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那,小姐,你讓他離那對鳥兒遠些吧,這一上午鳥兒都嘰嘰喳喳驚叫,只怕等不到下午三殿下來,就要沒氣兒了……” 上午秦壑專程來看望了蕭華嫣,離府之后,鄭氏就把林氏從秋風居里帶了出來,時間倒是計算的好。 還沒到下午,蕭襲月才剛用過午飯,香竹園就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秦小世子,你怎地這回不送咱們小姐果子了?” 秦淑離皺眉一揮手?!八土四敲炊喙舆^來,連個籽兒都沒吐回來給我,半點兒效果都沒有!”是說對幫助接近蕭華嫣沒有半點用。 秦淑離的心全然不在蕭襲月這兒,他想的是去探望蕭華嫣。 秦譽一捏秦淑離白嫩嫩的臉。 “小子,敢利用上老子的女人了???皮癢了?” 秦淑離平日里倒是沒啥,但是眼下在別人地盤上,實在太掃面子了。 “你女人一點都不好用?!?/br> 這話有歧義!蕭襲月臉一黑。 不過還不待她出手,已經有人先行出手了! 秦譽掂量這手里的棍子,“你倒是解釋解釋,怎么個用的?又怎么個不好用的?” ☆、第50章 空口無憑 秦淑離見秦譽面色不善,支支吾吾軟下來:“我就隨便說說,三表兄莫當真、莫當真。三表兄看上的女人,表弟尊敬還來不及,哪兒會隨便招惹,是吧?!?/br> “幾日不見,察言觀色的功夫倒是見長了?” 蕭襲月是徹底無語了。不過看得出來,秦譽是很疼愛這個表弟的。他向來廢話不多,能陪著說這么多沒有什么含金量的話也實屬難得。 不過說來,秦淑離十五六的年紀,秦譽快二十,也沒有長多少歲,卻顯得老成成熟得多。以蕭襲月前世摸爬滾打這么的年的眼光以及對他的那些了解來看,現在這廝的老謀深算、冷血無情已初具規模。 秦淑離坐了一會兒便坐不住了。來看蕭襲月?他可沒有秦譽的眼光那么差,放著將軍府嫡親的貌美大小姐不看,來守著這么一個身上長著刺兒、看似溫柔實際刀槍不入的庶女。 秦淑離瞥了一眼秦譽,心里又惋惜:可惜了他這么一個風流倜儻的皇子表哥,所以說眼光還是很重要的。 秦淑離借口出去走走,實際是去看蕭華嫣。摸摸索索摸去了暖頤園,偷偷摸摸的,誰也沒驚動, 蕭大小姐高貴冷艷,若論年齡,比他還長一歲。這個蕭大小姐美貌則美貌,不過看起來有些太不食人間煙火,不好親近,上次在圍場對他很是疏離。 于是,秦淑離打算先偷偷的觀察觀察,伺機而接近?!媸呛糜嫴?,知己知彼方百戰百勝嘛!’秦淑離想著,越發高興起來。 可是他卻沒想到,這一趟來暖頤園,是他這輩子干過的最大的錯事! 暖頤園中,林氏上午剛給蕭華嫣看過,開了藥。有泡澡的,有涂抹的。 蕭華嫣剛剛泡完藥浴,給一身丑陋的傷疤消了毒。秦淑離埋伏在小窗低下,從縫隙里偷窺著。那屏風上,剛出浴的美人身影,凹凹凸凸,胸前、背后,那曲線飽滿而誘惑,看得直教人面紅心跳…… 美,這是太美了!這就是別人口中說的“尤物”吧! 十五六歲的少年,方曉人事,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時候。見屋里只有蕭華嫣和塵雪主仆,便大著膽子,把窗戶推開了些,以便看得更清楚。 “小姐,三姨娘說身子不能擦,需等自然風干那藥汁,你且先忍忍,過會兒塵雪去給你熬姜湯?!?/br> “嗯……” 蕭華嫣從屏風后側出來。細嫩白滑的胴體乍然出現在秦淑離面前,如同羊脂白玉一樣的細膩美好,可是…… “啊——”秦淑離驚得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涼氣。好多疤,像蛇斑一樣恐怖丑陋! “誰在外頭??!”蕭華嫣一聲驚呼,大驚失色。 …… 此刻香竹園中。 香魚知趣的叫走了冬萱,去外頭園里清掃竹葉。冬萱本是不解,為何要讓她們去干掃院子的活兒,香魚附耳咕隆了幾句,灰溜溜的一起溜了,屋里就剩下蕭襲月和秦譽。 氣氛,沒由來的有些尷尬。 兩相沉默,終于,秦譽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蕭襲月端來一杯熱水。 “你自己身子自己還不知道照顧么?不能著涼就不要老往外跑,身上的箭傷不還沒好么,怎么這般不愛惜自己?!?/br> 秦譽喝了熱水,似好受了些。 蕭襲月又倒了一杯。這男人也是奇怪,明明時而像座大雪山,又固執又剛強,仿佛什么也摧毀不了、融化不了,可是,偏生有時候又顯露出脆弱得緊似的,惹得人來“憐香惜玉”…… 真是個矛盾的男人。 “你近來可還好?” 出蕭襲月所料,秦譽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耍弄無恥的功夫,或者譏誚,而是一本正經的問她好不好。 “三皇子覺得我現在的狀況是好,還是不好?” 秦譽上下一陣打量,唇角勾起一絲淺笑。 “我好著,想來你也是該好著?!?/br> 這話說得有絲曖昧不清,蕭襲月心里正暗說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卻又聽秦譽道:“蕭襲月,只要我活著一天,一定不會讓你死得很慘,你就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br> 花言巧語。 蕭襲月本不想領情,可抬眸卻對上秦譽那雙漆黑如點墨的眼睛,深邃不見底,涼薄中而又顯著溫柔,讓她那句“不必費心”生生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憋得略難受。 再一細思,前世,她的慘死,也確然是在他死了之后。而在那之前,她跟隨秦壑,與秦譽是死敵,多番涉險,她為他所俘,卻終究都全身而退。而今想來,也是有些湊巧。 “謝謝你……” “這就感動了?呵……”秦譽語氣一轉,“女人還是好騙?!?/br> “……”蕭襲月一愣。他竟然是糊弄她?一時又尷尬又氣憤,也冷笑一聲。 “我也就隨口說說,沒想到三殿下就當了真?!?/br> 秦譽一聽,明媚的臉一下子沉下來,捏住蕭襲月的下巴。 “女子撒謊不誠是大忌,你對誰巧言令色都可以,但是決不許再對我撒謊!記住沒!” 蕭襲月掙脫開,也看穿了秦譽的情緒,剛才他那戲謔是裝的。想想自己加上前世的經歷,已經是三十幾歲高齡的一顆老心,對著這二十來歲的愣頭青較什么真兒? “好,三皇子怎么說,襲月便如何做,行了吧?!?/br> 秦譽滿意點頭,陰冷冷的目光卻從她臉頰一路往下,滑過下巴,白皙的脖頸,最后落在鎖骨隱隱若現的領口,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好,我怎么說,你便怎么做,是吧?” 蕭襲月心頭一驚,連忙捂緊領口,全是戒備。雖是二十來歲的愣頭青,可正處于發情期的野獸??!就跟那圍場里春天的老虎野熊似的兇猛,渾身都是那蠢蠢欲動的味道…… 而且她現在這副身子才十四五,清秀嬌美,在現在的秦譽看來,簡直是最適合顫抖在他身下的小白兔。蕭襲月又想起上回在行宮別館,這人說的腌臜話——他若喜歡哪個女人,就是把按在身下,狠狠的占有…… 不要臉,忒不要臉! 蕭襲月正要怒斥,卻突然想起……對了,這廝……不是不舉么? 蕭襲月呵的笑了一聲,松開了防備,坦然自若。 “蕭小四,你這嬌羞后又放松的,是欲拒還迎?” 蕭襲月撥了撥耳邊的碎發,掃過去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秦譽后背發毛。 “有什么話直接說出來,扭扭捏捏的、藏著掖著不嫌難受得慌么?” 秦譽隱忍著怒氣。蕭襲月卻越發笑嘻嘻了,嘆了口氣。 “三皇子殿下待我這般好,我寧愿自己難受,也不會說出來讓你難受啊,姑姑一番苦心,你可要體諒?!?/br> 秦譽臉色又陰沉了一分,全然不見方才的深邃柔情,有的只是深邃不快,站起身來,仗著身高優勢把蕭襲月逼到墻角,退無可退。 蕭襲月周身直覺涼颼颼的,被秦譽那暴風雨一般的氣勢給震得有點心頭沒底,一時有些后悔剛才不該故意說那懸乎乎的話來激他!雖然是頭剛成年的半嫩老虎,可是這廝一點都不好惹。 “三皇子,我不過是隨意說說,你又何必當真呢?!?/br> 秦譽結實的胸膛又向她靠近了一分,蕭襲月只覺空氣又壓抑了一分。 “可我當真了,如何是好?” “那從現在開始,不當真不就好了?!?/br> 秦譽看穿蕭襲月的緊張,湊近蕭襲月的臉,鼻尖似乎就要碰上了! 蕭襲月心撲通的猛跳了幾拍。 秦譽近近對著蕭襲月的眼睛,目光相纏,仿佛感知到彼此的溫度。她的呼吸撞在他的唇齒間,他身上獨有的帶著些冷冽的男子氣息,充斥著蕭襲月的整個感官。 兩人這么對視著,仿佛沒有三皇子,也沒有蕭府四小姐,只是一個冷硬陽剛的男子,和一個被他獵到手的小女子。 蕭襲月方才還覺得冷颼颼的,現下卻覺得周身無端的熱了起來,心尖上麻跳跳的,眼睛也不知往哪處放好了。仰頭是秦譽深邃的眼睛、劍削的下巴,低頭,是他結實的胸膛、腰身,左右又是他圈著她的雙臂。仿佛整個天地都是他,無處不在,逃不了、避不開,退無可退。 臉上熱的慌。 蕭襲月目光無意掃過秦譽的喉嚨,只見那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似乎帶著些躁動,以及緊張,接下來只聽秦譽沉重的呼吸,對她道: “蕭襲月……跟我!” “跟你,有什么好處?” 秦譽淺笑,沉重尷尬的氣氛似乎因那笑得以稍作緩和。 “好處多了,吃香喝辣、讓你‘夜夜歡歌’,享盡別的女人享不到的福。跟我的好處實在太多,只有你跟了才知道。別的那些劣等男子,豈能與我相比?!?/br> “我不明白,為什么你會如此執著于我。是我不像你沁陽宮里的那些女人一般阿諛奉承、把你當做天一樣供著,所以你覺得新鮮、覺得想征服?還是只是想利用我死心塌地的在蕭府為你辦事?如果你只是想讓我好好辦事,大可不必費這么多心思,我給你消息,你給我好處,互相利用,豈不是很好?!闭勄楸銈?,她這一世不愿再栽一回。 蕭襲月越說,越覺得他們兩人應該這么發展。秦譽冷眼旁觀。 “繼續編啊,怎么不編了?”秦譽唇邊笑意還在,可是眼神卻越發冷下去,有絲駭人。 蕭襲月卻反而被秦譽那眼神激出些反抗的心理來: “我只是說實話,三皇子怎生就是不喜歡認清事實呢?還是說,三皇子喜歡自作多情,以為我這個身份卑微的庶女會搖尾乞憐的貼上來,討你歡心?” “你說我自作多情?”秦譽聲音一冷。 蕭襲月本是想借機把兩人關系梳理清楚,卻不想這下似乎讓這只野獸徹底炸毛了。 “你,有話好好說,先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