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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炮終結了武士時代。在這之后,坦克、飛機等,一代又一代的新式武器不停地改變著戰爭。 “不能改變就只能認輸!失??!滅亡!” 森鷗外不停加重的話音仿佛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與謝野的耳膜,一下接著一下,震得他大腦渾渾噩噩。 他垂著眼簾,睫毛不停地顫抖著,好似被風雨吹打得搖搖欲墜的脆弱蝴蝶。 森鷗外的手輕輕放在了與謝野的頭上,安撫似的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臉上再次有了笑意,無比溫和地向他發出邀請:“所以,用你的異能力來幫助我吧,與謝野君?!?/br> 與謝野覺得自己的嗓子干澀極了。 他張了張嘴,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沙啞的聲音:“我……能做什么?” 在他視線之外,森鷗外露出了一個得逞又愉悅的笑容。 “不是什么難事,對你來講?!彼Z氣輕松地說,“只是救人而已?!?/br> 與謝野原本緊繃的身體驀地一輕,不知為何松了口氣。他抬頭看著森鷗外,確認似的重復了一遍:“只是救人?” 森鷗外無奈地笑笑:“當然啦,你以為會是什么,讓你上前線殺人嗎?怎么可能!” 倒也是,他雖然是個剛覺醒的異能力者,但是年紀還小,真要上了前線,端槍可能都端不穩,何談殺敵? 更何況森鷗外說他的異能力是罕見的治療系,待在大后方救人才是正常的。 這么一想,與謝野心中做好了選擇。 “我幫你!” 森鷗外再一次揉了揉與謝野的頭,高興地說:“那么,接下來就請多指教了,與謝野君?!?/br> 不過在那之前,他們首先還要確定,與謝野的能力發動條件。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與謝野都在配合森鷗外進行一系列的異能力測試。 “很遺憾,你的血液并沒有治療的能力?!鄙t外毫無隱瞞地坦誠,“在找你談話之前,我就稍微研究了下?!?/br> 與謝野想起來了,剛入院的時候,他確實被抽了幾管血。他當時還以為是用來做常規檢查的,完全沒有在意。 經由森鷗外的安排,與謝野接觸了數名傷勢、傷情不同的病人,最后得出了結論。盡管森鷗外對此已有猜測,但真的拿到詳細的報告書后,還是讓他感到驚喜不已。 與謝野的異能力能夠治愈一切外傷,無論對象是誰,就算斷胳膊斷腿、被炸彈炸得破破爛爛,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能將人徹底救回來。身體狀態瞬間恢復到最佳,也就是所謂的滿血復活。 這樣也難怪他能從那晚的爆炸中活下來了。 當然,與謝野的異能力并非沒有限制條件。他只能對瀕死狀態下的人發動異能力,而且只能作用于rou.體,精神狀態無法進行調整和修復。 這對森鷗外來說,都不算什么大事。 如果需要治療的對象不是瀕死,那就在治療前先喂一顆子彈,強行讓他處于瀕死狀態不就行了嗎?至于精神調整,那不是他所考慮的問題。 不過這些想法他暫時沒對與謝野說,而后者明顯也沒想到那地步去。 與謝野拿到結果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能救人。 真好。 他再也不想看到幾十萬人悲慘死去,只有他一個人能活下來的人間地獄了。 森鷗外聽了與謝野的宣言,十分高興地鼓勵了他。 他說:“加油啊,與謝野君?!?/br> “國家為什么多次進行征兵?因為前線的人手根本就不夠。而又因為兵力不夠,所以每次交戰,我方的死傷也極其慘重。如果你能多救回一個人,那我方損失的人就會少上一個,能夠繼續參戰的士兵又會增加一個。久而久之,我們一定能從這場戰爭中勝利!” 所以你要多多發揮自己的作用啊。 與謝野聽出了話中的潛藏含義,抿著唇,用力地點了點頭。 可與此同時,他心中又生出些許不安來。他覺得森鷗外或許對自己寄予太多期望了,沉甸甸的擔子山一樣地壓在他身上,令稚嫩的骨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盡管森鷗外說的話非常有煽動性,但與謝野并不會熱血上頭,真的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超人,可以救下每一個人。 他向來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人,是有極限的。如果將“救下所有人”當做目標,那他遲早會因為達不到這個目標而垮掉。 所以…… 他只需要盡力而為,能救一個是一個,哪怕只能拯救一個也好。 這般做好心理建設后,與謝野總算將心中的異樣和陰影拂去,悄悄地松了口氣。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與他身后的影子糾纏在一起的黑暗中,傳出了一道輕蔑的、沒有任何人能聽到的譏諷聲。 如果那日與謝野遇到的白發少年在,或許就能聽到,它在說:【天真?!?/br> 第4章 第四篇日記 在異能測試期間,與謝野在森鷗外的指導下,同步進行著緊急的醫護上崗培訓。測試結果出來后,他就被帶到了一艘軍用運輸船上。 他們的目的地是位于太平洋的一個無國籍小島。 這個小島上沒有白天只有黑夜,因此被命名為常暗島。 島上特殊的極光能夠破壞電子設備,擁有精密儀器的武器——比如轟炸機等,根本無法派上用場。