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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之富貴閑人在線閱讀 - 第33節

第33節

    ☆、第89章

    賈琛與榮樂公主之間的那些小情趣大家都是樂見其成,不管怎么樣,夫妻之間,沒有意外的話,將來是要過一輩子的,情投意合總比貌合神離,同床異夢來得好。

    公主下嫁,很多時候是帶著一種政治意義的,要么就是這個臣子很忠心,要么就是他們很能干!說白了,還是皇家與臣子的聯姻。只不過大多數情況下,臣子的地位處于弱勢,他們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仰仗皇家。

    尤其,從宋朝的時候開始,公主的地位雖說依舊尊榮,但是,政治地位卻沒多少了,公主不能插手朝堂,生活完全與她跟父親跟自個當了皇帝的兄弟有著直接的關系,因此,雖說看著頂著一個尊貴的地位,實際上,對于夫家來說,能夠起到的作用很少。因此,真正出眾的人家,反而對于求娶公主沒什么興趣。

    公主地位比較高的時候,自然是漢唐的時候,那時候,公主有封地,有食邑,手底下有人,她們若是在皇帝那里說話有點重量,可以舉薦人為官,在許多朝堂事件上都有發言權,她們的駙馬,多半也是位高權重的人物,或者是出自這樣的人家。

    但是如今呢,公主所受到的限制太多了,若是得寵的還好,不得寵的,除了內務府準備的嫁妝,還有每年的俸祿賞賜,經濟上都未必能夠寬裕到哪里去。畢竟,俸祿賞賜什么的,都是有定額的,而嫁妝,除非是那種壓箱的銀子,或者是可以持續產出的如皇莊店鋪等,其他的東西,多半上頭有內造的印記,就算是想要出手都不好出手。

    因為公主難以帶給夫家太多的利益,很多時候無非是個象征意義,因此,公主的生活也就可想而知了,她們某種意義上也是底氣不足,因此,一般情況下,只要不過成一對怨偶,那些公主與駙馬的日子都能說是過得去了。

    而賈琛與榮樂公主的婚事,某種意義上,其實是老圣人拿著皇家的地位壓人了,像賈琛這樣的出身,這樣的本事,什么人家的貴女娶不得呢?

    尤其,賈琛已經表現出了他的能耐,那么,皇家只有更加籠絡他的道理,賈琛沒有什么野心,那么,既然不能用別的方式拉攏,那就以情動人吧!榮樂公主若是能夠與賈琛將來夫妻同心,和樂美滿,那么,對于皇家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賈琛變成了半個自家人,那么,用起來也放心,也不用擔心賈琛藏一手了。

    而對于賈赦他們家來說,他們對于未來媳婦的家世更沒什么要求,只要小夫妻將來相處得好,夫妻恩愛,那比什么都強,他們自個日子過得不壞,對于兒女,也只是希望他們幸福就好。因此,賈琛如今看起來跟榮樂公主處得不錯,互相之間有來有往,雖說幾乎不能見面,但是互相傳遞一些小東西什么的,也頗得了一些戀愛的樂趣。若是能夠在這樣的事情中,他們可以增加對對方的了解,加深感情,日后成婚之后,也能說到一塊兒。

    因此,賈琛與榮樂公主之間的交流更加頻繁起來,兩人也不光是互相贈送一些小東西,有的時候,哪怕是弄張信箋,上頭寫個只言片語,對方一看,也是心中甜蜜。

    這兩人光明正大地秀恩愛,跑腿的徒明昳差點沒把兩條腿都跑細了,不過,他也跟著得了一些好處,老圣人很是夸贊了他有孝悌之心,又賞賜了他不少東西,連同他的生母都得了賞賜。而圣人那邊,原本就拿徒明昳當做自個對于弟弟的標桿,因此,對徒明昳也很是慷慨大方,徒明昳因此卻是甘之如飴。

    何況,徒明昳在這樣的情況下,倒是真的跟賈琛這個姐夫培養出了一些感情出來,徒明昳也知道,自個將來就算是封了親王,也別指望在朝堂上有什么作為了,朝堂上適合皇親做的官也就那么多,自個哥哥自己還得拿來鍛煉自家那些小侄子呢,對他再好,也輪不到他。

    徒明昳是個現實的人,將來做個王爺,沒什么正經的權勢,不過,想要過好日子,還是得有錢才是。安樂侯爺就是個標準的財神爺,賈琛也頗有這方面的潛質,等到自個開府之后,想要多置辦一些產業什么的,還得賈琛這邊幫點忙。因此,徒明昳半點也不在乎自個其他那些兄弟酸溜溜地說什么自甘下賤,一個皇子,居然給一個公主還有臣子跑腿。他只當他們是嫉妒,榮樂公主也就算了,安樂侯爺,你就算是想要上趕著給他幫忙,還要看他到底愿不愿意用你呢!

    何況,一方面,賈琛是他的姐夫,也不算是什么外人啊,另一方面,賈琛勉強也算是他們的小先生呢,尊敬師長,別人一說也只有說他尊師重道的道理。

    賈琛也沒光顧著跟榮樂公主魚雁傳書,談情說愛,他正事也沒耽誤。賈琛其實自個不知道,他在賈赦的教導下,論起知識的廣博還是見識的深遠,已經是遠勝過常人了。

    賈赦終究是出自那個知識大爆炸的年代,一個中學生,跑到這個時代來,將自個知道的那些公理定理什么的拿出來,都能稱得上是一代大家了,這就是時代的局限性。

    賈赦從小給賈琛打下了很好的基礎,賈琛自個也不是什么笨人,他對這方面非常感興趣,差不多將賈赦在數理化上還記得的東西都掏空了,后來,賈赦能跟他說的,無非就是一些見聞罷了。

    宮學里頭這些皇子宗室,一個個跟賈琛比起來,那真是零基礎,賈琛之前跑到這邊來,也請教了賈赦應該怎么做,賈赦才不覺得這些天生血脈里面就流淌著權勢還有野心的皇子宗室會有幾個沉下心來做學問呢,因此,只是叫賈琛拿著那些趣味實驗什么的,演示給他們看看也就行了,他們若是想要知道其中的道理,自然會去問,若是只是覺得好玩,那么也沒什么好說的。賈琛那就是做個科學思想的啟蒙者,而不是真的要傳道授業,將這些人一個個都教成什么科學家和學者。

    賈琛跑到宮學里頭,很快也發現,宮學里大多數人都是看重外頭的表象,覺得好玩而已,卻對此沒什么深究,對于他說的那些道理興趣并不大,畢竟,賈琛年紀也不會教人信服,何況,皇家這些人,對于學問什么的,那真是興趣不大,能當上皇帝的,需要學的是治國用人之道,當不上皇帝的,只要不想造反,將來妥妥的也有一輩子的富貴生活,他們需要那些新鮮的可以取樂自己的東西,但是做慣了勞心者的他們,卻不會去做那個勞力者。

    喜歡詩詞歌賦,自個不用成天去琢磨什么平仄韻律,隨便一句話,自有一大堆不得志的文人跑上門來,為他們吟詩作賦,喜歡什么戲曲的,也不用自個去寫什么戲本子,跑到臺上去客串一場,自家養上兩個戲班子,也花不了幾個錢。喜歡什么新鮮的玩意,下面自然有人搶著孝敬,至于是哪個工匠做出來的,他們多半對此并不感興趣。

    因此,老實說,在宮學里頭,賈琛除了能夠跟榮樂公主之間隔著一個徒明昳談談戀愛之外,對于下面那些所謂的學生,多半都覺得比較厭煩,他覺得自個就是大街上玩什么胸口碎大石之類把戲的人,下面那些人,甚至包括宮學里那些先生,都是看個熱鬧,甚至都沒人會問問,這玩意還有其他什么用處,別的,那就沒有了,這讓賈琛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回去之后,賈琛就跟賈赦抱怨起來,他覺得自個就是個猴子,對上下頭那些人,只覺得是對牛彈琴,如徒明昳這樣的,還會關心一下這些東西有什么用,能不能拿來掙錢,其他人,對這些只覺得好玩而已,就是看個新鮮。

    賈赦也是失笑,不過他還是很不負責任地說道:“沒事,你繼續去,起碼,你在宮里還有機會見見你未來的小媳婦不是!”

    見賈琛臉紅了,賈赦笑嘻嘻地說道:“你啊,回頭就跟圣人說,老是光顧著給宮學里頭那些人上課,你自個的事情都耽誤下來了,問圣人要些東西,找些工匠什么的,以后你想琢磨什么東西,干脆直接就在宮里這個地方實驗,圣人那邊肯定是會答應的!”

    賈琛頓時恍然大悟,回頭圣人那邊就將宮學邊上的一個偏殿撥給了賈琛,又將賈琛要求的東西都備齊了,除了去上課,賈琛在那個偏殿只要不將那偏殿給掀翻了,那就都沒問題。

    賈琛這邊的事情算是勉強走上了正軌,賈赦也在家里按照自個的節奏過著悠閑自在的日子,而另一邊,林如海,總算是從江南鹽稅的泥潭里頭脫身了。

    林如海這幾年簡直是老了足有十歲,他這會兒也就是不惑之年,但是頭上已經有了白發,沒辦法,江南那邊的事情實在是太難辦了。

    甄家原本把持鹽政的時候,一方面截留鹽稅,拿出來的理由是,他們當初幾次接駕,家里留下了一大堆的虧空。那會兒老圣人當權,也覺得虧待了甄家,畢竟每次接駕,欠下的銀子不是假的,三四次下來,足有兩三百萬兩銀子的虧空。

    老圣人那時候也沒多想,畢竟,甄家按照行宮的規模建園子接待圣人,這里頭就得花上不少銀子,后續還得維護什么的,因此,甄家截留鹽稅還錢什么的,老圣人也是睜只眼閉只眼認了。

    真要說起來,江南的鹽稅,一年怎么著都有一百多萬兩左右了,這還是開國那會兒的數字,往后人口繁衍,吃鹽的只有更多,但是從甄家把持鹽政開始,一年的鹽稅里頭,交上去的鹽稅居然只有區區二十萬兩左右,這樣的話,兩三年甄家也該把虧空還清了。

    結果甄家把持鹽政六年時間,虧空愣是只還了不到十萬,多余的那些錢,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老圣人也不是傻瓜,不過是礙于奉圣夫人和甄貴妃的面子,不過卻是直接將甄家調離了鹽政之位。

    但是,接下來的時間里頭,叫甄家禍害過的鹽政就再也沒好起來過。甄家早就跟那些鹽商達成了默契,官鹽的價格被抬得老高,他們趁機販賣私鹽,哪怕私鹽賣得比之前官鹽還貴,但是人總不能不吃鹽啊,一來二去,這里頭自然就有很大的賺頭了。

    在林如海之前,江南的鹽稅一直有問題,幾個巡鹽御史,要么是跟甄家同流合污,他們家里可沒出過圣人的乳母,也沒有圣人愛重非常的寵妃。圣人發現鹽稅有問題,立馬就將人給處置了,拔出蘿卜帶出泥,連同與之相關的官員也栽了好些個,還有幾個大鹽商直接被滿門抄斬。

    也有的巡鹽御史知道圣人的態度,想要徹查的,結果一個個死得很有創意。比如說林如海之前那位巡鹽御史,他本來就是跑過來找甄家麻煩的,發現問題之后,如獲至寶,這邊想要掀蓋子,結果回頭這家伙就橫死了,而且死得很不體面,居然是在自家小妾肚皮上馬上風了。

    也有想要和稀泥的,結果兩邊不討好,最后丟官去職都是好的,倒霉的干脆被當成了替罪羊,反正也沒人替他說話。

    林如海是甄家之后,做的最長的巡鹽御史。他到了之后,簡直是焦頭爛額,為了理順那些爛賬,都差點沒把自個頭發給愁白了,另外還有明刀暗箭層出不窮,虧得那些人對林如海還有些顧忌,畢竟,林如海在朝堂上頗有些根基,他那些同年都混得不錯,林如海他老爹雖說過世得早,留下來的人脈后來也被林如海重新聯系上了。

    加上林如海是賈家的女婿,榮府也就算了,甄家如今也不把榮府放在心上,要不然當初也不至于明明答應了史氏元春的事情,最后黃了也沒給榮府一個交代。但是,甄家顧忌的是賈敬還有賈赦,他們可是查過了,林如海跟正經的舅兄賈政反而關系不怎么樣,倒是跟賈敬賈赦兩人關系不錯,常有書信往來不說,年年的節禮也是一次不落。

    因此,這樣的林如海,他們自然也不能用對付以前那些人的手段來對付他,一開始的時候,甄家那邊還有些拉攏之心,畢竟,林如海后頭的勢力卻是比較雄厚,若是能拉攏了林如海,進而再跟其他人拉上關系,大業何愁不成呢?

    問題是,林如海也不是什么蠢貨,甄家做的那些事情,分明就是壽星老吃砒霜,那是活膩味了。

    當年幾個皇子,手上還掌著兵權呢,最終也只能是慘淡收場,如今甄家呢,除了有錢,扶持了不少官員之外,有什么,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何況,很多人之所以跟甄家同流合污,無非就是有利可圖,若是看得不好,第一個賣了甄家的也就是他們。

    林如海那是真的不看好甄家和他們所支持的徒明昊,徒明昊畢竟吃了年紀的虧,何況,母族這般強勢,老圣人若真是想讓徒明昊做皇帝,頭一件事就是先把甄家給處置了,畢竟,有這樣的母族,徒明昊做了皇帝之后,朝廷是姓徒還是姓甄??!

    本朝對于外戚一向限制得緊,甄家想要以勢壓人,那完全是走錯了路。

    林如海因此,無非就是跟甄家虛與委蛇,甄家那邊漸漸的,也就沒了耐心。如今甄應嘉入了內閣,甄家那邊聲勢大振,甄應嘉在朝中需要招攬人心,為徒明昊鼓舞吶喊,那是流水的銀子往外花。

    光靠著勾結鹽商,販賣私鹽什么的,賺到的錢已經不夠甄家花用了。畢竟,除了甄應嘉還有徒明昊那邊要花錢之外,甄家上上下下,光是大大小小的主子,就有上百口人,伺候他們的奴仆,還有各個產業的管事,哪個不要花錢。甄家那些豪奴,一個個在外頭,都跟財主一般,這里頭的錢財,自然不是他們自個賺的,無非就是從主子那邊用各種手段撈錢。甄家上上下下的人,一個個又過得極為奢靡,甄家出了個甄貴妃,如今還想著培養幾個女孩子,給徒明昊做側妃,日后大業得成,直接做皇后呢!這樣的女孩子,什么教養,什么氣度,說白了,都是金玉堆出來的。

    林如海一方面把持著鹽稅,另一方面,又盯緊了私鹽的事情,幾個涉及到私鹽一事的鹽商都叫林如海抓住了把柄,最后不得不破財消災,在林如海的軟硬兼施下,不得不站在了林如海這邊,跟甄家那一邊的鹽商打對臺。

    這實在是太影響甄家的收入了,因此,甄家人覺得,不能再讓林如海這樣下去了。因此,林如海最近一兩年,那叫一個險象環生。甄家做事向來不講規矩,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不說暗地里的勾當,林如海光當街遇刺,就遇到過兩次。

    賈敏跟著林如海在揚州任上,也是被殃及,賈敏當初跟著林如海下揚州的時候,路上就查出有了身孕,來年二月花朝節里頭就生下了一個女兒,乳名喚作黛玉。

    賈敏這些年,身體可沒什么問題,因此,林黛玉之后,賈敏又懷了一胎,結果因為甄家那邊出手,林家有下人被甄家收買脅迫,在補湯里頭下了毒,他們夫妻兩個身邊有賈赦給的解毒丸,及時吃了,倒是沒大礙,賈敏肚子里的孩子卻是沒保住,直接流了下來,那時候賈敏懷胎已經六個月,流下來的孩子已經能依稀看清楚是個成形的男胎。

    賈敏因此身體受損,林如海也是心頭大恨,林家數代單傳,如今雖說已經有一子林瑾,但是林家不嫌兒子多啊,結果好好的一個小兒子,就叫甄家給禍害了。

    有了殺子之仇,林如海算是跟甄家不死不休了,只是,林如海在揚州終究是勢單力孤,不比甄家實力雄厚,因此,林如海只是暗中收集甄家的罪證,以待將來。

    林如海之前給賈赦賈敬寫信求助,賈敬那邊直接建議林如海將賈敏他們母子三人先送到京城,賈赦這邊直接釜底抽薪,獻上了成熟的開墾鹽田曬鹽之法。

    曬鹽之法送上去之后,賈赦還跟圣人說了鹽政的一些事情。如今鹽政之所以難辦,因為能夠有資格參與其中的鹽商也就那么幾人,他們之間有了默契之后,自然可以抬高鹽價,壓迫灶戶,控制產量,把持市場。

    因此,按照賈赦的意思,如今反正能曬鹽的地方多了,產量大增,那么就該降低門檻,讓那些小商人也能參與到食鹽的買賣里頭來,而且,想要做這個食鹽買賣的商人,進貨的時候,就要簽一張契約,保證零售價不會超過某個限度,以后,市面上若是發現售價過高的鹽,那就直接打為私鹽,按照販賣私鹽論處。

    至于那些因為采用了曬鹽的法子,而失去了生計的灶戶,也很簡單。鹽田曬出來的鹽那是粗鹽,里面不知道混了多少雜質,吃起來口感不好,還有輕微的毒性,這些灶戶就可以重cao舊業,采用蒸餾過濾的手段,將那些粗鹽提純成精鹽。

    這些精鹽的價格,自然不能如同粗鹽一般賣,反正這玩意普通老百姓暫時是吃不起的,那么,這些精鹽直接交給皇商或者是干脆由內務府主持出售,也可以玩出各種花樣出來,吃的精鹽,刷牙用的青鹽,還有就是沐浴也可以專門調制浴鹽,再搞點什么竹鹽之類的,哪一樣都是細水長流的好買賣。

    當然,這么一來,鹽政衙門的地位自然是大為降低了,不過,風險也很小了,賈赦將方子還有自個的建議說出去,反正也不是正經的朝堂奏對,而是當做自家兒子迎娶公主的聘禮,也不指望什么賞賜,這個麻煩自然也塞到了圣人那里,圣人那邊自然迅速反應過來。

    甄家那邊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圍在他們身邊,不就是因為他們有錢嗎,他們為什么有錢,因為他們勾結鹽商,販賣私鹽,但是,若是以后鹽價降低到比私鹽還便宜呢?

    ☆、第90章

    天津那邊如今卻是變成了一個全新的經濟中心了,那邊不光搞了個天津織造,每年賣出去的那些羊毛的布料還有其他的相關產品,一直就是供不應求,便是南方不怎么冷的地方,尋常人家也愿意買幾斤毛線回去,織幾件毛衣穿著,秋冬的時候穿在里面,外面都不用罩夾襖,穿一件單衣,也沒多冷了。

    如今,天津那邊又開了曬鹽場,那邊原本就是灘涂鹽堿地,蘆葦都長不起來,如今干脆開墾出來做了鹽田,沒多久,就曬出了不知道多少白花花的鹽出來,簡直把人都看傻了。

    圣人又下了詔令,曬鹽場那邊,十石起步,只要沒有作jian犯科的前科,所有的商人都可以到這邊批發帶回去出售。

    當然了,朝廷還制定了一張建議零售價的表格,不同的地區,根據距離鹽場的遠近,制定零售價。以后,各地鹽政的責任就是,若是發現當地的食鹽價格超過了這個零售價,那么甭管你這到底是買的官鹽還是怎么回事,統統算是私鹽。

    這么一折騰之后,林如海算是徹底解脫了。

    而江南那邊,那些鹽商算是倒了大霉。這年頭官鹽的價格貴那是有道理的,畢竟,這年頭采用的是煮鹽法,給灶戶發放鐵鍋,連柴炭都是有數的。

    鐵鍋煮鹽自然會有銹蝕,一個鐵鍋用不了幾次,問題是,煮一鍋海水,才能煮出多少鹽出來呢?如此一來,鹽的價格不貴,那才叫天理難容,尋常百姓,一年哪敢吃多少鹽,放一點意思意思,保證不會因為沒有鹽分的攝入出問題,也就算了。

    因為煮鹽的成本問題,鹽商再壓迫灶戶,但是,你不能讓他們血本無歸啊,因此,這種煮出來的鹽,成本價就不低,如今這邊通過曬鹽之法,曬出來的鹽,零售價也就比煮鹽的成本價稍微高一點,而那些鹽商,自個得弄個庫房存放,還得有人手,因此,他們手里頭鹽越多,回頭只有虧得越多的道理。

    這幫跟甄家勾結,這些年來,肆意哄抬官鹽的價格,私底下私鹽賣得極為猖獗的鹽商這次算是倒了血霉,自個手中的什么鹽引立馬成了廢紙,他們要是按照鹽引上的數量,跑到煮鹽的地方去弄鹽,非得虧死不可,囤積的那些鹽更是想出手都賣不掉。他們當初為了多賺一些,在出售的私鹽里頭摻沙子,恨不得一斤鹽里頭有一半都是沙子,但是因為官鹽太貴,百姓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買下來,但是如今別說這種摻沙子的鹽了,哪怕是那些沒摻沙子的鹽,人家也不買賬了。

    這年頭大家都是聚族而居,一個族里頭,自然就有經商的人,在知道如今曬鹽場那邊鹽賣得便宜,而且十石起步就能賣的時候,一些大族干脆就叫各家湊錢,直接讓族人跑到曬鹽場那邊買鹽回來,鹽反正又不會變質,多出來的,哪怕是用來腌臘rou,做咸蛋呢,總是不會浪費的。

    因此,那些跟甄家沆瀣一氣的鹽商如今差不多是徹底破產了,一個個如喪考妣,跑到甄家那邊尋個對策。

    甄家那邊自個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呢,圣人開挖曬鹽場的事情,根本就沒通過內閣,等到曬鹽場的鹽都大批量生產出來了,才在朝堂上公布了這個消息。有礙于這年頭的通訊方式也就是那樣,無非就是快馬加鞭,有點技術含量的,那就養什么信鴿,或者是鷹隼之類的鳥兒傳信。問題是,這些鳥兒又不會瞬移,憑空能開出個空間門出來,也沒有神行千里的技能,它們餓了得覓食,累了得休息,從京城飛到江南,也得有個好幾天時間。

    幾天過去,不等聽到消息的人反應過來,朝廷改革鹽政,以曬鹽代替煮鹽,鹽價日后會有最高價的消息,已經通過朝廷的邸報傳出去了。

    朝廷的邸報從來都是通過驛站,快馬加鞭傳送四方的,江南那邊又一向文風頗盛,讀書人很多,便是販夫走卒,說不得也認識幾個字,因此,得了消息之后,大家回去一說,一群人商量一番之后,頓時決定,哪怕自家這些時日暫時不吃鹽呢,先等到朝廷那個平價鹽出來再說。

    因此,哪怕那些鹽商急急忙忙想要清倉止損,也沒有人肯接手了,誰也不是傻瓜,這批鹽算是徹底砸在手里了。甄家那邊也沒什么辦法,就算是甄家自己,也是不樂意接手這些鹽的,最后,大家也只能相對無言,哭喪不已了。

    倒是幾個早早地投了林如海的幾個鹽商,之前就得了點含糊的消息,將手上的存鹽大半都放了出去,甚至路子比較廣的,還早早地取得了販賣精鹽的經營權。

    朝廷改革鹽政,鹽稅直接就在批發的時候就直接收了。反正如今,小商人也可以賣鹽了,如果只是數量有數的幾家,還能夠聯合起來,大家把持價錢,但是,人一多,想要聯合起來,那可就不容易了。

    何況,這年頭的商人本來就有地域之分,就算是那些鹽商,還要分是晉商還是徽商呢,互相之間多半還是競爭關系,天下人就這么多,你賣得多了,我就賣得少了。因此,到時候,大家肯定不會真的按照建議最高零售價來賣,因為別人只要比你低一兩文錢,你這些鹽都有可能砸自己手上,所以到最后,鹽價根本不會高到哪里去。以后這種食鹽買賣,無非就變成了薄利多銷的事情。鹽一便宜,自然百姓也舍得吃了,以前一兩個月一大家子人吃一斤的,說不得如今半個月都得買一次,這樣算是良性循環。

    甄家這會兒也顧不上林如海了,林如海如今算是功成身退,不過,跟甄家結的仇,他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手上攥著甄家不少罪狀,回頭遞上去,半個朝堂都要震蕩。

    不過,林如海也不是傻瓜,當初是沒辦法,才接了巡鹽御史這個要命的差事,這幾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過了下來,自個還遇到過幾次危險,明明是不惑之年,卻看著像是人過半百的樣子,他還想要善終呢,他兒子還年輕,女兒更小,他得多活幾年,撐到給兒女鋪好路,他們都陳家立業了,他才能放心,因此,雖說手上攥著不少好東西,但是,林如海卻是不樂意做那個出頭的椽子的。

    將手上的工作都移交給了下一任巡鹽御史,新來的這位臉上神情明顯有些勉強。以前的巡鹽御史雖說危險,但是位高權重,誰都得巴結你,但是如今,曬鹽場被搬到了天津,以后多半也就是在北方一帶了,畢竟,南方氣溫高,日頭好的時候往往多雨,閩浙一帶還常有臺風,這樣的氣候環境,根本不適合曬鹽,也就是說,以后鹽政的中心會北移。

    如今揚州這邊的巡鹽御史的職責,無非就是折騰那些鹽商,查看當地的鹽價,至于官職的品階,只剩下了七品,只負責鹽政上頭的事情,

    而林如海呢,這個巡鹽御史卻是四品,他這些年在任上勞苦功高,在甄家的打壓下,每年還能上交百萬兩甚至是更多的鹽稅,已經是了不得的能吏,在圣人那里是掛了號的,據說,等到林如海進京,還得再升上一級,這叫新來的這位如何不羨慕嫉妒恨,他真是沒趕上好時候??!

    林如海反而挺羨慕自個這位繼任者的,雖說品級低了點,但是上頭直接對圣人負責,地方上的官員對巡鹽御史并沒有太多的約束力,不是他直接的上司,而且因為需要摻和的事情少了,不用直接管著那些灶戶什么的,只需要查查私鹽,監督鹽商不法就行了,安全又省心。

    林如海將衙門的事務交割了之后,整個人身上如同放下了一塊大石一般,然后就輕車簡從,順著運河往京中去了,林家的下人卻是還得將東西收拾一下,然后押送著需要運送進京的家私物事進京。

    上頭已經有了暗示,林如海以后就留在京城了。之前賈敏就帶著一雙兒女進了京,住進了林家老宅里頭,林如海如今過去,正好一家子團聚。

    賈敏進京最開始無非是避禍,榮府那邊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經,以為林如海這次算是徹底栽了,賈敏他們母子三人日后孤兒寡母的,自然是任由他們拿捏。小王氏之前因為元春的事情,跟史氏還有賈政死磕,結果惹惱了兩人,賈政想要休妻,又沒有得到族里的支持,回頭竟是抬了兩個姨娘出來,專門跟小王氏打對臺,而史氏那邊,也是對小王氏極為不滿,成天指桑罵槐,折騰著小王氏過去服侍,小王氏很想甩手不干,但是問題是,賈珠跟元春的婚事,都繞不開史氏還有賈政,只得捏著鼻子認了。

    賈敏帶著兒女回京,自然得去娘家看看,另外,賈敏也知道家中跟甄家頗有聯系,想要打探一下消息,好歹讓娘家出點力氣,好緩解一下丈夫的壓力。結果呢,史氏看到賈敏他們母子三人,先是抱頭痛哭,然后便擺出了一副慈愛的面孔,問了一下他們的情況之后,就開始旁敲側擊林家的家產問題。

    賈敏何等之人,她進京之后,就找人打探了一下榮府最近的情況,又叫自個陪嫁的陪房到榮府跟親戚敘了敘舊,榮府的事情也就差不多知道了,心中不由心寒起來。

    榮府這些年來,沒個人頂立門戶,就算有個爵位,在京城已經淪落成了三流的人家。這年頭,沒有足夠的權勢,很多事情都辦不了,若是放在金陵,榮府還算是有些臉面的話,拿到京城,只怕一些小民都未必肯賣榮府的面子。

    史氏一味奢侈,賈政根本就是個不通俗務,只知道花錢的,小王氏本來手段也有限,每年的進項就這么多,偏偏一個花得比一個厲害,小王氏就算手里抱著搖錢樹,也不夠一家子花銷的。

    榮府早就是在寅吃卯糧,史氏嘴上不說,其實心里頭卻是明白,史氏自個手上的私房卻不像是原本那般多,當初賈代善發現史氏的事情之后,將史氏的得力陪房殺的殺,賣的賣,史氏私房里頭多出來的產業也叫賈代善發現了,直接了當地處置了,除了史氏嫁妝單子上頭有的,別的全部給歸到了公中。史氏為了錢財賣了祭田,賈代善也干脆,直接拿著史氏的產業給補上了。

    史氏手上還有一些是原本老國公夫人說好了要給賈赦的東西,后來分家的時候,賈代善直接給了賈赦,公中的產業,賈赦除了要留給家主繼承的祖產,又分走了一半。后來賈敏出嫁,賈代善準備的嫁妝也非常豐厚,將公中一些產業也劃到了賈敏名下。賈代善倒是目光長遠,賈政不像是個會經營的人,小王氏守成也就算了,其他的想也別想。賈敏嫁妝豐厚,日后娘家有什么,賈敏也不能袖手旁觀。

    后來史氏一直被養病,軟禁在后院,沒法插手家事,一直等到賈代善死了,賈政一家子回南邊守孝,史氏才重新開始管家。

    只是,那時候,史氏即便想要損公肥私,也得有足夠的東西給她才行。賈政回南邊的時候,直接從公中賬上提走了一大筆錢,小王氏管家的時候,也將一些東西歸入了自個的私庫里頭,史氏也不能太過明目張膽,雖說如同之前一樣,將自個只剩下原本嫁妝的私庫很是豐盈了一把,但是,終究比不上賈代善還在的時候了。

    后來為了元春的事情,史氏跟甄家聯系,也很是從自己私庫中拿出了幾樣好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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