在等候,我雖有冒犯之處,可那也是迫不得已,也是因為……”

    “大軍行進,可沒多余的人力物力專門送顧大姑娘回家。顧姑娘若然一意孤行,自可現在下車,孤身離開,本王不會阻攔?!?/br>
    車中,秦御言罷有些倉促的用腳踢了下車廂,馬車頓時便滾動著,越過顧卿晚所乘的車廂,徑自往前去了。

    挨了板子的宋寧還盡職的騎在馬上,護衛在側,聽聞馬車中秦御傳出來的話,禁不住抬手撫了撫額。

    他是愈發不明白了,自家將軍明明嚴懲王衛勇等人,其中有為顧家姑娘撐腰做主的意思,為此,不惜自己還挨了五十軍鞭,弄的現在還躺在馬車上起不來身。

    明明是不想讓人家姑娘走,關心人家姑娘的傷勢,扣著人不放,這會子嘴巴怎么就半點不留情,這么毒,人家姑娘哪里會領半點情啊。

    這不是白挨了五十鞭子嘛,宋寧瞄了眼窗口的顧卿晚,那姑娘的面色沒看清,卻瞧見一雙恨意閃爍,晶亮的明眸。

    主子啊,這樣真不行啊,宋寧頓時嘆了一聲,驅馬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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